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當年的霍朝之後,江瓷成為了第二個打上聖跡白塔企圖弒殺教皇的人。
“該死,結界明明沒有破,他到底怎麼進來的?!!”
這一刻,曼德拉臉色陰沉得簡直快要滴出水來。因為當初在聖露星,教會的軍隊就損失慘重,所以這次入侵首都,剩下的所有戰力幾乎全部出動,包括聖跡白塔內部大部分的守備軍。因為所有人都認為隻要開啟了防禦結界,就沒有人能夠闖進來。
這也就導致,現在白塔內的守衛力量幾乎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弱的時候,真正有些實力的就隻剩下曼德拉和一兩位主教。
“長老大人,所有的警衛和守衛教徒都派去了,但好像擋不住。”
男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媽的,區區一個omega怎麼會……”
眾所周知,omega天生嬌弱,就像是養在溫室裏的花朵。當初霍朝能夠一路殺上來,那是因為他是個s級的alpha,幻神教傾其所有培養出來的人類最強戰力。
神子殿下所向披靡,無人可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江瓷是個omega,放在幻神教眼裏,就跟白憫一樣,除了當個生育工具之外,也就是他們用來拿捏和攻擊裴長雲周九鴉的弱點。
所以當初聽說江瓷出生存活,教會最震怒的不是他活著,而是發現出逃教會的賀啟初竟然還活著。因而教會第一時間不是殺江瓷,而是不惜一切代價殺了賀啟初全家。同樣,後來的綁架案中,教皇的命令也是得讓江瓷活著。
——因為他們還需要這個弱點。
畢竟omega除了生育,別的什麼也做不到。而江瓷的身份,他作為太多太多人想要保護的存在,就是幻神教瞄準的最好攻擊點。
但是現在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從來都隻是被當做弱點和生育工具的omega,竟然闖入了外麵號稱“絕對防禦”的結界不說,還跟當初的霍朝一樣,敢殺上聖跡白塔,還沒有人攔得住?!!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對於幻神教來說,被一個omega入侵還攔不住,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也是最大的羞辱!
這一刻,曼德拉的臉部肌肉都在抽搐。
“現在裴長雲死期將至,王蟲也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一個周九鴉不足為懼……”
他居高臨下,冷冷注視著下方的江瓷,每一個字都染上了血腥氣,
“江燼生的兒子,沒必要留了。”
然而就在曼德拉準備親自出手的時候,一個教徒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曼……曼德拉長老,萊茵斯特大主教好像還在白塔內。”
“什麼——?!”
曼德拉一驚,臉色陰沉,
“他這時候不該在外麵指揮作戰嗎?!”
“不,不知道……”
教徒哆哆嗦嗦的,
“剛才調查監控的時候,有人說看見了萊茵斯特大人……好像往戒律堂去了。”
“他媽的@#¥!”
曼德拉立刻跟萊茵斯特連接通訊,發現被拒絕了。他罵了句髒話,立刻扭頭大步往戒律堂走,
“跟聖痕研究所的人說一聲,先把塞西莉亞那個女人放出去。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誅殺入侵者!”
“是!”
此時此刻,整個聖跡白塔內部一片混亂血腥。一眾教徒戰戰兢兢,他們盯著下麵橫七縱八的屍體殘骸,竟開始萌生了想要逃跑的念頭。
這一幕太像當初霍朝殿下殺上來的時候了,但現在這個可怕的omega入侵者又很像是兩個月前越獄傷了教皇的克隆體。
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這家夥……真的是omega麼?”
真的是隻能活在溫室裏,被嬌養著當做生育工具的omega嗎?
一個omega怎麼會這麼強?!!
“就算是塞西莉亞大人,也不可能……”
塞西莉亞雖然也是omega,但那是因為她有聖痕,甚至就連當初神子殿下的強大也是因為有聖痕。
而這個入侵者可沒有。
“哪怕當初聖女基因優越,可江燼生不是就一個b級alpha麼,怎麼會……”
在這個基因和性別決定命運的世界,白憫作為一個s級的omega跟b級的江燼生結合,在幻神教的眼中,就是屬於最優越的基因被汙染了。
而一個被b級基因汙染過而誕下的後代,怎麼會比他的母親還要強?!!
江瓷冷冷抬眸,豔麗的瞳色幾乎深到近乎滴血。他半邊身子都被染紅淋透了,就像是生生從地獄裏殺出來。他感覺不到累,也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連眼淚都沒有。
這一刻的江瓷好像終於告別了曾經那個隻能無助哭泣的自己,現在他隻要望一望頂層,望一望在那裏的霍閑風,就好像有無限的力量湧出來。
就在這時,江瓷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極致危險的信號,他猛地迴頭,橫刀格擋。
砰——!
