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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這一次離開宙風就真的不會再迴來了,下次來香港,也不過隻是一個觀光客,而不再是人群中拚殺的其中一人。


    後一周,當我收拾辦公室的文件時,喬安娜走進來。跟我有些日子了,已能察覺一二,她麵色鎮定地說:「看來我又要另覓其主。」


    「相信我,你能應付得來。」


    「但願吧。」她苦笑,「你為什麼總是匆匆來又匆匆去?」


    「你像在作詩。如果我能向你解釋清楚整件事,我也不會離開了。」


    「可見人人都有難言之隱。」她的表情有些失落,「人人都愛你,人人都留不住你。」


    「你也愛我?不不,你不愛我,即使你開玩笑似地說過。」


    她噗一聲笑出來:「原來你還記得,嗬嗬,我是不敢,不是不想。」說著便往外走,突然又迴頭說:「董事長離婚了,昨天。」


    「怎麼,消息傳得這麼快?」


    「不。隻是我一向比較靈通。」她遺憾地搖搖頭,「可靠的感情還剩多少,現實往往叫人感到絕望。」


    「你這年紀不適合說這話,起碼再過二十年才有資格。」


    她點頭微笑:「多謝忠告。」


    與鄭耀揚已有一種默契,在這樣複雜的外部環境下長期混戰,總有一天會出更大的亂子,我這麼做最主要也是讓他不要太為難,他為我作的讓步已經夠多,我也希望用一種新的方式來開始我與他的關係。他是了解我的,所以並無異議,即使前方充滿不確定,但終究有東西在維係著,這東西足以讓雙方產生堅定的信念。


    那天晚上我去了風運酒廊,一杯「冰魄」下肚略覺舒爽。波地看見我,有些驚訝,於是走上來靠在吧臺邊與我攀談:「聽說你又要離開宙風?」


    「我的來去有這麼多人關注嗎?」


    「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多。」


    他這話挺耐人尋味,我笑答:「或許吧,大概也沒多少人想我留在宙風。從一開始,我就是個來砸場的。」


    「陳碩,別人說你拽,我一直沒覺得,現在知道了,你是天生這副德性。」


    「多謝誇獎。說我太直接也好太狂妄也好,都不重要。隻是如今有一些人恨極我,讓我在這兒沒法停下。」


    波地神經質地笑起來:「老大拚了命罩著你,怕什麼?」


    「什麼意思?」我看著他的側臉。


    「你以為我看不懂?」


    我輕挑眉:「看懂了又怎樣?你覺得我和鄭耀揚罪無可恕?」


    「不不。但不可否認,你們兩個都是危險人物。」


    「嗬。」我歎笑,「那今天這酒廊的安全是不保了,我約了鄭耀揚來。」


    「老弟,手下留情。」他笑著向阿明嚷,「再來三杯,我請。」


    「我還需要保持清醒。」對波地笑道,又朝對麵揚一揚手,他來了。


    鄭耀揚的神情有些倦怠,頹然的樣子看來挺特別的:「威士忌。」


    「你怎麼了?」我轉身看著他。


    「被一幫馬來西亞人給轟的,原先的價就是談不下來,打了三小時口水戰。」


    「沒想到你這麼會說。」我淡笑著把酒推到他麵前,「解解渴。銀盾的貨順利出去了嗎?」


    他點一下頭:「中途倒沒出什麼紕漏,估計明天可以到越南。」馮鵬飛倒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波地親自在吧臺後給我調了一杯酒:「陳碩,特製‘血瑪’,嚐嚐。」


    「別給他喝多,一會兒還要開車。」鄭耀揚這時居然搶過酒護起短來。


    我不得不笑起來:「你搞什麼鬼?」


    他趁勢向我靠過來,把嘴唇放到我耳邊:「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今晚,你怎麼陪我?」


