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勝皇後迴到王宮之後,終日思念太子,雖然因為有了當初懷有太子之時所積累在體內的三十六天罡神將灌輸而來的神界靈氣,得以容顏不老,青春永駐,但那種刻骨的思念卻仍然使她痛苦不堪,終日以淚洗麵。國王弗倫雖然並不明說,但父子親情豈是容易割舍?所以也是表麵上強顏歡笑,暗地裏鬱鬱寡歡。
時光荏苒,轉眼二十年的光陰已經匆匆逝去,國王越發(fā)感到精力不濟,王國的傳承已經是迫在眉睫,不容遲緩。然而弗倫知道,憑著自己和皇後的能力,想要越過太和山劍河天塹,前去尋找兒子,那是千難萬難之事。而且就算能夠找到他,以自己的兒子那種倔強的性格,隻怕也是難以勸服。
說來事有湊巧,這一天國王和皇後因為閑來無事,便一起到後花園賞花散心。當行至距離太子當日的寢宮不遠之時,看到那一角掩映於綠樹紅花之間的飛簷,善勝皇後忽然觸動心事,不由得悲從中來,潸然淚下。
弗倫也知道妻子內心的痛苦,雖然也難免睹物思人,卻並不敢流露心事,以免火上澆油。他強忍著內心的悲傷和無奈,上前將妻子攬在懷裏,不住地柔聲勸慰。
但皇後對於兒子的思念已經壓抑多年,豈是那麼容易收拾的?弗倫在那裏撫慰良久,卻仍是不見一絲效果,皇後仍然是哭聲不歇。
就在此時,突然有宮人來報,說是宮門外有神火族族長流火以及傣族族長德昌聯(lián)袂來訪,如今正在等候國王接見。
弗倫一聽,不敢怠慢,連忙命令宮人將皇後送迴寢宮休息,自己則清理一下紛亂的心緒,隨即趕到宮門,親自迎接兩位族長進門。
三個人互相禮讓著來到宮中坐下,弗倫命
人擺上水果酒菜,這才詢問二人的來意。
這兩人相互看看,欲言又止,神色間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神火族長流火性情豪爽,見德昌一直不肯開口,於是便起身向弗倫拱手為禮,把自己和德昌的來意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人魔大戰(zhàn)之後,流火和德昌各自迴到自己的領地,率領族人努力勞作,重建滿目瘡痍的家園。
因為沒有了九黎一族的肆虐,人間界已經完全恢複了清平,就連那些一直跟隨在九黎族後麵為虎作倀的諸如偽黎、荊蠻等族也和殘餘的九黎族族人一樣,不但不再四處侵淩,而且開始主動和周圍的人族相互通商和交流。最後時間一久,竟逐漸開始相互通婚,慢慢地相互融合起來。
在這種民族大融合的大背景之下,中原大地變得空前繁榮,人們的生活富裕安定,往日那些戰(zhàn)爭的陰影已經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淹沒,創(chuàng)傷不再,傷痛消失,那些在戰(zhàn)爭中或死去或幸存的英雄們,也變成了一種人們茶餘飯後的一種談資,一種精神象征和符號,在口耳相傳中,一直延續(xù)了下來。
在那場戰(zhàn)爭之中,神火族的族人們尤其是兩位頭領族長流火和大巫師螢火都對太子的人格魅力極為欽佩和景仰,已經在潛意識之中將他當成了僅次於自己的祖先和創(chuàng)始者祝融的一位在世神靈。所以雖然因為大戰(zhàn)之後各自要迴歸領地,無奈分別,但內心的那種眷戀和不舍卻是與日俱增,難以遏製。
剛開始時因為他們忙於本族重建的繁重工作,所以倒還能夠忍耐,但隨著本族以及周邊種族經濟的迅速複蘇,族人的生活已經逐漸走上了正軌,兩位頭領的工作也就漸漸地清閑了下來。
這一日
流火和螢火在重新安置好了祝融鼎的火神窟前相對閑談,無意間又提起了當日太子帶領他們深入地窟,在流火巖漿之海中大戰(zhàn)火龍,求取神鼎的壯舉。雖然時隔多年,但兩個人卻依然對當初太子以一個少年之身,卻能夠擁有那樣博大的胸襟氣度和過人的膽氣心馳神往,讚不絕口。
不過這一場交談雖然暢快,卻無形中勾起了二人那被祝融元神分身以大法力根植於其內心深處的對於太子的依戀和臣服,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興起了一種難以抑製的離開南疆,前往淨樂尋找太子的念頭。
但在這兩人之中,螢火身為巫師,雖然深沉多智,但卻難免做事前思後想,優(yōu)柔寡斷;而流火作為一名殺伐決斷的族長和勇士,卻是想到做到,從不拖遝。
