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邊上人”四字,才一出口,蒲冰的身子,便自一震,麵色也變了一變,不由自主,發出了“啊”的一聲來,道:“半……半邊……上……人。”
他在叫出“半邊上人”的名字之際,竟顫了幾下,可知那名字,實在是令得他的心頭震驚的。
馬芳珠道:“是的,追月劍給他搶去了。”
蒲冰呆了片刻,才道:“你怎知道?”
馬芳珠道:“當時我也在,我是在開封府遇到他的,我根本不知他是什麼人,但是他卻停下來,望了我半晌,像是認識我一樣,說有話要對我說,可是他卻始終未曾說出要對我講什麼來。”
蒲冰道:“那麼他現在何處去了?”
馬芳珠本是不善於說謊的人,而且這時,她也根本沒有做說謊的準備,是以一聽得蒲冰這樣問,便道:“他去追鬼手張七去了。”
蒲冰兩道白滲滲的眉毛向上一揚,道:“鬼手張七?這人可好久不在武林中露麵了啊!他是出名的神偷,半邊上人追他做甚?”
馬芳珠那句話一出口,心中已在後悔,因為再講下去,事情便要和自己發生關係了,但是她既已說了上句,此際又不能不迴答蒲冰的問題了。她隻得道:“鬼手張七偷了追月劍,是以他去追張七了。”
蒲冰“颼”地吸進了一口涼氣,道:“張七好大的膽子,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馬芳珠道:“蒲穀主,你一定是認識、半邊上人的了,你可知道,他……有什麼話要和我講?”
蒲冰立時道:“那我是和一”可是他隻講了四個字,便突然住了口,目不轉睛地向馬芳珠打量了起來。馬芳珠給他看得有點兒心怯,不由自主側過頭去。隻聽得蒲冰忽然自言自語道:“是了,一定是為了這個原因。”
馬芳珠心中大奇,她本來也隻是隨口一問而已,並不想蒲冰真的會知道,但如今蒲冰那樣說,她心中自然大是起疑,忙問道:“是為了什麼原因?”
蒲冰緩緩地道:“是因為你和一個人很相像。”
馬芳珠更覺可疑,道:“和什麼人相像?就算我和一個人相像,和半邊上人又有什麼相幹?”但是蒲冰卻並不迴答馬芳珠的這個問題,突然問道:“小鈴子現在到什麼地方去了?”
馬芳珠道:“她?自然是到伏牛山魔教南宗的總壇中去了。”
蒲冰點頭道:“好,我和你一起去找她。”
馬芳珠吃了一驚,雙手連搖,道:“我可不要見她,她……她……我不想見她。”
蒲冰道:“你不想見她,也得到魔教南宗的總壇去走一次,你不去,我也一定要帶你去。你如不去的話,這啞謎就打不破。”
馬芳珠聽了蒲冰的話,更是莫名其妙,道:“什麼啞謎?和我有關麼?”蒲冰道:“自然和你有關,不但有關,而且一定有極大的關聯!要不然,你們兩人,何以這等相似?”
馬芳珠急道:“我究竟像誰啊?”
蒲冰道:“現在我說了,你也不會信我的,一定要等我們到伏牛山中,你自己親眼見了,才會相信,來,我們這就走。”
馬芳珠本來是極不願到魔教南宗的總壇去的。但是一來她傷勢沉重,全靠蒲冰救轉的;二來蒲冰所說的話,也打動了她的心。而且她身懷追月劍,一個人在江湖上亂闖,卻是大大地不妥,有蒲冰那樣的高手在一起,自然好得多了。是以她道:“好是好,可是最好不要讓小鈴子發現我,她……和我曾有過爭執的。”
蒲冰“哼”的一聲,道:“你和我在一起,還怕什麼?況且她初到伏牛山,必然有許多武林中人,跟著去起哄我們兩人去,也不會惹人注意的,但我們若要在他們總壇之中有所行動的話……”
蒲冰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丨馬芳珠驚道:“行動?我們有什麼行動?”但是蒲冰並不迴答她,隻是眼睛翻了一下,自顧自地道:“那我們還得不被人認出來才好,應該每人戴上一副人皮麵具。”
馬芳珠剛才的問題,未得蒲冰迴答,她又問道:“我們到魔教南宗的總壇去,究竟是去做什麼啊?”