刀身重重一震,他反手一擰,在被擊退的瞬間朝對方投射。下一秒,江瓷的掌心閃過一瞬雪光,長槍瞬間刺入側麵牆壁,劃開一條長達十米的豁口。
隨後,因為短刀刺入而爆開的鮮血中,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陌生而怪異的身影由扭曲到清晰,逐漸倒映在江瓷的瞳孔裏。
他看見了——
粉色長發的怪物。
江瓷怔然,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隻能發出一點點氣音,
“塞西……莉亞……”
隻是現在的塞西莉亞大概已經不能再稱之為人類了。她的左半邊身體被短刀死死定在牆上,但周圍的血肉卻生生撕裂,扭曲,無數血色黏稠的巨大觸手正從裏麵伸出來。
她痛苦地尖叫著,發出的卻不太像是人類的聲音,就連站在遠處的教徒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塞西莉亞應該活不成了。]
這一刻,江瓷仿佛又聽見了賀準沉鬱又悲哀的聲音。
下一秒,塞西莉亞直接生生撕下了一大塊血肉,掙脫短刀,就像是恐怖電影裏麵一樣的怪物一樣朝江瓷撲過來。
後者無聲收緊指骨,麵無表情直接將長槍一抽,反手挽了個利落又漂亮的環花,迎麵直接橫掃。剎那間便將數條伸來的血色觸手攔腰斬斷。
銀槍拉出無數劈裏啪啦的藍色電光,甚至將斷落的部分驟然間爆裂成無數焦黑的碎塊。
塞西莉亞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她不過隻是被聖痕強行拖起來的傀儡,攻擊沒有任何所謂的招式可言,就像是一頭失了智又傷痕累累的野獸,隻會最本能的撲咬。所以毫無意外在一開始就直接被江瓷壓製。
“曼德拉長老還沒迴來嗎?”
聖痕研究所的研究員站在上方圍觀著戰局,他們手裏拿著一塊電子板,上麵密密麻麻的各項數據指標飛快標紅,所有人麵色焦灼,
“這,這根本撐不了多——”
話還沒說完,一把短刀忽然從下方直射而來直接刺破電子板,然後生生捅碎了那個研究員的捅碎喉嚨。
砰——
一具屍體倒在地上。
江瓷冷冷注視著上方那一群人滿臉悚然,並迅速作鳥獸般四散奔逃。他沒有追,隻是迴頭,看見女人殘破的身體也倒在了地上。很明顯,她隻是曼德拉拿來拖時間的工具而已。
塞西莉亞逐漸恢複了意識。她如今終於想通了。
為什麼當初她勸白憫留在幻神教,這樣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但是對方卻那般痛苦,甚至死也不妥協。
原來被他人操控命運,肆意傷害,肆意擺布的感覺,是這樣的……
竟然是這樣的生不如死……
塞西莉亞終於明白了——
白憫能夠成為聖女,擁有那樣高的地位,看似她和霍朝一樣好像都是所謂的,教皇心愛的孩子。但那隻不過是因為她是一個s級的omega,隻是一個生育工具。
所以當白憫和江燼生結合的那一刻,她作為生育工具的作用就沒有了,所以注定會死。而當時教皇給白憫注入了聖痕,不過隻是……故意折磨罷了。她越是想要逃,就越是要被抓迴來,死死禁錮。
教皇就是故意要以那樣慘烈殘忍的方式,來表達警告,威嚇,以及宣示自己的權威不可搖撼。餘口惜口蠹口珈。
塞西莉亞忽然就明白了——
被注入聖痕的那一刻,白憫的身體成了江瓷的牢籠,她能夠逃走,能夠讓自己和孩子解脫的唯一方式,就隻有死去。
嗒。
江瓷踩著滿地的血朝塞西莉亞走過去,他看見她的身體抽搐著,大口大口的血從口鼻中湧出來。但那雙粉色的眼睛在看他,含糊不清地喊,
“瓷……”
江瓷閉了閉眼,走過去蹲在她身邊,
“嗯。”
但等到江瓷仔細去聽她的話的時候,才發現塞西莉亞不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憫憫說……說,瓷器不是易碎脆弱的……隻能被關在櫥窗裏……欣賞的漂亮工藝品……”
[憫憫,為什麼這麼喜歡瓷器啊?]
