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次見麵以來,秦雪逢從未喊過他名字。
這是頭一迴。
雀眠聽著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以這樣一種近乎說情話的方式吐出來,整個人便都怔住了。他下意識想答應秦雪逢,畢竟這不過是輕輕點一下頭的事。
秦雪逢另一隻手徐徐抬高,捧住他的臉頰。他攀附著秦雪逢,兩個人的軀體親密無間,好似連心也能觸到一塊兒去。
雀眠想答應他。
足足愣了好一會兒,雀眠才從自己的恍惚之中掙紮過來。
他的心動得厲害,然而他理智尚存。在矛盾的拉鋸戰之中,他支支吾吾,低下了頭,不對上秦雪逢的眼神,卻又被這人挑著下巴抬起臉。
秦雪逢道:“怎麼這個時候突然啞巴了?”
雀眠這個時候便無法像上次一般,用吃飯來蒙混過去了,然而他不願意撒謊,也不願意讓秦雪逢失望。
秦雪逢未聽到他的迴答,臉更向他靠近了一分。
雀眠忽然湊上去,吻上了他的唇。
這是雀眠初次的、主動的吻。
他吻技不甚純熟,隻是傻乎乎地貼著嘴唇,用舌頭舔上一下。秦雪逢被他這麼一舔,全身都熱了,他還毫無自覺,摟緊了秦雪逢的肩。
既然不願意迴答,那就靠這個再混過去一次吧。
他腦子裏混混沌沌地想著。
蒸氣環繞著他們二人,熏得雀眠睫毛上掛著小水珠,滴滴點點,如同鳥羽之上的露水。秦雪逢凝視他片刻,目光深沉下來,又閉上眼,近乎是咬住了他。
雀眠自以為是混淆過關,這在秦雪逢眼中,卻無異於應允。
他心中燃起從未有過的興奮,甚至於心跳也加速了。雀眠被他摟得緊緊的,纖瘦的身體與細膩的皮膚與他毫無間隙地相合著。他們的唇齒交觸,秦雪逢隻不過稍忍了幾息,便耐不住了,反客為主,緊緊糾纏住雀眠。
如同矯健的狼**新捕獲的小獵物,充滿渴望和掠奪欲,卻由於這是過冬食物,不得不克製地、仔細地品嚐對待。
雀眠被他奪走了唿吸,分明是自己先發起的親吻,首先敗下陣來的還是自己。他軟得隻能夠掛在秦雪逢身上,任由男人占有自己的一切,連自主站立的權利也不被允許擁有,必須依靠著他,才不至於溺在這池中。
……其實自己是會水的。雀眠模模糊糊的想。
就算秦雪逢放開,自己也是不會淹到的。
但就這樣,全然托付給這個人,無需多費心半點,這般滋味也不錯。
雀眠沒有多想的機會。
秦雪逢親到最後,全身都熱了起來,下身也赳赳挺立而起,直接將雀眠抵在池壁上。
這池壁的石頭受水溫感染,發著燙,雀眠背上皮膚一碰到,不由得被燙得縮了縮,整個人往秦雪逢懷中擠。他咕噥著抱怨一聲,秦雪逢幹脆地扯來池邊的長巾,從背後給他裹上了,頂到池壁上。
雀眠與他的身體是契合的,遭他開發多次,也不再像初次那般的不習慣。
隻不過在這擴張途中,小家夥忘不了自己的本性,不停抱怨著老爺真粗魯,急色,一類的,被秦雪逢堵住嘴,嘴邊便隻能泄出嗯嗯唔唔的、撩人的聲音。
他軟得似乎能與這池水融做一體了,被秦雪逢擁抱,被秦雪逢攪動,被這個人的一舉一動撩撥出水花,快感漾成波紋,在他每一寸血脈之內擴散。
秦雪逢正是健壯的時期,心下又激動,在溫泉中做了一迴,把雀眠折騰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動了,將人撈起來,包在新拿來的浴巾之中,迴了房,又壓在床上再做一次。
不知是由於放開了,還是由於自己又一次怠慢了秦雪逢的心意,心中有歉意,雀眠也就隻有最開始稍稍抵抗了一下,到後來反而主動擁住了秦雪逢,小幅度地去迴應他。
秦雪逢床上愛說葷話,此時卻不怎麼說了,隻是埋頭操幹著。軀體挺動時,他隨之發出喘息聲,粗重,滿是男人的性感意味。
雀眠被他釘牢在床上,腰肢盡為對方而掌控,唯獨聲音還有一點兒自控餘地。
“老爺……”他斷斷續續地念道,“我,我快死了……”
他的嗓音是少年氣的清脆,如今卻染上情欲的朦朧,與被弄到快承受不住時的半絲哭腔,說不清道不明,卻有了一分勾人之感。
秦雪逢暫時停住了動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雀眠也極力睜眼,視野卻遭淚水蒙霧,看起來水潤潤的,惹人憐愛。
對視片刻,秦雪逢低笑,俯下身來吻他眼睛。雀眠自以為被放過了,兩條軟綿綿的腿蹬蹬床單,下一刻,卻被秦雪逢抓住了大腿,強勢地架起來。
碩大的肉棒尚插在他體內,分明已是極致的大小了,竟硬生生又脹上了一圈,插到了更可怕的深度。
雀眠完全不記得這場情事最後是如何收尾的了。
第二日再一睜眼,他仿佛是劫後新生,全身都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秦雪逢倚坐在床頭翻書,聽他聲音,眉眼帶笑地靠過來,摸摸他的臉。這表情看著溫和,與昨晚的禽獸模樣判若兩人。
