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四兒卻時時把身形隱蔽住,並且她今夜的打扮,若不開口說話時,決看不出她是女人來,退出山口,離開這裏很遠,決無幫匪們的阻擋,莊天佑這才向柳四兒問:“柳榮貞你為什麼不好好的保護巡撫衙,竟敢闖到這種地方,你太以冒險了!
黑鳳凰柳四兒道:“師父一心要來探查鳳尾幫的巢穴,弟子怎麼想老師這一舉辦得真有些冒昧,現(xiàn)在武維揚既然已到這裏,所有鳳尾幫諸多能手,必然會隨在他身旁,嶽麓山北山麓一帶,地太荒僻,師父雖然武功本領足能對付他們,不過人單勢孤,敵暗我明,從這北山口往裏闖,太覺失計,要想搜尋天罡手閔智所住的地方,必須要用聲東擊西,我們先把長沙府城裏的事安置好了,然後設法搜尋他的巢穴,不怕老師父見怪,此時對付這群鳳尾幫有力的人物,不是老師父一人能辦得到的,還是從長計議,此時不便在這裏講,迴去把弟子所想的主意說與老師父,定知弟子對於這件事略有把握!
莊天佑也覺自己此次這麼來搜尋嶽麓山,實有失招之處,柳四兒這麼趕來,還算是保全住自己一些臉麵,並且看幫匪的情形,隻有阻擋自己不準前進,所有埋伏的人多半不肯和我正式對麵,這倒不知他們是何居心,莊天佑帶著柳四兒趕到長沙城下時,已經(jīng)是入更左右,從城外就看到了城頭上防守的官兵,前後相接把守的十分嚴密,莊天佑向柳四兒招唿聲:“我們不必驚動他們,容這拔巡城的官兵過去,從西南角這邊揉升上去,暗中更可搜尋城中是否尚有幫匪潛伏擾亂!
他們越過護城河,從西南城角這裏相繼揉升而上,從裏麵馬道翻下來,直撲知府衙門,從民房上已經(jīng)望見那縣前街一帶,有一處火光略熄,似乎被放火之後未容燃燒起來,就被官兵撲滅,翻過縣前街,到府衙附近,壽山街轉角處,屋麵上飛撲過一人,遠遠的已打著招唿道:“來的可是莊師兄麼?”
莊天佑答了聲:“崔師弟,是我。”
錢塘快手崔平已到了近前,向莊天佑道:“師兄不必往前進,府衙防守過嚴,在未曾傳布命令之下,所有的弩弓手,不論是什麼人沒有號燈,不喊口號,稍貼近府衙,立時亂箭齊發(fā),這裏絕無防礙,侯師兄現(xiàn)在裏麵領率內(nèi)裏的官兵,保護大獄,師兄我們迴轉巡撫衙門。”
莊天佑聽到這裏並沒出什麼事,略微的放了心,遂隨著錢塘快手崔平,帶著柳四兒撲奔巡撫衙,這裏也是明著暗著布置了四層卡子,並且調(diào)集了火器營,巡撫衙的四圍全布置著抬槍手,莊天佑等隨落到街道上,先遞過暗令去,從儀門走入,莊天佑迴到自己屋中,不由歎息一聲,向崔平道:“想不到我們弟兄遇到了這般紮手的事,我這老命非斷送在幫匪手中不可了!
柳四兒向莊天佑道:“老師父你老先喝杯熱茶取暖,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著會子急又有何用?少時從長計議一下,我們隻好和他們一拚了。”
這裏天色已然大亮,韓君瑞也進來探問師父到嶽麓山下手的情形,柳四兒卻暗暗的招唿他,不叫他多問,韓君瑞就知道師父此行不利,全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崔平卻向莊天佑商量對付天南逸叟武維揚之策,莊天佑道:“師弟,我們這次奉巡撫之命,辦理這件紮手的案子,弄成現(xiàn)在這個局麵,真有些騎虎難下了,我們不設法早早下手,隻怕我們弟兄還要栽個極大的跟頭,弄個一敗塗地,不過現(xiàn)在我們的力量比較起幫匪來,實在弱的多了,武維揚這一到嶽麓山,浙江省內(nèi)幫匪有力的人物大約全要向那裏集合,我們拚命的對付他們眾寡懸殊,勢不圴,力不敵,我們哪會不失敗在武維揚的手內(nèi),尤其是天罡手閔智落網(wǎng)之後,反為我們多加了一層幹係,這長沙府既需要嚴防他劫牢犯獄,更得提防著武維揚等暗中對付我們,我們這幾個人如何分派,來不得已時我要舍一迴老麵子,約請我們一般武林同道,和武維揚最後一拚。”
崔平卻搖了搖頭道:“師兄,遠水不解近渴,事情緊急的不容我們緩手了,現(xiàn)在隻有憑我們弟兄眼前這點力量要和他立分強弱,就是不能把這群幫匪肅清了,也要先挫一下他的銳氣,不然的話恐怕不用我們?nèi)フ宜@長沙府就沒有安枕之日了!
說到這兒,那黑鳳凰柳四兒卻說道:“弟子本不應當在師父師叔們麵前多參言,隻是眼前這種局麵不設法跟著下手,真有像崔師叔說的那樣危險了!
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道:“依你之見,應該怎麼辦?”
