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鐸在醫院養了半個月的傷就出院了,不過天氣轉寒之後,穿厚衣服會把傷口捂得透不了氣,隻能穿薄衫,陳鐸沒辦法,隻好跟學校請了個大長假,到寒假結束之後再迴去上學,這段時間不得不在家自學。
周詣忙著準備期末考試,也一星期沒去看陳鐸了,考完試當天他就打車去了陳鐸家,一爬上樓發現家門居然沒關。
周詣有點狐疑地走進屋一看,陳鐸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大冬天還穿著薄衛衣,帽子也扣在頭上,兩條長直腿就這麼平放在那,周詣又一次嫉妒起他的腿來了,這也太他媽長了。
周詣估計他是因傷輟學,待在家快悶出病了,於是戲精上身似的沉聲問道:“什麼病。”
“癌。”陳鐸趴著一動不動,非常配合地接上了戲。
“能不能治。”
“晚期。”
周詣嗤笑了一聲,走過去往陳鐸側腰上輕踹了一腳,陳鐸沒演過癮似的,啊了一聲,喊道:“斷了!”
“不是斷了,”周詣笑著說:“你這是腰間盤突出了。”
陳鐸從沙發上起來,胡亂揉了把頭發,“這不是人能過的日子。”
周詣環視客廳一圈,驚訝道:“你還真就一直沒抽煙啊?”
陳鐸嗯了一聲。
“你高考要報的專業,是不是不讓吸煙?”周詣問,陳鐸煙癮比他還大,而且控製不住情緒的時候不能沒有煙,除非有外在因素強製戒煙,否則他不認為陳鐸真願意戒。
“是。”陳鐸很大方地承認了。
周詣說了聲哦,點到為止沒再多問,他看著陳鐸的背,說:“自己換藥方不方便。”
“方便,”陳鐸走到門口把門關上了:“胳膊長,所以方便。”
“拐著彎跟我得瑟呢?”周詣下意識又看了一眼他的腿,突然覺得陳鐸好像竄高了不少,“我一直沒問,咱倆誰高?”
陳鐸坐迴沙發上掏出了手機,“你先報。”
“一八八,點五,”周詣頓了一下,“沒謊報,醫院電子秤上測的。”
陳鐸哦了一聲,同意葛趙臨的雙排邀請之後,問道:“那秤準嗎。”
周詣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下套了,“準。”
陳鐸又哦了一聲,聲音裏帶了些笑意,“那咱倆我高,我一八九。”
周詣像吃了蒼蠅似的憋屈,“你是不是又長個了,你都成年了怎麼還能長?”
“不知道,”陳鐸打起了遊戲,“我躺病床的時候小腿骨頭發疼,出院一上秤就高了三厘米。”
周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除了髒話他說不出來別的,真是天賦異稟啊,一下子就躥到189反超他了,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17歲就1米88了,到現在就長了05厘米。
“別再長了,這個身高正好,”周詣說話的時候心裏酸溜溜的,“1米9往上的空氣太稀薄了,你沒看到方際常年缺氧,腦瓜子都不好使了嗎。”
陳鐸沒說話,隻笑了笑,由著旁邊這個巨型檸檬精發散酸味。
周詣見他在打遊戲就不打擾了,拿出到現在就一直沒刷過,為了強行讓自己專注學習,他早就狠心把朋友圈關閉了。
也沒啥好看的,周詣劃拉了一下屏幕,別人的生活多姿多彩,有啥好看的,又不是自己的。
不過有一條朋友圈倒是真讓周詣樂了。
是省會一個兄弟發的視頻,內容居然是鍾禹愷被他爸帶著去相親,他在酒席上和一姑娘坐在一塊,那臉臭的,周詣看著差點笑出聲。
有好兄弟最快樂的一點是啥,就是能看兄弟的熱鬧,最愛看的熱鬧就是被父母催婚,其次就是小兩口子鬧離婚。
方際在群裏刷了好幾條語音,笑得話都說不清楚,說女方才1米56,鍾禹愷這個1米9大漢能在床上把人家撞碎了。
周詣本來挺樂嗬,一聽見身高心裏又不痛快了,他們這群打手裏屬鄧榮琦最矮,周詣排倒數第三,其餘沒一個低於189的,因為催債的時候有條規定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打人了還得賠錢,所以就必須是十幾個平均188的壯漢往那一站,嚇都能把人嚇得不敢動了,盡管大部分人還真沒幹過幾場架,但氣勢和場麵擺出來了,就足夠了。
周詣把視線放在了陳鐸臉上,他還在麵無表情打著遊戲,不過好像知道周詣在看自己似的,陳鐸立馬抬起頭跟他對視上了,陳鐸挑了挑眉,周詣也挑起眉。
倆人用眼神傳遞的信息一模一樣:你瞅老子幹啥,再瞅就等著挨揍。
陳鐸打完遊戲就站起來了,周詣還以為他真要動手,剛想說話就被他搶先了,“先洗澡和先做飯,你選一個。”
周詣愣了一下之後才說:“我去做飯吧,你那傷能洗澡嗎?”
“可以。”陳鐸去臥室拿了套衣服,走進廁所前,說:“冰箱裏的東西隨便用,做什麼都行,除了甜的。”
周詣點點頭:“知道,你不愛吃甜的。”
從冰箱拿食材的時候周詣發現居然還有啤酒,剛想伸手拿出來又放棄了,他感覺到目前為止的進展像極了在他家的那一晚,聊天做飯然後喝酒,再喝上頭幹點荒唐事。
這迴可是陳鐸家,他要是再耍酒瘋調戲人家,陳鐸說不定就直接把他踹出去了。
周詣老老實實關上冰箱門,隻拿了菜和肉,他做飯的時候喜歡叼著煙解悶,就往嘴裏塞了根煙,但沒點。
他把雞翅洗幹淨之後加了蔥薑料酒,倒上醬油和鹽醃製,洗菜去皮切條完,菜入鍋的時候陳鐸洗完澡出來了,他剛在浴室給傷換了藥,上半身是裸著的,周詣抬起頭就看到了他的背,情緒有些五味雜陳地嘖了一聲。
這傷也太多了。
他頭迴敢盯著陳鐸的背看這麼久,以前沒注意的傷痕這下全看清楚了。
不止趙建啟砍的那一刀,還有非常多早就淡化的瘡疤。
陳鐸迴頭看他一眼,“不是不好意思看麼。”
“這次是不敢看了,”周詣把嘴裏的煙點燃了,“真的多。”
也真的嚇人。
陳鐸嗤笑了一聲,沒說話。
“雞翅醃好之後放鍋裏煎,”周詣讓出廚房換陳鐸做飯,“是煎,不是炸。”
會做飯的人往往都很默契,陳鐸秒懂了,接話道:“沒可樂。”
“放啤酒。”周詣說。他其實還是放不下那兩瓶酒。
陳鐸白了他一眼,從臥室給他拿出一套洗完澡穿的衣服,接著做飯去了。
周詣在廁所打開花灑的時候嘶了一口涼氣,他沒調陳鐸原先的水溫,被冰得渾身打了一個哆嗦,喊道:“陳鐸你他媽洗冷水澡幹什麼!”
陳鐸喊了迴來:“不是,那個水溫很涼嗎?”
“涼啊我靠!”周詣趕緊調熱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