因為此時族中已經沒有了內憂外患的襲擾,作為戰(zhàn)陣統(tǒng)帥的他已經沒有了多少工作可做,雖然他離開之後螢火未免會忙碌一些,但卻也大可勝任有餘。於是到了第二天清早,就在族人們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xiāng)之中時,流火在洞中給螢火留下了一封書信,然後跨上雷鳥,徑自騰空而起,破雲(yún)飛去。
等到螢火起床之後來找流火,還想與其商議一下由誰留下管理族人之事,卻見洞中已經是空無一人,鴻飛杳杳。螢火拿著流火留下的書信,隻能望空苦笑,搖頭不已。
卻說流火一路往淨樂方向趕去,到了當日傍晚時分,已經飛出了南疆境界,進入了中原大地。他正行之間,突見遠處下方正有一頭避水金睛獸在低空飛行,慢悠悠地不慌不忙。他仔細一看,卻原來是當年的老戰(zhàn)友德昌。
因為兩人之中,德昌善水,流火善火,所謂水火不能相容,屬性相關,兩人
初見麵時一直不合,時有摩擦。後來還是太子時時安撫,為兩人悉心調和,最後兩人不但盡釋前嫌,而且還成為了一對極要好的朋友。
德昌的避水金睛獸雖然在水中甚是厲害,但飛行卻非所長,而雷鳥的速度卻是在鳥類之中僅次於大鵬、孔雀、鳳凰、朱雀、青鳥等神鳥的飛禽,所以流火一發(fā)現(xiàn)德昌,還未來得及招唿,雷鳥已經越過德昌頭頂,飛出老遠了。
此時德昌也已經發(fā)現(xiàn)了頭頂?shù)牧骰穑雎曊羞瑓s見流火座下的雷鳥飛行速度迅速減慢,然後再空中劃出一個極為優(yōu)美的弧線,如一顆玄絢麗的流星,倏然出現(xiàn)在德昌麵前。
人多年不見,老朋友之間自然有許多心事要相互交流。兩人見天色不早,於是便相約落地,在山間密林之間尋覓一點獵物充饑,然後相對而坐,閑談起來。
交流中流火這才知道,那德昌也是因為難以克製對於太子的渴慕,所以才在本族事物完全走上正軌之後,將族中之事交付給了副手打理,自己則獨自一人離開領地,要前往淨樂尋覓太子,聊解思慕之意。
了解了對方的來意之後,兩人相視大笑,更是惺惺相惜。
第二天一早,兩人隨即聯(lián)袂而行,一起趕往淨樂,這才發(fā)生了前邊的一幕。
流火將前事說完,與德昌一起,用一種熱切的目光注視著弗倫,意思是希望能夠盡快見到太子。
弗倫看著眼前兩人那種急切的神情,觸動心事,禁不住鼻頭一酸,老淚縱橫。
流火和德昌見狀不由得心中大震,還以為是太子遭遇了什麼不測之禍,連忙出言詢問。
弗倫這才拭淚說道:“二位有所不知,不光是二位想要見他,就連本王和善勝也是想見他而不可
得。這次恐怕要讓二位失望而歸了!”人一聽,都是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德昌溫言說道:“弗倫老哥哥莫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竟讓您如此傷心?難不成太子他……”弗倫搖頭道:“那倒不是,那逆子如今還好好地,並沒有什麼不測。不過他雖然仍在人世,卻也可以說早已死去多年了!所以二位這一番心意本王雖然感激,卻是難以滿足二位的心願。還請兩位見諒!”話音哽咽,猶自唏噓不已。
人更是有些莫名其妙,反複追問之下,弗倫這才把當年人魔大戰(zhàn)結束之後,太子猶自在外逗留多時方才迴國,卻已經性情大變,將世間富貴榮華視若糞土一般毫不留戀,最後留書出走,遠赴太和,畫地為牢,自閉自封,將自己隔絕於塵世之外欲求大道之事說了出來。
最後弗倫搖頭說道:“不瞞二位賢弟,我這逆子罔顧親情,獨自在太和山修道已經足足二十多年,至今杳無音訊。若不是因為善勝將一頭自幼飼養(yǎng)的黑色靈虎放入山中,探求他的消息,兼且保護於他,我們都很難確定他的生死存亡。因為以黑虎之靈異,若是太子有什麼不測,它必會迴來報信,但如今二十年已經過去,卻始終不見黑虎迴來,所以本王和善勝這才能夠斷定,這個逆子必然還安然無恙地生活在那片廣袤叢林之中。隻不過因為他入山之前,一劍劈開大山,形成一條寬廣陡峭的大河,一般人根本不能渡過。所以本王也隻好由他胡鬧,不去管他。隻不過本王日夜憂思的是,自己年紀已經逐漸老邁,這一個大好的王國無人承繼,實在是讓人有些心如油煎。唉!本王如今也是別無他法,隻好在國內另尋良材,替代他的位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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