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氣惱中帶著點羞愧:“你就不能換個形容?”
淩獵擠眉弄眼,一副想吐槽又隻得憋著的模樣。
季沉蛟:“你幹什麼去了?”他也不是查人行蹤,主要淩獵現在這身怪怪的,穿著跑步用的緊身長袖長褲運動服,腰間掛了個鼓,頭發汗淋淋的。腰鼓隊不是正在接受調查嗎?又開始活動了?
“打工唄。”淩獵摘下鼓,“給人當玩偶,啊,悶死我了,玩偶服裏麵髒,用這衣服隔一隔。”
季沉蛟笑:“挺講究。”
淩獵斜他,“要不是腰鼓隊完蛋了,我也不用這麼辛苦賺錢,給重案隊當關係者,人家又不給我發工資。吭——吭——”
季沉蛟:“……一滴眼淚都沒有,演得還起勁。”
淩獵:“我是說你們重案隊坑坑。”
季沉蛟:“……”
淩獵探頭,“噢,季隊長,你是不是想重現我那天番茄玉米湯的傳奇?”
季沉蛟拿出一根冰棍,不說話了。
淩獵笑起來,“番茄玉米湯雖然簡單,但也不是誰都會做的哈。有的人呢,連怎麼把番茄弄好吃都不會哦~”
季沉蛟一個用力,捏斷了冰棍的木棍。
淩獵嗖一下躲進廚房,小聲說:“好兇!”
季沉蛟“尾隨”他,伸手扯他腦後的小揪,“我聽見了。”
淩獵扭頭,“季隊長,要吃個便飯嗎?”
季沉蛟一口冰棍咽下去,“……要。”
淩獵煮了碗菌菇丸子湯,炒了盤麻婆豆腐。
菌菇和豆腐是在樓下現賣的,丸子是從冷凍室裏拿出來打成肉醬現捏的。
季沉蛟不記得自己有家用絞肉機,一問,淩獵說:“哦,我買的。添置家電的錢,是不是可以向房東報賬?”
季沉蛟正想說我又沒用,手就將丸子送到嘴裏,糯而不膩,鍋裏大半丸子都被他吃了。
“……可以,還買了什麼你算一下,一起報給我。”
淩獵問:“什麼都可以?”
季沉蛟警惕,“你還買了什麼?”
淩獵搖頭晃腦,“想買貓糧。”
“你想在這兒養寵物?”
“可以嗎?”
季沉蛟斷然拒絕。淩獵也沒堅持。
吃完飯季沉蛟離開,淩獵很自然地跟他說:“歡迎下次光臨。”
路上,季沉蛟給自己失敗的下廚嚐試找了個借口——案子懸而未決,心思不在做菜上,等案子破了,再來一迴,他肯定行!
次日,重案隊部分隊員出發去蒼水鎮。
季沉蛟看著前麵的滾滾車流,“中午前趕得到不?”
“難。”沈棲把路況播報按出來,“看吧,現在出城高架一片堵,每天上午都這樣。”
開了會兒,沈棲又說:“哥,劉玉純和蒼水鎮那案子的聯係我覺得挺牽強的。”
沈棲是夏榕市本地人,當時市裏媒體整天都在報道這案子,他對案子的了解自然比季沉蛟深。季沉蛟沒打斷,聽他繼續說。
“我從昨晚琢磨到現在,倆案子的聯係僅僅是——唐紅婷遇害時,劉玉純也在蒼水鎮。但同時在蒼水鎮的人多了去了。王迴強說有一迴想去找劉玉純,劉玉純沒讓他去,他連時間都記不得,而且過了這麼久,人的記憶大概率出現偏差。”
“最關鍵的一點是,劉玉純一個普通工人,在退休前性格內向,可能還有點社恐,就是咱們這社會裏最常見的人。她有多大的可能和一樁十二年前的殺人案掛上關係?有人在為唐紅婷複仇嗎?劉玉純殺了唐紅婷?她怎麼看都不會是兇手啊。”
季沉蛟說:“那你不也跟來了。”
“嘿!這不是隊長命令嗎!哥,我聽你的。”
季沉蛟沒理他,他又嘀咕:“算了,我自己也好奇。就算兩起案子沒關係,如果能順道把蒼水鎮那樁案子破了,也是件好事。哎,那女孩兒太可憐了。”
車在高架上緩緩挪動,前麵的車流就像一堵懶惰的牆,堵車人人都心煩,季沉蛟說:“我今天去蒼水鎮,不是認定兩起案子一定有聯係。”
沈棲:“哦,還有記克的事。”
季沉蛟搖頭,“劉玉純被調到蒼水鎮這段經曆,在前期排查中被遺漏了,本來就該補查。再說,她從來沒離開過主城,突然主動調去區縣,不覺得奇怪嗎?”