蒲冰望了馬芳珠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有關旁門三寶的事,你可知道麼?”
馬芳珠苦笑了一下,心忖: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和我的身世,還有著極密切的關係,其間的經過,枯葉老人早已和我說了。但是,馬芳珠卻並沒能將心中所想的說出來,她隻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蒲冰又道:“關於旁門三寶的傳說,武林中以訛傳訛,知道真相的人不多,但是我卻知道的。”
馬芳珠心頭怦評亂跳,道:“你……倒說來聽聽。”
蒲冰道:“我正要告訴你,旁門三寶,最初,是魔教南宗護法枯葉老人在草山絕頂,無意之中得到了的。消息一傳了出去,武林中人莫不震動,因為那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寶物,但是枯葉老人的武功實在太高,魔教南宗的勢力又盛,是以並沒有人公然搶奪一”蒲冰講到此處,突然苦笑了一下,續道:“但是,公然搶奪人的雖然沒有,暗中用計,想將旁門三寶自枯葉老人手中奪過來據為己有的人,卻不知有多少。其中有一對夫婦,更是陰險至極,他們定下的計劃,是人家料想不到的,那妻子仗著自己美貌無比,又打聽到旁門三寶,枯葉老人交給了他兒子保管,是以那妻子便去勾引枯葉老人的兒子……”
蒲冰才講到這裏,馬芳珠的身子,已然把不住,發起抖來。
如果這件事,蒲冰是第一個告訴她的人,那麼她可能真不會相信人間有這等事。但是,在蒲冰告訴她之前,枯葉老人早已和她說過了。這使得馬芳珠知道,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那不但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而且還是和她有著密切關係的,因為,據枯葉老人說,蒲冰口中的“那妻子”,就是她的母親。
蒲冰也看出馬芳珠神態有異,他訝道:“咦!你為什麼那樣緊張?”
馬芳珠忙道:“你說的那對夫妻,可是……可是金掌馮威夫婦?”
蒲冰驚訝道:“咦!你倒早知道了?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卻是誰告訴你的?”
馬芳珠苦笑了一下,道:“是枯葉老人。”
蒲冰臉上的神色,更是驚訝,道:“你見過枯葉老人?你是在騙我吧!枯葉老人若是見了你,焉有不將你一掌打死之理?”
馬芳珠吃了一驚,道:“我和他無怨無仇,他為什麼要一掌打死我?你一定弄錯了。”
蒲冰搖著頭,道:“我一點也兒沒有弄錯,你的模樣,和她一模一樣,而她害了枯葉老人的兒子,枯葉老人見了你,怎會不怒火衝天?”
馬芳珠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向下沉,她寧願自己永遠不要弄清楚事實的真相,但是她還是顫聲問道:“我……我和誰一模一樣?”
蒲冰道:“我講了出來,你可別吃驚,你長得和馮夫人一模一樣,馮夫人就是當年為了旁門三寶,不惜犧牲色相去和一”馬芳珠剛才那個問題,其實就是有點兒明知故問的,不過她在發問之際,心中還存著萬一的希望,希望蒲冰的迴答和自己所想的不同。但是蒲冰的迴答,卻使得她全身發冷,她尖聲叫了起來,道:“別說了!”
