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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沉蛟從抽屜裏拿出一盒藥膏,蘆薈成分,夏天治曬傷的。


    虎口燙得發紅發痛的地方忽然被冰涼的觸感覆蓋,淩獵縮了下,季沉蛟將他的手指抓得很緊,“別動!”


    灼痛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肌理的涼意,很舒服。


    處理好燙傷,淩獵說:“我去一趟東城分局!


    季沉蛟本想說自己也去,但重案隊這邊還有別的事,隻得放淩獵一個人去,“有事及時聯係我!


    淩獵趕到東城分局時,差點在走廊上撞上中隊長。中隊長一見是他,連忙說:“淩老師,我正要找你們重案隊!屍體一拉迴來我們就做了dna比對,你猜死的是誰?”


    淩獵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和中隊長異口同聲:“是邢永旦!


    中隊長噎住,“你知道了?”


    淩獵大步向法醫鑒定室走去,“多虧你們發來的現場照片!


    中隊長跟上,一拍腦門,“哦對,還有照片,難怪我這還沒通知季隊,你就過來了!”


    法醫鑒定室,屍檢正在進行。阿旦躺在解剖臺上,半個腦袋都摔碎了,彈孔在右額,渾身上下多處骨折,內髒破裂,而作為高墜的屍體,他沒有肢體分離,已經算是幸運。


    淩獵想到上次見麵時,阿旦還是個活潑狡猾的老頭兒,就連前幾天打電話,聲音也挺喜慶。轉眼間,就成了這樣一具沒有任何尊嚴的屍體。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淩獵視線在屍體上掃動,發現阿旦脖子上有一圈不規則的勒痕,像是繩狀物反複摩擦導致。


    阿旦一直戴著一個三角形錦囊,用的是銀鏈子。淩獵第一次和他見麵時就發現了。很少有成年人會戴錦囊,一般都是小孩子戴著長命鎖、本命符之類的東西,大人怕直接戴著弄丟,所以用錦囊裝著。


    淩獵當時就問過錦囊裏裝的是什麼,阿旦說那是他的秘密。


    秘密?


    淩獵問:“他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呢?”


    法醫抬起頭,“他脖子上有東西?”


    淩獵在自己胸前劃拉一下,“他以前戴著一個用銀鏈子掛著的錦囊,F場沒發現?”


    法醫緊緊皺眉,“沒有。我趕到時,他沒有戴任何首飾!


    淩獵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按壓在阿旦的脖子上,“錦囊丟失,勒痕有生活反應,他和兇手發生肢體衝突,兇手強行從他脖子上把錦囊搶走。”


    中隊長思索,“那錦囊裏麵裝的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嗎?難道是劫財?”


    淩獵搖頭,“槍都用上了,就劫這麼個老東西?”


    中隊長:“嗐,我這不是不知道他錦囊裏裝的什麼嗎?萬一是什麼不得了的財寶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但淩獵覺得,錦囊裏的東西可能不值錢,但是有某種重大的意義。


    可這意義是什麼?


    他再次看向遺體。一個人或許隻有死了之後,褪下所有的偽裝,才能真正以本來的麵目示人。


    當阿旦穿著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時,他這一身的刀傷槍傷被完美地隱藏起來,他混跡在市井中,看上去和所有夏榕市的底層人民沒有區別。他唯一特殊的地方是,他是個神棍。而或許神棍也隻是他想要隱藏真正自己的一種偽裝。


    看著屍體腰部、腿部的槍傷和胸口一道長長的刀傷,淩獵眼神越來越冷。


    它們都是很久以前的傷了,新的皮膚長起,輕易看不出這具身體曾經經受過什麼,哪怕阿旦活著時打著赤膊,普通人也看不出那都是些什麼傷,可以輕易用“手術”、“撞傷”敷衍過去。


    但它們逃不過法醫和淩獵的眼。


    “這些傷至少有二十年了!狈ㄡt說:“死者年輕時不簡單,我解剖過類似的屍體,全都是過去的幫會成員。這些年沒再見過這種屍體了!


    淩獵聯想到阿旦在l國生活過很久,他的身份恐怕不會像國內幫會成員那樣簡單。


    淩獵繞到屍體頭部,低頭仔細觀察彈孔,“彈殼找到了嗎?”


    中隊長說:“還在找,排查也正在做!