沈棲想了想,“這倒是。”
“沒有唐紅婷案,這趟我也必須跑。”季沉蛟將遮光板拉下來,瞇眼道:“尤其是現有線索都無法拚湊出真相的時候。”
車終於出了城,高速一路通暢,沈棲邊開邊迴憶當時人們對於蒼水鎮案子的說法,想到什麼說什麼。
“案子剛發生時,絕大部分人都覺得震驚、憤怒,後來媒體一窩蜂跑去報道,警察也攔不住,那時也不興什麼警方通報吧我記得,反正我都是從新聞裏看的。”
“記者說那女孩兒是複讀的,沒爹沒媽,打工給自己賺學費,她大晚上去那種全是混混的地方,就是因為要賺錢,考上大學,改變自己和奶奶的人生。”
“這太催淚了,我媽邊看邊哭,邊哭邊罵一定要把殺人犯抓起來槍斃。不過又過了段時間,你猜怎麼著?”
季沉蛟懶得猜,“我隻知道,時間越長,偵破的難度就越大,警方始終沒有破案,社會的關注度也會慢慢降低。”
“對啊!那些媒體都等著警方宣布破案。我也是當了刑警,才知道這群人會蹲守案子,一點進展就要報道出來,那個叫李什麼潔的,昨天還在咱大門口狗狗祟祟,我一出來她就問我進展。”沈棲扯遠了,“我哪可能跟她說。”
李什麼潔?季沉蛟想起那個爆出王小雯聊天記錄的女記者。最近的幾個案子裏都有她的身影。不過她其實並不算記者,頂多算個熱點寫手,現在搞新媒體的,基本都沒有記者證。
季沉蛟說:“她叫李艾潔。你剛才想說什麼?”
沈棲頓了下,“噢對了,媒體等著破案,好大寫一筆,但那案子不是遲遲沒破嗎?一點新料都沒有,但記者們又要衝kpi,那陣子沒什麼其他新聞,就這件事熱度高。所以就有人開始動歪腦子,常規報道不出彩嘛,他們就挖空心思另辟蹊徑,爆那女孩兒的私生活,好的不寫壞的寫,說她性格孤僻,是個嫉妒心很強的人,誰成績比她好,她就仇視誰,對唯一的親人也不怎麼樣,經常在他們那破樓裏對老人家唿來喝去。”
季沉蛟側過身,明顯認真起來,“人血饅頭在哪個年代都很‘香’。”
“可不是?”沈棲說:“你知道普通老百姓是最容易被洗腦的,而且壞事的討論度總是比好事高,放在現在就是流量。老實說,我那時看到那些新聞,第一反應也是——這女的不怎樣啊。還是我媽教育我,為什麼一定要要求一個人完美無缺?”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媽的話。”沈棲語氣不由得嚴肅起來,“她說,她隻是個被害死的女孩,她嫉妒同學也好,和家人發生過爭執也好,都改變不了她是被害者這個事實。不要貿然去評價一個陌生人,你也滿身缺點,你和媽媽吵架和同學打架,這能證明你是個惡人嗎?”
車裏安靜了一會兒,季沉蛟道:“阿姨很溫柔很理性。”
沈棲點頭,“我有個好媽,但很多人不像我媽那樣,他們一看到媒體報道,就開始罵那女孩兒,後來還編出各種謠言,說她在那條街賣啦,說她給販子跑腿啦,一句話——活該。”
這仿佛是所有被害人的“歸宿”,起初可憐你心痛你,到最後都要挖出你的缺點,甚至是並不存在的缺點來抹黑你。
“我對這案子最後的印象就是各種謠言,再後來謠言都沒有了,新的新聞把這事揭了過去。”沈棲歎氣,“結果十二年了都沒破,想想挺悲哀的。”
季沉蛟笑道,“打起精神來,你不說麼,我們這趟順便就把這樁懸案給破了。”
沈棲:“哈哈,那是,沒有咱重案隊破不了的案子。”
車裏安靜下來,坐在後排的隊員睡著了,沈棲專心開車,季沉蛟看看著窗外,忽然想起一個人——jaco。
斜陽路的案子裏,媒體中最出風頭的就是jaco和李艾潔,但是這次的案子,李艾潔還是衝在最前頭,jaco卻似乎銷聲匿跡了。
不應該啊。
他點開jaco的主頁,看見jaco一條相關視頻都沒有更新。最後一條視頻還是那條“潘多拉的魔匣”。
這人休假了嗎?
