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泉希醒過來的時候，頭疼得厲害，他從床上坐起來，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他揉著太陽穴，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


    房間好亮，燦爛的陽光從落地窗戶外投/射/進來，一扇窗戶打開著，將白色窗簾吹得像海一樣翻滾，空氣中滿是好聞的陽光的味道。


    薑泉希抱著枕頭望著陽光發起了呆，好久沒有像這樣早上起床，一睜眼就是陽光了。他和他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有職業病，看到窗簾就想拉上，不然就好像出了門沒穿衣服。


    周燁推門走進來，就看到薑泉希沐浴著陽光的模樣。說實話，他一直知道薑泉希是個相貌出色的青年，這會兒，薑泉希英俊的眉眼在金色的陽光裏舒展開來，垂落下的頭發被染成棕金色，眉毛、睫毛上像是被撒上了一層金粉，鼻子、臉頰上的絨毛此時都清晰可見。


    這個側臉完全無缺，要是周燁手裏有照相機，一定不介意拍下來。


    薑泉希聽到開門的動靜，立馬扭頭看過來。


    他的眼神還有些呆，看著周燁進門走到壁櫃邊上，打開櫃門，拿出一套製服，薑泉希的神智才漸漸迴籠。


    “周燁？”薑泉希睜大眼睛看著他。


    周燁把自己的製服放到自己手腕上，迴頭笑著看他：“你迴神了？”


    薑泉希看著他，想起周燁之前對他的冷淡，心裏很不痛快，馬上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周燁拿好衣服，也不在意，他彎腰打開壁櫃的抽屜，拿出一件t恤和長褲，扔到薑泉希坐著的床上道：


    “你的衣服我幫你洗了，現在還沒幹，你要走的話，可以先穿我的衣服。都是新的。我們倆身高差不多，應該沒什麼問題。”


    薑泉希繼續抱著枕頭，默默看著他的動作。


    周燁對他不言不語的態度有些無奈，不得不站定身體，對著他道：


    “你昨晚喝醉了，你還記得嗎？”


    薑泉希作出思考狀，他還記得賀廷玉最近從劇組迴來，他心裏不痛快，就叫賀廷玉過來陪他喝酒。


    至於喝多了之後的事，薑泉希完全沒什麼印象了。


    他無辜地望著周燁。


    周燁一早料到這個場麵，也不多說，上前走到床頭櫃邊上，把自己的打火機和煙塞到製服的口袋裏。


    薑泉希看了看他的煙，又看看他繡著國徽的製服，眼神很是鄙視。


    “別鄙視我了，換好衣服，再去衛生間洗漱好，我們去客廳談談。”周燁道。


    薑泉希聽到他帶著一點命令的口氣，抗拒道：“我早上有通告，沒時間。”


    又用沒時間打發他。周燁已經差不多要走出房門，不得不又抓著門把手，迴過身，看著坐在陽光裏瞪著他的薑泉希。


    “如果你沒時間，下次就不要喝醉的時候叫我的名字。”周燁淡淡道。


    當他沒有脾氣嗎？


    周燁說完，返身帶上門。


    薑泉希看著門，氣得將懷裏的枕頭扔到已經關上的門上。


    枕頭本來就沒什麼重量，門板隻發出一聲輕響，便掉到地毯上，歪到一邊。


    薑泉希看著地毯上那個孤零零的枕頭，更覺得周燁態度惡劣又可惡，虧他還覺得周燁是個好人，又善於助人。


    他站起身，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一隻又一隻海綿寶寶在他身上亂蹦。薑泉希看著睡衣十分無語，心裏瘋狂刷著彈幕：搞什麼搞什麼，當他是三歲的小朋友嗎？！周燁這是什麼審美！他鬱悶地抓起床上的衣服，去了房間配套的衛生間洗漱。


    從衛生間大概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生活習慣。


    整個衛生間收拾的幹淨、整潔，所有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洗手池上的鏡子裏，打開之後有未拆封的牙刷、牙膏。


    大概是這裏處處殘餘著周燁的氣息，薑泉希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快速解決了自己的個人衛生問題。臨走前，目光又看到已經被洗幹淨的浴缸，心裏的不自在更深。


    他早上身上清清爽爽，又換了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晚上誰幫他洗得澡。


    雖然說，都是男的，但是問題是，周燁是在沒有意識的時候，看光了他全身，可以說，他在周燁麵前，一點隱私都沒有。


    而他對周燁，除了知道這人的工作，兩三個朋友之外，什麼都不知道。


    他甚至都沒有看過周燁穿短袖的襯衫！


    每次見到都正正經經的，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正經人一樣。


    薑泉希脫下睡衣，發現自己內褲也是新的。尺碼也有點大，他暗自評估一下，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再這個問題上繼續比較了。


