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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稟姑娘!”忽地一個濃眉大眼的勁裝大漢趕步上前,朝著單桂珠行一禮,恭聲的說:


    “據屬下弟兄報告,晚間在客棧中所見謝一呈身著藍色長衫,腰掛單劍,似乎眼前之人……”


    單桂珠美目圓睜,望了一下北雙,滿懷驚訝的打斷黑衣大漢的話問道:“餘堂主,你是


    說他不是謝一呈?”


    餘堂主躬腰,惶聲答道:“是的,屬下猜測他不是謝一呈!”


    單桂珠揮了揮手,說道:“你退下!


    “是,姑娘!”


    餘堂主躍退數步,凝注著場中,似是注意場中隨時的演變。


    舐了舐下唇,單桂珠伸手一指,朝著北雙問道:“說,你是什麼人?”


    “不敢 區區隻不過是個卑鄙齷齪,下流無恥的江湖鼠輩,不是麼?方才,姑娘你自說


    的!”


    北雙睇著地上頎長的影子,看也不看她的,那麼的狂傲,那麼的稱浪!一字字的,像冰


    珠子,自他齒縫中冷冽的嗤出


    一股特有的傲氣,一股深切的恚忿,湧上她的心頭,一晃亮森森的長劍。


    單桂珠冷然的道:“本姑娘不殺無名小輩,你雖非謝一呈,但一丘之貉,一百步與五十


    步之差,看你油頭粉麵,也絕非好東西,天蛟堡的地麵上也容不了你張狂!”


    “很好,早就想與你井底之蛙,狂妄自大的天蛟堡較量較量,來吧,就先稱斤稱斤你,


    待明個兒踩扁你那夜郎白大,豬八戒照鏡子,不知醜劣的天蛟堡!”


    一陣蒙蒙的殺意迅即的從北雙兩眸掠過,緩緩抬首,凝睇著單桂珠,那麼的冰,那麼的


    冷說道:“嗯,姑娘,我是說踩扁!天蛟堡,是什麼東西?雕蟲小技,貽笑大方!是麼?”


    “住口!無名小子!你他媽的,此地有容你張狂的!”


    一支泛著冷森森的金刀,隨著聲音的落下,一條黑色人影如箭的激射場中,手中金刀橫


    橫的朝著北雙腰間切去。


    此招看似平淡,實則陰狠無比,尤其加上淩快的速度,以及出奇的不意,端是一招利招。


    “微末小技,何足眩耀?”


    一陣冷叱自北雙門中傳出,但見他不慌不忙的身子一挫,讓過冷嗖嗖的刀鋒,身子有如


    遊龍般的快速,那麼不可思議地猛跨一步,左手猛地向上一拍,右手斜斜切下。


    於是一陣狂叫以及兵器落地聲,那麼清晰的,那麼淒厲的,劃破了這靜謐的夜,幽幽不


    絕,令人毛發悚然。


    但見五丈外,躺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首,半邊腦袋也已被打碎,白白的腦漿和紅紅的鮮血


    並流,全身微微搐動著,僅剩一顆的眸子,那麼的茫然,那麼的虛無,那麼空洞的張著,哦!


    像一顆死魚的眼珠,是那麼的令人恐怖悚然,不甘的咽下最後的一口氣,寂寂然的不動了。


    一陣窒息的感覺,湧上那些旁觀者的鼻口,誰也不相信那是真實的。


    場中的空氣似是剎那凝凍起來,靜靜的,似乎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也可以聽到,混濁而


    急促的唿吸聲,在他們——包括冷蛇蠍單桂珠,喉嚨裏,那麼艱難的吐出,像木雕般的,呆


    呆的站著,望著那具不會動的人發呆!


    腦中的意識似是剎地停止運轉,一片空白,他們忘記了此刻立身何地,做何事,呆立著


    有如一座座的石雕像。


    是的,怎不叫他們的像木雕,像石雕像?那躺在地上的人——餘堂主,武林的好漢,天


    蛟堡的高手,隻一個照麵便叫人擺平了,能不叫人發呆?不叫人窒息?更何況連對方的身形


    瞧也沒瞧清的。


    “咳,見笑了!”


