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的時候, 圖樂徹底清醒了,傷口也基本愈合,體力也恢複了, 那些人將他帶到了一個他之前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他沒想到, 研究所居然專門為實驗體建造了一個很大的地下格鬥場。
裏麵的看臺坐滿了人,但是燈光很暗, 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樣,隻有中間的八角籠被單獨的光照亮,此時有兩個半人類正在進行廝殺。
圖樂能聞得到不少同類的氣息, 他們有在籠子裏的,也有在看臺上的。
籠子裏的多數是等待進入八角籠廝殺的,而看臺上的大部分都是被特製的鏈子拴著,控製的那一頭往往被握在買了他們的人類手裏,也就是他們的“主人”。
進入八角籠隨時可能會沒命, 但有些半人類早就不堪折磨, 隻求一死, 至於那些乖順地跪在人類腳邊的半人類也沒有比籠子裏的他們好多少。
一般隻要被買走, 下場基本都是被當作玩物進行各種變態折磨。
而且由於他們的體質特殊,自愈能力很強,不管受到什麼傷害都不會在身上留下疤痕, 光是這點足以讓那些心理扭曲的人更興奮。
這時候說不出誰比誰更可憐,圖樂自己也沒比他們好到哪裏去, 隻是他實在不想和同類互相殘殺, 可為了能找機會救出更多的人,他又必須要保證自己暫時能夠活下來。
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這個地方才是研究所主要的經濟來源, 因為能進來這裏觀看這些特殊“表演”的人, 全都是非富即貴。
而且當日如果有被看上的半人類,也會在格鬥結束後,以高價直接被買走。當然也會出現那種幾個人同時看上一個目標的情況,這時候一般就會以競拍的方式,最終價高者得。
光是進來在籠子旁邊站了一會兒,圖樂已經能感覺到臺上有很多視線落在他身上。
圖樂的長相極具迷惑性,很多人第一眼看到他,都會覺得他更像是一隻又乖又軟的小貓,但他們往往很難相信,長了那樣一張單純漂亮的臉蛋的小可愛,其實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
尤其現在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再配上他此時戴著手腳鐐銬的模樣,使他瞧著有幾分無辜和茫然。
這個模樣十分惹人憐愛,臺上已經有人開始低聲詢問他的名字還有他的原型了。
圖樂能清楚地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但也正因為這樣,才覺得非常惡心。
現在比起被同類在籠子裏撕碎,他更擔心會被人買走。
那樣他就更加沒什麼機會救出別的同類了,而且一旦成交,他們的脖子立刻會被戴上一個特質的項圈,如果一旦他們有攻擊或者不服從的行為出現,“主人”可以隨時按下特製戒指上的按鈕,那麼項圈就會將他們炸成碎片。
不過既然是高價買來的,當然不可能說殺就殺,因此戒指上的按鈕也有兩個功能,長按就會爆炸,而輕按的話,項圈裏隱藏的針頭會向他們的脖子注射一種致幻的藥劑。
這種藥劑藥效發揮很快,他們馬上就會感覺到渾身無力,頭暈眼花,甚至有些會直接發情。
其實說白了,這個功能是專門為那些買主研究出來的,一種“很有意思”的玩法。
一旦藥效發作,再兇殘的半人類也會失去自主意識,對周圍的聲音除了服從還是服從,這時候“主人”當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論發出什麼樣的指令都可以。
因為他們會絕對的,無條件服從。
為了提高觀賞性,在籠子裏進行廝殺的多數是兩個實力懸殊很大的甚至最好是天敵的動物,比如鷹和兔子。
他們可以變迴原型,也可以就以人類的模樣,總之最後活下來的,要麼被看中買走,要麼留下繼續等待下一次的廝殺。
那些買家似乎很喜歡看到弱小的生命瑟瑟發抖、絕望掙紮的樣子,每次有一方被殺死,臺上總會傳出一陣笑聲來。
圖樂強忍著心裏的不適站在籠子外麵,眼睜睜看著裏麵的小兔子被咬斷喉嚨,然後被人扔到了旁邊的一個血跡斑斑的推車上麵。
那隻鷹變成了人的模樣,他臉上手上都是血,麵無表情地看了眼圖樂,然後走下了臺,旁邊等待的人給他戴上了手腳鐐銬,將他重新關進了一旁的鐵籠裏。
現在輪到圖樂了,身邊的壯漢利落地給他取下了手腳上的束縛,然後一把將他推進了八角籠。
對麵是一隻沒有成年的小倉鼠,他變成人的樣子看起來也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個子不高,皮膚很白,眼睛特別大,但是整個人都太瘦了,單薄的身體上也隻有一件遮到大腿那裏的白色襯衫。
