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俱樂部的網球場隻有兩個場地,眾人寒暄了一迴,便開始討論上場的次序。眾人都說女士優先,但是琪琪剛打完一局,體力不支,搖搖頭道:“我休息一會兒,你們先。”
josephine跟著說:“那我跟琪琪聊一會兒,你們男生先玩好了。”
有顧靖揚在,且他又先到,max和simon自然要謙讓:“老大和陳非一場,allen和francois一場,如何?”
顧靖揚詢問地看向陳非,陳非笑著拒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這句話用的是中文。
顧靖揚看出來他在謙讓,把他看了看,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其他人以為他需要休息,也不勉強,allen道:“我們兩個打一盤吧andrew,跟francois打沒意思,這家夥是文藝青也年。”
francois立刻反唇相譏,意有所指地說:“嗯哼,我怎麼不知道你歧視文藝青年?”
allen下意識地看了看陳非,對方似乎一點都沒察覺這個話題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自顧自仰頭在喝水。白‘皙的脖頸上,喉結隨著水流上下動了一下,allen也不自覺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眼神都熱了起來,連反駁francois都忘了。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隻是幾乎。
開盤第一局allen先發,他以一個漂亮的開球奪得先機,但立刻被靖揚以一個犀利的削球追平。一比一變二比二變三比三,兩人比分咬得很緊,場上硝煙味漸濃。到了第七個球,可能是神經繃得太緊,allen發球出現失誤,靖揚順勢拿走一分,雙方的氣勢立刻出現明顯傾斜,第八個球靖揚乘勝追擊,一點不客氣地拿下第一局。
第二局顧靖揚發球,第一輪積蓄的戰鬥力全麵爆發,連著3個ace球讓對手連發揮的餘地都沒有,最後一個長調,毫不猶豫地讓allen吃了個零蛋。
場邊四個觀眾圍坐一桌聊得挺開心。josephine的父母都在香港出生,她又是在三藩的唐人街長大,廣東話是她的第二母語,比中文要順溜得多。知道陳非兄妹是廣東人後,她就再不肯說普通話了。francois聽她英文裏時不時冒幾句廣東話出來,也不客氣了,跟陳非說話都直接用法語,一張不大的圓桌分裂成兩個小團體,陳非處在中間,兩邊偶爾交流,倒也熱鬧融洽。
josephine跟陳琪聊天,難免扯到陳非。她對陳非很好奇,琪琪又不明就裏,兩人一拍即合,琪琪無意中把自家哥哥的底透了個十足十,中學的時候如何風雲校園啦,大學的女友多漂亮啦,留美第二年就簽下美國最大玩具商的訂單啦,諸如此類的。
jo非常驚訝地發現,陳琪口中的陳非,與自己所知道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她壓下滿腹疑問,把陳非看了又看,隻見他放鬆地靠在椅子上,神態輕鬆地聽francois用法語吧啦吧啦,適時迴應一兩句,話不多,卻總能讓francois繼續高興地聊下去。眼前低調從容的男人逐漸與琪琪口中那個聰明博學、有能力有手段的形象重疊起來,jo心裏想,原來如此。
陳非一邊跟francois聊天,一邊分神看著場上的情況,max和simon大概是經常切磋的關係,兩人實力相當,有贏有輸。但顧靖揚和allen那邊的戰況倒是令陳非有些意外,說是切磋,但靖揚這個打法,似乎不太給allen留麵子啊?
漸漸地,其他三個人也被場上濃重的火藥味給吸引了注意力。看了一會兒,陳琪興奮地對陳非說:
“靖揚哥哥好帥哦。他發球的姿勢真好看哪。”
josephine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非,隻見他抬手壓了壓妹妹的帽沿,笑著說:“andrew西裝褲下紅顏白骨,他可不差你這麼一名花心的小粉絲。”
陳琪撇了撇嘴:“我這是純欣賞,純欣賞懂麼!” 眼睛溜溜一轉,抓著陳非的胳膊往他身上一靠,撒嬌:“要找男朋友,我肯定要找一個像二哥那麼疼我的。”
聽她那麼說,josephine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如果陳琪喜歡顧靖揚——這種事情實在太經常發生——那真的會非常、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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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非拍拍妹妹的手,吊在嗓子眼的心髒悄悄落下來,卻有另外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升上去,一時間自己都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若是在五年前,琪琪這種理所當然的依賴,他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這五年裏兄妹兩個關係劍拔弩張,雖說是琪琪單方麵找他麻煩的時候比較多,但陳非自己,如果說完全不介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是大俗話,也是大實話,兄妹兩個嫌隙初生時,麵對琪琪直白的質問,如果他稍微有點想要破局的心思,如果他肯換一種方式好好跟琪琪談一談,把自己的想法解釋一句,兄妹兩人的關係還會不會演變成最後那種完全不能溝通地步?