    一聲輕咳,傳至他們的耳膜,嗡嗡的作響,宛如惡夢初醒,個個翻過臉來,帶著驚悸,


    死亡的驚悸!


    那麼冷酷,不再使人感到瀟灑,是惡魔的附身,是令人感到死亡氣息的索命者,拂了拂


    遮住麵孔的劍穗,北雙夷然的一笑:“嘿!嘿!時光寶貴,還有哪位有興趣請來陪咱玩玩?”


    “你鬼叫什麼?你爺就來了!”


    刀隨話落,一條人影倏地忽飛而入。


    隻見漫天刀影,有如一層光幕,絲絲的朝著北雙罩去!


    “是索命鬼,你是鬼爺,就煩你向閻王叩拜吧,在下送了!”


    一條白影像棉絮似的,猛地一飄,向之一仰一沉,陡見一聲厲嚎殺豬似的掀起。


    叭的一聲,方才那條黑影已四平八穩的摔在丈外地上,卷起一陣蒙黃的塵沙。


    但見其滿身鮮血,臉孔扭曲著,交織著一片痛苦的神色,而且還滲著一絲遺憾與不甘,


    但事實上他也隻能如此躺著,就像隔離九尺外的餘堂主一樣,再也不能為他的遺憾與不甘而


    有所行動,永遠不能……


    “嘖!成了一副臭皮囊啦!”


    北雙若無其事的齜了齜牙,環視了周遭的其餘六個大漢和單桂珠,古怪的笑了笑。


    “你娘的逞*口舌之利,天蛟兒郎會你了!”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六柄森陰陰的金刀,隨著暴叱驟然落下,分成不同的角度,密密的


    向北雙周遭砸下!


    也是同一個時間,北雙身形一挫,雙腳一滑,宛如一條白蒙蒙的影子,那麼令人喘不過


    氣來,那麼令人難以置信的穿遊於刀縫之間。


    噢,這正是北雙賴以成名的“無影無虛飄蹤步”輕身術絕招。


    於是,幾聲狂叫,出自那有向後翻仰,向前覆撲的黑衣大漢口中嘶出,但隻那一下子,


    一切又歸於寂靜。


    地上又平添了六具屍體,令人不敢相信,方才還是一條條的生龍活虎,轉眼間便全躺在


    地上,哦!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啊!


    單桂珠劍招隻不過遞了半式,瞠愕的立在那裏,俏臉上布有太多太多的驚異與駭意,朝


    著北雙像是注視,又像是目瞪。


    的確,太令人不可思議了,隻一個眨眼,空手放平了天蛟堡的一流好手,舉天之下,誰!


    誰有這個能耐?誰,他是誰?


    一陣冷風帶著濃烈的腥味,吹散了她的鬢發,打了一個哆嗦,單桂珠顫聲道:“你,你


    是誰?天蛟堡與你誓不兩立了!”


    一聲冷嗤,自北雙鼻孔嗤出,如此輕蔑:“天蛟堡唬不了人,我會踩平它,就像擺平地


    下這幾個人一樣……”


    頓了一下,北雙舔舔嘴唇,睨了一下單桂珠,緩緩的接著說:“嗯,也像踏平黑卡門一


    樣,那是很稀鬆的事情,是不?”


    “你,你是江湖一鼎無影雙劍浪客北雙?”


    “也是一個油頭粉臉,歪路數的人!


    像晴天起了一個霹靂,單桂珠心頭猛然的一震,一雙美眸睜得老圓,櫻桃小口微微張著,


    微微抽動著,重複的說:“你是無影浪客?”


    一絲孤傲在北雙嘴角,沉聲的迴道:“你說對了,我就是那無影浪客北雙,如假包


    換……”


    抿了抿嘴,古怪的笑了笑,北雙又啟口道:“怎麼,姑娘有什麼不對麼?”


    “你,你真夠狠!你幹脆把我也殺了吧!”


