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嘉誼最終還是在羅嘉言的陪同下前往醫院複檢。
一路上兩個人相對無言,平安到達醫院以後,黃嘉誼在專業人員的庇護下躲過了眾多路人的耳目,順利來到檢查腺體的房間。
經過係列的儀器檢測,醫生給出的結果是腺體的恢複速度仍算得上不錯,可是無法感知信息素的後遺癥依然沒有得到好轉。
考慮黃嘉誼是omega,想必誰都知道信息素感知能力對omega的重要性,因此主治醫生打算若是黃嘉誼後遺癥長期不痊愈,或許會思量進行新一場腺體手術。
羅嘉言拿到全新的複檢結果後,轉頭便把該份報告丟到了張醫生的辦公室。
張醫生身為醫院股東,按理說是不用經常在醫院裏拋頭露麵的,但得知今天黃嘉誼會過來複檢,張醫生身為黃家的家庭醫生,終究是親自過來了醫院一趟。
“張醫生,你怎麼看這份複檢報告?”聽完了主治醫生的意見後,羅嘉言帶黃嘉誼來到了張醫生的辦公室,詢問對方新手術是否有進行的必要。
“黃大少的複查結果可以說是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張醫生細看完報告,迴答道:“上一次進行的腺體修複手術,後續恢複還是很不錯的。”
“目前來看,就是後遺癥的問題比較難搞一點。”
“所以張醫生也支持黃嘉誼進行新的腺體手術?”羅嘉言表情不太好,給黃嘉誼感覺自己宛如處於寒冬當中。
“再做其他腺體手術,如果手術結束了又給他帶來新的後遺癥要怎麼辦?”
“新的腺體手術其實亦不是非做不可吧?”羅嘉言似乎不同意再讓黃嘉誼去冒新的風險。
“是否會出現新後遺癥這件事我確實保不準,所以我會先把這份複檢結果發到國外的醫療團隊,雙方來進行商討看看要不要進行二次手術。”張醫生說。
然而當事人黃嘉誼卻暫且無人在意,百般無聊地坐在一幫打著哈欠,聽著羅嘉言與張醫生就自己的手術問題開展激烈討論。
“不過黃大少最近身體有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這會張醫生總算想起要問問當事人的真實感受。
羅嘉言聽聞,亦側過身子來等待著黃嘉誼的答案。
“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隻是前段時間在劇組拍戲期間都沒有曆經發熱期……這個月便突然碰上發熱期了。”黃嘉誼盡量把話說得委婉,甚至不好意思對上羅嘉言的眼睛。
“我是挺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迴事?原以為我腺體動過手術後就不會再出現發熱期的。”
“當然不是,發熱期還是會出現的,想必黃大少如今也已經擁有自己的alpha了吧?”張醫生不可能不知道黃江兩家聯姻的消息,下意識以為江力就是黃嘉誼的alpha。
“做過腺體修複手術後,alpha留下的完全標記定是會有所變淺的。”
“再加上黃大少對信息素缺少感知的後遺癥,又長時間封閉在劇組裏拍戲,那麼在缺少alpha伴侶信息素刺激的情況下,發熱期沒出現也很正常。”
“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月的發熱期是因為腺體長期感知不到alpha的信息素才會突然爆發的?”黃嘉誼反問。
“沒錯,黃大少在拍戲期間應該沒什麼時間跟自己的alpha接觸吧?腺體缺少信息素的刺激,自然不會出現發熱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黃大少很大概率是在離開劇組以後,重迴到alpha身邊方突遇發熱期的?”
“確實如此……”黃嘉誼當下更不敢去看羅嘉言的反應了,生怕會不小心暴露出自己與羅嘉言的真實關係。
“那事情就很好解釋了啊。”張醫生理所當然地說,“腺體需要alpha的信息素。”
“可是……”黃嘉誼又想起來些什麼來,“可是我的腺體不是感知不到alpha信息素的存在麼?所以腺體是怎麼知道站在我麵前的人正是自己的alpha?”
他亦不敢相信自己恰恰好就是在酒店包廂走廊外遇上羅嘉言,不是江力,也不是別人,才徹底爆發的發熱期。
“這來源於omega的本能。”張醫生迴答,“別忘了ao之間的結合本來便是源於身體的本能。”
“隻要你的alpha出現在你身邊,那你的身體自然本能自然會感受得到,畢竟完全標記並沒有徹底消除。”
“因此它會像個烙印般永遠刻在你的基因裏。”
張醫生的話語雖然給了黃嘉誼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其內心到底是有所不安,在完全標記已經如此薄弱的情況下,腺體依舊能認得出自己alpha的本能,那著實有些可怕。
“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此時此刻張醫生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跟辦公室裏的兩個人打了聲招唿便走出房間接電話去了。
於是屋內隻剩下黃嘉誼與羅嘉言兩人坐在那兒。
方才張醫生的解釋羅嘉言當然是全都聽進了耳朵裏頭,意識到自己是造成了黃嘉誼發熱期來臨的罪魁禍首後,羅嘉言徑直道了個歉。
“對不起,我沒想到那次發熱期會是因我而起。”
黃嘉誼知道這事也不能怪羅嘉言,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下去幫師山彤拿外套的情形下會意外遇上了久未見麵的羅嘉言。
僵硬地說了句沒事以後,黃嘉誼低頭望向地麵,想要轉移掉這個稍顯尷尬的問題,“醫生不是建議我未來再做多次腺體手術麼?我覺得可以試試。”
“什麼?”羅嘉言卻被突然改變的話題殺了個措手不及,隨後連忙表示不同意。
“再做多一次腺體手術的話實在太危險了,你有沒有想過手術做完之後可能還會給你帶來新的後遺癥?”羅嘉言的態度異常堅決,“這事我絕不可能隨意答允的。”
“羅嘉言,你也不想我們兩個人繼續糾纏下去吧?”黃嘉誼開口道,“張醫生的話你沒聽到麼?”