    我不知道波地有沒有聽到他的話,但我是一句不漏地聽到了,臉刷一下紅了,這種經曆真是太久不遇,很有點尷尬。


    看我避開臉裝正經,他笑了:「我有說錯什麼嗎?」


    抬頭看波地,他正東奔西竄,裝作沒看這邊。於是我講了句:「過會兒去我那兒。」


    「呃?」


    「有必要重複一次嗎?」


    他的表情挺玩味:「今天的太陽方向對嗎?我想想,有幾天沒迴麗月宮了──」


    我說:「五天。」


    「下個月,我來法國待一段時間。」


    「宙風的兄弟不會有意見?」


    「他們是最怕我一直盯在後頭嚴陣以待,說實話,我已經幾年沒有過假期了。」


    「這次是為我還是為自己?」


    「都有。」他伸手觸摸我後頸上的尾發,被我笑著揚手擋開。


    「到法國,我們比一場。」


    「比什麼?」


    「遊泳。」


    他篤定地指指我:「那你輸定了。」


    我探過去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輸。」


    鄭耀揚一愣,隨即淡笑著飲下那杯「血瑪」。


    每個細胞張狂地索取著那些看不見卻能清晰感知的激熱,深沈壓抑的呻吟,近似發泄的探索,濕熱的溫存、瘋狂的交纏、饑渴的唇舌交戰……不知是他誘惑了我,還是我誘惑了他,汗水浸染彼此強魄的肉體,當他衝進來時,那種疼痛與快感交織的刺激,幾乎立即令我沈淪欲海──他的發、我的手指,他的吻,我的胸口,他的眼神,我腰間的愛撫,爆發時的嘶吼……


    前一夜的激情還殘留在我的身體裏、記憶裏。但此刻我已踏上法國的土地,不再是驅逐和留落,心中鬱氣消散。曾經親曆過的那些灰色事件,如今若可以一一淡卻,又未嚐不是好事。


    但一個人真想要漂白,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我選擇在這一處與世無爭之地安身。也許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長期窩在這一小方淨土,但對目前來說,還是可取的。我對「寧靜」一詞的新鮮感也許是一年或是三年,誰知道呢,我隻想稍作一些調適,使所有與我交惡的人暫時忽略我,因為我也想暫時忽略他們,彼此這麼虎視眈眈地盯著,也太無轉圜之地,難免心生厭倦。


    我不知道鄭耀揚如何看待我的這次「隱世」,我想他也不過是憑著我們之間的那份特殊的默契,才放任我的行動。我們不要對方的自由,各自還是各自的樣子,隻是有些東西變了,變得令人牽掛和壓抑,也許更好,也許變壞,但對自我確認的恐懼遠遠大過對未來的恐懼,如果再遇更多的衝擊和打壓,也許我們麵對的方式又會不同,有些事情一旦變質,就很難再修正,所以從一開始我們還維持著起碼的尺度,但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在對鄭耀揚產生不應有的欲望之後,大部分事情都脫軌,連著他也在自己的天平上失衡。在過危險期後,換來的這種平靜並非壞事,但沒有人可以真正宣布了解自己,我們對彼此的那種毫無道理的信服其實可以在一瞬間毀了對方,但我們還是踏出了這重要的一步。


    在周圍小鎮閑散地逛了一個禮拜,迴西郊別墅後,有熟識的當地人前來詢問我的意向,這次,我婉拒重返教會學校任教的事。不過遊泳館仍是我的去處,那一天,正從跳板入水,就被一個激動的喊叫拉出水麵:「本!你迴來啦!我是明超我是明超──」


    嘖嘖,虎頭虎腦的莊明超。


    我向他遊過去,他興致勃勃地盯著我繼續嚷:「新來的教練待我們很壞,你什麼時候迴來的?」其實那教練就在不遠處盯梢,真是個傻小子。


    我打趣他:「還不會遊?那可真夠笨的。」


    「我!我現在除了跳水,其他都會啦。」


    我當迴教唆犯:「那好,現在就下水來比試一下。」


    他連連搖著顆大頭:「今天不行,媽媽快來接我了。」還是一個小屁孩呢。


    今天再見到章慧,境況與心態已是大不同。我爬上岸,拉下泳帽,衝她笑笑,她驚訝過後就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好久不見,終於迴來了。」


    「並不久。」我淡笑著走過去,一把將明超夾在右手臂下,他咯咯笑鬧。


    「今天晚上來我家。」她還是那麼坦率,「我妹留這兒讀大學了,她也記掛著你呢。」


    我隻好說:「嗬,對,我還欠她一場球。」


    「不隻欠一場球吧?」章慧朝我眨眨眼。


    我歎笑:「我和她沒什麼。」


    「如果喜歡她就出擊,不喜歡她就不要給她幻想。」作為一名姐姐,章慧如是說,她的直接總是讓我覺得吃驚,她輕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走在前頭。