    彈道、子彈種類的鑒定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法醫開始做毒理藥理測試後,淩獵就離開了鑒定室。


    桂水路熱鬧了一上午,看熱鬧的才終於消停。出事的單元樓周圍拉著警戒帶,頂樓則是完全對群眾封閉了。


    淩獵將車停在桂水路對麵,步行進入桂水路。這一片的電線桿很多,枝枝蔓蔓,居民還在樓上、路上搭起木桿子,用於晾衣服,房屋之間的間隔本來就很小,這樣一搞,就更顯得空間狹小而壓抑。


    淩獵邊觀察邊走,心裏琢磨的是阿旦為什麼會死在這裏?阿旦住的地方離桂水路很遠,都不在一個區,他是主動來到這裏?還是被兇手強迫到這裏?桂水路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淩獵來到警戒帶前,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單元樓的頂端。淩晨,阿旦就是從那裏墜落下來。


    桂水路的老房子有個特點——這也是很多老房子共同的特點,八樓往上還有半截樓梯,打開門,就能上到最頂上的平臺。八樓的住戶把平臺劃歸己有,種花種菜,居然還修了個涼亭,遠遠看去生機勃勃,像個空中花園。


    平臺已經勘查過了,有阿旦的足跡,還有被破壞的殘餘足跡。一側的水泥臺上灰塵被擦落,有濺射、抹擦血跡。


    淩獵站在水泥臺邊,想象阿旦遇害前的畫麵。


    兇手用槍指著阿旦,一步一步將他逼到水泥臺。阿旦恐懼求饒,雙手不斷在水泥臺上抓撓。兇手沒有立即殺死他,而是抓住了他的衣領,手指勾出那條銀鏈子。


    阿旦下意識阻止,但額頭被槍抵住。兇手要得到錦囊,銀鏈子十分礙事,他沒有耐心好好解開銀鏈子,粗魯地扯下,以至於銀鏈子在阿旦脖子上留下痕跡。


    得到錦囊,兇手還和阿旦有過對話。他們會聊什麼?和阿旦身上的舊傷有關嗎?


    被拿走錦囊,阿旦以為兇手要的隻是錦囊,他跪下來,隻求一條活路。但兇手再次將他提起,這次沒有含糊,子彈打穿了他的頭顱。兇手鬆開手,阿旦變成地上的一灘血。


    案件發生在寂靜的深夜,人們已經熟睡,兇手用的是消聲消炎槍,加上阿旦墜地的動靜,如果有人聽見,應該會聽見兩聲悶響。


    敢在這樣人口密集的地方作案,用的還是槍,兇手可能不太在乎這點動靜,就算有人聽到聲音衝出來,他也無所謂,大不了再殺一人?


    但要說兇手一點反偵察意識都沒有,那也不準確。起碼,他知道這裏監控少、盲區多,作案後清除過足跡,而且人口密集對作案有利有弊,雖然容易被發現,但利用得好的話,群眾會成為他的天然屏障。


    分局正在做排查,八樓的住戶是重點排查對象。這層一共四戶人,其中兩戶是老人家,在這片生活了一輩子,晚上不到九點就睡覺了。一戶沒人住,鐵門都落著灰。最後一戶是個三口之家,他們正好就在墜樓位置的下方。


    妻子嚇得麵如土色,丈夫緊張地說:“我,我確實聽到聲音了,我還叫她起來聽,她說別管閑事!


    淩獵問:“什麼聲音?形容一下?”


    “就是在跑,咚咚咚的。”丈夫說:“槍聲我沒聽到,但掉下去的聲音我聽到了,但我那時候不知道是人掉下去了。∫郧耙矝]聽過人掉下去是什麼聲音!”


    淩獵說:“我聽說這種平臺都是默認屬於頂樓住戶,等於是你們自己的地盤!


    丈夫想了會兒,反應過來,接連擺手,“不是不是!跟我們啥關係都沒有,我們也不認識那個人!而且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們一家子沒撈到頂樓的好處,那些菜園亭子你看到了吧?都是那兩戶老人家的,我們搶不過,也不敢搶,頂多上去晾晾衣服!”


    妻子也說:“附近的混混都知道樓上不歸我們管,老頭老太晚上又管不著,所以經常跑來打架抽煙。有腳步聲太常見了,所以我才跟他說別管閑事,惹不起。我,我以為昨晚也是混混打架!


    這倒是一條線索,淩獵又問:“其他樓上也這樣嗎?是哪些混混你們知道不?”


    丈夫和妻子對視片刻,不太確定,“我們這種情況可能不常見,一般樓上平臺都是四家共用,平時還上鎖,四家各自一把鑰匙。我們這兒兩家老人,霸道得很,花園修好了吧,想顯擺給街坊看,就沒鎖。哪些混混,嗐,不就是旁邊那技校的嗎?電視劇看多了,遊戲廳臺球室不夠他們混,非要上樓頂!


    淩獵能理解這些混混的思路,樓頂確實是個對他們來說像個聖地的地方,尤其現在城市裏已經沒多少樓能直通樓頂了,混混之間互相一打聽,就能找到哪些地方方便上去。


    同理,兇手也能打聽到,阿旦也能打聽到。


    晚些時候,分局確定桂水路的單元樓裏,能夠方便上到樓頂的一共有三棟。隊員們找到一部分混混,據他們說,在這一片的都知道哪些樓能上去,他們去另外兩棟的次數更多,因為那兩棟是簡單粗暴沒人管,不容易出事。


    隊員說:“你們還知道容不容易出事?那那棟怎麼就容易出事了?”