車到蒼水鎮時已是午後兩點,季沉蛟讓沈棲把車開到唐紅婷遇害的華燈街——那裏仍然是蒼水鎮最繁華的一條街。
蒼水鎮的雞湯和牛肉都很有名,季沉蛟點了幾碗雞湯米線,等米線的時候觀察著周圍環境。
沈棲說:“感覺沒怎麼變,以前那些報道來來迴迴就拍這條街,還是老樣子。”
陸續有人進來吃飯,部分是混混打扮的人,說話也很不客氣。季沉蛟坐在門口,看得見大半條街。現在正是工作時間段,但街上有不少一看就是沒有工作,遊手好閑的人。
沈棲壓低聲音道:“這還真是混混一條街啊。”
吃完米線,大家在幾條支巷裏轉了轉,唐紅婷就是在其中一條支巷裏被殺死。街上不少地方已裝上監控,但唐紅婷仿佛已經被這座小鎮忘記。
去派出所的路上,季沉蛟讓沈棲臨時調頭,去劉玉純待過的牛肉加工廠。加工廠在鎮邊緣,離華燈街有三公裏遠。
這距離在夏榕市不算遠,但在蒼水鎮這種小地方等於隔了好幾個車站。
季沉蛟沒有跟當地派出所打招唿,直接帶著申請到的協查令到了,負責接待的小民警一聽要查十二年前的案子,急得趕緊給副所長打電話。
副所長是當時出警的隊員之一,因為案子在他手上未破,移交給分局市局還是沒破,提到舊案,他便露出慚愧的神色。
“是要重查這個案子了嗎?”副所長忐忑又期待地看向季沉蛟,輕輕拍著桌子,“重查好啊,有什麼需要我的,你們盡管說。”
案子本身的資料,季沉蛟昨天已經在內網上看完,文字與圖片再詳盡,也難免有疏漏,因為一個親曆者的情緒是不可能被一張紙一支筆完全呈現的。
“就說說你們初期查案的經過吧。”季沉蛟道。
副所長點點頭,翻出資料,“那天下著暴雨,夏天嘛,動不動就暴雨。我們接到舒小玲烤魚店報警,說他們店後麵的紙箱子裏有死人。”
警察趕過去,女屍像嬰兒那樣蜷縮在空調紙箱裏,血把箱子都浸透了,地上的血水卻被大雨衝刷,隻剩下淡淡的紅色。中午是華燈街人流量很大的時候,踩踏加上雨水,痕檢師一個有效痕跡都沒有采集到。
女屍的身份不到兩小時就得到確認,是她打工的那家酒吧認的。前一晚她應該十點到酒吧唱歌,但一直沒出現。她這種打零工的,老板也沒放在心上,連電話都沒打過。
在副所長的講述中,唐紅婷是個很不幸又很普通的女生,她有一些不光彩的毛病,但並不是後來媒體描述的那麼不堪。
貧窮的生活讓她沒有太廣闊的眼界,小鎮裏的老師總是向學生們灌輸學習是你們唯一的出路,尤其是女孩子唯一的出路。
唐紅婷算不上聰明,但非常勤奮,給自己的壓力也很大,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一旦沒有考好,就恨自己恨超過自己的同學,有時甚至會和奶奶發生衝突。
複讀之前,她倒是有朋友,但高考失利讓她心態進一步崩塌,和幾個考上大學的朋友都斷了聯係。新的班上,她更是格格不入,同學們提到她都頗有微詞。
她高考結束後就開始打工了,八月複讀,就把奶茶店、炒菜館的工作辭了,隻留下晚上酒吧的工作。
她長得好看,被客人騷擾不止一兩次,沒人管,她也忍著。
總的來說,她不受歡迎,心態也很差,但是要說和誰有嚴重到捅刀子的矛盾,卻也沒有。
也就是說,兇手缺乏動機。
案子發生在全鎮最亂的地方,唐紅婷死前喝了大量酒,加上她身上淩亂的刀傷,派出所、分局、市局都判斷是和混混起爭執被殺,屬於激情殺人。
排查中幾乎全鎮的年輕人都被問詢過,副所長說,他知道兇手就在他們中,但是他找不到決定性的證據。
即便已經過去十二年,副所長眼中仍有不甘。身為警察,這是最無奈的事。
話說得多了,副所長也提及媒體的煽動性報道,一時有些不忿,“他們報道的的確是事實,唐紅婷性格有問題,但為什麼要這麼寫一個被害人呢?記者寫出來,群眾就會自動發散,一個可憐的孩子,傳來傳去,居然被傳成了該死,哎!她的奶奶失去唯一的親人,還被人指指點點,沒多久也去世了。我不喜歡這些記者,他們沒有基本的良心。”
老警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隻能用歎氣和搖頭表達自己的痛心。
十二年前的事如今仍然在上演,新媒體爆發,跟進“美帽皇後”案的“記者”比之當年不知翻了多少倍。重案隊捂著消息,為了流量,他們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每天都編著八竿子打不著的料。
榕星傳媒。李艾潔從組長辦公室出來,翻了個白眼。她的爆料讓公司賺了一波,組長催她趕緊出新東西。
但新東西哪有那麼容易呢?