她叫了一聲之後,不斷在喘著氣,麵色蒼白。蒲冰呆了一呆,突然道:“你已經知道這一點的了,是不是?那又是誰告訴你的?也是枯葉老人?”馬芳珠隻覺得自己全身軟弱無力,枯葉老人並沒有說她和什麼人相像,但是枯葉老人的話,再加上蒲冰的話,那卻是證明了一點:她是枯葉老人的孫女兒,而她的父親,是被她的母親害死的,她的母親是一個為了要得到旁門三寶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女人。
馬芳珠隻覺得一陣陣昏眩,她並沒有迴答蒲冰的話,隻是不斷道:“你看錯了,我不會像她的。你怕不知道,我是清風莊莊主馬不樂的女兒。”
蒲冰也不和馬芳珠爭辯,道:“所以我才要帶你到魔教南宗的總壇去,讓你去看一些東西,你現在和我爭有什麼用?我早已說過,我現在講了出來,你也是不會相信我的話的。”
馬芳珠本來是不怎麼想到伏牛山去的,但這時候,她卻非去不可了。因為那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希望蒲冰弄錯了,自己根本不像馮威的妻子。她呆了半晌,才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蒲冰自懷中取出了兩張人皮麵具來,遞了一張給馬芳珠,道:“你和我暫且師徒相稱,戴上這麵具,就不會有人認得出你了。”
蒲冰一麵說著,一麵已戴上了那人皮麵具。他看來立時變了樣,除了眼珠仍然是那樣異樣的灰白色之外,其餘一切全不同了。
馬芳珠也將人皮麵具戴上,蒲冰望著她道:“行了,我們這就去,你要記得,到了魔教總壇,一切要聽我的話行事,你絕不可以胡來。’’
馬芳珠點頭道:“我知道了。”
這時,她心中亂到了極點,隻盼早早趕到魔教南宗的總壇之中,看看蒲冰究竟是憑什麼證明自己和馮夫人一模一樣的。
他們一路飛馳,先趕到了開封府中,買了兩匹好馬,略歇了一歇,便出了城。和他們一齊出城的各種裝束的武林中人,著實不少。一看他們出城的方向,便知他們也是到伏牛山去的。
蒲冰和馬芳珠兩人,身手矯捷,自然不類商賈,一望而知是武林中人,但因為他們戴著人皮麵具,馬芳珠本就籍籍無名,自不必說,即使蒲冰,也沒有人認得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中條山迴風穀主來。
自然也有些人上來和蒲冰搭話,但是蒲冰卻愛理不理,而且蒲冰戴著人皮麵具,卻是人人可以看出來的。人家不知他究竟是什麼身份,也不敢得罪他。
在離城後,當天下午,蒲冰便帶著馬芳珠,抄進了一條小路,沿途更沒i遇到什麼人。天色黑了,他們就在山野之間歌腳。
一連三天,那一天中午時分,他們重又走上了大路,那路是直通伏牛山去的。雄偉連綿的山野,已然在望,隻見路上駿馬飛馳不絕。蒲冰策馬站這,“哼”的一聲,道:“真熱鬧啊!”
馬芳珠也道:“看來魔教南宗的勢力不小啊!”
兩人又向前馳出了兩三裏,隻見路旁兩座老大石亭,亭中有八名彪形大義,服飾鮮明,一字排開;另有一個老者,在那八人之前。
騎馬馳近的人,全都下馬,和那老者寒暄幾句,才再向前馳去。
蒲冰和馬芳珠兩人,離那八個人較遠,蒲冰突然道:“我們且慢一慢。”
馬芳珠愕然道:“為什麼?”
蒲冰道:“那老者是魔教南宗的堂主之一,他守在路口,表麵上看迎接來但實際上卻是怕給敵人混進他總壇去。”
馬芳珠仍不明白,道:“那我們怕什麼?”
蒲冰“哼”的一聲,道:“我們自然怕,若是不怕,何必戴上麵具?我們勺行動,應該十分秘密,不能給人發覺。來,我們轉進這條小路上,等天黑廠再說。”
他向前麵一條滿是荊棘的小路指了一指,策馬便奔了進去。馬芳珠隻得艮在他的後麵,奔出了半裏許,馬芳珠才忍不住道:“我們到魔教南宗總壇&,究竟是去幹什麼?這樣鬼鬼祟祟做甚?”
蒲冰一翻眼,道:“什麼鬼鬼祟祟,我要去的地方,極其秘密,隻怕如今乾教之中,也無人得知。我們的行動,自然要小心才是。”
馬芳珠聽出蒲冰已有怒意,她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心中納罕。她走出廠幾步,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之上,躺了下來,望著天上的浮雲。白雲慢慢地興著,鬆林變幻無窮。馬芳珠想這些日子來,自己所遇到的奇怪事情,變化匕多,心中更是感慨不已。
她暗自歎了好幾口氣,又不由自主想起萬大成來。
萬大成離開了清風莊到中原來,現在,他是在什麼地方呢?她心中雖然丨願意承認,可是她自己卻知道,她到中原來,一半是為了逃避枯葉老人;丨巨是另一半,卻是為了想尋找萬大成。要不然,她既知枯葉老人已死了,何彳v—點兒迴去的意思都沒有呢?本來,她以為自己來到中原,總可以和萬大成見麵的,但如今她卻知道|形希望是十分微小的了。
中原和玉門關外不同,玉門關外,地方雖然也一樣大,可是人卻少得多,糸要打聽什麼人,一問起來,總多少可有點兒眉目的。但是在中原,卻大不相同,除非是天下知名的人物,要不然誰知道?
