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上說什麼的都有，淩獵很寶貝自己的新手機(jī)，將新手機(jī)裝進(jìn)塑料袋，又戴上塑料手套，一邊吃小龍蝦一邊看八卦。
開玩笑，他辛辛苦苦做好的小龍蝦，怎麼可以全部送給季隊長？好歹他也要吃點。
從群眾視角出發(fā)，看到的往往比在現(xiàn)場的警方多，但多出來的信息難辨真假，且不一定和案子有關(guān)。群眾們八卦得最多的就是康萬濱和誰有一段情，又始亂終棄了誰，雲(yún)雲(yún)。
“羅婉婉。”淩獵念叨著這個名字，脫掉手套拿起電視遙控器，換臺，調(diào)時間，果然在夏榕衛(wèi)視的晚間深度訪談中看到她。
網(wǎng)上的八卦說，羅婉婉和前臺長離婚就是因為愛上康萬濱，萬賓來賀這幾年的發(fā)展離不開羅婉婉的公關(guān)手段。
現(xiàn)在傳言康萬濱死了，群眾言之鑿鑿，說是前臺長為愛報仇。
淩獵繼續(xù)看，又看到江濱之夢這個名字，起初還以為是個溫婉的美女，一看照片，卻是威武雄壯的小夥。
這江濱之夢是體校生，身高一米九，長得還行，在運(yùn)動員裏屬於特別養(yǎng)眼的類型。八卦說康萬濱看中江濱之夢，將他包裝成運(yùn)動類網(wǎng)紅，體校生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江濱之夢？那必然有某種交易。
淩獵還想繼續(xù)看，可手往盤子一探，小龍蝦已經(jīng)吃沒了。他愣了愣，正想繼續(xù)去鍋裏鏟，手機(jī)在塑料袋裏響起來。
看清閃爍的名字時，他眼神動了下，迅速摘掉手套接起，“蕭隊。”
那頭的聲音沉穩(wěn)溫和，帶著笑意，“很久沒聯(lián)係了，‘退休’生活怎麼樣？”
淩獵：“你是幫沈?qū)韯裎业陌桑俊?br />
對麵笑道：“我關(guān)心一下曾經(jīng)的下屬，和沈?qū)び惺颤N關(guān)係。”
淩獵哼了聲，“有你這樣的上司？招攬隊員的時候積極熱情，自己幹夠了想跑了，撂下我們一幫人就跑。蕭遇安隊長，你想過我們的心情嗎？”
那邊歎了口氣，“我有我的原因。”
“那我也有我的選擇！”淩獵一腳踹在茶幾上，“當(dāng)年你救我，我給你賣命，這麼多年我也賣夠了，你可以離開特別行動隊去陪小嫂子，我也可以退休！”
“哥，是不是淩狗子？我來說我來說——”電話那頭傳來另一道熟悉的聲音，淩獵趕緊說：“我不跟他說！我掛了！”
蕭遇安半遮著手機(jī)，“淩獵說他不跟你說。”
那道聲音隔空喊：“嘁，淩狗子你在夏榕吧？這麼多城市你不去，非要去夏榕，和我冬鄴湊cp是吧？等著，我空了去逮你！”
淩獵：“……”
蕭遇安把人支走，又道：“沈?qū)ご_實跟我提過你的事，我離隊讓你對行動隊失去歸屬感和信心。我今天也不是勸你迴去。這麼多年你辛苦了，想休個長假沒問題。”
淩獵：“就這些？”
蕭遇安笑道：“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的隊長，按理說我沒立場這麼說，但作為將你帶到特別行動隊的人，我想告訴你，那裏的門不會對你關(guān)閉。”
淩獵不由得坐直。
“哪天想迴去了，就聯(lián)係沈?qū)ぐ桑?lián)係我也行，自己多保重。”
好一會兒，淩獵吐出口氣，語氣有點像孩子，悶悶的，“知道了。”
電視還重播著羅婉婉的節(jié)目，空氣裏飄浮著小龍蝦的香氣。淩獵坐了幾分鍾，把碟子扔進(jìn)洗碗槽，鍋裏的全部鏟起來裝進(jìn)飯盒。因為太多，楞是裝了四個盒子。
楓意山莊，調(diào)查還在繼續(xù)，小部分人有切實的不在場證明，且與康萬濱沒有私交，在錄完口供後先行離開，其餘更多的人還必須留下。
