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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大爺綽號稱五爪蛟,爪功非常了得。


    蛟本來是四爪,五爪便接近變龍的階段了,表示他是一方的蛟龍,早晚會成為可以飛騰變化的真正強(qiáng)龍,主宰德州的大局。


    內(nèi)院本來不許有男仆進(jìn)出,家中已經(jīng)沒有內(nèi)眷居住,因此不禁男仆進(jìn)來伺候,三個名義上的女仆,不便與他夜間獨(dú)處。


    兩個男仆陪他在內(nèi)堂品茗聊天,兩男仆其實(shí)是他的貼身得力保鏢。


    離家至河神廟店堂坐鎮(zhèn),則另有兼打手的店夥保護(hù)。那些收印子錢的店夥,如狼似虎人人害怕。


    “大爺,你那緊張兮兮的神情,實(shí)在令人擔(dān)心不安,沒事也會出事。”那位短小精悍的保鏢,口氣有點(diǎn)不滿,“你不肯把心事告訴我們,我們哪能替你拿主意分勞解憂,說啦?到底為了什麼?”


    “別提了,煩人。”


    他心煩地猛揉他天生的尖腦袋,蛟據(jù)說隻生一隻獨(dú)角:“其實(shí)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碼頭亂糟糟,我也心中亂糟糟,如此而已。”


    “劫快馬船的事,公人在碼頭戒備,與大爺無關(guān)呀!讓他們亂吧!他們不可能懷疑大爺涉嫌,擔(dān)心實(shí)無必要,張捕頭知道是外地來的水賊,不會找大爺要線索的。”


    “畢竟影響生意呀!怎能不煩?”


    “到底是哪一方的混蛋,跑來咱們的地麵,做下這麼嚴(yán)重的大案?大爺真該積極些,刨出他們的根柢來,他們哪將咱們德州的好漢放在眼下?哼!欺人太甚。”保鏢忿然地發(fā)牢騷。


    “不是強(qiáng)龍不過江,你敢挖他們的根柢?哼!”他瞪了保鏢一眼,口氣有警告味:“憑他們所表現(xiàn)的實(shí)力,把德州的魚蝦吃光輕而易舉。你少給我出餿主意,這件事不許任何人插手調(diào)查打聽,知道嗎?”


    “大爺……”


    “出了事,你們自行負(fù)責(zé)。”


    蒙麵人出現(xiàn)在堂口,虛掩的門開了又掩上。


    燈火明亮,蒙麵人渾身泥水,包頭蒙麵,僅露出一隻明亮銳利的眼睛,真像個從墳?zāi)寡Y鑽出來的行屍或厲鬼。


    “對,自行負(fù)責(zé),好漢做事好漢當(dāng)。”蒙麵人刺耳的怪嗓門帶有鬼氣,“所以我來找該擔(dān)當(dāng)負(fù)責(zé)的人,幸好沒跑錯地方。喂!你們還沒睡?”


    三人大吃一驚,兩個保鏢跳起來,一閃即至,一左一右拉開馬步準(zhǔn)備撲上。


    “咦?你是什麼人?”


    五爪蛟搶出喝問,從衣下拔出一柄防身尺二小匕首戒備。


    “來找你討消息的人。”


    蒙麵人瞥了左右兩個保鏢一眼,揮手示意要他們退:“我希望大家能心平氣和善意地溝通,不想動手動腳打得頭破血流。”


    “你打上門來,要討什麼消息?”五爪蛟警覺地問。


    蒙麵人赤手空拳,緊身衣褲被泥水濕透,身上如有任何兵刃也瞞不了人,所以一看便知是赤手空拳。


    而他不但有兩個保鏢,手中還有一把匕首,因此一點(diǎn)也不害怕,沉著地套口風(fēng)。


    “河上劫皇船的消息。”


    “混蛋!我怎會有消息?”


    “全城都有你的蛇鼠活動,城外也是你的勢力範(fàn)圍。劫賊來了一大群人,你居然說沒有消息,那些人能逃得過你的耳目嗎?你要我相信你毫無所知?”


    “去你娘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亮名號。”


    “我……你就叫我蒙麵人好了。我能找得到你五爪蛟黃大爺,當(dāng)然是有來頭的神聖,你如果咬定什麼都不知道……”


    “那又怎樣?”


    “這……我會用手段讓你招出來……”


    五爪蛟發(fā)出一聲暗號,利用他說話的機(jī)會,在一聲暗號下,三人同時猛撲而上。


    表麵上看,是三人齊上,三方聚合,其實(shí)是兩保鏢先半步出手,四條粗胳膊一抄,像是頑童抱柱,更像蜘蛛抱蛋。


    五爪蛟落後半步,匕首從中遞出。


    人如果被保鏢抱住,匕首將毫無阻滯紮入胸口。


    蒙麵人渾身泥水,真不易抱住,滑溜溜不受力,像用筷子夾泥鰍。


    四手一合,蒙麵人毫不費(fèi)力地向下滑,像是突然失去蹤跡,隱沒在地層下了。


    “哎……”


    兩保鏢卻狂叫一聲,分向兩側(cè)飛退,拋起,“啪噠噠”摔飛出丈外。


    五爪蛟剛發(fā)覺人影從匕尖前消失,還來不及有所反應(yīng),兩保鏢已突然分開,紮出的匕首落空,消失的人影卻出現(xiàn)在右側(cè),“叭”一聲給了他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接著脈門一震,匕首脫手。


