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神色大變,抓住身旁的柱子,輕輕喘著氣。
身體的熱度在升高,一個個細胞仿佛在血液裏炸開,沈矜快步轉身離開,他需要給自己補一針了。
而剛才想借傘給他的omega男生,眼睜睜看著沈矜像是躲瘟疫一樣躲開自己。
男生以為是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熏到了沈矜,抬起左右手聞了聞,除了一點阻隔劑的味道,好像的確有一點鹹魚味。
是早上幫媽媽擺攤的時候,沾到身上的。
omega男生從剛才在書店找輔導書的時候,就一眼看到了沈矜,那人有一張讓人驚豔的容貌,但氣質卻清冷絕塵。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像是一片冰湖裏的薄荷葉,沁人心脾。
他發現沈矜和他一樣,看的都是高二的書。
為了這一點發現,他不由地多看了幾眼,沒好意思打擾。
直到出門時看到沈矜糾結地望著雨傘架,好像在煩惱,他才鼓起勇氣去搭話。
但現在,好像被嫌棄了。
男生看向自己洗得發白的t恤,身上還有不太好聞的怪味,難怪會被嫌棄,那人眼裏會不會全是對我的鄙夷?所以才躲得遠遠的。
沈矜哪知道自己尋常的一個舉動,會引得對方想那麼多。
他現在的狀況,也顧不得別人的想法。
無數火燙的分子,像是一簌簌火苗,在他體內亂竄,那兇猛的架勢,讓他意識到這恐怕是最後幾次了。
醫生說過,他的信息素等級很高,越是到分化尾端,反撲得越是厲害。
如果不打抑製劑,他的信息素能讓任何alpha瘋狂。
身體猶如發著低熱,全身使不上勁,他堅持來到衛生間,哆嗦著手指將還未拆封的抑製劑從包裏拿了出來。
在要撕開的瞬間,等等,他是花錢標記的金主,為什麼還要在這裏苦哈哈地打抑製劑?
他怎麼就忘了他現在身上還殘留著某個人的標記。
習慣打抑製劑的沈矜,當場死機了。
然後就是湧上的熱潮將他的臉染得通紅,他忽然想到被帶著涼意的唇輕輕貼在腺體上吮/吸的畫麵。
滿溢的欲/望,與熱度。
是他從未經曆過的陌生。
那是他原本極力驅趕的記憶,自從被標記後,他就讓自己不要迴憶。
標記在大部分人心裏,相當於精神上的短暫融合,是難以宣之於口的親密行為。
可不去想,不代表真的忘了。
特別是這種時候,很多記憶格外細節。
之前積累起來的線索紛湧而至,隻要想到那個與他交/融的可能是乾坤時,沈矜幾乎要將自己蜷縮在裏麵,全身發紅。
汗珠從額頭落了下來,滴到手背上。
沈矜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掏出手機發消息給討厭兔子:[我想現在去標記,你有時間嗎?]
等了一分鍾,沒有等到迴複。
沈矜將抑製劑重新放迴包裏,換上了之前準備的強效抑製貼。
熱潮被稍稍壓製,可一旦撕開,就將完全爆發。
他打開隔間門,去洗手池衝水,順便等臉上的紅暈退去。
手機震動。
是cat的消息:[我到了,你在哪裏?]
沈矜迴了一句立刻過去,讓他等一下。
omega男生還在原地自怨自艾,抬腳要離開,看到不遠處,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緩步走來的人。
那人的每一步都像是帶著風,周圍路人五彩斑斕的傘就像是為襯托這人的背景色。
不斷落下的雨滴像是珍珠,在他與來人之間設下重重透明的屏障。
自從上次警局分開後,就再沒有遇到過。
在看到那人居然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時候,他再也控製不住地向前一步。
“你怎麼會來這裏?”
他的聲音,是雀躍的。
乾坤自從下車後,那該死的頭疼又造訪了。就像這連綿不斷的秋雨,沒有盡頭。
這毫無預兆的頭疼,導致乾坤的心情不太好。
他收起了傘,幾步上了臺階,卻沒看到要找的人。
他看到了一個omega突兀地進入自己的眼簾,還一臉驚喜從天降地望著自己。
乾坤:“……”
這不是那位賴在病床上一定要見他的omega,乾坤平時懶得記別人的臉,但如果一個人一而再的出現,想不記都有點難。
為什麼他和沈矜就沒遇到過巧合,卻和個陌生路人,不斷偶遇。
要不是他是過來找他家課代表的,都要以為這個omega專門等在這裏碰瓷,這都第幾次了?