塞西莉亞從前很不理解,因為很多omega都喜歡漂亮珍貴的寶石珍珠,水晶之類的東西,那些比泥土燒出來的瓷器可好看珍貴多了。
後來白憫的迴答讓她記了很久很久。而現在,她正在把這些話,說給白憫的孩子聽,
[是要很久很久的高溫火煉,才能淬煉出最美麗的模樣。]
“是要……很久很久的火煉,才淬煉……成最美麗的模樣……”
[我的阿瓷以後也會是這樣的。]
“阿瓷以後……也會是這樣的……”
“……”
江瓷怔住。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的名字,是這樣美好的祝願。
這時,塞西莉亞的眼睛被血和眼淚蒙住了,模糊的視線中,她好像看見江瓷的臉變成了心愛的聖女殿下。她想去摸摸她的臉,但是沒有辦法,
“憫憫……憫憫,莉亞好想你……”
眼淚衝淡了血液,於是大顆大顆粉色的淚珠從她的眼角墜落,
“我馬上……馬上就來見你……”
江瓷閉了閉眼,緩緩舉起澄月擬態的長槍,
“對不起……但很快就不疼了。”
最後,江瓷用這把曾經屬於母親的武器,結束了塞西莉亞的痛苦。
她也隻能以死亡的方式,解脫了。
·
“塞西莉亞那個叛徒,注定會死。”
而同一時刻,在戒律堂中。
塞西莉亞的結局也出現在了男人的口中。
現在本該在戰場指揮的萊茵斯特,出現在了戒律堂內。
“教皇早就知道的。知道她故意告密是為了救白憫,但還是留下了那女人的命,隻不過因為她還有用罷了。”
萊茵斯特早就知道這一點了。他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跪在地上的青年,嘲諷道,
“小鬼,我跟你說過,不要靠近那個女人,也不要出現在教皇冕下的視線裏。可你偏偏總是要去走一條死路。”
萊茵斯特看著莽撞,看著隻是個肌肉發達隻會武力的alpha,但他在幻神教呆了三百多年依舊屹立不倒,靠得可不僅僅隻是肌肉。
他知道很多很多秘密,也能看穿很多人的想法,他隻是不屑於說而已。
就比如教皇知道塞西莉亞愛白憫,也知道賀準居心不良,但他留下前者而要除掉後者的原因,隻是因為賀準對他沒有用處隻有威脅,而塞西莉亞不一樣,她是教會裏唯一一個有可能獲取到裴長雲部分信任的人。
那個女人隻是一把備用的匕首而已,於是才勉強被留下來了。因此霍朝克隆體這樣看似絕密又緊要,還專門針對裴長雲的任務,哪怕萊茵斯特沒有任務失敗而受到處罰,教皇也一定會交到塞西莉亞的手上。
而在最後的作用被榨幹之後,塞西莉亞就會死。
此刻賀準全身被鎖住,跪在地上。他本來被士兵救迴之後,就該被帶迴科學院繼續關著的,但是教會的人忽然出現將他劫走了,光腦也被毀掉了,而最後一點內容他還沒有解密出來。他被帶迴了聖跡白塔的戒律堂,賀準一直知道這個地方,這裏是執行各種可怕刑法,包括死刑的地方。很多犯了錯的教徒進來之後,再出去時,都不會活多久。
現在他的手腳,和脖頸都被鐵鏈鎖著,雙手拉高,一副即將被執行死刑的囚犯姿態。
事實上這也沒錯。
剛才他就已經知道了,教皇對他下達了處死的命令,大概是因為忌憚他父親曾經做出過抑製聖痕的藥物,所以對方甚至要求曼德拉長老親自執行他的死刑。
教皇要殺了他,這在賀準的意料之中,不過他最後藏著的一記後手到了,所以還有轉圜的餘地。
賀準眼神一沉,他不能死在這,他察覺到了手肘處發燙的信號器,那說明江瓷離得很近,甚至外麵的混亂,八九不離十就是江瓷造成的。
所以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至少死之前,他得先想辦法見江瓷一麵把情報傳遞出去。這時,青年抬頭,看向站在他麵前的萊茵斯特。對方正發出了一聲冷冷的嗤笑,
“現在馬上就要死了,覺得後悔了?想求我救你?”
“……”
賀準沉默片刻,才開口。
“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我的路是我選的,萊茵斯特你的路,你跟幻神教這個魔鬼的交易,不也是你自己選的麼?”