馬芳珠想起萬大成來,心中不禁十分後悔,後悔不該帶萬大成去清風莊看那柄斷刀,而她的心中,也禁不住苦笑,萬大成之所以離去,是因為看到了那柄斷刀,知道了當年趁馮夫人分娩之際加害她的人中,有馬不樂在內,他才離去的。
那顯然是萬大成的心中,以為他自己是馮夫人的兒子了。
當時,馬芳珠也那樣想,是以感到自己和萬大成,在無形之中成了“世仇”,所以也不知如何是好,並沒有去追趕他。可是現在,事情發展的結果卻完全不同了。
以前,人人都以為萬大成是馮夫人的兒子,但自枯葉老人向馬芳珠道出了馮夫人的隱秘之後,馬芳珠反倒有可能是馮夫人的女兒了。馬芳珠可能根本就是當年馬不樂在馮夫人分娩之後,在她身邊搶來的女嬰。
在那樣的情形下,萬大成離她而去,豈不是太可笑了麼?馬芳珠一想到這裏,更想和萬大成重逢,可是人海茫茫,萬大成在什麼地方呢?
馬芳珠心事沉重,一聲不出。而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一直到天色全黑,才聽得蒲冰道:“你跟我來,我們抄小路進山,連夜偷進葫蘆穀去。”
馬芳珠從來都不慣偷偷摸摸,是以聽了蒲冰的話,心中大不以為然。可是既然到了魔教南宗總壇,就可證實自己身世,她卻也是非去不可。
當下,她也不說什麼,跟著蒲冰,在一條盤旋曲折的山路走著,走了一兩個時辰,已到了一個山峰之上,向下望去,隻見大路之上燈火通明那八個人仍然站著,他們顯已越過去了。
蒲冰向那八個人之首的老者一指,道:“這位老者,叫恨地無環童大力,天生神力,非同小可,我雖然不怕他,但若想過去,也屬不易。”
馬芳珠呆了一呆,道:“魔教總壇之中,高手如此之多,我們前去……生事,不怕被他們發覺了麼?我看我們還是……還是……”
蒲冰道:“你放心,他們高手雖多,但是換了新的護法,也忙得不可開交,不會注意我們的。”
馬芳珠總覺得十分不妙,但蒲冰又已向前奔了開去,馬芳珠隻得跟在他的身後。天色雖然十分黑暗,但是蒲冰的去勢仍然十分快。而且蒲冰對於這:一帶的地形,像是十分熟悉,一路所走的,全是崎嶇小路,曲曲折折,有時i窄得僅可容一人通過的峽穀之中穿過,有時又一連經過好幾個山洞,等於是!在山腹之中行走一樣。
足足走了一夜,到了天色將明時分,馬芳珠從來也未曾一口氣趕過那麼多山路,已然疲乏不堪。蒲冰仍然拉著她,逼她向前奔去。
馬芳珠喘著氣,道:“我實在走不動了,我們歇歇腳再趕路,又怕什麼?”蒲冰搖頭道:“不行,你看,三星已斜,天快亮了,我們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混進葫蘆穀去,若是天色大明,就不容易了。”
馬芳珠心中隻是苦笑,被蒲冰拉著,足不沾地,向前奔去。又過了片刻,轉過了一座山頭,突然看到眼前,倏地大放光明。
蒲冰連忙停了下來,和馬芳珠兩人,隱身在一塊大石之後,向前望去。隻見前麵是一個十分窄狹的山穀入口處,大約隻有七尺來寬,僅可以供兩匹馬並轡而人。
在那入口處的兩邊,全是高聳入雲的峭壁。
在穀口處,這時正懸著十七八盞極大的燈籠,將穀口照耀得如同白晝一樣。有六個人,正在穀口,或坐或立,有的在閑談,有的卻在打盹。
蒲冰看了片刻,才低聲道:“我們若是能通得過這個穀口,那便可以進入葡蘆穀了。魔教南宗的總壇,就是設在葫蘆穀之中。”
馬芳珠看到了那穀口形勢,心中也不禁暗自吃驚,心想這穀口如此狹窄,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而且絕不能混過去,想要硬闖進去的話,自然更是不易。