黑鳳凰柳四兒道:“弟子有一旦拙見,說了出來,如有不當之處,還望師父、師叔們擔待!
崔平道:“用不著這麼客氣,我們現(xiàn)在應付這種強敵,誰能看到哪一點隻管說出來,商量。”
柳四兒道:“現(xiàn)在我們對鳳尾幫力既不足,隻有智取,他們每一次長沙府臥底動手,不過是為了要營救天罡手閔智,跟那鳳尾幫花名總冊,花名總冊雖然沒被他們得去,可是從浙江省調(diào)來的鳳尾幫這一案的所有公事,會落在他們手中,現(xiàn)在他們急於辦的事是劫牢犯獄了,嶽麓山臨時再立起的總舵,它那裏定是全力布置提防我們前去搜捕,現(xiàn)在惟有用欲擒故縱、聲東擊西之法來和他們拚一下子,把府衙門所有的防守,不要露出痕跡來,暗中減少,索性給鳳尾幫機會,任憑動手,天罡手閔智隻要逃出長沙府他定然得迴轉嶽麓山老巢,我們挑選府縣中得力的捕快們,早早的叫他們喬裝改扮,散布在從省城到嶽麓山一帶,暗中把守著,容他們逃迴嶽麓山時,暗中跟綴,多少也可以查出一些入他老巢的出路來,不過這麼預備了準能收效與否,還不敢保定,因為武維揚等,全是狡猾異常,這種情形他們就許有預備,可是我們一方麵追捕逃犯,一方麵另找尋嶽麓山南山麓一帶的道路,用相反的方向從裏邊搜尋他老巢的所在,這樣雙管齊下,想那武維揚雖然狡詐,我們也叫他落個顧此失彼,現(xiàn)在對他們還得借重官家的力量,鳳尾幫雖然是無法無天的在浙江、湖南兩省蠢動,他終有畏懼著官家之意,不敢明著和官家對敵,這也正是他的短處,我們把北山麓一帶調(diào)集些官兵,把所有的道路完全把守住了,從後麵進去的人,盡力搜捕,這樣一來,嶽麓山他無法立足,一定要移舵到別處,我們趕虛下手,雖不能把他一網(wǎng)打盡,也可以叫他知道湖南省官家的力量,不可輕犯,步步逼緊了,不看他把力量緩過來。
早晚他難逃法網(wǎng),這是弟子的一點愚見,師父、師叔們商量一下,是否可行!
雲(yún)中三現(xiàn)莊天佑聽柳四兒說完這種辦法之後,他倒背著手,低著頭,來迴的在屋中走著,侯傑、崔平也在想著柳四兒這種計劃,莊天佑忽然抬起頭來向柳四兒點了頭道:“你這種計劃雖然是太已冒險,可是事情已經(jīng)逼迫到這兒,也隻好這麼拚一下了!
跟著又向侯傑、崔平道,“師弟們,以為怎麼樣?”
妙手金輪侯傑說道:“這種辦法很可以試一下,不這麼冒險一拚,隻用張網(wǎng)持魚之法,魚不止於不入網(wǎng),倘若突然起風浪,就許連船給翻了,我們看就這樣辦他一下也免得晝夜擔心,幫匪們倘若把力量預備足了,三次再來長沙府,也是要用出全份力量來對付我們,我們一個應付的不得法,也一樣的落個一敗塗地,倒不如早早的這麼辦一下子。”
侯傑道:“放縱天罡手閔智的事,可得緊密些,這種事決不能叫巡撫那裏和府身官人知道,這種事我們冒險的去辦,不敢作十分有把握之想,倘若不能如願,我們先來個通匪賣放之嫌,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莊天佑點點頭道:“這倒很重要,我們雖然居心無愧,一心一意的報效國家,為地方除害,可是事情若一辦糟了,我恐怕就沒有人相諒,不過搜尋嶽麓山的事,我得早早的稟明了巡撫大人,請他抽調(diào)得力官兵,協(xié)助我們辦案!
崔平道:“可以和巡撫大人說,現(xiàn)在幫匪們大致是窩藏在嶽麓山,無奈嶽麓山勢太大,所以連番搜索,所去的人幾乎中了幫匪的埋伏,所以得借著官兵之力,四處下卡子,才可以搜尋著幫匪們的巢穴,請巡撫再調(diào)大營裏的火器營,跟著去抄山,事半功倍,總可以把失去的公文得迴,巡撫定然答應這種要求!