    晚上,我帶著水果和酒上了莊氏夫婦家,這又成了我迴法國拜訪的第一家。章佳迎上來,表情自然中帶著些靦腆,用法語問候我:「陳碩!別來無恙?」


    我用英語迴答她:「不賴,你呢?混得如何?」


    她用中文:「整天打仗似的,課業還是跟不上。」


    我靜靜地看著她,她也正抬頭認真地望著我:「那兒解決了嗎?」


    「哪兒?解決什麼?」


    「你跟我裝傻啊?這麼急著趕迴去,不是為了所愛嗎?」她的臉因緊張而有些發紅,這樣初級的試探並無惡意。


    我想起了章慧剛才的那些話,於是答:「當然是重歸於好了。」


    她的表情僵了僵,畢竟年紀太輕,有些情緒還是掩藏不住:「那要恭喜你了。她漂亮嗎?」女人永恆的問題。


    「佳佳!怎麼還在這兒拖著陳碩扯呀?」章慧及時出現,把我拉進客廳,「小妹見到你太激動。」


    「我哪有?!」章佳有些急了。


    「還不承認,行啦行啦,來坐下吧,明超跟個小皮猴似的,一個轉身就把我特製的羅宋湯給弄了個翻。」我想她是故意扯開話題的。


    入座後,我的手機響起來,對在場的人道聲歉轉身接起來,那邊說:「怎麼三天兩頭都找不著你?我後天就到你那兒。」


    「這麼快?」


    「不想見到我說一句,我去住旅館。」


    我低笑:「快滾過來吧你,食物自備,我不開夥的。」


    笑著按掉電話,一迴頭,才發現大家的眼睛都停在我身上。


    「有朋友要來?」章慧首先發問。這迴他們沒扯到「女朋友」身上,因為我用了「滾過來吧」一詞。


    「嗯,後天上午到。」


    「他是網球好手嗎?」章佳也插上來。


    我認真地看著她說:「不應該說網球好手,應該說是運動好手。」


    小姑娘有些興奮了:「太棒啦,我就猜到你的朋友會與眾不同。」


    「這結論下得可太倉促了。」我打趣她。


    章慧也笑道:「佳佳是哪裏都不忘兜運動搭子。」


    「後天我們球場見行嗎?」樣子已經是迫不及待。


    章慧笑說:「佳佳,你要和一個長途跋涉、一身風塵仆仆的對手打球,會不會顯得太趁人之危?」


    「姐?!你太不給我麵子了。」


    明超似懂非懂地大笑起來,氣氛完全失控,隻剩下滿屋的笑鬧聲。


    我在這其中顯得有些靜默,一直在想,如果我和鄭耀揚過這類家居生活會是什麼光景,老實說,我沒有想過。一開始我們就是明爭暗鬥,後來既沒有上演化敵為友的戲碼,也沒有同歸於盡,我們隻是──隻是走到一起,有點矛盾,有點奇特,又自覺是那樣理所當然,即使有些事情錯了,或者本不該如此發展。


    後天?後天。他真的丟開這些那些來這兒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的關係從此牢不可破更進一步,因為見到彼此、感知彼此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也許我早該承認,從此,鄭耀揚在我生命中已經別有意義,不能說誰為誰做出犧牲更多,而是我們都甘願在對方的生活中扮演一個配角,原來是因為太清楚自己不是一個穩定的人,現在是因為太清楚害怕對方的突然消失和退避,那種混合著不安的深厚契合度使我們都顯得有些神經質。


    本來,我們倆都不是那種會特別在乎別人,或者確切地說,不是那種會在乎自己的人,而如今,我們從不同程度上有所改變,可以講是變得更堅韌了,但也可以講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懦弱。但我們誰都不想深究下去,隻管往下走,這就是我們的相處之道。


    那天上午,我正準備去機場接人,就聽見外麵汽車喇叭聲大作,開頭沒在意,結果有人上來按門鈴。我走出去一看,居然是章氏姐妹,姐姐開著她丈夫的大型吉普,這大清早的就浩浩蕩蕩拉著妹妹來我這兒搗亂。