    單桂珠咬了咬牙,滿麵悲憤的神色,似是痛不欲生。


    “當然,凡是惹上我無影浪客的誰能刀下偷生?你自不會是例外,嗯,更何況擺平你隻


    不過是舉手之勞……”


    北雙兩手用力搓了一下麵皮,似是疲倦的說:“不過,在下方才曾說過要踩平天蛟堡,


    留著你迴去向你老頭單成捎個信兒,好好的準備。無影浪客隻雖是下流之人,卻也不慣偷襲


    人家哩;至於你的生死,隻不過是快慢而已,誠如你所說的,五十步與百步之差。對麼?”


    單桂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叱一聲,單劍一振猛厲的斜斜切去,直取北雙胸腹。


    劍到中途忽又一頓一沉,改切為戮,暗含三式,乍看之下,似是平淡無奇。實則奧妙無


    窮,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令人難以揣測,嗯,這正是單桂珠揚名武林妁“七七四十九追風


    劍法!


    從出招到變招幾乎同一個時間,快的令人咋舌,比方才那些黑衣大漢,高出何止一倍!


    端的是江湖好手冷蛇蠍!


    “狂徒!你在做夢!你將死無葬身之地!”


    “是麼?單桂珠,聽著:十招之內,你少爺便撤下你手中的兵器,你信不信?”


    雙腳—挪,北雙猛踏,無影無虛飄蹤步,身形驟像一條無形的白影,那麼驚險的,堪堪


    躲過單桂珠的劍梢……


    一頓身形,左於五指握拳,向著單桂珠麵門用力搗去,北雙唇角起一絲冷笑,右手如電


    的剪向對方手腕。


    單桂珠一劍落空,猛然身子滴溜溜的一轉,就待變招換式;一見對方竟然那麼不可思議


    的向自己衝來,不容換念,一手反劍,硬生生掃地,一招“八方風雨”已經使出,卷起一片


    蒙蒙的劍影,以及;5娘L聲,罩向北雙周身。


    北雙仍是那麼淡漠,似不把對方淩厲招式放在眼內,身子微微一飄,閃出了單桂珠的劍


    幕之外,又那麼不可思議的—閃而入,立於原地,原招原式的搗向對方的麵門,扣向對方手


    腕,宛如原本他就沒有退後似的,快!快的使人換不過氣來,眨不過眼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單桂珠心頭是大駭自是不用說了,她心裏明白,自己的武功


    與對方差得太遠,十招之內取下自己的兵器,那不會是吹噓之言,誠北雙所說的:舉手之勞,


    易如反掌!


    單桂珠咬了咬牙,那麼不甘心的退了兩步,讓過北雙的封拿,左手晃了一下虛招,左腳


    柱地,右腳向前邁了一步,踩著“七星步法”,一吸氣,身子猛然離地四尺,像激星流電的


    向前飛去,手中長劍作半弧形的一搶,似一支張牙噬舌的毒蛇,淩速的掃向北雙頸項:“劈


    風斷水!”


    “但劈不了‘浪’!”北雙吃吃一笑,心中微微的一驚,暗忖道:果不易與之輩,但碰


    上我北雙,隻不過是雞蛋碰石頭罷了!


    眼見北雙頸項便被劈了個正著,血濺五步,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北雙大


    喝一聲:“奈何霧!”


    身子隨著聲音轉,“霧”字尚在北雙舌中滾動時,身子如電光石火般的旋轉起來;單桂


    珠猛然一震,長劍似是砍在一些虛無的影子,眼隻見一片白茫茫,飄虛虛的,像霧,白茫茫


    的霧,今人不敢相信的霧!


    “叭!”一聲輕響,單桂珠隻感手腕一麻一輕,隻見自己的兵刃已巍顫顫的插在兩丈外


    的一棵梧桐樹上,幾乎插進了一半,仍兀自顫動不已,抖落不少的梧桐葉片……


    快,簡直快極了,兩人的交手到住手,真可用“驚鴻一瞥”四個字來形容。


    隻見北雙俏生生的站在六尺外的一棵大樹下,整個身子靠在樹桿上,頭微斜一邊,兩手


    插在胸前,雙腳微微的分開著,嘴角老是帶著那令人氣煞的微笑,古怪的瞪著單桂珠。


    但見此刻的單桂珠螓首低垂,鬢發微亂,長長的睫毛下閃爍著一顆晶瑩的淚珠,俏臉上


    一片淒楚的神色,如此的戚哀,嗯,還有微許的楚楚動人。


    良久——單桂珠一抬螓首,苦笑的道:“你贏了?”“是的,沒有人能敵得過無影雙劍


    浪客!薄笆屈N?江湖一鼎無影劍,遙聞蕩愁千百迴!薄芭,我確是井底之蛙,強中更有


    強中手,我,又有什麼值得自傲的呢?”