莊天佑答應著,立刻求見巡撫,把查辦幫匪的情形說了一番,這種事巡撫沒個不準,立刻用公事調(diào)集一營兵馬,鎮(zhèn)守長沙府,提督和緝私營統(tǒng)領,兩下裏各派了兩名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軍官,來協(xié)助著肅清幫匪,這一來力量可厚了,莊天佑在巡撫衙中,身份雖然不大,可是查辦這一案,巡撫竟給了他極大的權柄,叫他便於行事,大營的兵馬,由帶兵官到巡撫衙門報到,這一營兵馬駐紮城外,聽候命令,大營裏是一位幫帶,一位營官,緝私營是一位營官一位管帶,緝私營雖然沒有派兵來,可是帶來統(tǒng)領衙門的兩位武師,幫忙查辦這案,這就因為鳳尾幫侵入湖南省之後,他們和緝私營本沒有牽連,隻為他們原是浙南一帶的梟匪,緝私營對於緝捕他們正是應該在本省,若是由他們猖獗起來,將來緝私營這方麵也交待不下去,所以統(tǒng)領衙門對於他們擾亂長沙府也不能忽視,所派來的官弁和莊天佑、崔平、侯傑全相見之後,所來的人雖則全是武職現(xiàn)任官,但雖知道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是巡撫大人的近人,鳳尾幫青鸞堂香主,天罡手閔智又是他辦著的,所以對莊天佑十分客氣,一切要聽憑他主張分派,這種地方明著是客氣,暗中可把責任全推到莊天佑身上了,莊天佑對於這次抄辦鳳尾幫是胸有成竹,原就已定好了先要搜尋武維揚的下落,所以當日就立刻派所調(diào)兵馬拔上一半來,開到嶽麓山前駐紮把守,這就是居心的向幫匪示威,更在當晚就要用聲東擊西之計,完要摸清了他巢穴所在,這次借著官家這種力量,調(diào)度著十分順手,把官兵布置好之後,莊天佑和侯傑、崔平商量,好在晚間動手搜查嶽麓山,先查著他的巢穴,再行動手,依著崔平的意思,弟兄三人要合力從嶽麓山的北山麓抄著後麵繞過去,從裏麵下手排搜,前麵可令官兵擾亂他,他決不能不調(diào)度他的力量來應付,隻要幫匪們肯調(diào)動著對付官兵,他們的行蹤立刻現(xiàn)露,可是莊天佑仍然認為省城裏十分重要,不能夠就輕輕全把力量全用到嶽麓山,省城裏一定空虛,“倘若我們舉全力去搜尋他幫匪們反倒侵入長沙府,雖則我們有原定的計劃叫他得手,不過巡撫大人這裏也極關重要,看現(xiàn)在天南逸叟武維揚在這種情勢下,他就要不擇手段,萬一巡撫大人的安全有什麼影響,我們可就擔不起了,我想崔師弟或是侯師弟必須留下一人在這裏擔任指揮防守事宜,免得顧此失彼,現(xiàn)在正如一盤棋局,已經(jīng)走到最後一招,所謂棋錯一步,滿盤全輸,我們成敗在此一舉了,柳容貞十分精明幹練,我倒想帶了她去隨我探查嶽麓山幫匪的巢穴”,侯傑遂主張著叫快手崔平跟黑鳳凰柳四兒跟隨莊天佑去探山,自己和韓君瑞領率著府縣班頭,保護省城,又有大營的兵馬協(xié)助著防守,諒無妨礙,這麼商量好了之後,在白天完全布置周密,莊天佑對於緝私營、綠營軍官、統(tǒng)帶全仔細的囑咐了一番,對於幫匪中的力量以及他們的手段,應該如何對付,全說與了這幾位統(tǒng)兵官,叫他們好有個預備,天色晚了之後,這長沙府自從出事之日起,無形中把個省城鬧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到晚間黎民百姓惶惶不安,這一來所以對於這件案子越發(fā)引起了主管官廳的注意,若任憑他們這樣鬧下去,隻怕這鳳尾幫一案非要把全省官兵全牽掣的受了處分,莊天佑在起更之後,結束停當,帶領著錢塘快手崔平、黑鳳凰柳四兒,各配兵刃暗器,趕奔嶽麓山鎮(zhèn)守嶽麓山口,那一營兵馬已經(jīng)定規(guī)好了,在一交二更鳴信炮,分出若幹隊來,搜查北山麓一帶,事實上可用不著非把這一帶全搜尋遍了,隻為的是惑亂幫匪,叫他們知道官家的力量已經(jīng)注意到北山麓一帶,莊天佑和崔平柳四兒繞著邊山一帶,從西麵的橫山道闖進山去,他們所走這一帶,尤其是荒僻十分,漫說這是大雪封山之時,又不是通行的路徑,就是平常晴朗的時候,也見不著人跡,在這種時候搜尋匪巢,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滿山積雪,草木全已凋零了,極不容易找隱蔽形藏之地,莊天佑等從這一帶小道上翻山越嶺,由西向東估量著上麵的形勢,直趟進二三重路來,這才反奔北麵搜尋過來,他們早到一個時辰,又全用的是夜行術功夫,腳底下極快,直到已經(jīng)貼近北山麓黑沙嶺的南山峰,才隱隱聽得前山一帶信炮響過,官兵吶喊殺聲,莊天佑等找了一處最高的山頭,向前麵望去,已經(jīng)隱約的看見官兵燈籠火把之光,沿著北山麓有十幾處火光,官兵全分散開各成一隊,四下裏排搜上來,這時錢塘快手崔平向莊天佑道:“師兄,這嶽麓山俾延數(shù)百年,為本省中最長的山脈,隻要傳聞的不假,天罡手閔智所住的地方,準在這北山麓一帶,決不會搜尋不著,隻怕傳聞錯誤,那可就要落個勞而無功,我們要白受一番辛苦了!
