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北京的那一天,氣溫上升至38攝氏度。柏油路上這座城市都在熱浪裏變形,落日把天際渲染得彤紅燦爛。
“今晚到酒店稍作休息。”孟蘭馳助理也跟著,“頂樓套房,清淨一點。”助理有點摸不準,站在孟製片身邊這個極其俊美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定位。
孟製片容色如常,想了想,突然對他說:“酒店,訂一晚!
助理愣了一下,提醒道:“要在這裏住兩晚。”
“明天晚上,我迴東山苑住,你叫人提前過去收拾一下!
助理沒有多問:“好的!庇謫枺骸斑@位先生,需要單開一間房嗎?”
孟製片笑,沒看著助理,看著那個男人,也不是征詢意見,完全就是逗他笑,“一間兩間啊,還是一間吧!
男人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表情說不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但也沒那麼溫柔可親,畢竟鮮明的五官輪廓擺在那兒。
進了電梯,孟製片不再需要助理跟隨。電梯門一關,隻有他們兩個,孟蘭馳手裏的拉桿箱順著力道向蔣正柏的方向滑動,撞到他的箱子上,發出很悶的撞擊聲,蘭馳卻很高興的模樣,微微仰頭看他:“你說,我的助理,會怎麼想你?”
蔣正柏不答,但是反問:“怎麼想我?”
孟蘭馳揣著明白裝糊塗:“也許是朋友呢。”
蔣正柏溫柔微笑,讓人心裏打鼓:“確實,朋友也能睡一被窩,不過親了兩口而已,還有純潔的餘地!
孟蘭馳捶他手臂,又笑:“保不準,以為是我新勾搭的男模呢。”
到達樓層,電梯門開,蔣正柏順手拉過兩個行李箱往房間走,看著踩在厚地毯上的孟蘭馳——他兩手輕閑,往後倒著走,好像隻有逗自己笑的心思。
進了門,孟蘭馳正換鞋,被一隻手攬住腰,輕輕一抱,又黏糊了一會兒,才去主臥。
澡還是分開洗的,等孟蘭馳出來,蔣正柏已經躺在床上了,戴著入耳式耳機,似乎正在看視頻,他鑽進被褥,湊過去靠著他,蔣正柏很自然地就分給他一隻耳機,孟蘭馳看來一會兒電影,悻悻道:“這不是我好久以前監製的片子嗎?這可是一個大爛片,你看這個幹什麼?”
孟蘭馳伸手劃拉,發現蔣正柏播放列表裏有很長的一串觀影記錄,錯落地夾雜著孟蘭馳監製的所有電影。
孟蘭馳有點臉紅,“別看了!
“為什麼不看?挺有意思的!
孟蘭馳又發現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今年的三月份,狐疑又不定:“你,你三月份就開始看了?”
蔣正柏不扭捏:“對。”他摟住蘭馳裹著絲滑睡袍的身體,讓他靠得更緊些,“你那個時候,也不給我其他渠道了解你啊。”
孟蘭馳舒服地把頭靠在他肩上,嗅著兩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氣,“你想了解我什麼?”
“一切!
蔣正柏話語嚴肅,不像玩笑。
孟蘭馳笑了,偏過臉,往他唇角親了一口,留下一個牙膏味的輕吻,“那你要主動來探索我!
蔣正柏暫停視頻,看著他一本正經:“怎麼探索?”
孟蘭馳瞬間愣住,嘴唇動了動,意識到自己好像開了個不那麼黃的黃腔,有點難為情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蔣正柏又問:“明天為什麼不住酒店?”