她略想了一想,道:“蒲穀主,看來穀口幾個人,全是準備迎接貴賓的,你在武林之中大大有名,何不通名求見,他們自己會引你進去的。”
蒲冰“哼”的一聲,道:“你知道什麼,如果我通了名頭,進得葫蘆穀中,還能由我心意行事麼?現在我們一定要設法進穀去。”
他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突然自懷中,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皮袋來,道:“你接過了這個。”
馬芳珠依言,將那皮袋接了過來,隻見得在手中輕飄飄的,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蒲冰又道:“你從石後走出去,向穀中走去,一麵奔,一麵怪聲叫嚷,在快奔到穀口時,你便突然跌倒在地上,他們六人一定會過來看你的。”
蒲冰講到此處,馬芳珠的心中,已大不為然,道:“這卻是做什麼?”蒲冰道:“你聽我說下去,他們一來你的身邊,你便將手中的皮囊,用力向地上砸去,將之砸破。那皮囊之中,有硫磺水硝等物,見風便化為大團濃煙,你需先屏住了氣息,濃煙一生,我自然會來救你,和你一起進入葫蘆穀去的。”
馬芳珠望定了蒲冰,欲言又止。
蒲冰冷冷地道:“你可是心中在想濃煙一起,我不來救你,自顧自掠進穀去,便又如何,是不是?”
蒲冰的話,正好說中了馬芳珠的心事,馬芳珠怔了一怔,便點頭道:“是蒲冰道:“那你大可放心,若是他們捉住了你,你必然說出我已混進了葫蘆穀一事來,那於我卻是絕無好處的,對不?”
馬芳珠又點了點頭。
蒲冰突然伸手在馬芳珠的肩頭上一推,道:“好,那你就趁現在沒有人,快去吧!”
馬芳珠本來心中還著實在猶豫不定的,可是蒲冰那一推,卻是力道奇大。馬芳珠隻覺得一股力道湧到,她整個人“唿”的一聲,已自大石之後,疾飛?似鵠矗落到了丈許開外?br />
那一下變化,馬芳珠也是大感意外,是以身在半空之中,便已驚叫了起來。
她高聲一叫,在穀口的六個人,便一齊向她望了過來,馬芳珠落地之後,還呆了一呆。
可是在穀口的六人,已一齊身形掠起,向前逼了過來。
馬芳珠一見六人的來勢,如此之盛,心中十分害怕,暗忖:事情已到了這一地步,那是不照蒲冰的計劃行事,也是不行的了。
她向前奔了幾步,突然跌倒在地,此際,那六人身形飛掠,已一齊到了她的近前,其中有兩人,已大聲喝問道:“閣下何人?”
馬芳珠陡地吸了一口氣,立時屏住了氣息,用力將手中的皮囊,向地上砸去,隻聽得“砰”的一聲,那皮囊裂了開來,大蓬黑煙,立時升了起來,隻聽得那六人齊聲發了一聲喊,一齊向後退去。然而也就在此際,蒲冰身形陡展,已如同一頭怪鳥似的,自大石之後疾撲了起來,他身在半空,雙掌亂飛,便已連發了三掌。
蒲冰所擅的迴風掌功夫,可以說是天下武學之中是最奇怪的掌法。一掌發出,掌風迴旋,從四麵八方湧到,他站在人家對麵發掌,掌風可以攻向對方的背後,實是詭異莫測。
此際,他身在半空之中,三掌一發,掌風唿嘯排湧,成了一股旋風,將那六個倉皇退出的高手,又一齊逼進了濃煙圈子之中。而蒲冰自己身形倏地下落,恰好馬芳珠在這時站了起來,他一拉馬芳珠,早已自濃煙之中穿了出去,直撲山穀的入口處。
而那六人,被蒲冰的掌力湧進了濃煙之中,目不能視,敵我難分,竟在濃煙之中,混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