黑鳳凰柳四兒道:“這件事決無差錯,除非是在事情上起來之後,把所住的地方移挪了,那就另當別論,可是天罡手閔智和他那位夫人閔三娘,全是極自負的人,他決不肯在龍頭幫主的麵前這麼示弱,所以他未必肯移挪到別處,按著今日在巡撫衙門所查看的地圖,嶽麓山北山麓一帶,黑沙嶺隻有那裏道路較為平坦,在春夏時,風景最佳,像這長沙府本地的土著們,問過這黑沙嶺一帶在春夏的時候很有些個樵采獵戶,在黑沙嶺一帶居住遊山的人不斷看到人家,那麼我們就奔這黑沙嶺一帶搜一番,隻要發(fā)現(xiàn)幫匪的蹤跡,就容易下手了!
莊天佑跟錢塘快手崔平全都以柳四兒之言為然,遂立刻順著那崎嶇的小徑,踏著滿山積雪,向北山麓一帶搜尋過來,趟進來約有二裏多地的光景,這一帶峰巒起伏,形勢頗為險峻,這師徒三人全分散開不敢聚在一處,時時的揀那較比黑暗之處隱蔽著身軀,正翻過一道橫嶺,錢塘快手崔平輕輕的擊了兩下掌,莊天佑和柳四兒全飛縱過來,錢塘快手崔平在頭裏引領著,飛身竄進一排鬆樹下,莊天佑柳四兒全跟蹤趕過來,莊天佑低聲問:“崔師弟可是有所見麼?”
錢塘快手崔平道:“師兄你從這裏往東看,前麵那座孤嶺旁偏著西一點,有一段高崗,環(huán)抱的較矮地方,好像似有房屋”,莊天佑和柳四兒順著崔平手指處一看,果然在一兩箭地方,一片高崗下,一段山道旁,鬆柏成行,掩蔽著一所房屋,可是靜悄悄死沉沉既沒有燈火,也沒有人跡,莊天佑道:“我們把形跡謹慎一些,咱們向前搜查一下”,說話中,各自揀那隱蔽身軀之地,輕登巧縱連翻過兩座矮峰頭,這時越發(fā)看得清楚了,果然是孤零零一所房屋,建築在一段山壁下,四圍古老的蒼鬆翠柏,把他這所宅子全繞攏起來,再加著房屋上全有積雪未消,若是不注意看時,極容易忽略過去,莊天佑向崔平、柳四兒一揮手,各自散開,齊撲奔這新房屋前身臨切近,隻見一段高大的石牆,圈著這所房屋,前麵是很寬大的木柵門,門已緊閉,裏麵倒有二十多間房屋,並沒有一點燈光,最後麵還有一座小樓,這種房屋的情形頗像富室避暑的別墅,雖則看不見人跡,這三人絲毫不敢大意,撲近了這宅子前,這三人停身的所在,正是這宅子的對麵,莊天佑向崔平、柳四兒一打手勢,叫他們從東西兩麵往裏檢查,自己飛身落在這住宅前一段山道上,先往東麵一打量,往西去是盤旋曲折的一股小道,漸走漸高,通到前麵山嶺一帶,往東去不遠,就是一道小山口,可是山口那裏業(yè)已被亂石和樹木堵塞住,這裏形成了一片死地,莊天佑看到這種情形,心中暗喜,大約今夜沒白費了功夫,分明是故意把這山道入口處堵塞住,從東邊由北往南去的山道上,經(jīng)過這股子岔道時,他業(yè)已封閉,絕不會被人闖進來,這時崔平、柳四兒全順著宅子兩旁向後麵撲去,莊天佑也往木柵門的兩邊順著鬆樹的濃蔭下過來兩三丈,抬頭看了看,石牆牆頭上麵,還帶著未融化的積雪,這一顧不得給他們留痕跡了,輕輕往起一聳身,已經(jīng)抓住了牆頭,探身往裏查看,見牆裏麵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宅子裏麵的地上的積雪,打掃的幹幹淨淨,莊天佑往起一長身,翻上牆頭,飄身而下,落在了牆根下,向前看這裏距離西邊石牆,尚有三四丈遠,順著牆根下查看,一片矮房,總有七八間長,黑暗暗的窗上,看不到一些光亮,莊天佑從這南牆下騰身一縱,竄向前麵一排五間西房的房山前,略一停身,往東轉過來,是一帶竹欄牆,竹欄牆裏麵三間正房,東麵是兩間,西麵是一段短牆,開著一道月洞門,是通著東跨院,這正房和廂房中好像是無人居住,莊天佑此時也有些懷疑了,看情形好像一所廢宅,不過地上雪打掃的這麼幹淨,哪會沒有人,遂騰身一縱,竄到東麵角門前,穿出這屋角門往北去,是一段箭道,形長有六七丈,西麵有一道小門,正通著後麵那段小樓,莊天佑翻到後麵,才往小門內(nèi)一邁步,突然聽得那樓欄桿上竟自有人發(fā)著一聲冷笑,莊天佑趕緊往迴下一縮身,退出了角門外,仔細的再聽時,聲息頓斂,莊天佑暗想真是怪道,後麵這座小樓上下全是黑暗暗,方才這笑聲,聲音極細,不像是男人的嗓音,那莊天佑真是若趟進了天罡手閔智的住宅,可不要看輕了,對手的人,已打量眼前這條箭道,於自己十分不利,東麵是一排小廈子,莊天佑騰身一縱,竄到了小廈子上,往下一矮身,卻從這房後麵有一條黑影縱起來,也落在小廈子上,莊天佑雙掌一分,正要撲過去時,此人身軀也往下一矮,卻用手掩在口上,低低招唿:“師父,是我!”莊天佑這才看出正是黑鳳凰柳四兒,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也用手按在口邊低聲說道:“怎麼樣?可有所見?”