他抬頭,看向那個高大而危險的alpha,語氣裏帶著幾分嘲弄。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去了解萊茵斯特這個人,了解他的過去,他的性格,他的喜惡,他的一切。
所以他知道,萊茵斯特跟幻神教的這份魔鬼交易。
萊茵斯特的人生,有點像葉疏,又有點像是賀準。
像葉疏的部分,是萊茵斯特作為一個s級的alpha,原本出身優渥,卻因為家裏遭受某位聯盟高官迫害,導致家破人亡。而像賀準,是他們同樣為了生存,為了複仇,主動進入了幻神教。
隻是葉疏運氣好一點,晚一點,遇見的是進入軍隊的霍朝。而萊茵斯特運氣不好,他沒能遇見後來的霍朝。當時幻神教在全聯盟範圍內,借由學院之名招收各類有天賦等級高的孩子。萊茵斯特是s級的alpha,所以很輕易地進入了內部,作為被培養的重點對象。
而萊茵斯特跟賀準的不同在於性別和等級。前者是alpha,而且還是個天賦極佳的alpha。所以他可以靠自己實力,殺出一條血路。但賀準是beta,他在戰鬥和暴力這些事情上毫無天賦,於是隻能靠腦子,靠身體,靠別人。
幻神教,曙光軍團和帝國,以及蟲族,就像是三個不同統治結構的社會形態。
蟲族是源自基因的設定,不論是低等蟲族還是高等蟲族,他們生來就是深愛著王的,並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王,執行對方的所有命令。所以當初整個蟲族會不惜穿梭億萬光年來複仇,而核彈爆發的那一瞬,也會有無數高等蟲族心甘情願獻祭。
霍朝和裴長雲的曙光軍團和帝國,是人類社會中領袖統禦最傳統的方式,政治手段,領袖威望,個人魅力等等等等,很多很多複雜的東西。
所以有人忠誠,有人愛戴,有人憎恨,有人抹黑。
而教皇統禦部下的方式,是用聖痕,用這種惡心的工具死死扼住每個人的咽喉,迫使服從。所以他得不到任何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忠誠。
隻有憎恨,隻有恐懼,隻有迫不得已。
萊茵斯特就是其中一員,不過他隻覺得這是一份跟魔鬼的交易,他從幻神教裏麵獲得了力量,就要付出數百年的自由,變成這個荒誕教會的工具。
——很公平。
直到這一刻賀準問他,
“萊茵斯特,所以你現在是後悔了嗎?”
“……”
萊茵斯特居高臨下定定注視了他幾秒,沒有迴答這個問題,隻是咧開了嘴,發出了幾聲哂笑,
“賀準,背叛教會的人都會死在教皇的手裏。比如霍朝,白憫,江燼生,外麵已經變成怪物的塞西莉亞……哦對,還有你父親賀啟初。”
“——也包括你麼?”
賀準並沒有因為父親的名字而流露出別樣的情緒,他隻是仰頭定定地看著萊茵斯特那雙灰色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也包括違背教皇的命令來見我的你麼,萊茵斯特?”
“……”
男人臉上的笑忽然就淡了,半晌後,他才冷冷道,
“當然不包括!”
他蹲下來,掐住賀準的下巴,
“我為什麼來你不是很清楚麼賀準,我不過是為了你口中那個可以拔除聖痕的藥劑而已。”
“嗯,我知道。”
賀準平靜點點頭,
“這麼多年,我隻是你養的寵物,發泄欲望的床伴,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你怎麼肯違抗教皇的命令來見我呢。對吧,萊茵斯特?”
“……”
男人臉色一陰。
砰——!
這時大門突然從外麵被撞開。
“萊茵斯特!”
怒氣衝衝的曼德拉帶著一眾教徒大步走進來。
“你……”
“啊,曼德拉長老。”
萊茵斯特迴頭,直接打斷了他,
“聽說有人入侵聖跡白塔,曼德拉長老不去肅清入侵者,怎麼會在這裏?”
曼德拉慍怒,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萊茵斯特?”
“萊茵斯特,你就不好奇當初教會篩選出的每一個基因資質優越的孩子,為什麼都有個悲慘的身世嗎?”
賀準的聲音忽然從萊茵斯特身後傳來,
“不論是什麼性別,s級等級的孩子百萬裏挑一,而且通常出身非貴即富,為什麼這麼多孩子,偏偏都在同一時刻遭到了各種各樣的家庭變故而不得不被迫加入教會學院呢?”
“滿口胡言!!!”
曼德拉臉色一沉,他直接拔槍對準賀準的頭。
砰——!
槍響聲和拳頭撞擊在人體的聲音同時響起。
光彈偏了準頭打在賀準左手腕的鐵鏈上,斷了,他的腕骨被震得一麻,然後迅速從鞋底裏抽出一把非常迷你的解碼針,迅速刺入右手腕的鐵鏈中。
磕嗒!
