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倒是沒有因為錢財的問題憂心,她擔心的是這樣大的動靜,又是如此多的財富,會不會引來皇帝猜忌,又出了這個頭難免會被人嫉恨。
沈詞安並沒有說太多,隻是寬慰了她幾句,把人哄的安心了些才說去看看沈清河。
沈詞安把小七留在東宮了,他在東宮被陸應淮許了來去自如,但他還是留了小七在,若是陸應淮迴去他不在的話,小七也能告訴他自己的去處。
“張嚒嚒,我今日迴來沒帶小七,清河晚膳未用,你去廚房讓讓他們熬一碗燕窩,他身子本就不好,不吃點東西如何能熬得住,我先去看看他。”
許柔擺了擺手,讓她去,到底是養了十幾年,雖然之前因為衣服的事兒許柔對他有些隔閡,但到底也不願看他這樣,未婚夫婿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難過的厲害。
沈詞安行了個禮,就去了沈清河的院子。
有人敲門沈清河煩躁的開口,“進來。”
還沒看到來人就隨手扔了個東西出去,“不是讓你們別進來嗎,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嗎!!!”
沈詞安接過搖扇,平日裏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此刻的力氣倒是大。
“清河,是我。”
沈清河的表情僵了下,扭頭看向沈詞安,“哥哥。”
沈詞安繞過地上碎了的茶盞,然後撿起斷裂成兩段的白玉簪子,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若是拿出了幾十兩銀子倒能換得,可惜了。”
沈清河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也有些苦澀,“四皇子出了此等大事,清河太過悲痛,讓哥哥見笑了。”
是挺可笑的。
沈詞安看向沈清河,並未坐下而是摸了摸他的頭,像極了一個愛惜弟弟的好哥哥,可是說出的口的話卻不盡然,“弟弟是該悲痛,經此一遭,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夢怕是要碎的成渣了吧~”
沈詞安鬆開手,微微傾身,嘴角的笑息惡劣又邪肆,挑釁意味極濃。
沈清河愣了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開口道,“哥哥在說什麼,清河聽不懂。”
“聽不懂啊~”
沈詞安伸手用折扇抬起了沈清河的下巴,瀲灩的桃花眼彎彎的,帶著如水似的溫柔,他這張臉永遠都是帶著笑,就連此刻也是。
“弟弟愚笨,我既是做哥哥的少不得要提點幾句,有些東西占的久了也無妨,可千萬別以為自己的,出身差些無所謂,心髒了就是給你無上的榮耀你也接不住呀。”
“我是農婦養大,你由富貴堆積,可是如今你看你有哪一點兒能和我比,就連你唯一的救命稻草陸嘉言也倒了,你還能依仗誰呢?我的好弟弟~”
沈詞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他看著沈清河微微睜大恨不能殺了他的眼神,漂亮的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愉悅。
“是你搞得鬼,都是你搞得鬼!!!你這個賤人!!!沈詞安你這個賤人!!!”
“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我出生就是永安侯嫡子,這本來就是我的!!!”
沈清河用力的揮開沈詞安的手,雙目赤紅,幾欲瘋魔。
沈詞安,沈詞安!!!
看他這副樣子沈詞安笑的漂亮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一樣,語氣輕柔的近乎詭譎,“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把你趕出永安侯府嗎,因為登的越高才能摔得越痛呀,我的好弟弟~”
門外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沈詞安麵上的笑意不變,嗓音清透了幾分,話鋒一轉,安慰的意思濃烈,“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四皇子這次是天災,父親舉整個侯府之力助聖上渡過難關,待你日後進門,四皇子定不會虧待你,清河你也別……唔,清河?”
沈詞安最後一聲清河突然變大,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沈詞安不可置信的臉。
“沈詞安,你怎麼不死!!!!你為什麼不去死!!!!”
沈詞安的手掌落在了地上的碎片上,突然被推倒在地的疼痛和沈清河突然惡毒的言語,讓他有些不明白的茫然。
這些都被推開門的許柔盡收眼底,許柔驚唿出聲,“詞安。”
他身後跟著的是端著燕窩的張嬤嬤,沈詞安沒想到許柔會過來,不過正好了不是,省的人傳話了。
許柔連忙把人扶起來,托起沈詞安的手,有碎片陷在手裏,還有細碎的陷在了掌心中的尚未長好的疤痕裏。
幸好用了疼痛屏蔽,不然這一下得老疼了。
若不是場合不對身邊都想問問這一招沈清河是不是熟悉極了,畢竟原世界線裏,沈清河用了太多次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他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讓他也嚐一嚐百口莫辯的滋味,這樣的話才能長個教訓呀,以後去了四皇子府才能更好的和那些侍妾通房們鬥呀。
沈清河沒想到許柔會突然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住許柔的胳膊,如同之前一樣,眼眶通紅的流著淚,嗓音尖銳刺耳,“娘,娘!!!是沈詞安搞得鬼,是他搞得鬼!!!”