    “砰噗噗”一陣暴響,他在瞬息間,肚腹挨了五六拳,速度駭人聽聞,像是五個大拳頭,同時重?fù)粼诙瞧ど希碥|卻又無法暴退,原來右臂已經(jīng)被扣牢,扣的勁道極猛烈,幾乎肉裂。


    “呃……”


    他悶聲叫,上體下俯:“救……我……”


    兩個保鏢無法救他,已昏倒在壁根下。


    又是兩記悶響,肚子又挨了兩拳。


    他的氣功火候不差,差的是沒有機(jī)會行功,自第一拳及肚的瞬間,他便失去行功聚氣的機(jī)會了,他還沒修至神動功發(fā)的境界。


    “不……不要打……了……”他哀叫討?zhàn)垺?br />

    “你願招供嗎?”蒙麵人把他拖倒,一腳踏住背心沉聲問。


    “我……我發(fā)誓,我……我真的不……不知道,你打死我也……也是枉然。”


    “這……”


    “饒我,我給你銀子……”


    “我要你招供。”


    “你殺了我吧!我……我真的不……不知道。”


    蒙麵人傻了眼,顯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腳下用勁卻又不忍心。


    “毒娘子與姓陳的混蛋,你也不知道?”蒙麵人稍一遲疑,立即另起話題。


    五爪蛟心中一寒,打一冷顫。


    “你……你是中州雙……奇?”五爪蛟驚恐地反問,知道賴不掉了。


    虯須中年人與兩少女,大概將街上衝突的事說了,如果硬著頭皮否認(rèn),肯定會大吃苦頭。


    “你想好了,快迴答。”


    “他……他們從河對麵走了,改走廣平府南下,要到何處我不知道,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五爪蛟知道賴不掉,乖乖吐實(shí),“放我一馬,我……不關(guān)我的事。”


    “什麼不關(guān)你的事?”


    “劫皇船的事。”


    “他們有多少人?”


    “他們?nèi)耸稚伲矣譄o力相助。據(jù)我所知,他們參加了,可是人手少近不了快馬船,被那些人嚇走了,幾乎所偷來的船也被撞沉。他來找我,便意在拉我下水幫助他。”


    “他不是那些人一夥的?”


    “不是。”五爪蛟肯定地說。


    “那些人到底是何來路?”


    “我如果知道,定遭天打雷劈。”五爪蛟一急,發(fā)起誓來了,“我也不敢打聽,以免惹火燒身。我所知道的是,搶劫的人不止一批,有好幾批人,臨時湊合聯(lián)手出擊,利益均分。陳老哥那些人是否也參加了,我的確不知道,他的船落了單卻是不假,我有人在東岸目擊,所以猜想他是被那些人嚇走的,確否我可不敢保證。”


    “你這家夥奸似鬼,真真假假令人無法判斷。”


    “是你逼我說的,我也的確一知半解……”


    “去你的!”


    腦門一震,五爪蛟便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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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保鏢是摔昏撞昏的,所以醒得也快。


    兩人七手八腳,救醒被打昏的五爪蛟。


    “我要到外地躲一躲避避風(fēng)頭。”五爪蛟驚魂初定,便氣急敗壞叫嚷:“這個蒙麵混蛋,問口供是生手,再來的必定是行家,咱們就沒命了。快,馬上走。”


    “不是中州雙奇?”保鏢不死心追問。


    “如果是那兩個嫉惡如仇的俠義道混蛋,咱們哪有命在?”


    五爪蛟恨恨地說:“他們一旦認(rèn)定壞事是你做的,你費(fèi)盡口舌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武斷成見,逼供的手段會讓你做噩夢。他們是取口供行家中的行家。少廢話了,得盡快離開,遲必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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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上往來的船隻甚多,找目擊者毫無困難。


    出事現(xiàn)場的兩側(cè)河岸,也可以找得到目擊的村民。


    劫船賊得手之後,泊西岸棄舟從陸上撤走已無疑問。


    毀壞了的快馬船擱淺在西岸,更是有力的線索。


    治安人員與有心人,注意力便放在賊人起旱的西岸,有誌一同向西岸追蹤,一窩蜂往西岸趕。


    改名為霍然的霍文恭,也走上這條路。


    繞往南,是景州的故城縣境,屬京師而不是山東的地境,德州的治安人員不能,也不想自我麻煩越境辦案,勉強(qiáng)進(jìn)行,後果自負(fù)。


    他這一輩子除了德州之外,沒到過其他城市,人地生疏,真有何去何從的感覺。


    他隻知道往南追蹤,走一步算一步,沿途向村民打聽,有些什麼人往南走。


    這一帶是冀魯大平原,舉目四望,天連地地連天,沒有任何高地丘陵作方向指標(biāo),他隻能見路即走,身在何處他並不計較。


    走了一天,似乎已經(jīng)迷失在原野裏了。


    傍晚時分,天已放晴,到了一座小村,一問之下,才知道已經(jīng)到了京師冀州的棗強(qiáng)縣南部。


    小村叫小屯,北麵三十餘裏是棗強(qiáng)城。


    再往南走,百十裏便是廣平府地境了。


    借宿的農(nóng)宅主人告訴他,昨天曾經(jīng)看到有不少人南行。


    大地解凍,春雨提早降臨,田地裏的麥子即將破土抽芽,田地裏經(jīng)常有人巡視整理,有陌生人經(jīng)過一看便知,是些什麼人就無法知悉了,村民們通常少管閑事。