解鎖成功。
賀準迅速從衣袖的內側摸出麻醉槍。非常幸運,他被抓迴來的時候,那些人非常急,隻鎖了他的手腳就直接帶迴了戒律堂,所以沒有搜身。
而另一邊,萊茵斯特迅速擰過他的槍口,將剩下幾發子彈統統擊中了後麵的教徒。曼德拉完全沒想到萊茵斯特竟敢這麼做,他惱怒至極,直接展開機甲擬態武器,橫爪一剜。
萊茵斯特瞬間後撤,他低頭看了眼,胸口深深的傷口,某一瞬間甚至都能看到裏麵的白肉,緊接著湧出來的血液才遮蓋了猙獰的傷口。要是再晚一點,對方怕是直接就剜出了他的心髒。不過這時候,聖痕已經迅速開始修複傷口了。
兩個人立刻戰成一團。萊茵斯特的戰力要稍次曼德拉一些,在這種狹窄的空間中,他就更不能占上風了。短短幾分鍾的交手,曼德拉身體裏的赤金色聖痕猛地刺入萊茵斯特的腹部。
下一秒,原本正在修複傷口的金色聖痕頓時像是受到了什麼壓製似的,驟然停住。萊茵斯特驟然一震,所有的動作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瞬間定住,臉上無法控製地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來。
“萊茵斯特!你想背叛教會嗎?!違抗教皇命令的下場……”
曼德拉的怒斥還沒結束,忽然察覺側麵有什麼東西飛過來,他猛地反手打碎。漫天的藍色霧氣在空間中逸散。
“如果說這個下場是聖痕造成的話,不好意思,我已經做出可以拔除聖痕的藥劑了。”
賀準唿吸急促,他手裏拿著一管藍色的試劑在他們眼前晃了晃,
“萊茵斯特,你不是就因為這個才來救我的麼?”
當然沒有做出來,賀準解密出的父親留下的情報,僅僅隻是當初他給霍朝壓製聖痕藥劑的部分,而他現在手裏這個,當然也不是能夠壓製聖痕的藥物,隻是一種加強版的麻醉劑罷了。
當賀準的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頓時悚然一驚。就連正在打架中途的曼德拉和萊茵斯特都愣住了。
聖痕的意義對於幻神教而言可太重要了。就像是高樓大廈裏麵的鋼架水泥,隻要一拆,整座建築就會轟然坍塌破碎。
曼德拉首先反應過來,他用聖痕一擊將萊茵斯特釘死在牆上。然後他想也沒想,直接朝賀準撲過來。
不論賀準說的是真是假,這個人都不能再留了!!!
賀準就站在原地,他捂住口鼻,沒有任何要躲的意思。放大的瞳孔裏麵除了逼近眼前的金屬利爪之外,還有後麵逼近的銀槍。
曼德拉頓時察覺到了什麼,立刻要迴防,但是由於剛才的麻醉霧,他的動作出現了一定點的滯緩。
撲哧——!
是利器刺穿人體的聲音。
隻見一桿銀槍從背後刺穿了曼德拉的側頸連接鎖骨的位置,然後猛地橫揮把人摜飛了出去。曼德拉“砰——”地一聲緊隨萊茵斯特之後,撞在了牆上。
看見賀準平安,江瓷微微鬆了口氣。多虧當時那一劑麻醉霧,門口幾個教徒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人就直接倒了。而江瓷也能及時衝進來。他關了門,反鎖,將外麵的追兵盡數擋在外麵。
江瓷沒有多問,隻是站在賀準身前,並順手丟給他那把短刀,同時迴頭向他拋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他剛才聽見賀準喊的那句話了,所以現在這個動作是在詢問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拔除聖痕的辦法。如果賀準隻是詐對方而江瓷又直接問出來了話,那就暴露了。所以隻能眼神詢問。
賀準“啪——”地接住刀,當即被手上的重量壓得手腕一沉,但他接觸到江瓷的目光後立刻明白了對方在問什麼,於是迅速迴答,
“我需要光腦!”
光腦?
江瓷眉頭一蹙,然後將手裏的黑色指環丟給他。
——那是禁淵。
禁淵外機受損,能量也不足了,但是做個數據分析,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這時,曼德拉捂住側頸,鮮血染紅了半身,他眼神陰鷙,下一秒就悍然衝過來。江瓷銀槍一轉,直接迎上了曼德拉的攻擊。
與此同時。賀準把刀放在身側,一把接住禁淵。他也不管另一邊打成一團的三個人,直接打開光腦。作為一個經常在腥風血雨的戰場中心工作的研究員,賀準已經可以做到無視掉任何危險情況,集中精力工作了。
“喲,你好啊小賀?”
禁淵給他投影出虛擬鍵盤和屏幕。
“……你好,麻煩了。”
賀準閉了閉眼,快速迴憶一變那本書的最後小部分內容,然後迅速輸入禁淵進行重排解密。
這一刻的畫麵非常荒誕,而且畫風尤其割裂。
一邊是扶著眼鏡瘋狂工作的研究員,另一邊是激戰成一團的三人組。
“萊茵斯特——!!!”
曼德拉惱怒至極,他對上江瓷還能打個平手,現在加上萊茵斯特,他瞬間被兩個人死死壓住。
“那個小鬼根本就是滿口謊話,就連賀啟初都不曾找到拔除聖痕的辦法,他區區一個……”
話還沒說完,江瓷直接一槍當頭劈下,他眼神冰冷,發出“霍閑風式”嘲諷,
“你話太多了,老頭子!”