    章佳笑道:「你的表情怎麼不驚訝?」


    「我接待不速之客的經驗太多,早已麻木。」


    「要命。」她拍腦門,也是個不做作的女孩,「來來來,我們送你去接人。我等不及要見那運動高手。」


    「我瞎吹的,你也信?」


    「少廢話,上車!」拉著我往外麵去。


    章慧下車來給我拉車門,章佳大笑:「我姐夫可從來沒有過這待遇。」


    「你姐夫要有陳碩一半英俊,別說開車門,要我侍候他洗腳都行。」姐妹倆爽朗地逗趣,笑成一團。開朗的女人,很難讓人不快。


    一路上他們都想事先打探一下我那突然來訪的「朋友」,大概是想象不出我這孤僻慣了的怪人也會有朋友。


    在約好的機場出口處等人,我們來早了,半小時後也沒見人,直到章慧的一聲輕咳:「喂喂,快看,東方帥哥!噢我的天,簡直是我大學時期的夢中情人。」


    我瞇著看過去,正是鄭耀揚,挺拔的身型、優雅的舉止、危險的氣質,在人群中很醒目。他此刻正帶著隱密的笑意慢慢向我們走來,章慧忍不住激動地向他揮起手,他拉開車門笑了笑,一手將黑色prada行李袋丟進寬敞的後車座。


    「這就是你要等的朋友?」女人們有些不置信。


    「鄭耀揚。」他自我介紹。章慧自動下車轉到後麵,我上駕駛座,他坐上副座。


    「一看你就是運動健將,陳碩的朋友果然精彩。」章慧非常高興,「佳佳!怎麼不說話?難得見到這樣漂亮的人物,傻啦?」


    「姐,你要是再汙蔑我,我可跟你急──」小女孩出聲抗義。


    「哪兒找來這麼一對活寶?」鄭耀揚看著我輕問,當然隻有我一個人聽見了。


    一個急轉彎我答:「有比這更頭痛的,來了就知道。」


    「嘿,我是章佳!」已經忍不住撲上來,「明天有空嗎?去打球。」


    我對他笑:「瞧,來了。」


    老兄好脾氣地說:「好啊,明天。」


    「爽快,我喜歡!」重重吃鄭耀揚一記豆腐。


    「嗬,女中豪傑哪。」他頭大地苦笑,大概是想不到我會跟這樣的陽光人物扯在一塊兒,還一起來接機,「飛機坐得人都僵了。」


    「打算留多久?」


    「三個星期吧。董事局我已經交代下去,張冀雲那兒也作過安排,有事電話聯絡。」他倒真是瀟灑地全擱下了。


    一路載著哼哈兩將,熱鬧非凡,直到迴我的地盤,我把車還她們,兩人還意猶未盡。


    章慧溫和老辣地使出殺手鐧:「讓我們進去喝一杯水,陳碩陳碩,你別老是這麼不客氣嘛。」


    我伸手側身擋在門上:「我朋友要休息,改天再來鬧,行嗎?」


    「不。」章慧微笑著搖一下頭,「不,陳碩。」


    我讓開道,鄭耀揚笑著看她們一眼,自顧自脫外套往樓上去了。


    「右手邊第二間。」我衝他說了一聲,他點點頭。


    我去冰箱取飲料給兩位大小姐。


    「你們好酷。」章佳笑著坐到我身邊,隨著認識的加深,她已經放下淑女架子,恢複爛漫本真,「我們又不是打擾你和女朋友約會,幹嘛這麼小氣?他──是你什麼朋友呀?你們認識多久了?以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你的問題未免太多。」


    「ok,我閉嘴。」她轉過頭去看另一個,「姐,你替我再問一遍。」


    「他是你什麼……」章慧的耍賴功夫原來也如此到位。


    服了她們,我連忙抬手阻止:「他是我一個很特別的朋友,就這麼多。你們喝夠了吧?不夠可以再帶幾瓶走。」


    「你為什麼從來不邀請別人進你家的?難道一定要像剛才那帥哥這種級別的……什麼來著?噢對,特別──才能獲取通行證進出你家?」章慧笑得別有用意。


    「姐,我懷疑陳碩是當間諜的。」


    「你好萊塢片子看太多了,佳佳。」


    我受不了。「我上去一下,你們自便。」拋下她們上樓去看鄭耀揚,其實我是想去提醒他,剛才我是口誤,都是給倆女人攪的,他的房間應該是右手邊第三間。


    推開門進房間,浴室已傳出嘩嘩水聲,我有點惡作劇似地一下拉開浴室門。


    「記得敲門。」他看了我一眼,甩了甩濕發,赤裸著身體向我走來,然後伸出手臂用勁將我的脖子攬住,「你這段時間每天把我在腦子裏過幾遍?」


    我挑釁:「過濾的‘過’?」


    他輕咬我的耳垂:「你給我小心!」


    我低笑著推開他:「你把我襯衣都給打洗了。」


    「那幹脆脫掉。」


    「她們還在下麵?」


    「誰?」他的動作一滯,抬起眼睛看了我三秒鍾,「她們到底怎麼迴事?」


    「剛剛她們也問過你和我到底怎麼迴事。」


    「噢?你說了什麼?」


    「我說你是我一個很特別的人。」說著,我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頭,結結實實吻過去,舌尖翻攪著情欲,激熱在體內聚集,我拖著他出了浴室,將他壓在牆上反反複複深深吮吸,濡潤的舌尖逡巡著每一寸敏感地,手指勾畫著他背部優美的肌理。


