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還在持續(xù)思考的空檔,孫延昌已經(jīng)接著說:“小秦,剛才老郝他們說,我拿你當兒子看,說我把你當寶貝,你得知道並非玩笑。”
秦川靜靜聽著並不多話,董事長這話說得本身就極難叫人相信,說的人當真的說沒什麼,聽的人要當真了就是傻了。
“我信任你,看重你,都是有目共睹的,以後喬宇來了十方,也會拿你當大哥。”
秦川抬眼看他,慢慢收緊手掌,等他說後麵的但是。
“你們年輕人,喜歡做什麼我現(xiàn)在是跟不上潮流了,我的時代早過去了,未來是你們的時代。”孫延昌歎氣。
秦川勉強勾起唇角:“謝謝您,我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說這些見外的話做什麼?”孫延昌拍拍他的胳膊,放下手裏的茶杯笑了兩聲,“聽說你和金江河家閨女有了好消息?這是好事兒,叫什麼來著,寧寧?”
這場談話裏又登場了新人物,秦川心不在焉又摸上袖扣,糾正道:“金雯靜。”。
“瞧我這腦瓜子,是,靜靜。”孫延昌笑,“我見過這孩子兩次,是個不錯的,小姑娘長得漂亮,人也能幹,聽說現(xiàn)在幫金江河辦了不少事,我記得前兩年金江河還帶她過來談了南天倉儲的案子,做得可以。”
秦川點頭斟酌道:“小金總和我關(guān)係不錯,去年華盛金融的李總也多虧了她幫忙引薦,我們一直保有聯(lián)係。”
孫延昌聽見這句挑了下眉毛,過了三兩秒後才又笑道:“抽空帶她來家裏,也讓小姑娘認認咱家的門。”
“您放心,我會轉(zhuǎn)告給她。”秦川這樣說。
孫延昌喝了一盞茶像是想起什麼又搖頭失笑:“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講給你聽你都不信。”
秦川笑而不語,等他後麵的話。
“哎喲,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這樣大的玩笑,說什麼,十方的小秦總跟我兒子有什麼不好講的關(guān)係。”孫延昌笑意盈盈,“你說說,喬宇還沒進十方就有了這樣的傳言,是不是玩笑開得不恰當了?”
秦川合攏的手掌鬆開,知道了這場談話的意義,他也跟著輕笑了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確實是叫人匪夷所思的玩笑。”
坐在返程的車上,秦川煩躁異常,有點喘不上氣,打開車窗讓冷空氣吹進來,凍得他哆嗦一下,瞬間清醒幾分。
“抱歉秦先生……”李想在副駕駛上偏身低頭緊張道,“是我沒注意到公司裏有對易水這樣錯誤的傳言。”
在收到秦川消息後,李想如臨大敵,第一時間開始排查問題所在。
能把董事長兒子和易水聯(lián)係在一起,就證明這事一定有什麼信息誤差。
既然都能上達天聽,自然不是什麼難查的事,很快李想把消息前後聯(lián)係起來,知道這叫人無法評論的烏龍真相。
這下就太難了,易水被誤認為太子不是一兩個人的事,能傳到董事長那裏隻是早晚的事,至於是誰,不可能能查出來的。
秦川拽住領(lǐng)帶,用了點力氣鬆開,挺直著背無法鬆懈下來。
他知道董事長的意思,即使他喜歡和什麼漂亮小男孩兒在一起,董事長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別放在明麵上,更別牽扯他的兒子。
對十方來說,他們的某位副總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甚至不喜歡人,都不重要,這不是一個企業(yè)掌權(quán)人需要操心的事,對下屬的私人感情生活更沒有幹涉的必要。
但如果八卦中心牽扯上了不該牽扯的人,就必須得管一管了,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也有敲響警鍾的必要。
秦川抓撓掌心,眼神無法聚焦在一個地方,腦袋裏亂糟糟的,叫他煩躁。
還有關(guān)於他和易水在一起這件事,就更可笑,即使是事實,也是不可能會被十方裏的人知道的事實。
那麼誰確切知道他和易水在一起了。
金雯靜?不會是她,董事長提起她的意思很明顯,他在提醒秦川,也在試探秦川。
李想,更不可能,秦川是他直係上司,是十方公認的秦川親係,如果秦川出了問題,除非李想離開十方,否則大概率不會受到其他老板的重用。
那麼就隻剩下了最有理由這樣做的那個。
秦川出神拽著袖口上的扣子,忽然袖扣崩開,從袖子上脫落甩到了座椅下麵。他眼神掃到袖扣可能滾落的位置,依舊挺直坐著沒有動作。
他知道董事長無論是出於哪方麵的考慮都不會讓這件事的範圍再擴大,也不會讓秦川的私事暴露在他人眼下。
但秦川克製不住地煩亂。
他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這事被賞識他的老板拿出來如此隱晦提起,並用秦川無法接受的口吻叫秦川深感恥辱難堪。
秦川現(xiàn)在什麼都沒辦法裝在腦子裏,隻有關(guān)於未來工作有可能變動的一切不停交錯,使他無法安靜下來。
他很想冷靜下來,很想理智去看待這件事,但他做不到。
這太可怕了,秦川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維,這是在秦川過去的人生裏從未發(fā)生的事,他想要讓亂成一團的心安靜,想要讓疑心生鬼無端擴大事態(tài)影響的大腦停下,但秦川做不到。
“秦先生,好像是小易。”
李想打斷了秦川的胡思亂想,他聽見這話慢慢迴神。
“什麼?”秦川迷茫問他。
他答:“小易好像來接你了。”
李想的話音剛落地,秦川的車窗響了。
秦川下意識迴頭,就看見一張笑臉貼在車窗上,易水拳頭抵在窗戶上朝他抬抬下巴,奇怪他怎麼還不下來。
“喂喂。”易水叫他,“我來接你迴家。”
那些不安被這個笑織成的網(wǎng)包裹起來,一點點收緊網(wǎng)口,把秦川的煩惱裝進去被易水一腳踹進深淵角落裏。
秦川盯著他的笑臉,終於打開車窗也慢慢勾起唇角,隨即舉起袖子小聲報告:“我的袖扣掉了。”
“嘖,怎麼這麼沒出息?”易水看見光禿禿的袖口有點生氣,再看見秦川可憐巴巴的眉眼又住口,拉開車門把人拽下來,哼了兩聲問他:“掉哪裏了?”