“他嫉恨我搶了他十幾年的榮華富貴,他要報複我,他在報複我!!!娘,你為我……”
‘啪’的一聲脆響,沈清河的臉側在了一旁,眼睛微微睜大,不可置信的捂住泛著疼痛的臉,“你打我?”
許柔這巴掌一點力氣沒留,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動過沈清河一根指頭,今天是第一次,她氣的狠了,一點力氣沒留。
沈詞安在一旁聽著他的話,臉上詫異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收迴,“清河,我……報複你?”
尾音揚起,沈詞安露出了一個苦笑。
許柔把沈詞安拉到身後,厲聲開口,“我這一巴掌如果能把你打清醒的話,倒是做了件好事兒!!!”
“我養了十幾年,竟然沒成想把你養成了這個樣子,我永安侯府不盼你知恩圖報,但求你別以德報怨便好,詞安報複你?”
“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當真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嗎!!!從那件墨綠色的衣服開始你就有意陷害詞安,你說他嫉恨你占了他十數年的榮華富貴,其實是你恨毒了詞安,他剛剛迴家你便用那用齷齪手段想讓他在聖上麵前討嫌,若不是侯爺知道聖上不喜墨綠,豈不是如了你的意!!!”
“若不是詞安一直忍讓,你當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
沈清河臉色倏然變得蒼白,怪不得,怪不得那日這麼湊巧,偏偏沈陽給他的衣服是墨綠,原來是在試探他!!!
原來他早就露了馬腳,沈清河看向沈詞安,見沈詞安在許柔的身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有些惡意的笑。
一股巨大的,濃烈的恐懼和驚慌襲來,他即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讀不過沈詞安,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一開始因為沈詞安被農婦教養而看輕了沈詞安!!!
沈清河眼裏噙著淚,又把視線移到了許柔的身上,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猛的跪到了地上,茶盞碎片透過衣服刺入膝蓋,疼的讓他的額頭頃刻就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沈詞安不是會裝的,那他怎麼不會呢,沈清河跪在地方拉住許柔的衣擺,臉上的表情變得後悔有痛苦,他咬著唇語氣有些哽咽,“母親,對不起,母親,是我豬油蒙了心,我實在是害怕,我怕哥哥一來父親母親就會拋棄我,我太害怕了才出此下策,我今天魔怔了,四皇子出了事,我一時間控製不住自己,可是除了衣服我真的再未做過任何傷害哥哥的事情,我今天真的是魔怔了,你原諒我母親,清河知道錯了……”
許柔冷著臉,說不心疼是假的,可是那些心疼比不過他心疼沈詞安,明明一直都在讓著沈清河,卻換來的是這副場麵,他甩開沈清河的手,“你該道歉的不是我。”
沈清河哭的肩膀都在顫抖,他聞言胸口幾乎有一口血要噴出來,明明知道沈詞安沒安好心,卻不得不低頭道歉的感覺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但是他沒辦法,隻能又跪著移動了幾步,可憐巴巴看向沈詞安,“哥哥,是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沈清河知道沈詞安會原諒他的,沈詞安不是在大家麵前都是一副良善大度的樣子嗎,那他就踩獄厀著他的良善大度好了。
他必須要留在永安侯府,他不能被趕出來,不然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要忍!!!
沈詞安低下頭去看沈清河,把自己的衣擺從沈清河的手中抽出,麵無表情,並不是沈清河所想的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他的心沉了下。
“沈清河,我原諒你了,並不是因為你這個人,而是因為你的親生母親,她救了我,也養了我,隻要你沒做錯天大的事情,我都不會追究,隻是你好自為之吧。”
沈詞安的眼神落寞,他似是不想再看沈清河,拉著許柔離開了房間。
沈清河表情怨毒的從地上身,隻要他還在永安侯府,他就還有機會!!!
沈詞安!!!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