孟蘭馳囁嚅半晌:“想在一個我更熟悉更有安全感的地方!闭f起東山苑,他有許多大學時的故事,他按照時間順序,一樁樁,一件件,揀有趣的講給他聽。
日子不算難挨,甚至算有趣,但是都和蔣正柏沒有關係。想到這兒,又不能不遺憾。
他說得起勁,沒發覺蔣正柏把臉側過來,輕輕地吻著他頭頂的發。
蔣正柏給他的愛很溫吞,但並不是那種跳過熱戀期的細水長流,而是一種溫存的了解和試探,甚至有點像溫水煮青蛙,用交流、撫摸、親吻,一點點讓他熟透。
蘭馳已經開始不滿足了,但是又想要體驗按照蔣正柏節奏來的戀愛。沒辦法,他像小貓磨牙,躁動又忍耐,抓起蔣正柏的手指,說著說著,往他手上咬一口,有時是虎口,有時是手腕,有時是指尖。
蔣正柏偶爾被咬得皺眉,但是不阻止他,“蘭馳,你怎麼連牙齒都那麼可愛?”說著,手指頂開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他雪白整齊的牙齒。
蘭馳稍稍掙紮了一下,又被蔣正柏箍住,單手關了燈,纏在溫熱的被褥裏接吻。
助理早上來敲門,敲了一會兒,沒人開,他隻能用備用房卡刷進去,一進去,看到跟著孟製片的男人穿著褲子裸著強壯上身,正站在冰箱旁喝水,他點了點頭,說:“他還在睡,要叫醒他嗎?”
助理觀察了一下,他握著水瓶的手指上還有幾個壓印,尤其是無名指上那一個,正好是規規整整一圈,好像一枚淡紅色的戒指。他的腦袋嗡的一聲,靠,是孟製片的男朋友吧!昨天還不敢往那方向猜,現在是根本不用猜!大早上的,沒穿衣服,還有壓印,渾身都是男主人的氣派!至於還沒起的孟製片,也許是沒力氣起床了!
助理隻能對蔣正柏說:“上午十點要出發去片場,製片起床後,會有劇組配備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上門!
蔣正柏天生深邃的眼神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他笑道:“好的,我告訴他!
助理離開。蔣正柏走迴床邊,看了一會兒他的睡臉,也不忍心揪他鼻子,手伸進被子,溫熱掌心握了握他的腳踝,孟蘭馳的腳被他圈著,動了動,也幽幽轉醒:“幹嘛?”
蔣正柏沒鬆手,握著他纖瘦腳踝,指腹來迴摩挲,輕聲說:“你助理來過了,讓我叫你起床!
孟蘭馳突然哈哈:“蔣正柏,別摸了,我有點癢!
蔣正柏也不作弄他,把手抽出來,隔著被子拍拍他的臀,“起吧。一會兒去餐廳吃飯!
吃完早餐迴到套房,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化妝師和造型師就上門了。
蔣正柏饒有興致地看著化妝師往蘭馳臉上撲粉,造型師半跪在地上,正幫他試鞋。
蘭馳不是難伺候的人,他不挑剔,也沒有太多要求,很快就做好了造型。
孟蘭馳本就膚色皎潔身段風流,精心打扮過,更是容光攝人。他又叫“蔣正柏”,把他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給你打摩絲。”
化妝師和造型師杵在那兒,不好走,眼睜睜看著孟製片把雪白下巴枕在男人頸窩,親密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拿起膏狀摩絲,舀了一勺,揉在指尖和掌心一點,親自給男人抓頭發做造型。
蔣正柏看著鏡子,孟蘭馳站在身後,與緊貼無異,他雪白修長的手指溫柔小心地穿弄著他的頭發,被掌心融化的摩絲散發著很淡的雪鬆香氣。
蘭馳心想,早就想這麼做一次了。好早之前就想摸他的頭發。
背對著其他人,孟蘭馳的眼睛醞釀著洶湧的情緒,像冰層掩蓋下的火山,隨時有噴發的危險。
突然,蔣正柏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嗎?”
孟蘭馳才大夢初醒似的停下,愣愣的沒動作,蔣正柏倒是客客氣氣地對化妝師和造型師說:“辛苦你們了,我送你們出去?”
“不用了。”兩人整理完東西,風卷殘雲似的離開。
蔣正柏還氣定神閑坐著,拉住蘭馳的手腕:“你嚇到他們了。”
孟蘭馳輕聲:“我怎麼嚇到他們了?”
蔣正柏嗤笑:“蘭馳,你剛剛那樣子,像是要把我活吞了。”
三秋泓
蔣正柏:你最好真能那麼主動地吞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