天色將晚，餐食隻能隨便解決。楓意山莊雖然以小龍蝦聞名，但養(yǎng)殖湖出現(xiàn)屍體，沒人還想再吃小龍蝦。
淩獵提著四盒小龍蝦站在封鎖線外，分局的小警察不讓他進(jìn)去。他衝裏麵喊：“季老板！季沉蛟！你的外賣小龍蝦到了！”
季沉蛟：“……”
這天晚上，南城分局的刑警們都傳，重案隊的季警官，在這種場合，居然還有心情點小龍蝦！
還一點就是四大盒。不愧是重案隊！
“這是蒜蓉，這是十三香，這是麻辣，這是……”淩獵這外賣員當(dāng)?shù)镁礃I(yè)，不僅負(fù)責(zé)送，還負(fù)責(zé)報菜名，報完還不走。
季沉蛟在他指指點點的手指上一拍，“什麼蒜蓉十三香，不都是從一鍋裏燒出來的？你當(dāng)我沒看見。”
淩獵假惺惺地吹吹手指，“警察怎麼打人呢！”
“因為你欠。”季沉蛟嘴上沒好話，心裏卻有種異樣的滋味。今天從家裏離開時，他怎麼都想不到淩獵會給他送小龍蝦來，還以為忙個通宵迴去，小龍蝦全進(jìn)了淩獵的肚子，說不定中途還會接到醫(yī)院的電話，“你好是季先生嗎？你家租客小龍蝦吃多了正在急救，你什麼時候來繳一下費(fèi)用？”
其實他猜得到淩獵不是好心到隻為送小龍蝦，這家夥肯定是想趁機(jī)看熱鬧。但此刻感性還是稍稍壓過了理性，就當(dāng)淩獵是真心想讓他嚐嚐小龍蝦吧。
“季隊長，你好沒情趣。”淩獵把手上的痛痛吹飛了，又來惹季沉蛟，“你就不能將他們想象成蒜蓉、十三香、麻辣嗎？”
“我為什麼要想象？”
“就等於你一口吃了三種味啊，不幸福嗎？”
這歪理楞是把季沉蛟整笑了，正想抬手在淩獵頭上敲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滿手油，於是堪堪停在淩獵麵前。
淩獵居然也不躲，雙眼明亮地瞧著他。這一眼看得他眉心輕輕一顫。
今天來到楓意山莊以來，他見過的要麼是愁眉苦臉、吵著要走的嘉賓，要麼是誠惶誠恐、害怕惹禍上身的主辦方工作人員，還有那個聞到命案味兒就追來的jaco，淩獵這絲毫不被周遭氣氛影響的神氣讓他既新鮮，心裏又有些發(fā)癢。
兩人就這麼在不大的休息室對視，外麵的走廊上吵吵鬧鬧，不斷有人經(jīng)過。
季沉蛟收迴手，想醞釀一句“謝謝”，沈棲的聲音突然在頭頂炸開，“淩某！你又來找我哥！”
季沉蛟：“……”
淩獵雖然不是重案隊的人，但重案隊處處有淩獵的傳說。席晚和淩獵互道淩先生席女士，沈棲因為淩獵曾經(jīng)是嫌疑人淩某，一提到淩獵就是淩某。
淩某毫不介意，還很配合，“唷，沈老師，吃飯沒？小龍蝦吃不吃？”
沈棲堅毅道：“……吃！”
五分鍾後，沈棲：“淩某，你這小龍蝦比我樓下那家蝦皇帝都好吃！”
淩獵抱拳，“多謝誇獎。”
昔日不和的兩人——主要是沈棲單方麵和淩獵不和——靠一頓小龍蝦就泯去恩仇，季沉蛟看得眼皮略微一跳。但這恩仇過陣子肯定又會冒出來，因為不久前淩獵還靠一把蒲公英和沈棲泯過恩仇。
四盒小龍蝦兩個人肯定吃不完，季沉蛟也沒工夫剝蝦殼，吃了幾個就停下，剩下讓沈棲給大家分了。把淩獵叫到門外，“趕緊迴去，這兒不是你待的地方。”
淩獵佯裝大驚，“季隊長，我不遠(yuǎn)萬裏給你送小龍蝦，你吃完就要趕人。”說著還伸手戳季沉蛟的胸肌，但手指又被拍了下。
淩獵倔強(qiáng)地說完：“你的良心呢？”
“你什麼身份留在這裏？”話都說到這兒來了，季沉蛟有心試探，“死者關(guān)係者？目擊者？有作案嫌疑的人？還是……警方？”
淩獵：“警方的……外賣員？”
季沉蛟見他不鬆口，“迴去吧，群眾別影響警方辦案。”
“群眾迴不去呢。”
“？”
“我坐大巴來的，還徒步五公裏才到。”淩獵點開叫車平臺，“現(xiàn)在太陽都落山了，錯過大巴最後一趟，出租師傅知道山上死了人，也都不接單呢。你要趕群眾下山嗎，季隊長？”