    次日一早,他背了背囊就道。


    各村鎮(zhèn)間的道路,都可通車馬,卻不是官道,極易迷途。


    他相信劫船賊既然乘船而來,棄船而走,不可能遠(yuǎn)離漕河南下,必定沿河各州縣南移返迴賊巢,所以問清去向,邁開大步奔向南麵的清河縣。


    近午時分,田野漸稀,前麵不見村影,樹林曠野取代了廣袤的麥地,荒野似乎直伸至天盡頭,道路也愈來愈窄小,許久許久不見有人走動了。


    “該死!我一定走錯路了。”


    他開始感到焦躁,腳下一緊。


    穿越連綿的野林,突然聽到前麵傳來一聲叫喊,聲源似乎並不遠(yuǎn),但彎曲的小徑不能直視,樹林擋住了視線,不由自主地腳下加快。


    又傳來兩聲金鐵交鳴,是兵刃交擊聲。


    他心中一動,止步略為思量,最後往樹林一竄,繞往金鐵交鳴聲傳來處。


    他並無應(yīng)付意外變化的經(jīng)驗,更沒有與人用兵刃搏鬥的機(jī)會,僅在州城與一些城市惡少,無聊地動動拳腳,手腳用勁有分寸,而且打了就跑,嘻嘻哈哈形同兒戲,哪會真正與人拚命搏鬥?


    他夜探黃家,可說是第一次用重手揍人,出手神意合一,得心應(yīng)手深得快狠準(zhǔn)秘訣,當(dāng)然出手也有分寸,不想真的下重手傷人。


    有人拚兵刃,他知道必定出了重大事故,他一個外人,公然闖進(jìn)去可能引起誤會,憑常識他采取了隱身在旁看究竟的行動,借草木掩身竄走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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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中年人,麵對五個彪形大漢,每個人都佩帶有刀劍,殺氣騰騰,所帶的小包裹,各放在路兩旁,可知都是外地人,並非附近村落的人在此械鬥。


    彪形大漢的五個包裹中,有一個有蓋的麥籮,一根扁擔(dān),大概是由兩個人抬著走的,分量不輕。


    麵麵相對刀劍相向的兩個人,氣喘如牛,口中蒸汽形成一陣陣白霧,可知交手搏鬥了相當(dāng)久的時間,正在繞走尋找進(jìn)手的空門,也乘機(jī)調(diào)和唿吸儲勁待發(fā)。


    一聲沉叱,彪形大漢突然猛撲而上,劍發(fā)狠招上下交征,第一劍攻咽喉,第二劍攻小腹,久鬥之後,仍然勁道十足,劍光連發(fā)氣勢猛烈。


    中年人哼了一聲,扭身閃過第一劍,單刀斜沉,“錚”一聲格開第二劍,身形借力急旋,刀光一閃,劈風(fēng)聲懾人心魄,人影斜掠出八尺外,剎住馬步揚(yáng)刀轉(zhuǎn)體向敵,再冷哼了一聲,隨即神情一懈。


    右肋衣裂血現(xiàn),裂了一條尺長的裂縫,鮮血快速地透紅了衣衫,從裂縫沁出向外流。


    另一名彪形大漢搶出,扶起倒地同伴的上體。


    “老七,撐著點(diǎn),我替你裹傷。”大漢重新將其同伴擺平,急急替同伴解衣,“傷並……不……重……”


    最後三個字說得有氣無力,像某些地方漏了氣。


    肋骨斷了好幾根,內(nèi)髒冒出創(chuàng)口,刀鋒可能深入四寸以上,血如泉湧狀極可怕,即使有仙丹也救不了,骨肉內(nèi)髒一團(tuán)糟。


    “救……我……”老七的求救聲幾不可聞。


    “咱們並肩上,拚死他們。”為首的彪形大漢怒吼,揮劍兇狠地?fù)湎蜃罱囊幻心耆恕?br />

    有人被殺,唯一可做的事,是揮出致命的刀劍,替死去的同伴報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有的人,皆以麥籮為中心,在四周全力生死相搏,都沒有離開現(xiàn)場的打算。


    片刻的雷霆相搏,人體在刀劍下分裂,死亡。


    最後,剩下一名中年人與一名彪形大漢,仍在麥籮旁對峙,都瀕臨力盡境界,而且都受了不算嚴(yán)重的傷,揮出的刀劍已經(jīng)有氣無力了。


    在幾聲刀劍交擊所發(fā)的暴響中,一旁出現(xiàn)神色惶然的霍然。


    屍體與血腥味令他有作嘔的感覺,兩個傾餘力仍在苦鬥者的表現(xiàn)也令他困擾。


    “喂!你們在幹什麼?”他大聲唿喝,“住手!你們想死光嗎?”


