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區郊外,楓意山莊,一場熱鬧的小龍蝦party正在進行。
party的主辦者是近來風頭正勁的萬賓來賀遊戲公司,今年高考之後,他們新開發的一款抽卡養成類遊戲就將上線,早在清明前後,先期預熱活動就已開始,今天更是下了血本,邀請來自全國各地的知名遊戲up主,和夏榕市幾乎所有叫得上名的網絡名人前來參加線下聚會,用官方提供的手機提前試玩。
宴會現場人聲鼎沸,趁機麵基的、追星的、比誰禮服好看的,幹什麼的都有,唯獨沒人正兒八經玩遊戲。
“要我說,萬賓搞今天這一出就是走個過場,他們策劃部肯定早就寫好測評文案了吧?晚點給各個up主一發,各自改改就完事兒。”
“對啊,還特麼搞個小龍蝦山,我聽說單是第一輪蝦就有幾百斤?真想請人試玩,怎麼可能上小龍蝦這種菜?手都拿去剝蝦殼了,誰特麼還有手玩遊戲?”
“哈哈哈,說得跟這遊戲值得玩似的。核心模式抄,立繪抄,故事還抄。就一抽卡遊戲,你說它有哪裏值得老子用手玩?一根腳趾頭不能更多了。”
“損不損啊你!這話可不能讓萬賓的人聽了去!”
眾人哄笑。
遊戲up主們都清楚業內那些水分,但既然拿著高昂的邀請費來了,麵上工夫還是要做的,合影、路透,把各自的任務都完成了,便跟關係好的湊在一塊兒,一邊吃小龍蝦一邊吐槽主辦方。
夏榕本地的網紅們更像這場試玩會的主角,畢竟萬賓來賀是夏榕市的企業,老總康萬濱創業之初走的就是拉攏本地網紅的策略,時不時派紅包、請吃飯。但像今天這麼大的陣仗,以前還沒有。
本地網紅們盛裝赴宴,男的女的都爭奇鬥豔,明麵上哥倆好姐妹親,暗地裏就像明星走紅毯,恨不得將對方踩在腳底。
試玩會的時間從下午兩點持續到次日中午,含一晚上住宿。從兩點多開始,嘉賓們便陸續到達,宴會樓裏隨處可見堆成小山的小龍蝦——長桌上、吧臺上、茶幾上,連香檳塔都被龍蝦塔取代,乍看過去,一片紅紅火火。
宴會樓外還專門圈出塊地,用以堆放蝦殼,康萬濱放話敞開肚子吃,看明天這裏能堆出多高的蝦殼山。
這無疑成了個不錯的噱頭,jaco拍了好幾段現場視頻,還配上語音。
“今天jaco受邀來參加萬賓來賀的新遊戲試玩會。大家知道,jaco關注較多的是社會新聞,也不知道怎麼會收到萬賓的邀請。不過既然來了,就以jaco的角度帶大家看看吧。”
“現在是吃小龍蝦的季節,但是搞來這麼多小龍蝦,jaco還是驚到了。據說楓意山莊有幾個巨大的小龍蝦養殖湖,我們今天吃的就全部來自那裏,等會兒jaco帶大家去看看。現在先看這個蝦殼山吧,嗯,時間還早,還沒怎麼堆起來。”
“說真的,jaco現在有點仇富情緒了,你們呢?走吧,再去裏麵看看,嘉賓有很多名人,都比jaco有名,熟悉遊戲的朋友你們肯定很想來,萬賓號稱請到了國內所有知名遊戲up主,可惜jaco不認識,不好意思幫你們要簽名。”
“不過咱們夏榕本地的jaco倒是認識不少哈,那位看到沒,姚玨,真人身材比鏡頭下更好。那位是不是江濱之夢?怎麼不大高興?我們不去打攪他哈。羅婉婉,jaco的女神,太有氣質了!她妹妹龍莎莎也很漂亮。不過兩位美女不是同一種風格。羅婉婉更大氣犀利,龍莎莎溫柔得多。那兒還有個帥哥,哎,jaco不知道他是誰……”
jaco巡完場,但並沒有立即將視頻發出去,參加這種宴會有一定的規矩,不可未經主辦方同意搞直播。jaco計劃先把素材準備好,迴去後再剪下片,想一個刁鑽的角度,比如諷刺富商鋪張浪費。當然,既然是恰飯,肯定得有恰飯的態度,主辦方給的物料他也會發。
和jaco抱有相似想法的人不少,拍視頻時遇到了,都相視一笑,露出“你懂的”神情。
整個下午,萬賓來賀的工作人員忙著招待賓客,請來的妙齡少男少女打扮成遊戲角色的樣子,和嘉賓們互動。到了晚宴時分,康萬濱才穿著高定西裝出現,成功人士的派頭盡顯。