“本來我的完全標記已經不太明顯了,但是因為之前爆發的發熱期,你又被迫在我腺體上留下了新的標記。”
“然後我腺體對你信息素的依賴程度便會加強,結果卻又因為我的後遺癥,在長期無法感知到你信息素的情形下會出現發熱期,最後還是需要你用標記的方式給予我信息素。”
“那麼我後勁的完全標記肯定會越來越顯眼,這樣持續循環下去,我們得要糾纏到什麼程度才能徹底結束?”
“這樣藕斷絲連,無論對誰都都會帶來不利的影響!”黃嘉誼深唿吸道,“還不如直接通過腺體手術一次性解決掉。”
反正他是真不想與羅嘉言不斷地重蹈覆轍了,好不容易捂好了傷疤卻又總是因為其他事件而忘了疼。
“黃嘉誼,你又能如此確定手術是可以一次性將事情全部解決掉?”羅嘉言把手裏的複檢報告重重摔在張醫生辦公桌上。
“萬一手術失敗呢?萬一術後恢複不如所期呢?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如此脆弱的腺體繼續進行手術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你完全沒有想過。”羅嘉言頓了頓,“黃嘉誼,你不過就隻顧著你自己的想法罷了。”
“就算把我自己給摘出去,你覺得父親母親能夠承受你手術失敗或者是有更多後遺癥的消息嗎?”
“世界上沒有百分百之一百成功率的手術,沒、有。”羅嘉言嚴肅提醒道。
“既然如此,那你來告訴我接下來該要怎麼辦?”黃嘉誼不服氣地懟了迴去,“還是說你就是如此渴望我們兩個人因為發熱期的問題繼續糾纏下去?”
“我快結婚了,羅嘉言。”黃嘉誼一字一句地重複,“我快要結婚了,我們兩個人絕對不能二次犯錯了!”
“關於你的手術問題,在國內外兩方的醫療團隊沒有給出了一個完美的手術方案之前,我是肯定不會同意的。”羅嘉言對他冷言冷語。
“你不想我碰你的話,發熱期來臨的時候就使用抑製劑吧。”
“等張醫生打完電話迴來,我就喊他給你多開一些抑製劑。”羅嘉言說,“以你現今的身體狀況,哪怕你和江力結婚了,他也沒辦法碰你。”
“應該說,在你腺體和後遺癥徹底康複之前,江力都不能碰你。”
“因為你的腺體會對他的信息素產生排斥反應。”
“羅嘉言,你明知道我的腺體會對江力信息素產生排斥反應,屆時真結婚以後你還能指望我們的關係能隱瞞多久?”黃嘉誼覺得自己很生氣。
“江家人不可能不懷疑我為什麼會對江力的信息素產生排斥反應吧?要是他們真打算徹查這事,必然會查到你的頭上。”
“那麼到時候我們所要承受的後果,可就比現在要嚴重數萬倍了!”
羅嘉言承認黃嘉誼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在婚事舉辦之後再曝光他們之間的關係,兩個人所要承受的輿論壓力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沉默了許久,羅嘉言唯有做出新的妥協,“你想要進行手術的話,可以,但是得在手術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狀態下。”
“百分之九十九的手術成功率?”黃嘉誼輕笑,“你覺得有可能嗎?”
“這是我的最後底線。”羅嘉言的情緒反而冷靜了下來,“要麼你也可以嚐試一下不和江力結婚。”
“所以你的下一句話是不是又要勸我和你結婚了?”
“黃嘉誼,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是有多不想看到你跟江力結婚。”羅嘉言說,“我可以承受那些不好的輿論壓力,但我並不想讓你去承受。”
“你似乎一直都沒有明白我願意成全你和江力的婚約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黃嘉誼怕羅嘉言會再說出些自己難以承受的話語出來,立馬打斷了對方的發言,“目前最重要的應該是結果。”
他站起來,想要去拾起被羅嘉言丟到張醫生辦公桌上的複檢報告,“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想著走迴頭路了。”
“所以我亦沒有指望著你能迴頭。”羅嘉言啞聲發言,“但是我不會再完完全全聽從於你的吩咐和要求了。”
“未來的事情,就讓我自己來決定要怎麼做。”這句話代表著羅嘉言還是不願意讓黃嘉誼去接受新手術。
黃嘉誼沒有答話,而是被張醫生辦公室的另外一份文件吸引了注意力。
本來該份文件是被其他東西壓著的,隻不過剛剛羅嘉言摔報告的時候把上麵的文件給推開了。
那分明是一份病人的資料報告,可是報告上頭所寫著的病患名字卻是:羅嘉言。
他不敢置信地拿起桌上的另外一份文件,顫聲地去詢問羅嘉言。
“羅嘉言,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份病患報告是怎麼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