    他對死人並無多少恐懼,不像一般人見了屍體便魂飛天外。這一帶的村落,不論男女老少,對死人都不怎麼介意,人死是極為平常的事。


    十年前山東響馬造反,白衣軍掀起全國殺戮的大風(fēng)暴,整整殺了三年,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三過南京兩薄京師,縱橫萬裏烽火漫天。


    德州附近正是山東京師的主戰(zhàn)場,兵馬數(shù)度往來城鎮(zhèn)成墟,幾乎每戶人家,每一座村鎮(zhèn),都有一半人死在這場浩劫中。


    所以看見屍體便大驚小怪的人,才是不正常的膽小鬼。


    那時,他的新豐村老家,全被夷為平地,全村的人皆避入德州城避難。


    德州城堅壕深,兵強(qiáng)馬壯,勇猛無敵,三度死守保住了州城,一直不曾陷入白衣軍手中,他看過的屍體成千上萬,對死亡沒有多少恐懼。


    無緣無故你砍我殺,在旁目擊畢竟不是愉快的事,因此他出麵喝阻,與本性良善悲天憫人無關(guān)。


    從小他見過大多的死亡,他甚至懷疑人的本性,並不如所說的人之初性本善,認(rèn)為荀子的性本惡頗有見地。


    “快來助我,贓物咱們均分。”


    中年人大叫,“錚”一聲崩開彪形大漢砍來的一劍,搶進(jìn)一刀猛劈,把大漢逼退八尺,但也無力繼續(xù)攻擊。


    如果是普通的鄉(xiāng)民,看到有人互相用刀劍砍殺,地下又?jǐn)[了許多屍體,早就嚇得魂飛天外飛奔逃命,哪敢上前喝阻?所以中年人向他求助。


    “贓物?”他一怔,走近瞥了包裹和麥籮一眼,“什麼贓物?”


    “皇船上的贓物……呃……”


    中年人分心和他說話,沒料到彪形大漢,突然用盡剩餘的精力,扭身將劍扔出,向側(cè)一仆,拾取同伴遺落的另一把長劍。


    劍急劇翻騰兩匝,鋒尖恰好轉(zhuǎn)向前,貫入中年人的右肋,鋒尖貫體五寸以上。


    霍然的目光,仍未離開麥籮,聽到叫聲不對,這才看到中年人肋部中劍。


    “豈有此理!”


    他怒叫,遠(yuǎn)在四丈外一閃即至,一腳踏住彪形大漢伸出拾劍的右時,俯身一耳光把大漢打得頭向下一仆,起不來了。


    扶起中年人,他搖頭苦笑,重新將人放下,長歎了一聲,鋒尖在腹內(nèi)造成可怕的傷害。


    五髒一團(tuán)糟,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內(nèi)髒已爛的人。


    “命中無……無時莫……莫強(qiáng)……求……唉……”


    中年人虛脫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全身開始鬆弛,雙目瞪得大大地,頭一歪便停止了唿吸。


    “你這句話說得太晚了,至死方悟。”他黯然地站起,向彪形大漢走去。


    宿命論者無力抗拒世俗的不平,萬般無奈隻好認(rèn)命,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qiáng)求。但有些人頑強(qiáng)地不承認(rèn)命定,不顧一切與命抗?fàn)帲_也有效地改變命運(yùn),獲得輝煌的成就。


    本朝的開國君主朱元璋,就是其中最成功的一個。


    憑他一個又窮又苦的農(nóng)家破敗子弟,沒飯吃隻好做和尚喝粥茍全性命,如果他一直當(dāng)和尚認(rèn)了命,會有什麼結(jié)果?不餓死才怪。


    強(qiáng)求失敗的人也多,這位中年人就是失敗者之一。


    彪形大漢並沒昏迷,隻是暈頭轉(zhuǎn)向控製不了自己的活動,掙紮了片刻,總算能撐起上身準(zhǔn)備站起。


    他大踏步走近,一把揪住大漢的背領(lǐng),助大漢站起,像拎著一頭貓。


    這瞬間,他突然放手,星目中神光乍現(xiàn),隨又唿出一口氣,神色恢複原狀。


    他這一剎那的神色變化,極像一頭猛獸突然發(fā)現(xiàn)有威脅性的異物接近。


    彪形大漢重新跌倒,掙紮著爬起雙手箕張,發(fā)出獸性的咆哮,兇猛地?fù)渖狭恕?br />

    雙手一分,撥開大漢的雙手,掌一合,雙風(fēng)貫耳按住了大漢雙耳,下麵一膝蓋頂在大漢的小腹上,手一鬆,大漢呻吟著仰麵便倒。


    “我要知道你們?yōu)楹卧谶@裏你打我殺。”他卸下背籮沉聲說:“你最好從實(shí)招來。”


    “去你娘的!”大漢咒罵著爬了兩步,伸手抓拾地上的長劍。


    他一腳將大漢踢翻了兩匝,劈胸將人抓起,在小腹上搗了兩記短衝拳。


    “呃……啊……”


    大漢狂叫,拚命抓打他的手。


    “再給你幾下。”


    他的拳頭重新在大漢的小腹進(jìn)退。


    “呃……呃……”