圖樂看到他的衣服,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個人的臉,頓時忍不住鼻子一酸。
小倉鼠一直站在原地害怕地看著圖樂,不敢動更不敢向前走,他知道圖樂是貓,生物本能讓他不敢主動去招惹自己的天敵,可外麵還有一堆等著看他被撕碎的“觀眾”,所以就算他不願意,就算他害怕到渾身發抖,可脖子上的電項圈卻讓他不得不去激怒對方。
圖樂眼看著小倉鼠朝自己撲上來,然後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傷口立刻湧出血來,將那一塊的衣服染紅了。
本以為小倉鼠下一步就會將牙齒最準他的脖子,可沒想到,小倉鼠居然哭著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著頭向他求饒。
圖樂用力閉了閉眼睛,強壓著心裏的痛苦,然後猛地睜開眼一把掐住小倉鼠的脖子,直接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下一秒,小倉鼠被他猛地扔了出去,身體撞在鐵籠上,最終又掉在了地上。
眼看著圖樂亮出利爪一步步逼近,小倉鼠吐了幾口血,抬起頭仍口齒不清地哭著求饒道:“放過我……求、求你了哥哥……求求你……”
“哥哥……求你放過我……”
“……求你了……”
圖樂紅著眼眶,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揚起了手……
小倉鼠和之前的那個兔子一樣,也被扔到了小推車上,就是不知道他們最終會被送到哪裏去。
格鬥遊戲每天隻有三場,圖樂是最後一個勝者,所以現在他和剛才的鷹還有第一場的豺狼都將站在一旁的臺子上被叫價競拍。
起價都是八百萬,所以很快鷹和狼都被分別以三千六百萬和三千八百萬的價格拍走,場上現在就隻剩下了初次露麵的圖樂。
圖樂之所以沒有那麼快被拍走,不是因為沒人要,相反是因為想要的人太多了,價格現在已經叫到了六千多萬,但還是有人願意加價。
這在他心裏並不算什麼好事,因為他總有種預感,越是舍得在這種東西上麵花錢的人,心理往往就越變態。
所以當他以八千六百萬的價格被賣給一個年輕男人時,他在心裏已經想好,無論將要麵對什麼,他都一定要堅持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有機會自救和救其他人。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買他的人,居然是會是一個他認識的人。
“看到我很驚訝嗎?”路明身上穿了件鬆垮垮的灰色浴袍,手裏拿著一杯酒,他走到床邊,故意彎著腰湊到圖樂耳邊,低聲道:“小、貓、咪。”
驚訝並沒有持續太久,圖樂已經一臉戒備和冷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忽然,脖子上傳來一陣刺痛,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路明走到桌邊放下酒杯,然後一手插兜站在圖樂麵前,另一隻手捏著圖樂的臉,笑著說:“你不會以為我花那麼多錢買你迴來,是打算放著看吧?”
藥效發作,圖樂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正在流失,頭也越來越暈,眼前路明帶笑的臉已經開始有些模糊,甚至出現了重影。
他的兩隻手本來就被銬在了床尾,所以即使他有力氣也很難掙紮,更別說他現在已經徹底陷入了幻覺。
他被送來的時候有專人已經給他洗了澡並且換了衣服,是和路明同款的灰色浴袍。
本來就隻靠一根腰帶撐著,這會兒由於圖樂一直難受地動來動去,腰帶也鬆散了,逐漸露出了他白皙的胸膛還有小腹。
路明盯著圖樂看了一會兒,眼神越來越暗。
他捏著圖樂的臉看著圖樂兩眼含淚、極力隱忍的模樣,頓時覺得喉嚨發緊,下腹發熱,最終卻忍不住沉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圖樂喘著氣,似乎聽到他的話在努力分辨眼前這張臉,但怎麼看,都還是那個人,所以他張了張嘴,含糊不清地說:“……舒……唔……”
剩下的兩個字,路明不用聽也知道是什麼,或者說就算隻聽到第一個字,他也知道圖樂把他當成誰了,所以他一時怒上心頭,低頭粗暴地堵住了圖樂的嘴。
和想象中的一樣,很軟很甜,但是……怎麼會突然有血腥味……
路明疑惑地睜開眼睛,鬆開手一看,視線一下子停在了圖樂被銬著的手腕上。
那裏已經磨出了血,而且好像是圖樂故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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