    大就大嘛，有什麼了不起。


    他套上周燁扔給他的襯衫和黑色長褲，出門之前，往鏡子裏看了一下。


    同樣的款式衣服，怎麼到他身上就沒有那股子正經的味道。薑泉希上下打量著鏡子裏的人，最後又把襯衫的下擺從長褲裏拽出來，全然放棄地從臥室走出去。


    “周燁，我洗好了，我們可以談談了。”薑泉希說道。


    周燁家的他來過一趟，上一次，他睡得是客廳的沙發，醒過來的時候，腰酸背痛，差點以為自己酒後亂性和周燁滾了床單。


    但是他自己屁股又不疼，就懷疑是不是喝醉了變禽獸，對周燁圖謀不軌，幹了壞事。


    但是周燁從自己的臥室走出來，行為舉止全無異裝，還問他要不要吃早飯。薑泉希觀察到周燁的脖子有一塊紅色印記，太明顯了，還能看到隱約可見的牙印，一看就是人咬上去的。


    薑泉希一邊在心裏臥槽自己原來喝醉之後這麼兇殘的嗎，一邊趕緊起來道歉：“對不起，我會負責的。”


    周燁聞言，還在打領帶的手不由頓住了，他用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看薑泉希：“你沒事吧？”


    “昨晚是我喝多了，那個，你別不好意思，我會對你——”


    “停停停，如果我沒理解錯的，是你誤會了。我很好，你也很好，昨晚我們什麼事也沒有。對了，你不想繼續睡的話，麻煩起來的時候，把我的沙發整理一下。我早上有個會要趕，早餐我已經放到餐廳的桌子上。你要吃的話，吃完把盤子放到廚房就行了，如果不吃，麻煩幫我放到冰箱裏。”


    周燁一口氣說了一堆，把薑泉希堵在沙發上沒能站起來。周燁好像也確實趕時間，他拿起自己的車鑰匙和手機，到了玄關換鞋的時候，道：“你要離開的話，直接帶上門就可以了，我是密碼鎖。”


    “哦。”薑泉希看著周燁風風火火，來去如風，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他看著周燁要關門，突然想到什麼，大聲道：“哎你等等——”


    “什麼？”周燁停下關門的手，看著他。


    薑泉希開始找渾身上下找手機，周燁看他在身上摸來摸去，急得滿頭是汗的樣子，靈光一閃：“你找你手機？”


    薑泉希猛點頭：“對對對，你看到了嗎？”


    周燁指了指客廳靠牆的沙發，“你手機沒電了，我看我們用的是一個品牌的，就幫你充了電。”


    “哦哦，謝謝，謝謝。”薑泉希汗顏，起身去拿手機。


    周燁看到拿到手機又不說話，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很緊了，隻好開口道：


    “你找手機是？”


    薑泉希被他一提醒，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道：“我還不知道你的電話——”


    “你的號碼是多少？”周燁看到薑泉希還在等著開機，直接道。


    “182xxxx3421。”薑泉希怔愣地道。


    周燁聽完就記住了，他道：“我記住了，時間比較趕，那我先走了，你要是困的話，可以再睡一會兒。”


    接著就是關門的聲音。薑泉希眨了眨眼睛，手機這會兒才開機，屏幕提示他要輸入開屏密碼。薑泉希戳了六個數字，鎖屏打開，移動網絡接入，短信、來電提醒、微信、微博，無數信息洶湧而至。


    薑泉希先給武昌傑迴電話，電話裏武昌傑對他的失蹤表示極大的憤慨，問清地址後，又讓他好好待著別動，他們待會兒就過來接他。


    薑泉希答應好好的，就待在周燁的房間裏。他照著周燁的吩咐，把沙發整理好，洗漱好之後，又去餐廳看了看，果然有早餐。


    很簡單的早餐，清粥、小菜，外加一碟蒸好的燒麥，薑泉希聞著燒麥的香味，覺得肚子餓了。


    那一天，薑泉希都在關注手機動靜，然而不管他如何翻開來電提醒和短消息，都沒有陌生的新消息進來。


    晚上，好不容易有個陌生短信發過來，結果是一個十八線的小明星想找他撩騷，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把他的號碼泄露出去。


    薑泉希看著流水線整容出來的麵孔，心情十分煩躁，他迴道：“爸爸很忙，沒空陪你玩，別再煩我。”


    說完，拉黑了這個號碼，順便把這條短信轉發給了武昌傑。


    結果，就在他要鎖屏的時候，微信一條新的好友添加短信進來。薑泉希心裏驀地一動，點開微信，打開新朋友消息框。


    “你是我爹”請求添加您為好友。


    薑泉希的臉黑了。


    沒想到這個小明星這麼沒臉沒皮的，這個號被拉黑了，知道曲線救國，換個號碼加他微信。


    薑泉希點了添加，不等對方發消息，就打字道：“你這麼喜歡叫人爹，那就讓你以後叫個痛快！”


    你是我爹：“……”


    “薑泉希？”


    “叫爸爸！”


    “……我是周燁。”


    “……”


    薑泉希的手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