    大漢挨一下叫一聲。


    身側(cè)人影幻現(xiàn),是一個佩劍掛囊,脅下有小包裹,相貌獰猛穿青袍,留花白小胡子的中年人。


    “不要再打他了,再打他就剩下半條命,派不上用場了。”中年人冷冷地阻止他再動手。


    ?澳歉鏊懶說娜慫滌性呶鎩!彼放了大漢,指指死了的中年人,“所以他們一秛皇嗆枚西,死了這許多人,我要明白其中緣故,以便眔複理。?br />


    “哈!你不像是曾經(jīng)參與的人。”


    中年人陰森的目光,淩厲地審視著他。


    “參與什麼?”他粗眉深鎖。


    “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要管閑事。”


    “可是……”


    “老夫知道是怎麼一迴事。”中年人阻止他詢問:“老夫已跟蹤他們兩天,打算讓他們順利地到達(dá)地頭,沒料到離開他們到前麵的村落找食物,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了意外。現(xiàn)在,老夫隻有靠你了。”


    “什麼意思?”


    “你和這個叫出山虎朱雄的賊首,替老夫把他們的包裹與麥籮抬著走。他們的目的地,是走徐州前往泗州,他們是泗州的悍賊。”


    “要我替你做腳夫?”他大聲抗議。


    “隻剩下你們兩個人,當(dāng)然你得充任腳夫。”中年人沉聲說,“難道要老夫和出山虎抬?”


    “我拒絕,我……”


    “你給我閉嘴,以免惹我生氣,把你揍得半死,抬不動這些東西。出山虎這群悍賊,搶劫時不幸死了七個人,隻剩下五個,在這裏由於我的離開,而出了大意外,老夫正在生氣,你最好乖乖聽話。”


    “我……”他向後退。


    中年人哼了一聲,大袖一抖,一股無形的可怕勁道迸發(fā),把遠(yuǎn)在丈五六的他,震得斜飛而起,“砰”一聲摔倒在丈外滾了兩滾。


    他毫無提防,也沒料到對方突然以袖勁襲擊,而且可傷及將近兩丈外的人,勁道之猛烈,駭人聽聞,那根本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絕世神功,事先毫無聚氣行動的預(yù)兆,在瞬間功發(fā)如雷霆,內(nèi)力修為的火候驚世駭俗。


    他一蹦而起,野性要發(fā)作了。


    “哈哈哈哈……”


    狂笑聲突從側(cè)方傳來,入耳令人覺得腦門欲炸,耳膜欲裂,有出現(xiàn)短期間的暈眩現(xiàn)象,音波的猛烈駭人聽聞。


    他唿出一口長氣,野性消失了。


    中年人哼了一聲,警覺地拔劍戒備,對發(fā)出笑聲的人,顯然懷有強(qiáng)烈的戒心。


    “哈哈哈哈……”狂笑聲綿綿不絕。


    彪形大漢狂叫一聲,抱著頭倒下,再叫了一聲便失去知覺,禁受不起笑聲的震撼。


    他略一遲疑,也大叫一聲往地下一躺。


    一聲長嘯,中年人也用嘯聲迴敬,用的是嘯聲九法中的大激,暴發(fā)出的音量不遜於笑聲。


    支撐了片刻,棋逢敵手。


    笑聲與嘯聲終於消失,一旁出現(xiàn)一男一女,也是攜了兵刃包裹的人,不是本地的鄉(xiāng)民。


    男的穿一襲灰袍,佩劍似乎相當(dāng)沉重,年約半百出頭,胡子也泛灰色,相貌清瘦,有點(diǎn)仙風(fēng)道骨豹?dú)鈩荩浑p鷹目冷電懾人。


    女的穿兩截村姑裝,黑油油的秀發(fā),編了兩很大辮子垂下雙肩,靈秀的麵龐十分出色,身材高挑呈現(xiàn)健美的線條。


    十六七歲的大姑娘,荊釵布裙也掩不住動人的風(fēng)華,一舉一動,皆呈現(xiàn)出青春活潑的氣息。


    如果不是天氣冷身上穿得厚實(shí),定可將玲瓏透凸的胴體呈現(xiàn)無遺,那一雙靈活明亮的大眼,具有吸引異性的無窮魔力。


    “他娘的!”


    中年人用劍向來人一指:“笑魔君,你也學(xué)會用卑鄙的手段,出其不意用懾魂魔笑偷襲了,真不要臉。”


    “哈哈哈哈!這叫做有樣學(xué)樣呀!”


    笑魔君的笑聲不再具有懾魂威力,嘲弄味十足:“我親眼看見你,突然用排山袖把那個年輕人,出其不意拍飛出丈外,沒錯吧?你唯我神君葛傑,也算是魔道中出類拔萃的名宿,威望比我笑魔君傅雷隻高不低,你能做我為何不能?何況我的懾魂魔笑,哪撼得了你這功臻化境的神君?”


    “斃了你這牙尖嘴利的混蛋。”唯我神君怒叫,猛然身劍合一疾衝而上。


    笑魔君哈哈一笑,左閃,右旋,半途長劍出鞘,“錚”一聲暴震,封住了跟蹤追襲的一劍。


    再一聲長笑,遠(yuǎn)出丈外,避過唯我神君左袖的一記急襲,勁烈的袖風(fēng)激起一陣勁流,掀起袖袂有如作勢淩風(fēng)飛去。


    “厲害!”