秦川不生氣,反而給他指路:“車裏。”
易水把人扯到身後,鑽進去給老吳和李想打招唿,又順便刺了李想兩句。
“李秘,老板的袖扣在車上掉了不幫忙找找?必須扣錢。”
李想一口氣沒捯上來,指指自己委屈得不行,他根本都不知道好不好?
但這不是在老板麵前好和他吵架的事,李想隻好憋了迴去,把易水的名字記在本子上隨時準備打擊報複,誰叫他說了“扣錢”兩個字,這不是要人命嗎?
易水單膝跪在車廂裏,手伸進縫隙裏摸來摸去,怎麼也摸不到,連李想都鑽後麵去幫忙找,拿東西實在太小,根本不知道掉哪裏去了。
看他倆找成一團十分狼狽,老吳忙說:“小易先生不急,等我去車行把車收拾一下,叫他們那邊的人找找。”
雖然不甘心,也隻能如此。
易水不想這時候還耽誤他們兩個下班,就點頭答應(yīng)下來。
等到送走了兩人,倆人迴家後,易水胳膊抱在胸前不高興地盯著秦川。
“怎麼?出門送的還沒迴家就丟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易水湊近過去,兇巴巴瞪他。
“沒有……”秦川拽住他的胳膊搖頭,又推著他往屋裏走,“是不小心的。”
易水順著他的力氣倒著走,又怕他跌倒手扶上他的腰,還是不怎麼高興:“下次不送了。”
“不行。”秦川很幹脆地拒絕。
易水被他逗樂了:“怎麼不行?你根本都沒珍惜我……”
後麵“送的禮物”這幾個字還沒說完,就被秦川吞進了嘴裏。
他迫切親易水的嘴,又拽著易水的衣服加快了腳步,把他一下子摁在了床上。
兩個人抱在一起,易水沒有分辨緣由,就隨他一起陷入狂熱的氣氛裏。
額頭,眼睛,鼻子,嘴巴……從喉結(jié)再到胸前,從小腹直吻向下,秦川一再親近易水的每一寸皮膚,想要把人嚼碎了一樣吻得暴力。
易水察覺出秦川的不對勁,但這不是能冷靜思考的時候,他被秦川親得不知所措,直到他的褲子被秦川扒下來時都還是懵的。
秦川的聲音動聽,是易水初次聽見就入了耳的喜歡,他喜歡聽秦川說話,喜歡聽秦川從喉嚨裏擠出一些叫人愉悅的聲音。
他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直到那張嘴去了它不該去的地方,易水繃直,一把拽住了秦川的頭發(fā)。
這是他一直想要,可秦川從沒給過他的體驗。
溫熱潮濕,帶著柔軟而陌生的觸碰,易水說不出話來,隻能仰直脖子拽緊秦川。
秦川疼了,可他沒躲開,也不打算躲,他感受著絲絲縷縷可以忍受的疼,給他的男孩無法想象的極樂安撫。
他的心無比空虛焦灼,再不做點什麼,他怕會壓製不住想要逃離現(xiàn)狀的念頭。
他要易水,不想離開也不想拋棄易水。
他必須做點什麼,讓他們都脫離這個世界,到另一個隻有他們兩個的地方。
在那裏隻有無盡的快樂,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權(quán)衡,就他和他,兩個人,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秦川徹底撕下了麵具,把內(nèi)心蜷縮了太久的秦川放出來,大膽地做他想要對易水做的一切。
直到易水不再受他控製而克製不住地失去理智,秦川眼前一花,有什麼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打在唇邊,他下意識伸舌去舔,聽見易水毫無節(jié)奏的喘息聲。
那聲音大得嚇人,秦川立馬預(yù)感到了危險來臨的前兆,可他不怕,甚至更欺進而上,跨在他大腿兩側(cè)膝行過去,兩隻手顫抖著摟住易水的頭,與他亮晶晶卻染上男人心知肚明意味的眼睛對視,珍重而愧疚地深吻,和他交換彼此的味道。
這夜不會輕易過去,甚至因為秦川有意為之會變得越發(fā)漫長,秦川渾身都疼起來,從裏到外,沒有一塊地方還隻屬於他自己。
“小乖。”
他叫他。
易水以撞擊作為迴應(yīng),把人掛在自己身上肆意喜歡。
“叫我的名字。”他說。
得到的迴答是被緊緊環(huán)住的後背和湊在耳邊呢喃一般的叫聲。
易水不知道他怎麼了,卻被他的索取嚇著,隻好一遍又一遍給他想要的一切,一次又一次迴應(yīng)他的親吻。
在秦川幾乎算是昏睡過去之後,易水把人收拾幹淨,一點點收迴懷裏,和他貼在一起,親親他紅腫的眼角和嘴巴。
這一天總算過去了,易水第一次沒縮進秦川懷裏,而換秦川貼在了易水肩側(cè)。
易水輕輕摟著他,下巴抵在他頭上,又吻他的發(fā)絲。
秦川睡了,易水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甚至連唿吸都放緩。
他抱著秦川,眼神亮晶晶盯著虛無的地方,想著今天出門見到的人,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