下午還是嘉賓的模特姚玨突然換上人氣角色的衣服,站在康萬濱身邊,擺出角色的標誌性動作,搏來滿堂喝彩。
但其中也不發譏笑之聲。
“姚玨何必呢?當初上升勢頭那麼猛,非給大老板當情人,被養得跟個金絲雀似的,靈氣全沒了。”
“你們看他臉臭的,穿這種衣服,他心裏也不爽吧。”
“活該!算了,至少有錢了。”
康萬濱四十來歲,長相雖然不算出眾,但“多金”和“才華橫溢”兩個標簽貼在他身上,讓這具平平無奇的皮囊也變得引人垂涎。
他的發言還算幽默,嘉賓們很捧場,笑聲不斷。他也很懂這種場合說多了惹人厭,很快退場,將宴會交給嘉賓們。
晚宴的小龍蝦比下午更加豐富,燜燒清燉燒烤,甚至還有煲湯,廚師們使盡渾身解數,將小龍蝦做出百般滋味。
當然,其他菜品也必不可少,波龍在這裏臨時被改了名,叫大號小龍蝦。
陪康萬濱退場後,姚玨換掉角色服,又迴到會場,獨自飲酒,看上去情緒不高。
十點多時,嘉賓們陸續迴到各自的住處,外麵的蝦殼山已經十分壯觀。不少嘉賓在蝦殼山邊駐足,吵吵鬧鬧拍照。
jaco和團隊助理也迴到房間,準備通宵想文案剪視頻,這樣明天一離開山莊,就能第一時間發布。那時網上肯定鋪天蓋地都是誇萬賓的通稿,他獨辟蹊徑,必然能刷一波流量。
淩晨,留在宴會樓的人已經不多了,有人喝得爛醉如泥懶得走,橫七豎八躺在沙發上,有人本就是夜貓子,拉著久不見麵的基友開黑……
半夜,山上起風,沒有開燈的房間裏人影搖曳,養殖湖水聲淅瀝,高聳的懸崖,有人在咽氣的前一刻,向漆黑的夜空伸出手。
總是被人類當做美餐的小龍蝦預感到屬於自己美餐的到來,窸窸窣窣蜂擁而去。
一道黑影來到被風削去一層的蝦殼山邊,唇邊勾起冷淡的弧度,隨手一拋,那東西斜斜插在山頂,像差一點就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最絕望的吶喊。
蒼水鎮係列案偵破後,重案隊有了一陣子喘息之機,但因為劉意祥案的兇手至今沒有線索,季沉蛟始終放不下。在陳鶴被移交給檢察院之前,反複問過他幾次記克、劉意祥相關的問題,看得出他確實不知道劉意祥是誰,至於對記克,則是不願意多說。
到底誰殺了劉意祥?又為什麼要給劉意祥穿上淩獵的衣服?後麵這個問題尤其費解。
接手重案隊之後,季沉蛟鮮少有破不了的案子,一些案子就算暫時抓不到兇手,也能理出一條清晰的脈絡。唯獨這次的兇手像一隻巨手,將他拉扯進什麼都看不清的濃霧中。
想得越深,他越是頻繁地想到寧協琛和言熙。這兩人的失蹤也是重案隊乃至整個夏榕警界的未解之謎。
五年前,他們就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人間蒸發了,事前幾乎沒有征兆。當時季沉蛟正在外地參加精英刑警比武,離開夏榕市之前,言熙還請他吃過飯,祝他旗開得勝,迴來繼續合作。
為了找到時任重案隊隊長的寧協琛,以謝傾為首的刑警們將能動用的關係都動用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但還是一無所獲。
逐漸有一些猜測傳開,說寧協琛是某犯罪組織的臥底。這一猜測的支撐是,警方查不到言熙的背景,他雖是線人,卻隻聽從寧協琛的命令,市局所有人包括季沉蛟都說不清他到底是什麼人。
而寧協琛非常信任言熙,重案隊也因為言熙的存在偵破過多起疑案。
寧協琛是疑心很重的警察,手上線人頗多,隻有對言熙,他的態度是特別的。現在人蒸發了,言熙的身份存疑,間接就說明寧協琛也不幹淨。
季沉蛟記得,當年是謝傾帶頭堅決站在寧協琛一邊,認為寧協琛絕不是什麼惡警,理由很簡單,寧協琛在任期間沒有任何瀆職行為,他的突然失蹤也沒有引起任何罪惡。如果是惡警,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最後什麼都不幹,就這麼走了?
