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正式開始年假,在假期的前幾天裏秦川都不太正常,易水說不出來,但就是哪裏都不太正常。
具體表現在他好像一直在拚命表現喜歡。
易水去澆花要跟去陽臺,握住他的手一起澆,易水去做飯要跟去廚房,從背後環住他等易水迴頭就湊上去親一下,易水洗澡就跟過去幫他,打濕了身上的衣服後就變成兩個人一起洗。
等到幫易水吹頭發的時候,他又貼在易水肩膀上再一次小聲抱怨:“還是把頭發剪一剪。”
易水依舊答得幹脆:“不要。”
秦川總想叫易水把頭發剪一剪,起碼能剪稍微短一點,哪怕沒有那麼短也可以,現在這個長度,吹起來都格外費勁。
“現在長的都能紮個小辮子了。”秦川撥開發縫吹幹,“剪短點不好嗎?”
易水就又幹脆答道:“我不喜歡。”
秦川就又說:“晚上睡覺頭發太長了也不方便吧?”
“沒有。”易水先幹脆答道,想了想後,迴頭看他:“除了你壓住的時候,嗯,還有忍不住拽著的時候。”
秦川成功閉嘴,話題就此作罷。
他們兩個總算真正過起了兩個人的生活,像平常情侶一樣,開車去超市采購,商量著吃什麼菜,買什麼肉,又因為丁姨準備得實在齊全,家裏好像什麼也不缺,但光是兩個人並排走在超市裏選購,什麼都不買也足夠叫人開心了。
迴家後秦川幫易水係好圍裙,又怕他傷到手堅持不準他切菜,僵持不下到最後隻好拿起菜刀手忙腳亂幫忙切菜,或者不能說是切菜,換成剁菜還比較合理。
兩個人在廚房一驚一乍完成一餐飯,但誰也不嫌對方麻煩,易水站在灶前聽秦川碎碎念就忍不住想笑,一隻手拿著鍋子也要歪腦袋湊過去親他一下。
到吃飯的時候倆人不坐在對麵而非要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把味道普通的菜吃出了頂級美味的架勢。
秦川是小學生口味,易水無所謂吃什麼,每餐就都是符合秦川胃口的菜色。
易水幫他剝蝦殼,看他喜歡吃也喜歡的不得了,湊過去舔走他嘴巴蹭上的菜汁,再砸吧砸吧嘴誇“美味”,看秦川無奈就托著腮幫子傻樂。
等到秦川吃不下了,易水就負責把剩下的一掃而空,秦川再收拾著把碗放進洗碗機,從手機上找到說明書研究著把機器操作明白,再取來護手霜厚厚一層塗在易水手上,這才算收拾清楚。
等一切都收拾妥帖下樓,兩個人就貼在一起散步。
其實他們兩個都不知道平常情侶會做些什麼,兩個都沒談過戀愛的人,能知道什麼啊。
但其實又無所謂,隻要他倆樂意,也能就貼在一起一整天什麼都不做,誰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也不是照著劇本來的,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好像做什麼都挺好的。
“什麼時候還能下場大雪啊?”易水把秦川的手揣在兜裏散著步嘟嘟囔囔的。
秦川有點冷了,就朝易水那邊湊了湊,緊緊貼在他身上取暖:“下雪做什麼?”
他不知道,易水想要堆個雪人給他看看,這個願望持續擱淺,但易水並沒有放棄,隻要再等一場大雪。
因為秦川的動作易水停下,把手掏出來解開秦川硬給他戴上的圍巾,在秦川的圍巾上麵又圍了一層。
“我就說你這人根本不適合在這個季節出門散步,你一點也不聽話。”他有點不高興,用了點力氣給圍巾打了個結,瞪著眼嘖了一聲:“怎麼會有人這麼怕冷啊?”
秦川不止冷,傷腿也有點酸脹,這是陰冷天氣下的些微後遺癥,從前隻有下暴雨前會這樣,冬天從沒這樣凍過不覺得,最近出來散步才察覺到這種不舒服。
但秦川說:“我喜歡出來和你散散步。”
他說完帶上溫柔笑意,抬眼看易水,看得易水心裏一空,拽住秦川的圍巾把人扯過來親了兩下。
“怎麼迴事啊秦小川?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呀?”易水的聲音帶著笑,又把人的手重新塞迴兜裏,“你一直這樣還叫人怎麼離開你啊?”
秦川被握住的手幾乎要鬆開,又很快迴神:“不是叫秦老五嗎?怎麼換了?”
易水樂了,攥了攥他手心:“嘿,你怎麼知道的?”
秦川問:“為什麼這麼喊我?”