桌上的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顯示的是“弟弟”。她笑著撥過去,那邊說:“姐,有空沒?出來吃個飯吧。”
下午三點來鍾,趕前趕後都挨不著飯點,且是工作時間,好在李艾潔這工作性質待在辦公室的時間本來就少,說要出去跑線索,撩起小挎包風風火火就走了。
市中心有家老字號早茶點,淩晨都賓客滿座,李艾潔趕到包廂時,李艾兵已經點了一大圓桌糕點,正在就著奶茶啃雞爪。
“姐,好久不見。”李艾兵站起來,親昵地和李艾潔抱了抱,像小時候那樣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座位上坐下。
李艾潔看上去也很高興,眉梢輕輕揚起,一掃在辦公室挨訓時的陰霾,好好端詳親弟一番,神情漸漸放鬆,“什麼時候迴來的?”
李艾兵將蟹黃水晶包轉到麵前,這是李艾潔最喜歡的,“昨天半夜,想到你一早要上班,就沒打攪你。睡了個懶覺,就到下午了。”
李艾潔看著水晶包,唇角卻忽然僵了下。李艾兵看出來了,“姐,你怎麼了?”
李艾潔連忙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中午老板請吃醬排骨燜飯,太油了,有點悶。”
“你們那老板還請客?他不是摳到家了嗎?”李艾兵隻得拿來一碗清粥,單手撐著臉頰,笑盈盈地看李艾潔,“還想讓你全部吃完呢。”
李艾兵長了張俊俏的臉,別說他那些“始於外貌忠於才華”的粉絲,就是李艾潔,被他這麼專注地看著,也有些受不了。於是笑著在他額頭上拍了拍,“我們隻有兩個人,你點這麼大一桌,我哪裏吃得完?”
“吃不完打包帶迴去啊,姐,我還不知道你麼?你喜歡這兒,但又舍不得來吃。”李艾兵想一出是一出,“姐,你把工作辭了吧。”
李艾潔差點嗆住,“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想當記者,但現在正經的報社都快活不下去了,電視臺又進不去。”李艾兵的語氣帶著些許輕視,“姐,你幹的根本不是記者的活,你們那公司連報記者證的資格都沒有,老板還小氣,給一份工資讓幹三個人的活,你虧不虧啊?我又不是不能養你。”
李艾潔看著全身名牌的弟弟,半天沒說話。
李艾兵說完也覺得有點過分,小心道:“姐,你生氣了?”
姐弟相依為命長大,吃過的苦不計其數,李艾潔最疼愛的便是自己這個弟弟,為了他,她什麼事都願意做,怎麼可能真的生氣,笑道:“沒。姐有自己的打算,工作不會辭的,你也別瞎花錢,得為將來做打算。”
李艾兵:“房子車子都買了,也在做理財,我怎麼沒打算。”
李艾潔遲疑了下,還是說了出來,“你想去國外生活嗎?我聽說移民得花很多錢。”
“姐,你怎麼了?”李艾兵奇怪道:“你想出國啊?”
李艾潔搖頭,“我不想,算了,先吃東西吧。”
姐弟倆邊吃邊聊,李艾兵問李艾潔為什麼不穿自己買的那些衣服,李艾潔說上班不能太張揚。話題又繞了迴去,李艾兵還是想讓李艾潔辭職。
李艾潔歎氣,“大作家,你好不容易賺了錢,但人不能飄,明白嗎?”