雙方都有道理,都說服不了彼此,寧協琛始終找不到,城市裏的罪惡不會因為重案隊隊長和他線人的失蹤而消失,接連出現的命案需要快速偵破,尋找寧協琛的事不得不擱置下來。
重案隊沒有隊長,論實力和經驗,謝傾當然是無可爭議的繼任者。但他與寧協琛關係密切,很多人不服,還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力排眾議,讓他帶隊查案。
一晃五年過去,市局少有人再提到寧協琛,重案隊隊長也從臨危受命的謝傾變成季沉蛟,但破不了的疑案、找不到的人,就像一再潰爛的傷疤,始終還在那裏,觸目驚心。
寧協琛失蹤後,季沉蛟非但沒有參與調查,還被停掉工作,反複被問詢。因為那時他與寧協琛的關係是師徒,更讓外人無法理解的是,他與言熙的關係也十分要好。
這讓他的處境一度十分尷尬。
寧協琛一個重案隊隊長,為什麼要把他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夥從分局直接提拔到重案隊來,還親自傳業,這也是讓人困惑的地方。當時上麵來的調查組問過他幾次,他都答不上來,被問得久了,他甚至陷入過自我懷疑——是啊,師父為什麼會帶我?師父到底想培養一個什麼人出來?
這種情況在副局站出來支持謝傾之後,才有所緩解。後來的三年裏謝傾屢破奇案,什麼“寧協琛一派背叛組織”的傳言才不攻自破。
謝傾為了保護他不被流言所傷,還專門將他從偵查一線調走,送去北方參加特刑混編集訓,又隨隊執行聯合任務,迴到夏榕市時,他功勳赫赫,已經擺脫了“寧協琛徒弟”的名號。
然而時間也許會讓其他人忘記寧協琛,他不會忘。他的師父嚴肅又有種粗枝大葉的慈愛,信任線人,也被線人所信任——寧協琛失蹤後,長期為重案隊提供線索的線人們再不與市局合作,就連謝傾出麵都不行。
他不相信師父有任何背叛組織的行為。
那麼寧協琛為什麼會失蹤?他也在重案隊隊長這個職位上站了兩年,再去推演五年前的事,越發覺得寧協琛當年是在查什麼案子,並且因此遭遇不測。
寧協琛話不算多,但就在他參加比武之前,寧協琛莫名對他說了句“木偶本來是人,但莫名就被套上線”。他問是什麼意思,寧協琛卻沒有解釋。
師父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木偶?被迫行動?
今天找謝傾討論劉意祥案,他再次提到寧協琛。謝傾肢體動作有個明顯的停頓,他正要以為謝傾會像以前那樣敷衍過去,謝傾卻說:“我親自查過寧隊的通訊、上網記錄,他的一切虛擬痕跡都被抹除了,而且無法迴複。有人想掩蓋他正在查的事,最後他這個人也被抹除了。”
“師父查的可能是什麼?”