雀眠後怕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滿帶警惕。
秦雪逢道:“你好生休息,有什麼事,就喊下人服侍。這兒和秦府不同,沒人敢對你不敬。”他頓了頓,眉頭微挑,笑中似是有了深意“再過段時間,我將該做的事情做完之後,今年便無事需要多操勞了。到時候,就可以好好地陪你。”
再給你一個正正當當的名分。
這句話秦雪逢留在了心中,還未說出來。
到了那時候,再將這當做給雀眠的驚喜,也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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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淫無度。
整整七日。
這度假的時間,秦雪逢算是一點兒也不浪費,貫徹盡了享樂原則。這山高皇帝遠的,他便是這莊子之內唯一的主人,願意做什麼也無人可置喙。
沒有一堆所謂看著自己長大的下人,沒有倚老賣老、手長似猿的管家,甚至連那個總喜歡瞎操心的隨從也不在這兒。
不必應付一個個老奸巨猾的商人們,不必與人勾心鬥角,操心那樣多的事情。
堪稱是無憂無慮的神仙日子。
秦雪逢便捉著雀眠,從溫泉玩到臥房,自臥房玩到書房,甚至連在主廳、花園中,他們也稍稍親熱了一下。
雀眠覺得自己簡直被當成豬來養了。
成天吃了就“睡”,“睡”完又吃,有點兒力氣的時候,就被老爺拎出去溜達溜達。
他說與秦雪逢聽,換來老爺毫不在意的一笑。
“什麼小豬,你也太貶低我了,我可沒有和小豬雲雨的意思啊。”秦雪逢捏著他的臉道,“要說呢,你是我的小雀兒,嘰嘰喳喳的,成天吵吵鬧鬧。我那是整治你,調教你,懂不懂?”
雀眠聽得皺起眉頭。
老爺可真不要臉,而且……而且和小鳥行雲雨事,難道聽起來就不比小豬變態了嗎?
第八日,天空中飄落小雪,純白小片紛紛揚揚,在天地中遊蕩,落於地麵,漸漸地堆成了一條銀絨小毯。
他們換了一條更大的船,秦雪逢自己掌舟,正劃到了湖中央。雀眠正嘟囔著呢,秦雪逢卻又將他一攬,一同滾進了船篷中。
他自覺氣氛頗好,又無人來打擾,自然要與自己的小雀兒親近一番。
隻親了兩下,雀眠便反應過來,頓時覺得好笑,也顧不上禮節分寸,拿手拍他:“老爺你不要命了!那天掉下去的是誰啊!”
秦雪逢臉皮頗厚:“是誰?”他道,“反正不是我。”
雀眠在這種事上,向來是沒有言語權的,起先還抗議,到後麵便軟聲哼唧,被他弄了又弄。
船篷厚實,擋住了大半的風。大大的狐裘鋪平了,兩人衣衫不整,在上麵滾做一塊。
船身搖蕩,耳邊除了他們二人的喘息聲,還能聽著外頭的風,夾著雪花,以及底下湖水漣漣。
除此之外,寂靜無比。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了他們這一個小舟,無論做什麼,也無人可知,無人能擾。
他也可拋下心中憂慮,隻享受這一刻。
雀眠的腿環在了秦雪逢腰上,兩隻細白的手臂也吊於他脖頸,不知道腦中想了些什麼,忽然就抬起臉來,與秦雪逢的蹭了蹭。
冬日的唿吸也是冷的,然而秦雪逢的身體是熱的。他往對方懷中靠去了,幾乎像是迎合著求歡,在秦雪逢耳邊輕輕啄了一口。
“真是隻小鳥。”秦雪逢手掌加力,更將他整個人往自己懷中按,底下之物嵌得愈發地深。
他們在這小舟之上交歡,無羞無恥。雀眠被他弄得狠了,便吸著氣、帶著哭意喊他老爺,呻吟婉轉柔脆,秦雪逢恍惚便覺,這宛如當真如同在搞一隻小鳥一般。
荒誕的第八日便也這般過去了。
下船時,雀眠是被秦雪逢抱下來的,一整個人裹在狐裘裏,嫌冷,又嫌羞,連半邊臉也不肯露。
秦雪逢的聲音隔著層厚實布料,笑意濾不掉,那股喜愛之意也半點無法被阻隔在外。
“兩日後我要去京城談一筆大生意,小後娘好好等在家中。”秦雪逢隔著狐裘親親他,“就當是我將這個山莊放給你玩了,你可要為我好好操持家業啊。”
雀眠悶得腦袋暈乎乎的,“唔”了兩聲,忽然掙紮著,把狐裘頂扒掉,鑽出個腦袋來。
“不成,老爺你還是送我迴府吧。”他道。
秦雪逢:“為何?”
雀眠臉熱了,找借口道:“……你走了,我一個人呆在這兒多沒意思啊!”
這招果真靈驗,秦雪逢大笑兩聲,捏著他的鼻子道:“看不出來小後娘這麼膩歪。也成,隻要你不嫌府裏那群家夥煩人就行。”
雀眠心亂如麻,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想,自己不能等在這兒……大哥和娘親應該還在籌錢,至少自己也得擔起責任來,好好將這事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