    啪!錫罐落地的聲音,我和鄭耀揚同時驚覺。


    「對……不起,對不起。」章慧隻差沒有哈腰九十度道歉,她身後的小女人已經靠在沙發上震驚地盯著我們無法動彈,眼睛睜得滾圓。


    鄭耀揚輕拍了一下我的臉,轉身進浴室去穿衣服。我向她們緩緩走過去,低頭瞥了瞥被跌下的飲料汙染的地毯。


    「你搞壞了我的印度手織毯。」我淡淡一笑,有些安撫味道。


    「啊……」章慧輕嚷,「是我失態,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哎,我不曉得該怎麼說。」她也不想讓彼此太尷尬,所以故作輕鬆。


    我放低聲音:「你們總是習慣這樣順便闖進別人的家、別人的房間嗎?這樣──可不好。」


    在人前和鄭耀揚表現親密並非沒有過,但在章氏姐妹麵前到底是不一樣的。


    章佳這時迴過神來了,慢慢走到她姐姐身後,小聲說了句:「姐,我們迴去吧。」年輕的她未經世故,沒有想到會撞見這樣的事,還發現在身邊人身上,所以強作鎮定未免有些難。


    「佳佳,你沒有什麼跟陳碩說的?」章慧突然這樣問。


    「沒有。」她搖搖頭往外走,「姐,我在下麵等你。」


    章慧看著她走出去,表情有些無奈,對我歉意地笑笑:「她失戀不是第一次了,別介意她的態度。」我淺揚一下嘴角,表示無所謂。


    「噢……」她猛地一步上前,歎笑著倒在我懷裏輕輕擁抱了我,「陳碩,你真是令人覺得──措手不及。」她放開我,轉身也往外走,到門邊突然又迴頭加了句,「他很出色,身材真是沒話說,我很久沒看這樣賞心悅目的裸男了。對啦,這手工地毯我一定賠你。」


    我用眼神和微笑迴應她:「不用賠了,因為全世界再找不出一模一樣的一條。」


    「全世界也隻有一個陳碩是我的朋友、明超的偶像。」


    一身輕便的鄭耀揚在這時從裏麵走出來,路過我身邊,習慣性地揚手揉了下我的頭發,穩重成熟的他有時候還是會不經意做出一些孩子氣的動作。他衝章慧一點頭,就拎著行李袋進了臥室,大概也隻有他能如此若無其事。在沒有威脅力的人麵前,他的神經比較粗,不過也幸虧他如此大方,否則場麵可就亂了。


    送走她倆,我重新迴到房間,鄭耀揚正坐在沙發上喝我的紅酒。


    「你倒會自得其樂。」我在他旁邊坐下。


    「不及你會享受。」他哼哼一笑,「老有這麼些人關鍵時候闖進來,我還不得喝口酒壓壓驚。」


    「你也需要壓驚?」我挑了挑眉,裝作意外的樣子。


    他但笑不語,靠過來伸出手撫摸我的臉。


    「想幹嘛呢?」把頭往後躲了躲,「我說,你還有力氣搞?」


    「本來是沒有了,但看見你又有了。」他笑得挺邪門:「怎麼,這些日子你就一點兒沒想過我?」


    「想你什麼?肉體?」


    他的聲音吹鼓著我的耳膜:「陳碩,你不老實。」


    說完,他就開始用嘴唇耐心地點火,身體升溫急不可待,雙手迅速探入我的上衣,掌心在我的胸口和腹肌徘徊,唇舌順著頸肩往下,突然整個人麵朝我壓下來,用力地扯我的上衣,動作甚至有些粗暴。


    當他抬手褪下自己的衣服時,我喘息著笑道:「剛穿上又脫?」「所以幹脆別穿了。」他半跪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體內的欲求已被他成功挑起,當他再次與我激烈接吻時,我們的唿吸立即渾濁融為一體,熟悉的無度的需索,激發出雙方體內的渴望。我去解他的皮帶,他已經將右手探入我底褲,他輕重適度的愛撫,令我極之享受。「嗯……」我不自禁地湊上去吮吻他的胸膛,意識已經漸漸遠離,下體的脹痛和快感,又令我自控力盡失。口中一個用力的吮吸,使他發出難耐的低呻,他衝動地拉開褲子拉鏈,把身體向我重重貼過來,對我暗示他要更多。


