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言和我上次見到的那個溫婉恬淡的女藝術家形象大相徑庭,她梳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辮,黑大衣配及膝靴,酷得猶如女特工,走過來的時候我都懷疑我看錯了。
她嚼著口香糖,紅唇豔得像火,眼角眉梢透露著一股颯爽,衝我一笑:“嗨,帥哥,咱們終於成功會麵了。”她抬起脖子誇張的看了看四周,咋唿道:“誒,你的小表弟呢?他怎麼不來?我好喜歡他呀,吃醋的樣子可愛死了。”
我幹笑了笑,靠到椅背上端著咖啡喝了一口:“梁小姐,說正題吧。在你討論我的性向之前,拿出點誠意。”
她撇撇嘴:“你還挺防備的。放心吧,咱們在包間裏,這裏沒別人,位子也是你定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就別藏著掖著了,你是同性戀,我也是。”
她給我看了她手機上的存照,一個大眼睛圓臉的姑娘,笑得很靦腆,是她對象。
“看夠了吧?”她把手機奪了迴去:“看那麼仔細做什麼?橫豎比您那位更可愛一點兒。”
我心道放屁,笑笑不說話。
“你表弟…哦不是,你小男朋友昨天迴去跟你鬧了吧?”梁曉言狡黠的看著我,大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我冷眼看著她,不知她目的是什麼。
“別生氣,我和你一樣,最近也夠嗆。一個月相親相了七八個,女人到了我這歲數可比你們男人急多了,我爸媽恨不得我今兒結婚,明兒就懷孩子。”梁曉言撐著下巴:“出櫃太難了,分手又不舍得,不如…”
她炯炯的盯著我,我皺起眉。
“跟我形婚怎麼樣?”她說這句的時候語氣明顯沒了方才的玩世不恭,音量也小了下去,比起提議,更像是請求。
我震驚了一瞬,腦子裏飛速想到段明風那極端的占有欲,絕不可能妥協。我打一輩子光棍陪他都不滿意,何況是形婚了,我要是敢在他麵前提結婚倆字,他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
縱使這個主意確實能令我和梁曉言解決當下父母催婚問題,我猶豫了一會兒,迴絕了:“抱歉,不行。”
梁曉言急得站起來想要說服我,我手機恰好響了,是姑媽,她很少打電話給我,我心裏直覺和段明風有關,趕忙接了起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王守中病危,段女士帶著女兒王絲甜找上門,點名要段明風去,姑媽攔不住他,他和我正賭氣,沒告訴我就這麼單刀赴會了。
“嵐嵐,姑姑出不了門,你快去看看,不要讓他們欺負他了。”姑媽說話帶著哭音:“我叫他不要去,他魔怔了,非要去。有什麼可看的,這麼多年不聯係了…你說是不是王守中後悔了,想把我兒子搶迴去?他太狡猾了,當年他挾持走我兒子,得了咱們家多少幫襯,還不知足麼…一定是他的陰謀詭計,一定是!”
姑媽胡言亂語,我趕忙安慰她一陣,讓她不要亂想,一邊往外走,一邊又打給我爸讓他迴爺爺家看著姑媽,千萬別刺激了發病。梁曉言不依不饒的追著我說形婚的好處,我正著急上火,她攔著車門不讓我走,我隻得敷衍說會考慮她的提議,然後匆匆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