    幽幽的,像是夢境,像是迷茫,單桂珠觜畔漾起一絲無奈的笑。


    北雙挺起了仰靠的身子,朝著丈外的梧桐樹,右手直伸,五指彎曲,向空間環了兩環,


    但見他滿臉凝肅之色,兩眸精茫如電,猛地吐氣開聲:“著!”


    於是梧桐樹上的長劍,像是被人猛然的一拉,竟然那麼令人匪夷所思的竄向北雙。


    “不,隻是你遇到的對方太強了,你仍可自傲……”


    北雙接住飛來的長劍,晃了幾晃,嘖了一聲,似是讚賞,笑了一下接著說:“不是麼?


    人稱冷蛇蠍的你,誰不畏三分,更何況天蛟堡與江湖七大門派昂然並立,傲視江湖,睥睨武


    林,是人們心目中的銅牆鐵壁,龍潭虎穴,姑娘,你是值得自傲的!


    單桂珠微微的一歎,像是被他的一手武林失傳已久的“隔空取物”所懾服,又像是他似


    是挖苦的話自苦歎:“但在你心目中,隻不過是一座茶樓罷了!”


    “姑娘抬舉了!”北雙淡淡的迴道,一揚手,手中的長劍輕盈的向她飛去。


    拍的一聲,接迴了長劍,單桂珠感到一怔,問道:“你不殺我?”


    “為什麼不?但不是現在,我說過。”北雙漠然的道。


    此時東方的天際。已顯現出一片魚肚白,雞啼聲此起彼落,是天亮了。


    四周圍著不少的人在觀看,人聲微微吵雜,隱約的可聽到一些話:“呀!那個少年真個


    厲害喲,天蛟堡的躺下八個,他***,竟然連一點傷也沒有。”


    “你他媽的混蛋,人家就是江湖一鼎無影雙劍浪客,嘴裏放幹淨點,不要命啦!”


    “什……什……什麼?那……個公子爺就是血煞星,無影浪客?天,還長得那麼帥的嘛,


    嘖?真個瞧不出!”


    “你娘的死了人!少見多怪,盡是廢話連篇,要不是人家像你麻子的?”


    “喲,人家又不說你,兇個鳥!隻是奇怪的,他已不是兩三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麼?”


    微咳一聲,北雙裝著沒有聽到那些話,朝著單桂珠深沉的道:“姑娘你可以迴去了,地


    上的八條人命,我北雙決不推其責,今日午時,我北雙定單人匹馬到貴堡,一了恩怨!”


    “你……”單桂珠微微一開口,但又垂下了首,北雙的身形,已然在她的視界裏消失。


    天上布著一片烏雲,大地陰沉沉的,午時的太陽不知躲在哪兒去,找不出一絲痕跡。官


    道上不徐不疾的馳來一騎。


    人白馬黑,正是使人遙聞蕩愁千百迴的江湖一鼎無影雙劍浪客雙北。


    但見此刻他精神奕奕,兩眸澄亮如星,頭上的逍遙巾隨風飄得老高,顯得俊逸非常,好


    像沒有經過一場殺伐似的,一滴點兒的倦意也沒有。


    此刻他正朝著天蛟堡奔去,赴昨夜之約。


    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北雙似的感到極大的疑惑,暗忖著一怎地一片平靜,奇怪,已經入


    了天蛟堡的地盤,他們個個安詳如常,不似如臨大敵的樣子,莫非有什麼陰謀存在著?……


    是的,北雙沿途碰著不少的天蛟大漢,個個身著黑色的勁裝,腰吊金刀,麵上鎮靜如昔,


    壓根兒沒帶上一些殺伐的氣味,隻是偶而好奇的向北雙瞧著兩眼,但卻沒有刻骨的敵意在內,


    嗯,確是令人感到一陣撲朔迷離……


    管他的!就算他陰謀擺布,我照樣踩了他——北雙甩甩頭,兩腳一夾馬腹,跨下的炭兒


    已經大張四蹄,卷起一片勁風狂沙,如脫弦之箭,飛奔而去。


    須臾。


    天蛟堡聳然傲立,已曆曆可視。


    北雙一停馬蹄,朝天蛟堡眺了一眼,嘖了一聲:“喲,氣派可真不小!”