黑鳳凰柳四兒湊在莊天佑耳前低聲答道:“此處果然是他臨時立舵的所在,我已看見了入長沙府的兩名幫匪才從外麵翻迴來,師父後麵這片竹樓大約就是龍頭幫主寄身之地”,莊天佑忽然向柳四兒一揮手,各自往旁一縱,把身形隱蔽起來,這時從東南角那邊短牆上飛縱起一條黑影,身形輕快,起落無聲,輕飄飄落在院內(nèi),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往起一聳身,竟自跟縱而來,黑鳳凰柳四兒見師父這麼緊緊跟綴,好生擔心,可是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今夜他竟把全身本領施展出來,身軀上不帶一點風聲,離著前麵那人也就是相隔丈餘遠,柳四兒也飄身落在牆下,撿那黑暗之處掩蔽著形跡,外麵進來那人,柳四兒此時已經(jīng)辨出他的麵貌,是那鬼影子唐雙青,他竟自撲奔了後麵那座竹樓裏,在下麵盡多隱身之地,柳四兒自己不敢欺近了,飛縱到跨院轉角的地方,這裏正是通前麵要緊的一個路口,柳四兒把這裏把守住,也為的是提防著前麵有人到來,自己好向師父打招唿,這時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已經(jīng)貼到竹樓前東麵的房山轉角,把身形隱?巫。那鬼影子唐雙青他到了那竹樓下麵,把身形站住,他卻向這竹樓上麵招唿了聲:“第二壇舵下弟子唐雙青,有事向龍頭幫主請訓。?br />
他說完這個話,垂手站在那裏,頭也不抬,這時竹樓上麵樓門一響,裏麵竟閃出極亮的燈光,見欄桿內(nèi)有人向下麵發(fā)話道:“龍頭幫主傳唐雙青上麵迴話。”
莊天佑此時已經(jīng)看得清清楚楚,欄桿內(nèi)說的正是那閔三娘,鬼影子唐雙青竟自一聳身,飛縱上竹樓欄桿內(nèi),腳下是真輕,欄桿上微微的響了一下,他跟著已經(jīng)隨閔三娘走進裏麵,莊天佑雖然明知道此時到上麵窺探十分危險,可是時機不可失,既已到了這裏,隻有一拚生死。
才待移步往竹樓那邊竄去時,突然聽得東南方蘆笛連鳴,莊天佑因為師弟崔平還沒有進來,遂把身形縮住止步不發(fā),可是這時黑鳳凰柳四兒已經(jīng)彈指甲報警,莊天佑知道有人這就進來,把身形往後又退了一步,果然一陣腳步的聲音,從前麵走來,這人腳下雖然輕著,看出他有緊急事,匆匆到了樓下,也照樣的報了自己的隸屬和姓名,這次樓上跟著出來問答話的人竟是一個小孩子,莊天佑暗點頭,認識他就是大鬧巡撫衙的沒影兒閔熊,他兩手把著樓欄桿向下招唿,下麵個是海馬蕭麟也跟著翻上竹樓,此人這一上去,倒給莊天佑一個警戒,這種欄桿上隻要有人在上便再正移動,立刻能帶出聲息來,在這上麵若是輕功提縱術稍差,定然被裏麵查覺,這時這院內(nèi)靜悄悄沒有一些聲音,可是樓上便已經(jīng)起了一片沉著說話之聲,莊天佑從牆角轉過來,輕輕一縱,已經(jīng)到了竹樓下,氣納丹田,抱元守一,往下一矮身,肩頭由右往左一幌,雙掌一分,右掌往外一穿,以“龍形穿手掌”竄上竹樓,往上一落,還算是功夫純火候到,沒有一聲息,往前貼近了樓窗下,停身站住,迴頭往下麵看了看,隻見柳四兒那裏從牆角把身軀現(xiàn)出,向自己點點頭示意,自己在那裏巡風把守,莊天佑已看出樓內(nèi)燈光完全遮蔽的前窗一帶黑暗暗,遂把小指含在口中,指甲沾著口中唾液,把窗紙上輕輕按了一個月牙小孔,往裏麵窺察,隻見這裏麵是一通連三間長,裏麵頗為寬敞,桌椅陳設全是富麗異常,順著後牆一排的楠木桌椅,靠前窗一排茶幾方凳,每一個竹幾上一架位列三臺的蠟臺,紅燭高燒,可是每個蠟臺後,全有一個黑紗罩,這竹樓內(nèi)點著六架蠟臺,照得屋中光明如晝,在迎著門一張楠木八仙桌旁太師椅上,坐定了正是天南逸叟武維揚和八步淩波胡玉笙,挨著後牆下是韋天佑、戴興邦,才進去的鬼影子唐雙青、海馬蕭麟以及閔三娘和他侄兒沒影子閔熊全侍立一旁,這時聽那胡玉笙正在向海馬蕭麟、唐雙青問著話道:“亂鬆嶺外所有奔這裏的道路,完全堵截,我們手腳做得十分嚴密,滿山積雪決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官兵縱然大舉剿山,黑夜間也決不會搜尋到這裏,我早已吩咐過,隻要注意到官兵真實的舉動,不要被他這種虛張聲勢所搖動,最可慮的是那莊天佑,他也不是平庸之輩,須要提防他,用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聲東擊西之法,那麼最嚴防應該是後山亂鬆嶺一帶,你們?nèi)蔷媒?jīng)大敵的弟兄們,這種事不用吩咐,就應該自己注意,真若是容他們從後山一幫闖進人來,我們也太以的把鳳尾幫威名喪盡,後山各卡子上所安置的人。