“不知道,誰都不知道。”
謝傾頓了下,又道:“隻有那個線人可能知道。”
辦公室陡然陷入安靜。
季沉蛟一直知道一件事,謝傾非常反感言熙。片刻,季沉蛟問:“謝隊,今天怎麼想起跟我說這些。”
謝傾笑著歎氣,“還不是你老問。而且劉意祥這個案子,雖然看不出和寧隊的關係,但我確實因此想到了寧隊。”
“因為都發生得詭異,毫無線索?”
“算是吧。”
季沉蛟忽又想到另一個人,“那淩獵……”
謝傾又恢複平時老謀深算的模樣,“你拿不出證據證明人家是嫌疑人,就不要為難人家了。”
我為難他了嗎?季沉蛟想,我給他解決住處、買手機、買遊戲機,隻偶爾蹭蹭他做的飯,這叫為難?這簡直是當成祖宗供著!
小戶型住著著實不舒服,尤其是上下班得開車,所以季沉蛟半個月前跟“祖宗”打商量,搬了迴來,兩人一人一間臥室,各過各的,彼此不幹涉,但如果季沉蛟買了菜迴來,淩獵就要負責做飯。
季沉蛟以前沒有和人同居過,本來以為會不習慣,沒想到適應良好。
至於淩獵……
對於季沉蛟迴來住這件事,淩獵並沒有覺得不方便,反倒十分歡迎。
能不歡迎麼,水電費說是平分,但基本是季沉蛟出。周蕓知道季沉蛟有了個會煲湯的室友,三天兩頭寄頂好的食材過來,他對飲食有控製,大部分都被淩獵吃了。
當初淩獵瘦骨嶙峋,現在肉眼可見地長肉了。
前兩天,周蕓又寄來一隻土鴨子。
季沉蛟從謝傾辦公室出來,就看到淩獵發來的消息。
hunter:[是誰說想喝酸蘿卜老鴨湯?湯已燉好,再不迴來我喝完了噢!][圖片.jpg]
季沉蛟:[剛開了個會。]
hunter:[可憐,那你接著開,給你留一碗。]
季沉蛟:[開完了。]
hunter:[季隊長,我冒昧問一句,您別是饞老鴨湯,所以丟下工作吧?人民公仆,這樣要不得!]
季沉蛟看著這句,有些無語。
人民公仆也要吃飯休息,你燉湯的鴨是我家送的,我還不能吃了?
季沉蛟沒再迴複,離開市局,經過麥當勞門口時停下,猶豫片刻,進去買了三對雞翅。
淩獵做了老鴨湯,他也該表示一下。
打開家門,香氣撲麵而來,季沉蛟頓時就餓了。淩獵從餐桌上轉身,筷子還夾著燉散架的鴨翅膀,臉頰被熱氣和頂上的燈烘得很有氣色,穿的是他淘汰掉的居家服,胸前掛著圍裙。
“喲,人民公仆為飯折腰來了。”
季沉蛟:“……”
他是忙壞了腦袋才給這玩意兒買麥當勞!
看見麥當勞口袋,淩獵連忙收起陰陽怪氣,“謝謝季隊長,季隊長人民公仆人設不倒!”
季沉蛟手往後一背,睨著淩獵,“我說這是給你的嗎?”
淩獵眨巴眼:“還能是買給你自己的?”
“你有意見?”季沉蛟洗手都把雞翅放水池臺上,不讓淩獵碰,落座,盛湯,勺子掏了半天,將鴨腿鴨翅膀都舀走了,然後打開紙盒,當著淩獵的麵一口老鴨湯一口麥當勞。
淩獵:“你……”
季沉蛟吃得也很痛苦,和燉得散架的鴨腿相比,半冷不熱的雞翅堅持難以下咽。可話都說了,總不能把啃了一半的雞翅拿給淩獵。
淩獵很懂地點點頭,“寄人籬下是這樣的,我早已有心理準備。”
季沉蛟服了,將雞骨頭一丟,“什麼心理準備你就有了?”