    但見天蛟堡高高聳立著,一支紅色繡著篆體白字的四角大旗,隨風卷拍;還真像個城堡,


    透過矮矮的樹叢,依稀還可看見一條護莊河環繞著,約有十丈左右寬,長長的吊橋平穩的擺


    放著,城牆上站著幾個守堡的黑衣大漢,一切是顯得那麼安祥平靜,不帶一點兒火藥味。


    北雙瞇了一下眼,臉色整個凝沉下來,心頭不自禁的又湧上一股疑惑——天蛟堡不把自


    己放在眼內?為什麼顯得如此鬆懈?


    “噫!見鬼,怎麼害怕起來了?真是的,今天就見識見識天蛟堡是怎樣的一個龍潭虎穴,


    銅牆鐵壁!”


    北雙啐了一聲,一股淩霄豪氣擠上他的心頭,一撥韁繩,朝著左處一條鋪著大理石,不


    算小的甬道走入。


    但見甬道約有八九丈長,兩旁植著一片桃林,桃花漫漫,撩人眼亂,陣陣花香徐徐撲鼻,


    使人感到一陣心曠神怡,嘖了一聲,北雙讚了一聲:“單成這老頭倒真是個文雅之士,桃花


    掩映,醉人心神,可惜呆會就要變成修羅場了!可惜,可惜……”


    猛地北雙一住口,兩眸向前望去。


    甬道盡端正緩慢的走來一騎。


    北雙一勒韁繩,停在那兒,待著眼前之人來到。


    馬上之人穿著一襲紅色勁裝,一堆烏黑如雲的秀發高高卷起,兩道黑黑的眉毛下,兩排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澄如秋水,微挺的鼻梁下,一張紅紅的薄唇緊


    抿著,兩足穿著藍天色的小蠻鞋,足尖兩朵大大的黃色絨球,隨著馬蹄的震動,微微左有的


    擺動著……噢,不是別人,正是冷蛇蠍——單桂珠。


    跨下的坐騎,全身雪白,與北雙的炭兒成了強烈的對比。


    北雙清晰的看出,單桂珠美眸布著一片落寞與傷悲之色,楚楚動人,情難奈的,心頭微


    微的一震,趕緊別過眸光。


    “你來了?”離北雙兩尺處,單桂珠停了下來,兩眼幽幽的朝著比雙凝視,微啟櫻唇,


    有若黃鶯嚶嚀。


    北雙淡漠的說,習慣的微笑一下,“是的,在下來了!來了結咱們所架的梁子!


    單桂珠一聲輕輕的歎息:“你—定……?”


    點一點頭,北雙冷冷的迴道:“為什麼不?我江湖一鼎無影雙劍何曾食言過,姑娘此話


    豈不顯得多餘麼?”


    “但天蛟堡並沒有得罪於你呀!”


    單桂珠垂下了眼光,幽幽的說。


    北雙似是一怔,不明的問:“此話怎解?”


    “冒犯你之人隻不過是我冷蛇蠍單桂珠以及屬下八人而已,天蛟堡並沒有開罪你!


    北雙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了!


    “但你是天蛟堡主千金呀,更何況那八人隸屬天蛟堡,而你一人已是夠代表天蛟堡了!”


    單桂珠掠了一下鬢發,兩眸又重睇著北雙。


    “我知道冒犯你之人,無免一死,但我並不是存心找你碴子的,是麼?”


    北雙閃過單桂珠睇凝的眸光,神情淡漠的說道:“不錯!你無心。但也隻怪你運氣不


    好!