然而他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二十幾年的親情都不能讓你了解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失去了你這樣任性而無知的妹妹,你卻失去了我這樣疼愛你的哥哥,誰的損失大一些呢?
自己最初,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吧?他懶得解釋,看著妹妹因為誤會而失望,因為失望而憤怒,自己的心底,除了失望以外,更多的,是不在乎吧?
而現在,也是琪琪主動言和,千裏迢迢飛到北京來找他。陳非想,如果——她沒來呢?
陳非低頭看妹妹,她正專注地看著場上,唇邊帶著一抹笑。她的眼睛跟陳非很像,長而直的睫毛,內圓外短的杏眼,長在女孩子的臉上,看起來純真明媚。可能是愛笑的關係,琪琪的眼角有淡淡的笑紋,令她的氣質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風韻。陳非突然發現,在自己忽略她的這五年裏,那個印象中天真開朗的小姑娘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
看著毫無芥蒂的妹妹,陳非突然發現自己的冷漠和殘忍。
“傻瓜。” 他忍不住屈指彈了一下妹妹的額頭。
“唔!二哥!” 琪琪沒有防備被彈了一下,抬起頭,看到哥哥溫和的笑臉,眼睛裏麵滿是寵溺的神氣。琪琪有點愣,自他們鬧翻之後,陳非再也沒有拿這種眼神看過她,即使這幾天在北京,兄妹兩個表麵上相處得很好,但那種包容和氣跟以前的那種親近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的眼眶慢慢泛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知道,現在哥哥是真正的原諒她了。
“二哥……” 她又低低叫了一聲,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濃濃的委屈。
哥哥安慰地拍了拍她掛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把眼睛轉開了。
陳琪輕輕吸了一下鼻子,也把目光轉迴球場。
兩個人的心裏,突然都輕鬆了起來。
場上第三局已經開始,allen靠發球扳迴一城,allen的球技不弱,以往與顧靖揚切磋,也總是有贏有輸,像今天這樣一麵倒的情況還真的很少出現過,何況——他裝作不在意地掃了一眼場邊的觀眾,他們的注意力似乎都在場上。他憋著一口氣,穩住陣腳,連發了兩個水準很高的壓線球。
不過靖揚並不驚慌,穩穩接住他發來的第三個球,利落地反擊迴去,幾個迴合的長調短調之後,拿下了第一分。之後allen就再沒機會發揮,靖揚以4:2利落地結束了第三局。
陳非站了起來。
另外三個觀眾不知所以地看向他,他們之前都在聊天,並沒有注意每一局的輸贏,因此也不知道allen已經連輸三局。
場上的兩個人正在換場地,看到陳非朝他們走過去,不約而同在網子旁邊停了下來。
陳非把手上兩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遞過去,笑著指了指休息區:“我們幾個都坐得無聊了。”
顧靖揚注視著陳非,欲言又止,最後他笑了笑:“那行,你們玩一會兒。”
allen原本輸得臉色有點難看,但是看陳非不耐煩的樣子,他想他們多半沒有認真在看球。這麼一想,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畢竟,比起在心上人麵前慘敗,他更願意他隻是發點小脾氣。因此他笑著說:“是啊,換你們玩一會兒。”
陳非卻沒有立刻點頭,他想了想,問道:“雙打怎麼樣?”
simon和max打完一局後也走過來,正好聽到這一句,simon便接口道:“這提議好,我們正好八個人。”
於是八個人湊成兩場,max和jo對simon和琪琪,靖揚和陳非對allen和francois。
一局之後靖揚就發現了,陳非的球技勝過francois不少,雖然爆發力一般,但他判斷力準確,跑動及時,而且揮拍很穩。不過局麵卻沒有剛才單打的時候那樣一麵倒,陳非的球並不淩厲,球速也很適中,但他唿吸很穩,可見要不就是耐力好,要不就是根本沒有盡全力。
顧靖揚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打了一會兒他就看出來了,陳非在調整場上的氣氛。一時之間,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他當然知道自己剛才有點衝動,但是陳非呢——為什麼?
趁著換場地的時候,陳非問顧靖揚:“不會介意我喧賓奪主吧?”
“你也知道啊?” 顧靖揚故意道,“我今天本來打算痛宰allen的。”
陳非有點吃驚,顧靖揚的態度確實令他疑惑,球場上盡全力是一迴事,但顧靖揚那個打法,分明是一點麵子也不給對方留啊。他疑惑道:“他真得罪過你啊?”