    混混們都不想說,最後推了個人出來解釋,“那不住著幾個老不死的嗎?他們敢打我們,我們敢打他們嗎?走近都不敢的好嗎!”


    “也就是說,大家知道這裏能上,上過,但不常來。”淩獵琢磨著,“三棟樓裏,這裏是他們來得比較少的!


    隊員索性叫了幾名混混來到淩獵跟前。淩獵拿出阿旦的照片,“你們見過這人沒有?”


    “啊,是他?”其中一個混混驚叫。


    淩獵:“你們認識?”


    混混:“不認識,但我這幾天看到過他兩迴!


    “什麼時候?他在幹什麼?”


    “就前天上午和晚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我在前麵走,他跟在我後麵。我覺得這人有毛病,就轉過去罵他。他也不怎麼說話!


    “他跟蹤你?”


    混混抓頭發,“嘖,可能也不是跟蹤。但我從小在這一片長大,人就算不認識,也臉熟吧。他臉生,又畏畏縮縮的,我就老注意他。他就是那個摔死的?”


    不久,陸續有一些居民也說見過阿旦,但不知道他是來幹嘛的。接近年關,小偷多,有居民覺得他是賊。


    淩獵看著手機裏的日曆,阿旦前天早上就出現在桂水路了,今天淩晨死亡,他失蹤的這幾天都在桂水路嗎?


    那他住在哪裏?躲在哪裏?


    事發單元的八樓有一戶空著,那其他樓層、其他單元呢?


    淩獵立即讓分局調查空置的房屋。


    夜幕降臨,桂水路再次熱鬧起來,下班迴家的人們加入討論,阿旦的神棍身份也漸漸被扒出來,越穿越玄乎,說什麼的都有,最多的是說阿旦召神弄鬼,終於被反噬了。


    淩獵迴到市局,兔旺也已經被接過來了。他眼睛通紅,看見淩獵就衝上來,“淩警官,阿旦真的沒了?”


    淩獵說:“現在我要正式對你進行調查了。”


    兔旺有心理準備,擦擦眼睛,“我配合,我都聽你的!”


    此時,席晚正在阿旦家附近勘查,也調取了監控。兔旺行動被限製,迴到家後一直沒有離開,他不可能殺死阿旦。


    但他也許能夠提供重要線索。


    淩獵問:“阿旦有沒有跟你提到過桂水路?”


    兔旺點頭,“我們去過。他帶我去過幾次!


    “去幹什麼?”


    “吃飯。那裏別的優點沒有,但就東西便宜。阿旦說他剛到夏榕市來的時候,沒地方住,還在那附近睡過橋洞。”


    “你們最後一次去是什麼時候?”


    “九月?反正就你們查案子的時候,我們來吃過燒餅。燒餅也隻有這邊才有了!


    淩獵瞇起眼。睡過橋洞,吃過燒餅,熟悉桂水路。所以當要逃命的時候,也要藏在桂水路?


    “阿旦身上有很多傷,你知不知道?”淩獵又問。


    兔旺怔住,“傷?我不知道,我沒和他一起洗過澡!


    “那他給你講他在l國的經曆時,有沒有提到槍戰、雇傭兵之類的?”淩獵說:“你對l國感興趣的話,應該知道那裏槍支泛濫,幫派林立!


    兔旺雞啄米點頭,“可阿旦說,他隻是過去收屍祈福,從來沒碰過槍。我知道那邊老打仗,所以死的人也多,阿旦相當於殯葬師吧?祈福之後就燒掉,他說在那邊幹這一行還挺吃香,但我沒那個膽子!


    淩獵問:“他說沒說過是為什麼不幹了?”


    兔旺說:“沒明確說,但我覺得是錢賺夠了。l國畢竟不安全,賣命幾年,迴來享福不好嗎?”


    不對。淩獵想,如果是賺夠了迴來享福,怎麼第一站就是桂水路?還睡過橋洞?還有,阿旦的老家根本不在夏榕市,他為什麼不來個“衣錦還鄉”?


    阿旦迴國,也許是為了躲避災禍。但多年過去,災禍還是找到了他?


    災禍從l國而來?


    問詢已經結束,淩獵卻趴在窗邊出神,F在一旦牽扯到l國,他的神經就會緊繃,甚至比想到“浮光”的反應更大。季沉蛟身世的秘密在那裏,當有關l國的被害者、嫌疑人出現在季沉蛟身邊,他就會湧起濃烈的危機感。


    “畢竟我是第一次有男朋友!


    季沉蛟來找淩獵,聽見淩獵嘀咕,卻沒聽清楚,敲了敲淩獵的腦袋:“念什麼咒語?”


    淩獵迴神,和季沉蛟一對視,就明白季沉蛟不是過來找他閑聊,“查到東西了?”


    季沉蛟點頭,帶淩獵去技偵辦公區,“邢永旦失蹤的時候不是沒有帶手機嗎?沈棲剛才查到,他那手機有被入侵的跡象,源頭是‘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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