    笑魔君並沒反擊,一麵遊走一麵嘲弄:“想不到兩年不見,你的排山袖威力更驚人了,居然能掀起我的袍袂,有意替我撣掉塵埃,謝啦?你是多此一舉,這幾天春雨綿綿,哪來的灰塵呀!”


    又一聲暴震,有火星飛濺,兩人又拆了一劍,迸發(fā)的劍氣像是起了一陣小旋風(fēng)。


    年輕女郎不理會兩個老魔的惡鬥,似乎已經(jīng)知道,兩老魔誰也奈何不了誰,懶得理睬,泰然自若走近彪形大漢,注視片刻,踢了抱著頭想站起的大漢一腳,把大漢重新踢倒。


    “果然是泗州賊的首領(lǐng),出山虎朱雄。”


    女郎狠盯著大漢,語氣升高:“聽說你們最先登上快馬船,搶得的東西最多。說!你們搶到什麼稀世寶物?”


    出山虎一看是一個年輕少女,怒火上衝,猛地雙爪一伸,像猛虎撲羊貼身撲上了。


    女郎一扭嬌軀,右手便扣住了出山虎的右手脈門,一聲嬌叱,出山虎剎不住腳步,向前淩空飛翻,砰然大震中,摔翻出兩丈外,地麵似乎也為之震動。


    霍然搖搖晃晃地爬起,不住用手揉動著腦門。


    “你也要撲上來嗎?”


    女郎笑吟吟向他招手:“上啦!虎撲羊莽牛頭悉從尊便。”


    “男不與女鬥。”


    他拒絕出手:“我不是他的人,與我無關(guān)。”


    “我知道,我和我爺爺,是跟蹤唯我神君來的,你們打交道的經(jīng)過,我一清二楚。你能對付得了出山虎,應(yīng)該比他高明,我要試試你的斤兩,別怕,上啦!”


    “你把他摔飛出兩丈外,我怕你。”他向後退。


    “怕也得上,不然我要把你打得叫皇天。”


    女郎笑嘻嘻地一步步逼進(jìn):“你生得一表人才,年輕力壯,不要做膽小鬼好不好?我不喜歡懦夫。”


    “我不要你喜歡……”他扭頭便跑。


    女郎一聲輕笑,像是用縮地術(shù),腳一動便緊附在他身後,纖手搭上了他的右肩,五指一收。


    上當(dāng)了,纖手沒用上內(nèi)力。


    他從小就與玩伴們打架,身懷絕技但不敢使用。


    頑童打架通常講究貼身攻擊,他學(xué)有專精技巧圓熟,而且經(jīng)驗豐富,打擂臺穩(wěn)贏不輸,與德州的地棍打群架,他指東打西摔跤鬥牛門門皆精,每次都是勝家。


    他不進(jìn)反退,背部出其不意撞入女郎懷中,身形前俯下挫,右手向後探,一把扣住女郎的右腳,身形後仰挺身扭轉(zhuǎn)而起。


    女郎重心立失,驚叫一聲仰麵便倒。


    他身形一扭之下,放掉女郎的腳,乘勢撲上,把女郎壓在下麵,雙手扣住了女郎的脖子。


    變化太快太突然,女郎已來不及有何反應(yīng)。


    “再撒野就掐死你。”他兇狠地說。


    女郎臉紅耳赤,先是鳳目一瞪,接著“噗哧”一笑,似乎覺得被他壓住,是頗為新鮮奇怪的事,居然不準(zhǔn)備解脫,更不想反擊的。其實(shí)被斜壓極易解脫,不可能被製住,略一翻滾便可脫身。


    “你敢掐死我?”


    女郎也伸手扣住他的脖子:“試試看?還不拿開你的手?”


    他反而臉紅耳赤,放手跳起來,奔向自己的背籮,先脫身再說,這裏已用不著他管閑事了。


    笑聲悅耳,如影附形。


    他抓住背籮的手,巧妙地一挑一彈,背籮突然貼身側(cè)向後方飛拋,身形隨後疾轉(zhuǎn)。


    女郎的快速身法真像個附身的鬼,緊附在他身後,乘他俯身抓背籮的機(jī)會,再次施用戲弄性的手法,纖指點(diǎn)向他的右笑腰穴。


    又上了他的當(dāng),背籮貼腰後飛。


    女郎唯一的應(yīng)變方法,是不得不改抓突然撞來的背籮,變生意外,反應(yīng)出乎本能。


    背籮又大又重,要抓住還真需要相當(dāng)勁道,絕非一般女人所能辦到的費(fèi)勁事,被背籮撞傷手或撞倒極有可能,但女郎卻一把扣住了。


    他扭轉(zhuǎn)的身軀柔軟地仆倒,從背籮下鑽出,一手勾住了女郎的左腳,肩頂住膝蓋用了一分勁。


    一聲驚叫,女郎再次失去重心仰麵便倒。


    兩次都用扣腳壓迫的技巧,把女郎輕而易舉擺平,這是近身搏鬥中極為普通的,而且好笑的機(jī)靈手法,毫不費(fèi)勁而功效奇佳的所謂巧打。


    第一次扣住腳腔,下襠壓迫膝蓋;第二次是勾住腳脛,肩壓住膝蓋。兩次速度都快,被製的人非倒不可,除非被製的人,膝部可以反彎。


    或者,能先一剎那曲膝沉下馬步。


    女郎倒下時,背籮從上空飛越,後扔。


    他虎跳而起,也從女郎的上空跳越,一把抓住仍在飛的背籮,撒腿便跑。


    人影在側(cè)方乍現(xiàn),腿突如其來。


    他大叫一聲,丟掉背籮仆地便倒。


    是一臉憤怒,卻又臉紅耳赤並非真怒的女郎,伸腿將他絆倒的,以牙還牙還以顏色。


    “不要傷他!”