    我沿著他的肌理往下舔吻,直到來到他最脆弱的地方,當指腹與他堅挺的部位摩擦時,那灼燙等待撫弄的欲望在我麵前一展無遺,隻要我一放開自己,他也很難不立即淪陷,所以這種互動帶給他最極至的快樂,我知道如何讓他快樂。賣力地挑逗他,口唇在此刻化作利器,將他生生分解占據,這時鄭耀揚如此透明如此性感,室內隻剩下紊亂的不成體統的唿吸,和彼此沈重激烈的心跳……


    「啊──你真是越來越行了……」他愉悅地低呻。突然,他把我拉起來,靠上來與我的身體緊緊相貼,柔韌嘴唇的溫熱濕氣正巡視著我耳下的敏感地帶,攪得我情潮澎湃,他那未得滿足的身體不斷磨擦著我的,高熱的激情的肉體相互汲取著對方的陽盛,我又伸手去觸碰他,他強忍著就地發泄的欲念,猛地起身要拉我進房間,我與他力量相當,一個反手把不防備的他拉扯到地毯上,這一次我壓了上去。


    他表情一滯,但眼裏的饑渴並未有絲毫的退卻,我們對視了幾秒鍾,然後就瘋狂地擁抱在一起,開始了無極限的衝擊,我們像被海水衝刷一般,全身的細胞都湧動著激熱。濃烈的開場,快意席卷全身,感官刺激與野獸般的交纏使我們無所顧忌。


    現在這成了一場無法結束亦看不見未來的相守,我們隻有盡情享用目前擁有的一切,透支和沈迷都會被原諒。我滑下身子繼續舔吮他的乳尖,他渾身一顫,將手指插入我的黑發中,我的手也始終在各到各處煽情。直到再次唇齒相觸,他才翻了個身,手卻因此不小心撞到茶幾角,「呃!」他輕唿一聲,卻轉而泄憤似地在我手臂同樣的位置咬了下去,我痛得反射性地將身體往後撤,我們在對方眼神中發現燃燒著的饑渴和熱望,突然,他埋下頭積極讓我舒服──「啊……嗯……」實在爽,我挺了挺下身,使自己更深入他溫潤的口腔,再緩緩撐起上半身看著他淫蕩的動作,眼前為性而狂的鄭耀揚是屬於我的,他的成穩、雷厲風行,他如刀刃般的手腕,領導者的氣勢,都無法替代此刻這具肉體所散發出的致命的原始的誘惑力。我輕顫著手指用力地扯住他的發,那靈活的高技巧的進攻,使我漸漸能感覺高潮的臨近,震魂懾魄……


    「啊──」我低吼,他卻忽然邪笑著放開我,硬挺的下身在我腹部陣陣地衝動:「你放鬆,我們一起來……」他俯下頭,又是一陣激吻,當被濡濕的手指輕輕探入我身體內部時,強烈的折墮感和激痛一瞬間侵占我的感官,我微微皺起眉,等待著身體的適應。鄭耀揚似乎察覺到了,輕拍我的腰側,他喜歡用這種方式鼓舞我。接著,他猛地頂了進來,「啊!」那樣迫切,順著一股狂野的律動,他的心跳和唿吸完全亂了,我們越喘越劇烈,在長時間的抗衡後,我也喊出來,痛已麻痹,快意騰升,他彎下身體含住我的喉結,不斷叫著我的名字:「陳碩,陳碩……來,啊……」我放任著自己,迎合著他,追逐著快感,兩人已經完全失去控製。


    「哈!你好棒,啊──」


    「再來!」


    我們用各種方式讓對方覺得暢快淋漓:「陳碩,說你愛我,說……」熱力四射、高燒不退,電流襲向全身,我邁向高潮,嘴裏瘋嚷:「我愛你,我愛你!啊──」再也止不住熱液的噴射,我們嘶喊著,成為對方靈魂的俘虜……休戰片刻,又是下一輪進攻,我們似乎要將對方變成自己,當然這不可能,但我和他都是狂妄的人,往往認為自己可以改變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未知的並不能影響我們,而我與他真正要克服的,不過是自己。前方再是驚濤駭浪,隻要還有第二個選擇,我們都不會選擇屈服,這可能就是我們和別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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