季沉蛟被他煩得倒抽一口氣，“待著，別給我添亂。”
淩獵笑得十分燦爛，“好叻！”
楓意山很大，但上下山隻有一個路口，山莊也隻有一個出入口，重案隊調(diào)取監(jiān)控後發(fā)現(xiàn)，昨晚最後一輛車駛?cè)肷角f時是十點二十分，是其中一位農(nóng)家樂的老板，此後直到今天嘉賓們發(fā)現(xiàn)血手，都沒有任何一輛車離開山莊，也沒有人經(jīng)過。
如果兇手沒有藏在山中某處，那就還在山莊，就在這些神色各異的人裏。
季沉蛟重點留意的是兩類人，一是和康萬濱有私交的，包括部分嘉賓和他的員工，二是不在邀請名單上，卻自行跑來的。後麵這種中的大多數(shù)都說自己是小透明，想來蹭蹭人脈，或者幹脆破罐子破摔，說隻是來吃白食，但真正的目的是不是康萬濱，暫時還無法下定論。
季沉蛟叮囑完淩獵，向十三號樓走去，那裏有一位他想親自探一探的人——模特姚玨。
十三號樓一共住了五人，但登記在邀請名單中的居然隻有姚玨一人，另外四人中有兩人是他的助理、造型師，兩人是“野嘉賓”。
姚玨住的自然是最寬敞、采光最好的一間。季沉蛟敲開門，助理和造型師都在，姚玨臉色蒼白，看向季沉蛟的目光有一絲躲閃。
“又來問我們嗎？”一看來的是警察，助理不滿道：“說了昨晚我們九點多就迴來了，再也沒出去，我們仨鬥地主鬥到半夜，就在樓下大廳，一樓那個柏，柏什麼都看見了。”
住在一樓的“野嘉賓”之一叫柏嶺雪，是個做天文、宇宙科普的up主，粉絲少、影響小，沒有被邀請。季沉蛟還沒見到他，在初步篩查的資料裏瞥到一眼。
“什麼時候各自迴屋的？”季沉蛟問。
“一點多吧？姚哥說想睡覺了。”
季沉蛟看著姚玨，“那一點之後呢？”
助理生氣了，“睡覺了啊，你們不會懷疑我們吧？康萬濱雖然是個爛人，但我們也不至於殺他啊，髒了我們的……”
姚玨咳了聲，助理才打住，不耐煩地說：“反正他死不死跟我們沒關(guān)係。我們隻是和他簽了合同，等於他的員工而已。萬賓來賀員工那麼多，幹嘛盯著我們？”
季沉蛟問：“為什麼說康萬濱是個爛人？你們和他有什麼過節(jié)？”
助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虛地看向姚玨。姚玨歎氣，“我和康萬濱曾經(jīng)是情人關(guān)係，我不是自願的。”
助理大聲道：“姚哥！”
季沉蛟拎過一張椅子，坐下，“我並沒有將你當(dāng)做嫌疑人，隻是做一個例行問詢。現(xiàn)在聊聊你所認(rèn)識的康萬濱，可以嗎？”
姚玨抿著嘴唇，雙手握緊，幾秒後點點頭，“你想知道什麼？”
季沉蛟：“你們怎麼認(rèn)識，你說不是自願，他對你做了什麼？”
姚玨苦笑，“像我這種沒有背景，也沒有資本捧的人，太容易被人毀掉了。”
姚玨今年二十五歲，初中文憑，十多歲就背井離鄉(xiāng)來到夏榕市打拚，因為外表出眾，身材比例很好，最早給人當(dāng)平麵模特，有了一定積蓄和對模特事業(yè)的理解，開始在網(wǎng)上發(fā)布自己的照片和拍攝花絮，積累起一定粉絲。
那時將自己打扮成遊戲、動漫裏的人物是走紅的一條捷徑。姚玨小時候過得苦，連電視都沒有，根本接觸不到二次元。但為了事業(yè)，他強(qiáng)迫自己打遊戲看動漫，逐步培養(yǎng)出一些興趣。
終於，十八歲時，他在漫展上嶄露頭角，越來越多的遊戲商找到他，請他cos角色。他在社交平臺上的粉絲也多起來，找他合作的從單個遊戲商變成經(jīng)紀(jì)公司，給他畫餅，吹得天花亂墜。
吃了沒有文化的虧，他草草簽下一家公司，對方給他接的商務(wù)卻一塌糊塗。粉絲為他不平，希望他解決。可他根本出不起天價違約金。
二十歲那年，康萬濱出現(xiàn)了，邀請他加入萬賓來賀，承諾承擔(dān)他的違約金。有了教訓(xùn)，他不再草率，好好將萬賓來賀了解一番，得知這公司雖然財大氣粗，競爭手段卻十分骯髒，而且他看得出康萬濱對他有意思，圖的是他這個人。