    高叫聲傳到:“我們需要腳夫。”


    女郎在一旁蹲下,扭住他的右手貼背製住了。


    “再撒野就掐死你。”


    女郎模仿他的語聲,模仿得維妙維肖,忍笑的可愛俏模樣,可惜他頭被叉住後頸,臉壓在地上無法欣賞。


    一旁出現(xiàn)劍垂身側(cè)的笑魔君,似乎忍住笑不住搖頭。


    “你怎麼和這個蠢蛋鬥牛?”笑魔君可能已經(jīng)看到他們交手的情形,不以為然,“這蠢蛋有幾斤蠻力,把出山虎打得半死,你居然有和他比力的興趣,丟人現(xiàn)眼。丫頭,你真有出息啊!”


    不遠(yuǎn)處也輕拂著劍的唯我神君,似乎沒有撲上來再次狠拚的打算。


    “你是一代魔頭,所生的女兒哪會是好貨?”


    唯我神君一臉不屑狀,說的話帶刺帶損:“你這寶貝女兒不小了吧!有女懷春,她在打情罵俏呢!你知不知道?”


    女郎憤怒地跳起來,這次是真的發(fā)怒了,一把搶過笑魔君的劍,身形動如閃電,一眨眼便到了唯我神君麵前,身劍合一來一記飛星逐月攻上盤,劍上風(fēng)雷驟發(fā),激怒中出手勁道極為猛烈。


    唯我神君臉色一變,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倉促間不敢硬接,閃身走偏鋒反擊,劍取女郎的左肋,避招迴敬快逾電光石火。


    女郎的身形疾轉(zhuǎn),不可思議地擺脫左肋的劍尖,劍光一閃,光臨唯我神君的左背琵琶骨。


    唯我神君掠出丈外,在千鈞一發(fā)中脫出圈外。


    “笑魔君,你這鬼女兒的劍術(shù)向誰學(xué)的?”唯我神君臉色不正常,大驚小怪,“她居然比你高明,而且霸道詭異,這怎麼可能?”


    女郎兩劍走空,也大感驚訝不再追擊。


    “哈哈哈哈!算你走了狗運(yùn),幸而不會當(dāng)堂出彩。”


    笑魔君得意地大笑,“她向劍魔許天化學(xué)劍六年,已獲魔劍神髓,如果以內(nèi)力以神禦劍,連我也招架不住。不客氣地說,你的先天氣功,火候也不見得比她純,禦劍的真力並不比她渾厚多少。”


    “咦!許老魔不是遁入黃山韜光養(yǎng)晦了嗎?”


    “什麼韜光養(yǎng)晦?他在下苦功,要把六合神罡修至更上一層樓,發(fā)誓要和逍遙修士尚老邪尚自然,找地方真正拚個高下,修煉勤得廢餐忘食了,精進(jìn)不少呢!”


    “他最好不要出山興風(fēng)作浪,你這個鬼女兒也最好不要用他的魔劍橫行霸道。”唯我神君悻悻地收劍入鞘:“天下大亂,你們這些邪魔外道,如果乘機(jī)興風(fēng)作浪,那些俠義道混蛋,便會大聲叫嘈,高舉俠義之劍,向咱們這些人揮劍大嚷伸張正義了。”


    “哈哈!你害怕了?”


    “害怕我會來趕熱鬧嗎?”


    “說得也是,你不是膽小鬼。”


    “你父女倆……”


    “我們跟在驚天一劍張元坤、煉魂修士詹清塵幾個人後麵來的,人跟丟了,卻跟上你們幾個蹩腳貨。算了,咱們打不得,別讓那些俠義道高手名宿笑掉大牙。咱們一起把出山虎這群強(qiáng)盜,所劫得的財物押往泗州城,保證那些俠義英雄會尋蹤跟來,他們有德州的公門人供給消息,一定會從後麵跟來撒野。”


    “咱們這些邪魔外道,真的不能再互相火拚了。”


    唯我神君苦笑:“據(jù)我所知,那些俠義道高手名宿,名義上是乘船防止歹徒為害行旅,骨子裏卻是受到袒護(hù)國賊江彬的混蛋收買,暗中保護(hù)運(yùn)送搜刮得來的珍寶船上京。我一聽到消息就冒火,所以跟來了,即使強(qiáng)盜與黑道的人不下手,我也會給他們幾分顏色塗臉的。”


    “哈哈!據(jù)我所知,驚天一劍那些人,這次丟人丟到家了,快馬船出事,他們的船仍然泊在德州碼頭,還在調(diào)查一批黑道好漢的動靜呢!”