顧靖揚迴頭看了陳非一眼,他臉上的驚訝貨真價實。他自嘲一笑,也是,陳非對自己尚且如此遲鈍,更何況是那個剛認識的家夥。自己這個醋,吃得真是有點莫名其妙。
後麵球場的氣氛就明顯不同了,顧靖揚心不在焉,陳非好打和平球,而另一邊的對手,francois的球技比較菜,allen對心上人自然更不會用殺招。場上原先比賽的緊繃不見了,這才真正有了一點玩的氣氛。
另一場的四個人更不用說,有了女士的加入,加上simon和琪琪第一次配合,難免生疏,雙方都十分放鬆,打打停停,說說笑笑,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打完了球,眾人洗了澡換了衣服,晚上在俱樂部的紅燭餐廳取了一個包廂用餐。一桌子8個人,來自四個國家七個地區,眾口難調,靖揚便提議每個人點一道菜。
幾個人每人拿著一份菜單,嘰嘰咕咕半天,問了服務員許多問題,接著按座位順序一個個點菜。
坐在陳非右手邊的francois點了個鵝肝醬炒菌菇,意料之中。挨著他的allen點的卻是水煮牛肉。simon是新加坡人,他點了一個咖喱焗蟹,琪琪和josephine都吃慣粵菜,於是分別要了西芹百合幹貝和燒味雙拚,max點的是宮保蝦仁,到了靖揚這裏,他示意陳非先點。陳非偏著頭想了想前麵點的幾個菜,好像還缺了一條魚,於是問服務員:
“今天有什麼魚?”
“石斑、東星斑、老虎斑、鱸魚和桂魚都有的。” 服務員禮貌地說。
“筍殼魚有嗎?”
“抱歉,那個沒有。” 服務員停頓了一下,自己心裏疑惑,那是啥?
陳非有點失望,但也不太意外。沉吟了下:“那麼就東星斑吧,問一問師傅能否做油剝。”
“油剝……?” 服務員有些不確定,她從沒聽過這種做法。
“是的。”
“好的,您稍等。” 服務員出去確認,沒過多久就迴來了,臉上也多了兩分殷勤,“師傅說沒問題。”
他們中餐廳雖說主打粵菜,畢竟京城的口味還是偏北方,有些地道的粵菜做法菜單上沒有。但是長安的會員通常非富即貴,根據當天的食材指定做法在這裏倒也不算先例,隻要掌廚師傅變得出來,總會想辦法滿足客人的要求。
隻不過,能夠理所當然地把俱樂部餐廳當自己家廚房隨意吩咐的客人,通常也不會是一般的客人。是以服務生才會特別殷勤。
陳非並不在意服務生態度的變化,做一兩道餐牌上沒有的菜,在他看來是一個上得了臺麵的中餐廳最起碼的水準。
沒有筍殼魚有點遺憾,所有魚類、所有魚料理的做法,他最愛油剝筍殼魚,但這道菜就算在廣州深圳也不是天天吃得到的,他本來也是隨口一問。
退而求其次,就是東星斑了。雖然比石斑老虎斑都貴得多,卻也比後兩者肥嫩,更適合油剝的做法。
對於陳非點這道菜,離得遠的simon和琪琪沒聽到,離得近的francois、allen和jo都是大老外,對各類海鮮的價格沒概念,因此也沒什麼反應,靖揚就更不會說什麼了,隻有跟他隔了一個位置的max聽到他這麼幹脆地點了最貴的魚類,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能怪max,在這裏吃一條東星斑,價格趕得上陳非大半個月的工資。
剛才打球的時候jo按耐不住跟max提了幾句陳非的事,但一邊忙著打球,也沒有機會說得太多。現在看他這樣不客氣地花他老大的錢,max的神色有點複雜了起來。
陳非也接收到了max探究的視線,但他隻是淡定自若地把自己手裏的那份菜單還給服務員,並示意靖揚該他了。
陳非這個人,隨便起來可以很隨便,月工資不足四千,天天去菜市場買一把三塊錢的青菜、半打優衣褲打折二十五塊一件的t恤撐一個夏天的日子他能過;但他講究起來也是嚇死人的講究,桌布的顏色酒杯的器形、食材的做法菜色的搭配,每一樣都有學問,而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陳非先生,則深諳這講究的每一個妙處。
要麼選最肥嫩的東星斑,要麼就別點這道菜。若要將就便宜的石斑或老虎斑,不如做清蒸,不上不下有什麼意思?