他不是同性戀，不願意與康萬濱扯上關(guān)係，於是拒絕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康萬濱得不到他，就要?dú)У羲Ｒ粫r間，圈子裏到處都是他的黑料，振振有詞說他上學(xué)期間霸淩女生，偽造他“厭女”發(fā)言，還有他根本不認(rèn)識的男人出來說他是個雙，以後要找女人代y。
他立即澄清、解釋，但在有心炒作下，他的聲音被淹沒了。就連他最熟悉的粉絲也離他而去，因為在這個女性占消費(fèi)力主導(dǎo)的圈子裏，他犯的這些“錯”是致命的。
可他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說過這些話。
他不得不找到康萬濱，尋求解決的辦法。那天康萬濱將他關(guān)在酒店，侵犯了他，還拍下照片。又用他的家人威脅。
他一個從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好不容易打拚出個人樣，就被毀掉了。
最終，他屈服於康萬濱，簽入萬賓來賀，康萬濱才讓律師、公關(guān)洗清他的惡名。至今，他在萬賓來賀已經(jīng)工作五年，衣食無憂，康萬濱這兩年對他失去興趣，不怎麼來煩他了，而他感到自己的事業(yè)、理想也早已被踐踏，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康萬濱是個爛人，知道他死了，我發(fā)自內(nèi)心開心。”姚玨慘然地捋了下淩亂的長發(fā)，美得有些妖異，“我衷心希望殺死他的人不被你們抓到，如果他不幸落網(wǎng)，我會去感謝他。”
助理哭起來，“姚哥，你別說了！惡人自有天收，康萬濱活該！不關(guān)我們的事！”
季沉蛟沉默了會兒，“那你知不知道，和你遭遇相似的有哪些人？康萬濱還有哪些情人？”
“羅婉婉，還有那個運(yùn)動員，叫什麼來著？”姚玨半天沒想起來，“你們自己去查吧，他這種人，想殺死他的多了去，不差我一個。”
這時，樓下傳來響動，有人迴來了。季沉蛟離開姚玨的房間，下樓，與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四目相對。
男人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褲，頭發(fā)梳得很隨意，輪廓鋒利，一副金絲邊眼鏡卻綜合了這份鋒利。
看進(jìn)那雙眼睛時，季沉蛟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在哪裏見過嗎？沒有，這種長相的人如果見過，他一定記得。但那熟悉感又是怎麼迴事？
“你好。”男人主動打招唿，“這麼晚還在查案，辛苦了。我是柏嶺雪，沒收到邀請就來參加party，給你們的偵查添麻煩了吧？”
季沉蛟知道很多“野嘉賓”是來宴會上蹭資源，但這位柏嶺雪的氣質(zhì)怎麼都跟蹭資源聯(lián)係不上。那其目的就十分可疑了。
“重案隊季沉蛟，聊聊？”
柏嶺雪笑著點頭，“好。”
“你是科普up主？”季沉蛟隨意地問？
“是，剛開始做，比不上party上那些紅人。”柏嶺雪說著點開app，“要看我的作品嗎？”
季沉蛟接過，正在播放的是費(fèi)米悖論解讀，播放量還算可以，有二十多萬。季沉蛟雖然沒什麼時間關(guān)注天文，但費(fèi)米悖論這種著名理論還是知道的，“新手做這個，你很會做選擇。”
柏嶺雪笑起來，“季警官是在嘲笑我蹭熱度嗎？”