“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那個……就是車禍,你載我去警局的!”omega比手畫腳。
乾坤蹙著眉,嗯了一聲,也沒問為什麼對方在這裏,低頭給沈矜發消息。
看乾坤沒心思理會自己,那眼神也滿是陌生,omega以為乾坤是忘了。
心裏說不清的失落和難受,他想對方可能天生冷淡,又主動詢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尤嘉,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
乾坤的頭都沒抬,已經看到了沈矜的迴複,神色一鬆:“我沒微信。”
尤嘉:“但你剛剛的界麵,好像就是微信的!币黄G,氣泡都是綠色的。
乾坤發現這人不懂看人的臉色,他已經做的很明顯了。
他依舊帶著慣有的風度,即便不耐煩,也不想給陌生人太多難堪。
“隻是長得像,實際上是另一種交流軟件。”
尤嘉覺得他的聲音也很耳熟,很像昨天電話裏,那個特別冷酷的人。
他一陣喜悅,正要詢問,就發現乾坤冷漠的表情變了,然後疾步走進書店裏麵。
沒一會,兩個相當奪目的少年並排走了出來。
剛才還高高在上的乾坤,連聲音都溫柔的不可思議,數落著身邊人:“你是小烏龜嗎,去那麼久。”
沈矜摸了摸暫時退溫的臉,略帶深意的目光望著乾坤:“你等了很久”
而此時的沈矜,眼睫在輕輕顫抖著,他很快就能證實[討厭兔子]的身份了。
乾坤發現小冰山現在眼神,說不出的誘人,低聲道:“也沒,走吧!
他撐開了傘,與沈矜走入雨幕。
大約是感覺到身後某個omega的不甘心,輕飄飄地掃了眼,又收迴了視線。
那一眼,滿是警告與冰冷。
尤嘉停在原地,要開口的話不自覺地說不出口了。
乾坤也不好受,頭疼越演越烈,有什麼東西在他腦子裏翻攪。
此時,握著傘柄的手臂,與沈矜的胳膊擦過。
一股清流在腦海中淌過,緩解了疼痛。
乾坤神情微怔,他直勾勾地望向沈矜。
沈矜正是心虛,又緊張,身體還很難受的時候。
他對外界感知到達了一個巔峰:“這麼看我做什麼?”
乾坤暫時將新發現按捺住。
漸漸遠離尤嘉後,頭疼就有所緩解,也不一定是碰了沈矜的緣故。
“你今天的脖子怎麼這麼紅,不舒服嗎?”乾坤剛才就觀察到了,直接詢問。
沈矜沒迴答,摸著還沒消退的熱度,腳步更快了。
兩人上了車,坐在了後排。
在乾坤報地址的時候,沈矜卻說:“待會再去自習室吧,我現在需要去信息素公共匹配室!
乾坤眼眸一閃,立刻掏出手機,但想起了什麼,又將手機重新放在沈矜看不到的一側。
從沈矜的角度看,就隻是他把手機擱著而已。
乾坤並不打算讓沈矜知道自己就是討厭兔子,如果知道是他,後果也許很嚴重。
當時的沈矜根本不可能同意被自己標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一步步將人引入陷阱的。
而且沈矜為什麼對他一直沒什麼防備,甚至很多時候是信任的,甚至願意與他同寢。
因為始終認為他是beta,在沈矜眼裏,beta是安全的,一旦變成alpha了,他剛剛得到的信任,可能頃刻間消失。
不能冒險。
一次冒險,就可能失去這個人。
乾坤小心地避開沈矜的視線,將手機放在座椅上,指紋解鎖後,快速切換賬號,果然看到了沈矜十幾分鍾前發的消息。
指尖輕點字母,迴複:[好,半小時後見。]
沈矜看似望著前方,實則餘光始終注意著乾坤的一舉一動。
在發現手機被放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位置,還有乾坤另一隻看似放在椅座上的手時,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可能已經接近90%。
口袋裏手機震動。
是[討厭兔子]的消息。
一個兩個可疑點可能是他多想了。
那麼,此時此刻的現在呢。
沈矜深吸一口氣。
目光轉向了窗外,擱在雙腿上的手指,輕輕顫抖。
生理上的虛軟,讓他差點倒向車門。
猜測僅僅是猜測,一旦成真後,衝擊力是前所未有的。
車子開到匹配室門口,乾坤就找了個借口暫時離開。
沈矜深深望了眼車子離開的方向,自顧自地走入大廳,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沈矜同手同腳了。
等待叫號子,輪到沈矜後,沈矜低頭填寫登記表格,字跡潦草,掌心裏冒出細細的手汗,這是隻有他緊張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狀態。
他對工作人員說:“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工作人員好奇地望向他:“您說!
因為給沈矜標記的是那位3s,這一對是連領導層都相當關注的,所以對他們印象格外深刻。
當工作人員聽到沈矜的要求後,驚訝地看著他。
她讓沈矜稍等,與大堂經理討論後,遠遠的給沈矜做了個ok的手勢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沈矜再次被帶入匹配室。
他安靜地望著牆上的鍾,指針滴答滴答地走著,與第一次很像,但緊張的點完全不同。
哢嚓。
是對麵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他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千千,掉馬快樂~
千千:他應該不知道
金金:他應該不知道我已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