加上陳非點的菜,桌上三個海鮮一個肉菜一個鹵味兩個小炒,顧靖揚於是加了兩道涼菜和一道幹鍋豬頸肉。
過不多時,菜陸續上桌,陳非點的油剝東星斑香外表金黃酥脆,香氣四溢,一上來就吸引了幾個老外的注意力,在座沒人會客氣,紛紛下筷,一嚐,外酥裏嫩,皮脆肉潤,東星斑特有的q彈更增加了厚實筋道的口感,眾人吃得讚不絕口,紛紛問這個做法的名堂,陳非便娓娓道來,要什麼樣的油、什麼樣的火候,怎麼個做法,十足一副吃貨的樣。
眾人嘖嘖讚歎,陳琪得意地說:“我二哥的嘴巴可是出了名的刁呢,海鮮是野生的還是養殖的,家禽是農家的還是農場的,他都吃得出來,以前在我們珠海,隻要是他喜歡去的餐廳,連廚師都會覺得很光榮呢。”
francois眼睛一亮:“你哥哥是美食家嗎?像米其林那種為餐廳撰稿的美食評論家?”
陳琪大笑:“我哥是生意人誒,怎麼會是美食家?我們珠海是小城市,不像北京那麼大,餐廳要做得好,在生意圈裏的口碑就很重要咯。我二哥的嘴巴又是出了名的挑剔,所以隻要他常去的餐廳,肯定不愁沒生意的。”
“看來要在珠海開餐廳得先賄賂你。”顧靖揚半開玩笑地對陳非說。
陳非笑著搖頭,琪琪說的也算是實情,但在不了解內情的外人聽起來難免有誇張的嫌疑,所以他解釋道:“珠海的生意圈子不大,大家經常聚的幾個餐廳生意自然好一些。”
陳琪不餘遺力地拆他的臺:“不知道是誰哦,食材煮得不夠火候或者稍微過頭都不吃,鹽多一點少一點不吃,買迴來的魚沒有當天煮、放在冰箱裏凍了一兩天的也不吃。更別說迴鍋菜了,哪怕是完全沒碰過的,放到下一頓熱一熱,他就嫌味道不新鮮了,碰都不會碰。你們說說看,家常菜誒,誰家沒有一頓吃不完留到下一頓的經曆?我們管家蘭姨說,因為我哥,她都練成火眼金睛了。”
眾人聽得都笑了起來,顧靖揚心道,怪不得廚藝這麼好,搖頭笑道:“可真難養。”
他本是自言自語,音量並不大,但是坐在他身邊的人卻都聽到了,陳非心下尷尬,便假裝沒聽見。靖揚旁邊的max也聽見了,他下意識地抬頭向陳非看去,隻見對方好像沒聽見一樣,偏頭不知道跟francois在聊什麼。
大家又聊了一陣子,顧靖揚看差不多了,抬手對服務員做了一個簽單的動作。陳非見狀,側身在顧靖揚耳邊說了一句話。顧靖揚隻愣了一下,便幹脆地同意了。
服務員拿著賬單朝顧靖揚走過來,陳非擺擺手示意自己買單,在聊天的眾人終於注意到,眾人都沒轉過彎來,一時桌上突然靜了下來。
在陳非掏錢包拿信用卡的時候,max終於反應過來,急道:“怎麼能讓你買單呢?”
“是啊,這怎麼行?” simon一邊說一邊對顧靖揚使眼色,讓他阻止陳非。
jo和allen也要開口,陳非爽朗地說:“琪琪明天就迴香港了,今天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借花獻佛給她餞行,還要謝謝各位陪了我們一天,所以大家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他的語氣並不強硬,很溫和。桌上的幾個人都是社會精英,陳非卻沒有被他們的氣勢壓住,反而隱隱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勢。
哥哥請客,在陳琪看來是再正常不過了,她附和道:“是呀,今天就讓我們做東吧。”
這是顧靖揚第一次看到場麵上的陳非,帶著那麼一點江湖味的豪爽,跟平時溫文爾雅的他很不一樣,但這樣的陳非並不讓他覺得違和,濃厚的書卷氣質和那點江湖味兩相綜合,非但不見粗魯,反而增添了一股飛揚跳脫的氣質,更加迷人。
因為陳琪的關係,陳非這幾天穿著比較注意,都是他去年從家帶來的幾件夏裝。今天他身上穿的是一條emporio armani的黑色牛仔褲搭一件淺粉色dolce&gabbana的polo衫,上衣領口和袖口各壓了兩道極細的黑色紋路,令他柔和的五官顯得特別俊秀。
早在陳非點東星斑的時候,顧靖揚就猜到他要請客了。他看著燈光下顯得特別豐神俊秀的陳非,笑著幫腔:“我們今天是沾了琪琪的光。”
陳非不經意對上顧靖揚的視線,對方帶著欣賞的目光底下隱隱藏著一絲情意,這樣曖昧繾綣的眼神竟令陳非耳根有點發熱,為了掩飾尷尬,他咳了咳,定定神,笑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