李艾兵切了聲,“我這本也很紅呢。”
李艾兵是個網文作家,撲街多年,上上本突然爆紅,成了圈中大神,天價版權讓他從一個住群租房的底層成了有錢人。而他沒有鬆懈,上一本繼續火爆。目前正在連載的人氣雖有迴落,但過去的成就已經讓他不用計較單本的得失。
就算從現在開始不工作了,他和李艾潔這輩子也不用愁。
前陣子他受邀去外地參與劇本改編,一呆就是兩個月。
看李艾兵意氣風發,李艾潔不想掃他的興,索性不嘮叨了。兩人其樂融融聊著明星——李艾兵的書籌拍後等於半隻腳踏入娛樂圈,見過不少流量。最後打包撤退時,李艾兵又突發奇想,“姐,你今年是不是還沒有休年假?我們去西部看雪山吧。”
李艾潔下意識說了聲好,眼神卻很快暗下來,“最近嗎?不行,事情太多了,等姐忙完這陣子吧。”
李艾兵鼓起腮幫子,撒嬌道:“你每次都這麼說。”
李艾潔的笑容有些疲憊,仿佛頂著巨大的壓力,“姐這次說話算話,忙完就陪你去。”
離開餐廳前,李艾兵讓李艾潔試了試新買的鞋,李艾潔很高興,直接就穿迴了公司。
蒼水鎮,副所長給重案隊安排了晚餐和住處,大家都被老警察的情緒感染,心裏憋著一股氣,這案子既然被他們從塵封中提出來,就一定要盡力偵破。
睡前季沉蛟還分門別類地理著線索,現在線索又雜又亂,他這個當隊長的必須時刻清醒理智。想到半夜沒睡著,季沉蛟看了眼手機。
一個陌生的頭像帶著一張晚餐圖出現。
hunter:[今天王姨送我一條臘排骨,煲白果正好。香香.jpg]
季沉蛟盯著這鍋燉得泛白的湯,滾了滾喉結。
hunter?視線移到此人的頭像上,季沉蛟才想起是淩獵。
加好友之後,他沒跟淩獵聊過天,加的時候他還特意看過淩獵的朋友圈,頭像空白,名字就叫淩獵,內容僅三天可見。而現在淩獵不僅改了名字,還把頭像換成了一隻……貓?
季沉蛟將頭像放大,原來不是貓,是隻獵豹,三天可見的提示也消失了,不過能看見的還是隻有這一條朋友圈。
看得到吃不到,季沉蛟丟開手機,但大約那一鍋濃白的湯有助眠效果,沒多久他就睡了過去。
早晨,吃過早餐後,重案隊分頭行動,副所長帶沈棲等人去現場,詳細講述經過,季沉蛟則去了劉玉純當年工作的牛旺牛肉加工廠。
在經濟扶持下,加工廠目前運作良好,給鎮裏解決了不少就業問題,今年還新換了一批設備,欣欣向榮的。
季沉蛟說明來意後,副廠長說記得和配件廠合作過,但是他和來的工人沒接觸,給季沉蛟找來十幾位老工人。
老工人們說的是鄉話,季沉蛟聽著費勁,耐心地和他們閑聊。好幾人都記得劉玉純,因為她是城裏來的,長得還特別漂亮,丈夫對她也好,一有空就來看她。
這些都和季沉蛟從王迴強那裏打聽來的一致。
“劉玉純在你們這兒是第一迴 做肉製品加工吧?這活兒上手不容易啊。”季沉蛟說。
“但小劉好學、聰明。他們一共來了好像是五個人吧?我看得出來,其他人都是混著哩,反正他們廠也會開工資,還有補助。就小劉認真學,很快就會了。”
季沉蛟就是希望老工人們多迴憶多說,又問:“是您教的她吧?你們關係不錯?”
老工人擺手,“我教過,但她上手快嘛,一會兒就不需要我教了。關係……我們都迴家的,她住在宿舍,下班了也沒啥聯係。”
另一人說:“我想起來了,有一迴我們打牌缺人,我就去宿舍問有沒人來湊個角,遇到小劉。她說她不會,我說可以教嘛。她又說她要去好吃街幫廚。”
季沉蛟頓時警惕起來,在當地人口中,好吃街正是唐紅婷殞命的華燈街。
“幫廚是怎麼迴事?”
“這我就不清楚了。”那人說:“她是城裏人,有錢,總不可能是去打工吧。那兒還沒我們廠裏賺哩。”
作者有話要說:
季隊長怎麼能扯人家的小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