“????”
老頭子?!!!
曼德拉震驚到說不出話,但他現在即便想努力說也說不出話,危機之際隻能猛然雙爪交叉,勉強才擋住這力破萬鈞的一擊。然而下一秒,萊茵斯特就從後麵一擊捅過來。
但是刀刃沒能刺入心髒,在破開的皮膚處被赤金色的聖痕擋住了。而原本赤金色的聖痕迅速變成完全的血色,並猛地從他的身體裏湧出來。
江瓷臉色一變,當即橫槍格擋,整個人被擊退了十幾米,他低頭,看見手腕被劃開了一道豁口,流出來的血染了滿手。
而後麵的萊茵斯特因為聖痕等級壓製,他沒能及時退開,而是被曼德拉身上的聖痕死死鎖住。下一秒,萊茵斯特身上的聖痕也開始被侵染成了血色。
“萊茵斯特,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曼德拉眼神陰鷙,目光猛地掃向賀準。
就算是沒有教皇的命令,就衝剛才賀準那句找到能夠拔除聖痕方法的話,不論是真是假,他今天就不能活。
而就在這時,萊茵斯特猛地渾身一震,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竟突然直接持刀朝著不遠處的賀準衝過去。
“賀準——!”
距離太遠,江瓷來不及趕過去,隻能猛地擲出長槍。
砰!!!
兵器碰撞的驚響在房間裏炸開,曼德拉的鉤爪在槍身上劃過一串火花,更改了軌跡。他看見江瓷驟然蒼白的臉色,露出得逞般惡意的笑。
砰——
噗——
哧——
三道不同的聲音同時撞在一起。
第一道是那把本該殺死賀準的黑色彎刀,最後隻是擦著青年的耳際刺入了他身後的牆壁。
而第二道,則是賀準下意識拿起橫在胸前的短刀深深嵌入萊茵斯特的咽喉。
至於第三道聲響,那是江瓷的銀槍刺穿了男人的小腿,將他死死釘在地麵不得前進一步。
賀準怔怔地看著萊茵斯特的臉。後者動脈破裂迸濺出來的血液噴了賀準滿臉,他臉上的眼鏡也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跟隨著血液滑落。
掉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是故意的。
這家夥是故意的。
賀準知道。
當他下意識拿起短刀橫在身前自衛的時候,萊茵斯特是故意撞上來的。那樣快的速度,撞到刀鋒的時候,萊茵斯特的整個脖子都好像要被削斷了。
“……”
青年的睫毛顫了顫,上麵滾燙的血珠就跟著落下來,他滿身都是那個人的血,燙得嚇人。這時,賀準聽見了曼德拉暴跳如雷的聲音,以及那兩人短暫停止,又瞬間繼續的激烈打鬥聲。
他閉上了眼睛。
賀準曾經想過萊茵斯特或許會死在自己的手裏,但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
“那天晚上……克裏斯通訊的人,是你吧,萊茵斯特?”
當初霍閑風用克隆體幹掉那個機械武士的時候,賀準就發現了克裏斯是殺死他全家的兇手,而他一直記得,對方離開的時候給某個人打了一道通訊。他用藥物刺激克裏斯的記憶,並用聖痕在那個男人的腦海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賀準睜開眼,注視著萊茵斯特瀕死的臉,艱澀開口,
“是你第一個……找到了我父親,也是你在那天晚上延遲了周九鴉的救援,對不對?”
“啊……”
被割破的喉管讓男人說不出話,他顫抖著勉強扯開唇角。
——這樣的神色已經肯定了賀準的說法。
對,沒錯。
如果不是克裏斯那天要搶著在教皇麵前表現的話,那麼去殺賀啟初一家的人,就應該是他。但克裏斯拿到了殺人的任務,那麼負責拖延周九鴉的人,就又隻能是他了。
臨死的前一刻,萊茵斯特迴想起來自己的一生,好像都很模糊,隻有眼前的賀準是清晰的。
隻有眼前恨他的賀準是清晰的。
他第一次見賀準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曾經不惜一切追求力量的自己。他知道對方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但卻沒有殺了賀準。起初,萊茵斯特隻是因為想看看這個小孩為了複仇到底能做到哪一步。等到他迴過神來的時候,賀準就好像已經完全入侵了他的生活。
全世界,隻有賀準會等他,會擁抱他。
盡管對方隻是為了別的東西,為了踩著他拿到情報,利益,或者別的。但賀準表露出來的,短暫又虛假的溫暖真的非常非常讓萊茵斯特迷戀。日積月累的陪伴,假的東西多了,好像就有某一瞬間成了真的。
生活在地獄裏的萊茵斯特好像終於發現了有什麼東西,有什麼人,可以有短暫的時間內是屬於他的。即便裏麵摻雜著欺騙,利益,仇恨。但實際上,賀準從來都不屬於他,對方厭惡他,恨他,甚至想要殺了他。
萊茵斯特都清楚,他清楚自己醜惡的麵目,也清楚自己隻是一個出賣了靈魂給魔鬼的劊子手。他是造成賀準全家死去的兇手之一,被對方殺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像萊茵斯特覺得,他曾經從幻神教獲得了力量,自然就應該出賣自己的自由和靈魂一樣。
——都是很公平的交易。
[萊茵斯特,你終有一天會死在那個小鬼手上。]
對,他會的。
萊茵斯特在塞西莉亞說出那句話之前,在很早很早的之前就知道了。
那個女人的預言會成真的,比如現在。
萊茵斯特閉上眼。
他們彼此預言了對方的結局。
萊茵斯特跟賀準說,背叛幻神教的人,注定會死在教皇的手中。
後者當時問——
[也包括你麼?]