若敢偷閑躲懶立刻處治,弟兄們應該知道本幫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成敗最後關頭,我們嶽麓山再不能夠立足,那裏還能找立舵之地,唐舵主,黑沙嶺外究竟如何,請你據(jù)實說明,也好請龍頭幫主裁奪,我們現(xiàn)在全到了千鈞一發(fā)之時,官兵是否有洗山之意,不會看不出來”,鬼影子唐雙青忙答道:“前山所設的四道卡子,在本舵指揮之下,決沒因為官兵嚴密排搜,稍露形跡,據(jù)本舵觀查這一營官兵恐怕仍然是疑兵之計,最好是把長沙府所在的人,完全撤迴來,我們無論如何也得先把這裏保全住了,所以閔香主雖然被陷囹圄,諒官兵也不敢立時下手,就敢動他,我們還是以全付的力量保守嶽麓山為是”,他們這麼說著話,天南逸叟武維揚隻低頭沉吟不語,鬼影子唐雙青,海馬蕭麟全在雙手往膝蓋上一搭,躬身致敬,往外又連退了兩步,這才轉身向門外走來,唐雙青、蕭麟離著門口還有兩三步,天南逸叟武維揚忽然一抬頭,向門口喝叱道:“你們來的容易,走的就未必那麼容易了,打!”這一個“打”字出口,立刻一揚手,掌中早暗扣好了連環(huán)彈,脫手而出,向窗上打去,武維揚這種突如其來的喝叱,發(fā)暗器,倒把唐雙青、海馬蕭麟嚇得縮住腳步,一轉身全認為自己有觸犯幫規(guī)之處,被幫主怪罪下來,可是一迴身之間,耳中已然聽到幫主所發(fā)的暗器穿窗打出,這才知道窗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敵人,那鬼影子唐雙青是精明幹練,機警異常,他不待吩咐,往前搶了一步,把風門推開尺許,身形已然飛縱出來,向欄桿偏東的窗前撲去,因為幫主的暗器是奔這邊打來,海馬蕭麟也跟蹤闖出來,這時竹樓內(nèi)所有的燈焰盡熄,風門雖然大開著,已然現(xiàn)不出一點光亮,可是屋內(nèi)的八步淩波胡玉笙、鐵指金丸韋天佑、湘江漁隱戴興邦、閔三娘、沒影兒閔熊,這五條影子,一個跟著一個飛撲出竹樓,胡玉笙已經(jīng)飛身縱下竹樓,落在院中,韋天佑、戴興邦一個從欄桿上竄向樓下邊的東房,一個竄向西房,閔三娘和閔熊兒也是借著樓旁的廂房接力,竟自飛登竹樓於樓頂,唐雙青、海馬蕭麟雖則頭裏撲出來,也沒看到敵人的蹤跡,鳳尾幫這般重要人物各自施展身手,天南逸叟武維揚卻也竄出竹樓,可是仍守在竹樓門前,不肯離開這一般人在屋麵上搜尋了一陣,始終沒發(fā)現(xiàn)敵人的蹤跡,這時天南逸叟武維揚耳中似乎聽到一些聲息,發(fā)自竹樓內(nèi),西裏間,可是準知道屋中已然沒有人,武維揚翻身闖進屋中,燈火已熄,一片黑暗,可是武維揚決不顧忌危險,竟自往裏一探身,把輕簾挑起,往上一甩,闖進屋中,這時猛然見裏間靠北牆後窗那裏,叭嗒的響了一下,正是窗扇落下來的聲音,武維揚喝聲道:“好大膽!”將手囊中,又扣了兩粒連環(huán)彈,一聳身竄到後窗下,耳中忽然聽到外麵竟自有人說道:“可惜一個雙龍幫主,竟自闖進人家女人的臥室,你栽了。”
這個話聲分明是有人緊貼著後窗口,武維揚往後退了一步,倒翻腕子,用著十二成的力量,一對鴛鴦彈,穿窗打出,可是隨著鐵彈丸發(fā)出,竟又一聲冷笑,武維揚暗暗吃驚,這口音分明是個女人,除了閔三娘再沒有女流,自己也十分後悔,不該冒昧往裏闖,致令被敵手這麼訕笑,自己一轉身竄出明間,可是外麵就憑這麼幾位幫中能手,盡力搜尋之下,始終不見一些動靜,闖進來的敵人,竟不知他是從哪裏脫身逃走,搜尋了一陣,胡香主等全是悵然返迴來,心中不禁十分失意,這嶽麓山這麼隱密之地,也無法阻擋敵人前來搜索。
恐怕這裏終難立足了,這時戴興邦、韋天佑也全迴來,把三明子蠟臺點起了三隻蠟燭,天南逸叟武維揚此時也憤怒十分,認為自己在嶽麓山再行失敗,也就是鳳尾幫完全覆滅之日,落坐之後,卻向鐵指金丸韋天佑、湘江漁隱戴興邦說道:“二位賢弟,此番我們來到湖南境內(nèi),我原打算不管本幫能否重立主壇,也得先把我閔三弟救出來,以符患難相顧之意,不想事情竟這麼不順手,那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和我們作了最後的拚鬥,我武維揚此番在長沙府,若是再行栽在莊天佑之手,我還有何麵目活在世上,現(xiàn)在我們隻有和他作最後一拚,寧可落個同歸於盡,也不願意茍且偷生。
二位賢弟趕緊領本座之命,傳令把守,嶽麓山各處卡子上,不論是哪一處隻要發(fā)現(xiàn)了敵人,勿庸顧忌,隻有進來一個殺一個,我武維揚真到了就擒之日,也叫他們把血洗遍了黑沙嶺,二位賢弟,就在各要路口上替我辛苦一番,今夜不論如何也不能再給他們?nèi)我獠駭嚁_!