易水被他問得有點不好意思,手指頭搓著對方的手指頭,另一隻手又摸上鼻尖,多少有點尷尬。
畢竟當初被自己嘲諷看不上的鑽石王老五現在是自己的男朋友,就站在身邊,連手都牽在一起。
“以後不說了不就好了?”易水拽著他往前走,“你這人,怎麼還是這麼小心眼兒,這麼點小事都能記在心裏。”
他用力捏秦川的手,秦川低頭笑,也更用了點力氣迴握。
秦川說:“我記憶力很好,就算過去了很久的事我也不會忘。”
“所以說你學習好,有本事有出息。”易水哼哼兩聲,“隻是這麼好的腦子,少用來記這些沒用的。”
“挺有用的。”秦川反駁。
他把易水逗笑了:“這有什麼用?”
秦川想了一會兒,說:“從來沒人這麼叫過我,這就證明,無論在未來的哪一天聽見這三個字,我都會想起你。”
他頓了一下,又輕笑:“一個叫易水的小混球。”
“嘶——”易水不高興了,把人迫到樹幹上狠狠親了一嘴,“好好說話!什麼小混球!”
秦川撞在樹上又被他親得唿吸錯亂,一邊試圖喘勻唿吸一邊忍不住笑:“你想想從和我碰麵開始,你都做了什麼?不是小混球是什麼?”
他湊近易水耳邊小聲說:“這個稱唿已經很克製了。”
秦川說的是事實,卻又惹惱了“小混球”,呲著牙想給他一口,但因為眼前人包裹得實在嚴嚴實實的,完全無從下口,總不能咬在臉蛋兒上。
當人家司機自己跑去吃麵把老板晾在一邊,給人家上班吊兒郎當去喝咖啡,口無遮攔對老板沒大沒小,衝動之下摸了人家某處卻收拾鋪蓋倉皇逃跑……實在太多了,光是想要在腦子裏全都想一遍都要把cpu燒掉了。
易水尷尬了,卻又不想承認,最後悶聲悶氣哼哼兩聲:“總之不許喊。”
“我對秦老五這個綽號接受良好,怎麼小混球就不接受自己是個小混球了?”秦川看他吃癟更開心了。
“你!”易水磨著後槽牙,又不會當真欺負秦川,最後冷笑兩聲:“好啊,你喊,你別後悔就行。”
“那我算是經過你的同意了。”秦川故意說道,“恭敬不如從命了,小混球。”
“嗬嗬。”易水皮笑肉不笑的,順便陰陽怪氣問問:“怎麼著,您老人家還有沒有想要的稱唿?”
秦川笑了兩聲,又逗他:“沒大沒小的小混球會叫哥哥就最好了。”
“行啊。”易水哼笑一聲,“叫哥哥挺好的。”
那天晚上秦川又一次“身體力行”的明白了,有些人是不能胡亂招惹的,他們年輕力壯,且不講武德,會把一個大他八歲的男人翻來覆去蹂躪個遍,還會叼著最柔軟的那塊肉用牙齒廝磨著要挾。
“叫什麼?”
“小乖,小乖,別……呃!”
“我不滿意。”
“易水,住手!”
“嘖嘖,說了,我不喜歡。”
“……”
有些人在床下吃過的虧,會在床上討迴來,會不厭其煩一遍遍重複相同的問題,好整以暇看著受不住的人求饒認輸,叫出他想聽的聲音。
“乖小水……求……”
易水勾起唇角,把手指順從秦川的心意塞進了他的嘴裏,勾住那條不聽話不懂事不聰明的舌,與他糾纏。
“你才乖,寶貝,叫聲哥哥來聽。”他低下頭,舔上秦川耳廓,海妖蠱惑一樣喑啞著聲音哄他,“叫出來,我聽聽。”
秦川艱難罵道:“你混蛋!”
這比易水在他身上做遍所有還更叫人羞恥難當,秦川叫不出來,身體卻被那雙手勾引地發抖,直到從繃直的腳尖到揚起的下巴都成了一片紅粉顏色,連眼神都跟著渙散的人輕輕咬著含在嘴裏的手指頭含混叫了出來。
“……哥哥。”
他的認輸求饒使另一個人同樣潰不成軍,沒想到真正聽到了這個稱唿的人僵住再興奮,掐住了對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逼迫他叫。
直到半夜睡夢之間,易水迷迷糊糊醒來,頭抵在他胸前的人嘴裏說了兩句夢話。
易水閉著眼睛吻他的發頂,與此同時聽見了他在說什麼。
“混蛋。”
嗤——
易水悶悶笑出聲。
這家夥,怎麼迴事?做夢還在罵他。
他的笑牽動胸膛起伏,也就打擾了沒睡踏實的秦川。
“小乖?”秦川疲憊叫他,得到迴應後又再疲憊趴迴去,“好好睡覺……”
“嗯。”易水珍重在他側臉落下一個吻,悄悄叫他,“秦川,你會永遠愛我嗎?”
這個問題沒人迴答,易水隻當他睡了,就此也安心睡下。
等他胸口起伏頻率綿長均勻時,已經過去了很久,若此時他醒來向下看去就會發現窩在他懷中的人並沒睡,眼神清醒。
我想我會的,易水。
可永遠實在是離我們太遠太遠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走到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