當然不包括。
因為萊茵斯特必須死在賀準手裏才行。
而另一邊,江瓷確認萊茵斯特已死再沒有威脅之後,就立刻喚迴了澄月,險之又險地擋住了曼德拉的攻擊。
雙方的武器碰撞在一起,當即發出一聲震人發聵的亮響!
鉤爪和長槍緊緊相抵,不斷顫抖著發出刺耳的咯咯聲。這一刻,單純拚力量的正麵交鋒讓曼德拉發現他竟然跟對方拚了個平手。
“可惡!”
曼德拉眼白充血,額頭青筋爆出,他死死盯著江瓷,咬牙切齒,
“區區一個omega……”
“啊,對,你就是被一個omega揍了,”
江瓷微微一哂。這個表情不太像曾經努力繃著臉的少將大人,某一瞬間倒是神似霍閑風。
“——這個omega還會宰了你!”
話音落下,他猛地擰轉腕骨,就要豎劈。曼德拉當即雙臂交叉,準備格擋。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槍鋒突然變了角度,改劈為刺,生生紮入鉤爪的間隙並將兩隻鉤爪同時鎖住。
“什……?!”
曼德拉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甚至連眼球都好像要生生突出來。
他在明城見過江瓷出手,偶爾也關注過萊茵斯特去往天冬星的那次任務。但是無論如何,對方的戰鬥力也進步得太快了。
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實際上,霍閑風對江瓷進行了兩三個月的戰鬥教學訓練的確卓有成效。但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提升的戰鬥力是有限的。
不過江瓷想到了別的辦法,因為他打不過的,又不得不需要麵對的敵人,也就那麼幾個。
塞西莉亞,萊茵斯特,還有曼德拉。
在明城的時候,江瓷就開始仔細研究這三個人的戰鬥方式和戰鬥習慣,他從霍閑風和周九鴉那裏搜集了大量相關信息和數據,並用小x做了最專業分析和戰鬥模式預測。然後一個人在虛擬星網的戰鬥模擬中默默練了成千上萬次。
這是他在軍校時期學習對戰搏殺的笨辦法,也是最有效最快速能夠打敗對手的辦法。江瓷並不是一開始就可以打敗很多很多alpha的,除了天賦外,他還付出了很多很多努力。但不是盲目的努力,而是稍微聰明一點的努力。
江瓷為這一戰,從很久很久之前就開始做準備,比如日夜不休地研究進入聖跡白塔防禦結界的方式,比如一遍一遍練習怎樣對抗那些實力強大的敵人。
所以現在,他才可以有孤身殺入聖跡白塔的底氣。
就在曼德拉不可置信愣神的剎那,江瓷瞬間爆發了全身力氣往前突刺,直接一槍將其往後釘死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驚響。
鉤爪連接著腕骨,在瞬息萬變的戰鬥搏殺中,曼德拉根本來不及解開武器,於是一股巨力襲來,他兩個小臂同時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咯咯骨裂聲,竟是直接扭曲成了麻花。
“啊啊啊啊……”
在男人的慘叫聲中,江瓷翻身後撤,驟然一聲暴喝,
“澄月——!!!”
白銀色的槍身上瞬間充能,周圍浮現了無數藍紫色的電弧。曼德拉猛地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目眥欲裂,他當即解開手腕上的武器,想要逃走。
但這一刻已經太晚了。萬伏電流從槍身上瞬間灌下,鋪天蓋地,猶如雷霆炸裂。血肉焦糊的氣味瞬間蔓延來開。
不過,霍閑風跟江瓷說過,這一擊並不足以致死。
所以在雷擊結束的最後一瞬,江瓷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上前一把抓住槍柄悍然橫揮,一槍斬下曼德拉的頭顱。
砰——
近乎焦黑到看不出人形的頭顱高高拋起,然後摔落。
四濺的鮮血漫天潑灑,猶如暴雨。
一場激戰,就此宣告結束。
江瓷急促地喘息幾口氣,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他閉上眼,緩緩鬆了一口氣,然後迴頭看向賀準,後者正呆呆坐在角落,還維持著橫刀殺死萊茵斯特的姿勢。
“賀準?”