說到這兒,親手取了一麵竹符,一道赤劄交了鐵指金丸韋天佑、湘江漁隱戴興邦這幾位香主,領受幫主的命令,立刻轉身退出竹樓,這時竹樓中隻有金雕堂香主,八步淩波胡玉笙,那閔三娘、閔熊兒尚沒迴來,天南逸叟武維揚慨然歎息道:“胡二弟,我們弟兄自從鷹遊山接掌鳳尾幫,移舵到浙南雁蕩山十二連環(huán)塢,費盡了心血,布置成了那麼鐵壁銅牆的主壇,想不到如今竟全弄個瓦解冰消,鳳尾幫的弟兄們已無立足之地,我武維揚對於壇下弟子,實在是愧對他們,青魚港二次失敗,杭州府三次失機,種種事看起來,這大約是我鳳尾幫氣運已終,無法挽迴,這步劫難,才會有這樣,這次來到湖南長沙府,閔三弟鳳凰廳落網(wǎng)更使我武維揚痛心已極,所以我要盡我全力與敵人周旋一下,倒要看看最後鹿死誰手,可是眼前的情形已經(jīng)十分不利,我的打算既然重建鳳尾幫,再立內(nèi)三堂,那算妄想了,二弟,你也該知道我武維揚就有這種百折不迴的性情,到這時我倒好放手去作,我願意和莊天佑拚個存亡生死,隻可惜歐陽賢弟不在身邊,若有他在此主持,諒還不致被迫到這樣地步,胡二弟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足,我不能告訴別人的心意,我可能向二弟你講,如若事情再有什麼危險時,這黑沙嶺不必留戀,我們要另作打算,可是咱們?nèi)綦x開長沙府,必須弄他個地覆天翻,我武維揚要作人所不敢作的事,我要把長沙府重要官員的首級,帶著他離開長沙地麵,叫他們看看我這龍頭幫主走的也算人物了,不過這些事,我決不妄托負別人身上,隻有你我知道,事情更不容遲延下去,今夜先把闖進嶽麓山的敵人擋迴去,我們明天夜間下手,這黑沙嶺我也就不想迴來了,二弟!你把我的話牢牢記在心中,口頭謹慎,不要張揚出去。”
八步淩波胡玉笙聽到天南逸叟武維揚這種打算,十分驚懼,這可是他意想不到的事,因鳳尾幫雖然也是幹犯國法的幫會,可是還沒有殺戮劫奪的行為,如今武維揚要這麼作去,那可就要為鳳尾幫所殘存的弟兄們個個加上了殺身大禍,隻為他一人憤恨難消,卻要不顧一切的去作,事情還未必就能真?zhèn)趁心如願,可是看他的情形,決不是一時憤慨,他是勢在必行,胡玉笙略一沉吟,向龍頭幫主說道:“幫主,這種事還是慎重些為是,倘若冒昧的去作,定要惹出無窮的禍患,據(jù)我看,還是先把閔香主搭救出來,有他來替我們主持一切,鳳尾幫事尚可為,不致於就束手無策!
天南逸叟武維揚沉著麵色哼了一聲道:“胡二弟,為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不能為一個人的生死榮辱,累及大局,我想閔三弟在幫中效力多年,也曾得著祖師爺極大的慈悲加惠,以他一身報效鳳尾幫,他決無怨言,胡二弟,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是依著本座所囑咐的話去作為是!
天南逸叟武維揚事情所定的辦法,是極其陰毒,可是話說的委婉,不道八步淩波胡玉笙到此時已然心灰意冷,十二連環(huán)塢逃出來後,自己隻逃出來一條性命,任什麼沒帶出來,仍然是心無二念,隻有報效幫主之心,想不到閔香主遇難,落在官家手中,事到危急,龍頭幫主竟自不肯舉全力營救他,反倒要犧牲他的性命去殺戮朝廷的封疆大吏,自己倒要對於他謹慎應付,即早抽身,他這種心急,犯不上和他落個同歸於盡了。
這時閔三娘和閔熊兒也全飛身縱進樓門,龍頭幫主見他娘兒倆個迴來,點點頭道:“你們追趕到哪裏?可已見得一些敵人的蹤跡?”