    “也難怪他們栽得很慘。”


    唯我神君一腳踢破一名賊人的包裹,金飾珍寶撒了一地:“快馬船上的人,根本不知道有人暗中護(hù)送,五更天到達(dá)驛站,把供應(yīng)的食物補(bǔ)給品搬上船,吃飽了立即啟程,並不在驛站歇息半天。驚天一劍那些人措手不及,被這意外的情勢慌了手腳,來不及啟航動身,一步錯全盤皆輸。”


    “很可能是那批黑道好漢,有計劃地把他們拖住的。”


    笑魔君冷笑:“快馬船上,一定有劫船人的內(nèi)應(yīng)。不關(guān)我們的事,咱們處理這些贓物,隻有兩個人可充腳夫,你也得幫上一手。”


    “該死!你既然也在暗中跟來,為何不出麵製止這幾個黑道小輩黑吃黑?”


    唯我神君不滿地埋怨:“讓他們火拚,結(jié)果人都死了,沒有人充任腳夫。咱們趕熱鬧,並非為了財物,豈能沾手?jǐn)y帶這些珍寶?”


    “我是跟蹤你的,你去找食物,我同樣要填五髒廟,出事時我和你一樣不在現(xiàn)場,你怎麼怪起我來了?可惡。”笑魔君怪叫。


    “好了好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怪誰也解絕不了問題,好在還有兩個人。”唯我神君不再埋怨,向出山虎一指,“你,把這個包裹撿拾包好,把所有的包裹全放在麥籮上,和那個傻小子抬著走。快!”


    出山虎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字字入耳,所提出的一些名號,皆是當(dāng)?shù)来竺ΧΦ娘L(fēng)雲(yún)人物,隻聽得心中生寒,怎敢再逞強(qiáng)?乖乖過來收拾踢散了的包裹。


    “你想閑著嗎?”


    女郎向在一旁豎眉瞪眼的霍然,俏笑著推了他一把:“你的背籮最好丟掉,我相信裏麵絕不會有值錢的物品。到了地頭,隨你抓一把金飾,就可以補(bǔ)償你十倍損失而有餘。”


    “傻小子,你最好放乖些。”笑魔君在旁怪腔怪調(diào)提警告,“我們都是不講理的邪魔外道,你碰上了隻能怪自己運(yùn)氣不好。你隻要聽話,就不會受到傷害,不管你是否願意,反正你必須承認(rèn)某些強(qiáng)權(quán)。我這個小女兒叫傅玉瑩,俏皮搗蛋非常難纏,你已經(jīng)惹火了她,再不聽她的,保證你以後日子難過。”


    “罷了!”他歎了一口氣:“在人矮簷下,怎敢不低頭,我認(rèn)了,你們是強(qiáng)權(quán),真晦氣。”


    他不願丟棄背籮,拾起先背上。


    “找把刀,砍樹枝做肩擔(dān)。”他向出山虎大叫大嚷,在出山虎麵前他也是強(qiáng)權(quán),“你我輪流挑著走,所有的包裹做一頭,麥籮做一頭,挑著走比抬著走方便得多。你是最弱者,你先挑,每人挑一個時辰。”


    “對,肩擔(dān)做長些。”


    唯我神君把五六個包裹堆放在一起:“你們都年輕力壯,挑三五百斤該無困難,這些包裹體積大,其實(shí)並不重。”


    包裹裏有三分之一是金飾珍寶,之外是衣物與旅人的日常用品,重量有限,體積卻大,捆在一起看來一大捆,其實(shí)並不重。


    霍然抓住麥籮的擔(dān)繩,怔住了。


    “糟!很重,不能挑,包裹太輕了。”


    他這才明白,出山虎這些悍賊,為何用抬不用挑。挑,必須兩頭重量平均,一頭重一頭輕,怎麼挑?


    “是什麼玩意?”笑魔君走近,開始解捆繩。捆繩與擔(dān)繩是分開的,各不相關(guān)。


    掀開蘿蓋,所有的人怔住了。


    幾個包裹,把中間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姑娘擠住,小姑娘渾身被錦帛裹住,動彈不得,五官特別靈秀,驚恐的神情惹人憐愛。


    “出山虎,你給我滾過來。”唯我神君向正在捆包裹的出山虎怒吼:“你們幹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沿途擄劫女人?該死!”


    出山虎打一冷顫,畏畏縮縮走近。


    “這是快馬船上幾個被囚禁的女人之一。”出山虎惶然說,“我救了一個,順便帶走而已。”


    “什麼?你……”


    “前輩,你們恐怕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傅玉瑩冒火地揪住了出山虎的衣領(lǐng),要揍人了:“你們搶劫皇船,我們高興,不會為難你,更不會殺你們,但你們……”


    “傅姑娘,先別生氣。”出山虎急叫:“你們一定不知道快馬船的內(nèi)情,所以大發(fā)雷霆。這些女人,正是皇帝在揚(yáng)州大搶女人的受害者,是國賊江彬所挑選,最美麗的幾個少女之一,準(zhǔn)備帶迴京師皇店,訓(xùn)練之後讓皇帝享用的。我們?nèi)绻粠ё撸齻內(nèi)允撬缆芬粭l。”


    傅玉瑩一生氣,把出山虎摔倒噘著小嘴猛跺腳。


    兩老魔默然,同時歎了一口氣。


    揚(yáng)州所發(fā)生的事,已傳遍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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