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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轎兩旁的霧氣愈發濃重起來,阿滿那隱約帶著哭音的詛咒也被吞噬在了道路的盡頭,我不知曉這一趟行得究竟有多遠,也沒有送親的旁人來問詢,一覺醒來之後,天色竟已徹底黑了下來。
我下了轎,隻覺得眼前這幽深的庭宅似有幾分眼熟;徜恍過後,才堪堪憶起這是日漸貧乏的我已有許久不曾步入過的金家大宅。
不知是天氣的緣故,還是金夢小姐嫁去陳家後寥落了許多,此時原本堂皇的府邸莫名顯出幾分陰森的顏色來,屋簷之上隱有細碎的囈音,夾雜著幾聲貓一般的嗚咽。
金府正設著華美的筵席,賓客卻並無一人,唯隻白發蒼蒼的金員外高坐在堂室深處,身側倚靠著金家列祖的牌位,麵上滿是怖色。
“貓,貓……”
見金瀟已是執著牽紅攜我踏了進來,金員外震懼無比,跌下高椅來哆哆嗦嗦地抱住案角,嗚咽著向後退去,末了又抱住枯亂的腦袋,下一刻竟落下淚來:“貓妖,你害煞了我的夢兒,又要害我來啦,害我來啦……”
我未曾想到半年前在金夢小姐的婚禮上還紅光滿麵的金員外,如今竟一夜之間老成了這副模樣;而他雙腳縛著草繩,竟似是被脅迫在了這裏。
金瀟對他這副狼狽的模樣自是瞧也不瞧,隻靜靜地焚香倒了酒,絲竹之聲響起的吉時,才將他扶起來,麵上幽然笑著道:
“金兒隻苦於出身荒唐,未能有親眷來代之成禮,現下隻央得頗有淵源的金員外來扮一扮高堂;還請莫要拂了金兒顏麵,隻受這一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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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依然是一副死寂之相的金員外,並不曉得金瀟與他之間有什麼淵源,隻本能地感到幾分可怖,卻又不可在拜堂之際逃脫。
“哎哎,金老爺。”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身後悠閑地響起,“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您若當真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在此庸人自擾?”
我迴過頭去,那不知打那裏冒出來的陳老夫子正坐在筵席上大快朵頤,一邊嚼著盤中肥美的兔肉,一邊喝著成壇的喜酒,竟含糊不清地恥笑起金員外來。
陰冷晦暗的大宅,堂中若明若滅的香燭,以及那橫亙在殘影中紅慘慘的喜字,陳老夫子卻沒有半分懼色,倒是應了他好人家的自稱,隻想著蹭飽了吃喝便是。
他這一出聲,堂內便莫名多了許多人氣。我看金瀟,金瀟對他視若無睹,也未曾再去理那像是已失了心智的金員外,轉而對我微微一笑,貓瞳閃著些詭秘般的色澤。
我說不出什麼吉祥話來,因而隻得默默同金瀟拜了天地,由著他牽向洞房,隻撇下了仍在外頭喝酒吃肉的陳老夫子,和被他鬆了綁倉惶逃走的金員外。
“貓妖阿,貓妖要害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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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帷之中,隻覺得周身有些許壓抑,方方正正的婚房雖然寬敞,卻似極了貓兒愛臥的陶壺,黑不見五指,亦望不見盡頭,唯隻一盞明燭在桌上燃著,照著那人燈火下蒼白幽魅的側顏。
先前我隻惶惶著,並未如何去看金瀟的打扮,現下趨於平靜,才總算是窺得了全貌;身上是同我一樣的大紅喜服,襯得那領口外的雪白醒目異常,若非一雙金瞳有些駭人,倒也確乎是不折不扣的東方美人。
——可惜卻是同我一樣的男子。
既是幻化,又為何不變作可與我陰陽調和的女兒來?
見我默然坐著,他也並未言語,隻倒了兩人的合巹酒一同喝過,便背過身去,對著那涼薄的燈影慢慢褪下了衣物。
他固然蒼白,身軀卻別有一番柔韌而朦朧的美態,上身的紅綢鬆散地落在股間,似乎頗躊躇了一下,還是並未再唐突地裸露更多;見我慌忙將視線移開,便走到我身前來,手指輕輕劃過我那與他同樣的穿著,解落了大紅的外裳。
我看到那遊走在我胸膛前的右手上橫著一條深可見骨的疤痕,唿吸微顫了一下,想要製住他的動作,卻發覺他倏然在我懷中滑落下來,身軀不穩的同時,微涼的鼻尖也蹭到了腹下的尷尬之處。
他胸膛平坦,這麼向下看去自是無甚乳峰的誘惑,隻是那微微凸起的粉乳圓潤妖豔,堪堪能順著結實的小腹窺見同我一樣的幽深之地,令我略感窘迫的同時,更因他那紊亂熱滯的唿吸隱隱抬了頭。
察覺到他沒有起身的意圖,而是貓兒一樣好奇地輕嗅著那微勃的私處,然後伸出手來輕輕扯開我的褲帶,我這才慌亂起來,略有些沙啞地推開他道:
“這是……”
金瀟聞言抬起頭來,依然趴在我的兩膝之間,呢喃般低聲迴道:“我們既已是夫妻,當然要行那周公之禮了。”
他說著便又朝我靠近了些,柔暖的吐息刺激在那本不該有所反應的鼠蹊,麵上神色淡淡的,好似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我明白過來,心下雖略覺荒唐,卻是歎了口氣。
並不知曉雙親為何執意要我與一隻貓兒成婚,他身上又有些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可他確乎不像是意圖加害於我的模樣,與其再去遐想那些早被我忘卻的舊事,不如這般得過且過,隻隨他去罷。
見我默許,眼下一雙貓瞳便微微彎了起來。他好奇地摸了摸我那仍有些微顫的男物,又隔著布料微舔了一下濡濕的頂端,察覺到我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便軟綿綿地攀上來,愜意地偎進了懷裏。
“這等事……以前做過麼?”
他輕咬著我的耳尖,模模糊糊地問道。
我搖搖頭,他又問:“會做麼?”
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
知曉夫妻之間是會行雲布雨,我雖連姑娘的手都從未牽過,平日裏年輕氣盛,也確乎翻看過那些風流小說;隻是這男女間的情事雖心中有數,男男卻是聞所未聞了。
也是男子並無女兒家那般可供進入的玉門,又如何交合?
我看金瀟,實在不知曉眼前的貓兒是否有這般常識,竟想徑直以男子的形態來與我行周公之禮;正欲開口為他解釋何為陰陽,腰身卻倏然被一雙修長的腿兒夾住,身側大紅的床帳也放了下來。
“那便來試試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