    單桂珠頓了一下,緩緩的垂下螓首,黯然的說道:“是的,隻怪我運氣不佳……”


    “那八人已死,我聲明此事與天蛟堡無關,自然如我死了,此事就可一了而之,是麼?”


    “哦——”頓然北雙明白起來了,為什麼天蛟堡平靜如昔,不像有大戰來臨的樣子,微


    微詫異的問:“他們不知情?”


    “嗯!”點了點頭,單桂珠沒有迴答。


    “這又何苦?天蛟堡威震武林,屹立江湖,並不亞於七大門派,更何況江湖上傳言並不


    一定真確,江湖一鼎也隻不過是一個人,也不一定能打垮天蛟堡哩!”


    北雙沉沉的說著,帶著些些的迷惘。


    輕輕的搖了搖頭,單桂珠黯黯的說道:“但在你無影浪客的眼中,天蛟堡實不足與你抗


    衡,怎能為了我一個人的疏忽,而使本堡遭受到傾覆之命運?……”


    停了一停,又哀傷的接著說:“冤有頭,債有主,你盡管衝著我來,家父年邁,風燭殘


    年,辛辛苦苦創下這?黃基業,正應該讓他老人家享受晚年的時候,更何況他已無心逐浪?


    湖!乔Ф嗝奶祢员さ茏右步允歉改赣H生的,他們那麼安祥,那麼悠適的過日子,受


    著天蛟堡的庇護,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怎能忍心將他們往死亡之路上送……”


    閉了閉眼,一聲輕微的歎息自他心中傳出,他聞到那桃花的芳香,也看到那寧靜的天蛟


    堡,是的,一切令人多麼愜意,輕舒,真忍心給塗上一片不必要的嘔心血腥……


    輕輕的唿了一口氣,換了一下騎坐的姿態,北雙緩沉的講道:“你真要如此?”


    “是的!但求你答應,不要涉及天蛟堡,我一人之事一人當!”


    單桂珠點了點頭,眸瞳中滑過一絲堅強的神色,用力的迴道。


    北雙淡冷的頷了頷首,沉聲的說道:“好吧!我北雙不登天蛟堡門,姑娘你就劃個道


    來!”


    單桂珠聞言之下,在馬上深深一揖,顫聲的說道:“在此賤妾先向公子謝不毀天蛟堡之


    恩,使天蛟堡得以站立武林,不遭覆滅之命運……”


    北雙冷冷的接著道:“但咱倆之間的梁子仍待解決,是麼?”


    “那自然,咱就到兩裏外的七步坡吧!”


    單桂珠側了韁繩,就要馳去,北雙也跟著抖動韁繩,脫口道:“七步坡?”


    單桂珠話落,已然當先馳至道口。


    “是的,在那裏不會驚動別人,自然天蛟堡的人就不會插手了!”


    “如此甚好!”


    北雙朗笑一聲,一夾馬腹,希聿聿的一聲,胯下的黑炭已跟上前騎。


    兩騎一前一後的在官道上奔馳著,卷起片片塵揚。


    片刻——


    單桂珠一扯馬首,向右拐入一條羊腸小道,馬不停蹄的當先馳去。


    北雙微微一皺眉,亦自跟上去。


    須臾,走進了一片相思樹林,那裏有一塊微微斜上山的兩丈見方的短坡,約莫就是七步


    坡了。


    單桂珠勒住趨勢,掠了掠鬢發,生硬的說:“到了,就這地方。”


    北雙環首向四周瞄了瞄,冷冷的點點頭。


    嗆的一聲,單桂珠亮出了肩上的兵器,一言不發的,默默的望著北雙。


    北雙麵無表情,眼神微凝,接著單桂珠的眸光,亦是一言不語。


    “江湖一鼎無影浪,遙聞蕩愁千百迴,今晨之戰,果是言不虛傳,我與閣下交手,不啻


    是雞蛋碰石頭,自取滅亡……”


    單桂珠瞳孔溜過一絲神色,古怪的盯著北雙,那一絲神色,似乎包含著什麼。


    北雙心頭一震,他能體會出那古怪的神色,嗯,他的亡妻賴宛英也曾向他如此凝視過,


    抿了抿嘴,生冷的,北雙移開視線,道:“姑娘過重了!就請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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