季沉蛟繼續(xù)點其他視頻，和費(fèi)米悖論相比，別的播放量都低了很多，比如什麼w玻色子、量子糾纏這種一看就一頭霧水的主題。而到什麼曲率航行、黑洞分類，播放量又起來了。
柏嶺雪說：“沒辦法，新人起步，還是做一些觀眾愛看的內(nèi)容好。我確實蹭了費(fèi)米悖論的熱度，在做那一期之前，我統(tǒng)計過平臺各種關(guān)鍵詞的熱度排行，雖然關(guān)於費(fèi)米悖論的視頻已經(jīng)非常多了，但對宇宙感興趣的觀眾還是愛看。”
季沉蛟將手機(jī)還給柏嶺雪，切入正題，“沒收到主辦方的邀請就來，也是蹭熱度？”
柏嶺雪推推眼鏡，似乎稍微有些尷尬，旋即攤開手，“確實……我又一次蹭熱度了。隻要在party上，不管是受邀的還是未受邀的，觀眾反正看不出來。拍幾張照po出去，我就算是受邀了。到時候萬賓來賀的通告一發(fā)，我的粉絲必然認(rèn)為我也算是小紅up主。”
柏嶺雪說得十分坦蕩，但正是這種坦蕩，讓季沉蛟覺得十分違和。不過倒也不能因為違和判斷柏嶺雪與案件有什麼關(guān)係。
“昨天你什麼時候迴到住處？”
“我沒迴來。”
“嗯？”
“昨晚認(rèn)識了幾位同好，他們蜮洗雖然是遊戲up主，但對天文都非常感興趣，楓意山離城市有一段距離，天空還算幹淨(jìng)，我們就在一起研究星空，六點多剛瞇了會兒，就被外麵的叫聲吵醒。”
季沉蛟問：“和哪些up主？在哪裏看星空？”
柏嶺雪說了三個名字，又道：“就在宴會廳樓頂。季警官不會懷疑我吧？在今天之前，我都不認(rèn)識康萬濱。”
“懷疑倒不是。”季沉蛟說：“但理論上講，昨晚每一個留在山莊的人都有作案可能，我們要做的，就是逐個排除嫌疑。”
柏嶺雪微笑，“那我的嫌疑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排除了，我有人證，且沒有動機(jī)。”
季沉蛟再次凝視柏嶺雪的眼睛，他之所以一早就注意到柏嶺雪，是因為這人身上充斥著某種矛盾感，這矛盾感在經(jīng)驗不足的刑警眼中可能是洗清嫌疑的保障，但在他眼裏，卻正好是疑點。
此番接觸下來，矛盾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強(qiáng)烈。
季沉蛟起身，打算找柏嶺雪提到的三人核實，再讓沈棲查查柏嶺雪的背景。
“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山呢？”柏嶺雪笑著問。
季沉蛟停下腳步，側(cè)過臉，“不在場證明充分的話，很快。”
“好，我等著。”
三名遊戲up主已經(jīng)錄完口供，彼此作證他們一直待在宴會廳樓上，談天說地，把酒言歡，為柏嶺雪的博學(xué)所折服。而宴會廳樓梯的攝像頭拍攝到了他們淩晨一點上樓、六點十分下樓的畫麵。
沈棲叼著麵包，桌邊放著一大桶礦泉水，“哥，這個柏嶺雪是冬鄴市人，有留學(xué)背景，現(xiàn)在在洋途貿(mào)易就職，是一名翻譯。”
洋途貿(mào)易季沉蛟略有耳聞，是家規(guī)模很大的外貿(mào)、運(yùn)輸公司，在南半球有工廠，國內(nèi)反而不是他們業(yè)務(wù)的重點。
沈棲扭過頭，“哥，他有問題嗎？”
季沉蛟說不上來。
沈棲噸噸灌水，憤憤道：“淩某害我！”
季沉蛟：“他又怎麼你了？”
“還不是因為小龍蝦！沒事做得那麼好吃幹什麼？害得我一吃就停不下來，現(xiàn)在齁得慌，都喝多少水了舌頭還是鹹！”
“……”對了，淩某溜達(dá)到哪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沉蛟：淩狗子？
淩獵：不準(zhǔn)叫淩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