“……”
——沒有迴答。
江瓷眉頭一緊,他立刻上前,一把將萊茵斯特的屍體從賀準身上丟開,
“醒醒,你沒事?”
“……嗯。”
賀準的睫毛緩慢顫了幾下,他看著旁邊萊茵斯特的屍體,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足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我……我解出來了……”
他似乎想站起來,但努力幾次,發現好像沒有力氣,於是隻能就這樣癱坐在地上。
但這時候賀準還在跟江瓷說話,他的唿吸雖然急促,但條理邏輯都很清晰。
“裏麵……裏麵有抑製聖痕的藥物製作方式,我父親留下的。也許能夠阻止寄生物疫病的感染。但是沒有……沒有徹底拔除聖痕的方法。”
江瓷深吸一口氣,
“沒關係。”
就在這時,江瓷聽見了外麵傳來了混亂的腳步聲。
——聖跡白塔裏的教徒太多了。
江瓷臉色一沉。
他現在還要往更頂層上去,沒有辦法帶上賀準。於是,他拿過禁淵大步朝門口走去,機械數據線從指環中伸出來,插入門後的機械鎖中。
戒律堂的大門是特製的,除了白塔主腦,沒有辦法被暴力轟開。但有了禁淵之後,應該可以阻擋一段時間。
“賀準,你先藏在這裏。”
江瓷用力抓住他的手,就像很多很多年前,賀準抓住他的手那樣,
“我解決掉外麵的一切,就迴來找你。”
“……”
賀準怔怔地看著他,忽然感覺現在這一刻,他們兩人之間的角色好像就是那場綁架案時候的互換。
“嗯。”
他努力露出笑來,剛想說什麼,就在這一刻,賀準忽然瞥見了不遠處的存藥櫃。用來審訊懲罰的戒律堂,自然是有很多見不得人的藥物的。
“……阿瓷你等我三分鍾。”
“?”
江瓷愣住。
三分鍾之後,江瓷從戒律堂的外牆翻了上去,直逼頂層。
他終於抵達了最上麵的教堂。也看見了霍閑風曾經向他描述過的,那座極高的大門。這裏竟然沒有一個教徒,也沒有任何追兵追來。
江瓷一步一步走近教堂大門,在雪白的地麵上留下一串斑駁的血色腳印。
四周非常安靜,大門裏麵聽不見半點聲音。
江瓷緩緩捏緊了手裏的長槍,然後大步上前,用沾滿鮮血的手一把推開了那扇大門。
嘩——
大門倏然打開。
江瓷看見了破碎的神像,殘缺的王座。以及那一道站在那王座之下的,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霍閑風就站在那裏。
江瓷看了他足足十幾秒,但對方沒有迴頭,於是這時,江瓷的目光才轉向站在破碎王座之上的教皇。
教皇的外形已經不如曾經那般聖潔完美,他衣衫破碎染血,左眼仿佛被什麼利器劃傷,一片血肉模糊。就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
但是既便如此,對方還是露出了得逞般惡劣的笑意。
“啊……真是別樣的驚喜。”
他咧開嘴笑著,
“看來基因論好像哪裏出了點問題,明明是b級汙染過的孩子,竟然比母親還要出色。”
那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清越空靈,猶如神樂。但江瓷隻覺那比惡鬼的慟哭還要刺耳。然而還沒等江瓷開口,教皇忽然微微抬手,而下一秒,一直背對著江瓷的霍閑風,終於轉過了身。
——他的側臉上縱橫著血色的聖痕。
江瓷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霍閑風說一句話,那張熟悉的臉就逼近了眼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砰——!
千鈞一發之際,他險之又險地偏頭,而就是這一點點細微的閃躲,讓江瓷錯開了霍閑風的攻擊。後者拳頭直接砸中了他身後的大門,將其轟然擊碎成了無數殘骸碎片。
江瓷微微睜大雙眼,但他什麼也沒說,直接一拳狠狠揍在對方的臉上。
砰——!
這一拳非常重,霍閑風猛地往旁邊一偏頭,但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下一秒就又要繼續出手攻擊。
“霍閑風,你敢——!”
江瓷咬牙切齒,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帶著你的蟲蛋跟別人結婚!!!”
嗡——!
霍閑風猛地一怔。
攻擊……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