淩獵苦哈哈地說:“被戲耍,被愚弄,有的人自己不吃雞翅,也不讓我吃。”
被這麼一控訴,季沉蛟覺得自己似乎是挺幼稚,“明天買給你總行了吧?”
淩獵:“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季沉蛟沉住氣,“我現在就給你點外賣!”
淩獵立即嘿嘿笑起來。
外賣到了,淩獵立即衝去拿。季沉蛟看見手機跳出熟悉的頭像,是他養母周蕓女士,於是想也不想就接通,視頻上的周蕓卻明顯愣了下,“小沉?”
季沉蛟這才想起,這是淩獵的手機。淩獵和周蕓居然是好友?還熟到會視頻通話的地步了?
周蕓欣慰地笑道:“你和小淩在吃飯?小淩今天問我怎麼做老鴨湯,我有點不放心,就想看看他燉得怎麼樣了,你這都吃上了,味道好不好?”
淩獵拿著麥當勞跑來,“阿姨,謝謝您,我覺得好吃。”
季沉蛟瞥他,“有你這麼自誇的嗎?”
淩獵隻看鏡頭,“阿姨,季隊長不滿意呢。”
季沉蛟:“……”都會告狀了?
周蕓故意板起臉,“小沉,小淩辛苦煲湯,你吃現成,還不知道感謝人家。小淩隻要按我說的做,不可能不好吃的。”
季沉蛟投降,“還行,就是……”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淩獵拿走了,“阿姨,煲湯簡單,下次教我點更有挑戰性的。”
周蕓:“好好好,謝謝你呀小淩,你沒住過來時,小沉天天晚上吃草呢……”
季沉蛟喊道:“那是蔬菜沙拉!”
淩獵和周蕓聊了會兒家常,掛斷前把鏡頭對著季沉蛟,“阿姨快看,碗都見底了。”
季沉蛟作勢要把碗往淩獵腦袋上扣。
就這樣,兩人的同居生活每天都雞飛蛋打,季沉蛟卻覺得還不錯。
“我迴來了!”門被蹭開,淩獵提著大包小包擠進屋。
此時是休息日的上午八點,季沉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七點多起來,室友就已經不在家了。
昨晚淩獵用新手機看短視頻,木音給他推薦了很多小龍蝦的吃法,他連忙跟季沉蛟說:“室友室友,明天吃這個?”
蝦肉吃了不影響身材,但外麵的小龍蝦很少有處理幹淨的,油也多少有點問題。季沉蛟說:“算了吧,不幹淨。”
淩獵:“自己洗怎麼會不幹淨?”
季沉蛟:“你?”
淩獵:“我!”
睡前兩人便說好了,天一亮淩獵就去買最新鮮的小龍蝦,迴來負責洗和做,但錢得季沉蛟出,還得出相應的勞務費。
淩獵果然六點多就出門了,直接買了五斤迴來,還提著一桶油。
季沉蛟:“……”
淩獵振振有詞,“吃兩頓,明天早上還可以用剩的當澆頭吃麵。”
好有道理。
淩獵一迴來就忙活上了,小龍蝦個大飽滿,還活蹦亂跳,淩獵把他們倒在大盆子裏,戴著手套刷泥去頭。
季沉蛟身為金主,本來可以安然等開飯,但看了會兒還是覺得讓淩獵一個人忙有點過分,於是也端個小板凳一起刷。
淩獵警惕:“你搶我活兒?”
季沉蛟:“放心吧,工錢一分都不少。”
臨近中午,小龍蝦終於處理好了,剩下的燜燒倒不是什麼難事。
季沉蛟本來對食物沒有特別大的興趣,但此時看著一大鍋沸騰的湯汁,喉結忍不住滾了滾。
可還沒起鍋,手機就響了。季沉蛟一看,眉心突然皺起。來電的是今天值班的沈棲,難道是有案子?
“哥!接到南城分局警情,楓意山莊昨天開的小龍蝦party出事了!現場發現一隻手,參加party的都是網上的名人,視頻已經傳遍全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