閔三娘忙的伏首躬身答道:“弟子帶著閔熊兒從莊院前搜尋下去,直奔後麵亂石坡萬鬆嶺一帶,隱僻的道路,盡力的查勘之下,已然查出敵人果然是從後山闖進了黑沙嶺,前山官兵分明是疑兵之計,故意擾亂我們耳目,可任憑他們所來的人偷渡後山,不致被我們覺察出來,弟子帶著閔熊兒搜尋數(shù)裏,再發(fā)現(xiàn)不著什麼蹤跡了,隻得轉迴來向幫主報告,後山還是多派人把守才是!
天南逸叟武維揚點點頭道:“這種情形早在本座意料之中,我早看出這是用聲東擊西之法,他們故布疑陣,那莊天佑結合他們一班官家能手要搜尋我這黑沙嶺總舵,這麼來也很好,本座此番和莊天佑也正好比較比較手段,倒看看我們究竟誰能得著最後的一招!
說到這兒,天南逸叟武維揚忽然把聲音放低,隻見他嘴微動了動,這時外麵隔院偷窺的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不由心中一動,自己已經(jīng)暗作提防,哪知就在莊天佑意念一動之間,那閔三娘竟向龍頭幫主俯身一拜道:“弟子要出去把這總舵四周搜尋一下,弟子認為恐怕已經(jīng)有人闖進來了!
說話間,閔三娘竟向閔熊兒一揮手,莊天佑才要撤身退出竹樓外時,隻見閔三娘和閔熊兒並沒往門外走,卻向裏間走去,莊天佑心想武維揚既在這裏按樁立舵,此時何不趁著官兵已然調(diào)進來之時,把他這黑沙嶺包圍起來,這群幫匪豈不是網(wǎng)內(nèi)之魚,正好及時下手,隻是他前山這幾處暗卡子,下得非常厲害,我們?nèi)裟芙泄俦n過他這幾處暗卡子時,黑沙嶺就讓他有再多大的力量,也無法立足了,自己想還是先在暗中下手,把所有他這裏的埋伏查明之後,隻要一伸手就要同時發(fā)動,再不容他緩手,隻要官兵的力量足,他這裏雖有鳳尾幫這些有力人物主持著,究竟是烏合之眾,他總不敢正式的抗拒官兵,莊天佑此時心念一動之間,他眼中所看到的就是龍頭幫主所用的那十幾麵竹符,全在那迎麵條案上放著,這種東西若能得到手中,足可以製武維揚的死命,莊天佑這一起貪心,險些要了他自己的性命,他遲疑沒定時,退下竹樓,可是身後忽然覺得有一陣風撲到並且欄桿內(nèi)咯吱的響了一下,莊天佑猝然一驚,一轉身正是黑鳳凰柳四兒,她竟自冒險闖上來,那一來莊天佑已經(jīng)出了冷汗,屋中天南逸叟武維揚和胡玉笙全是多麼精明心細的人,外麵稍有響動,哪會不被他們覺察出來,柳四兒輕功提縱術不夠火候,莊天佑在一驚之下,可是柳四兒也在很著急時竟抓住莊天佑的左臂,往東一指,他頭一個躍上了欄桿,一縱身竄下竹樓,莊天佑看到柳四兒這種情形,知道是自己疏忽了竹樓的西邊定有人搜尋過來,自己趕緊把精神收斂,鎮(zhèn)定著提丹田之氣,輕輕一騰身,不往竹樓下翻,身形反往起一拔,已經(jīng)騰身而起,抓住了欄桿內(nèi)的走廊頂子,上麵也是碗口粗的巨竹,當作欄桿頂子的橫過木,莊天佑雙手抓住,往起一提氣,全身往上倒翻,用腳尖找著了上麵的橫梁,身軀俯伏著,脊背貼著走廊的頂子,繃在上麵,這時屋中那天南逸叟武維揚卻向八步淩波胡玉笙哈哈一陣狂笑道:“胡二弟,居然有人敢這麼蔑視你我兄弟,我真不信,有這麼膽大妄為的和我武維揚做對手。”
這時竹樓的西轉角兩條黑影先後全落在欄桿內(nèi),正是閔三娘和沒影兒閔熊,那閔三娘帶著驚詫的口吻道:“他好快呀!倒真是名不虛傳!
那沒影兒閔熊卻說道:“我就不信他會逃出我們手去!
這閔熊兒一聳身,飛躍出欄桿內(nèi),向竹樓的東山牆角竄出去,起落之間,已經(jīng)翻上東房,那閔三娘也跟縱而起,也追了下去,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此時十分僥幸,若不是黑鳳凰柳四兒冒險上來,隻怕自己此時再難逃出他們搜查之下了,可是柳四兒人單勢孤,若被他們追上決不是他們娘兒兩個的敵手,自己輕輕往上一飄身,落在了欄桿內(nèi),騰身一縱,竄出了竹樓,落在樓下,腳下才沾地,突然聽得樓欄桿上咯吱一聲暴響,莊天佑一驚,腳下一點地,已到了西房房簷下,往起一騰身,手抓房簷口,“珍珠卷簾”式,又繃在了竹樓下廂房的房簷底下,眼光可注視著竹樓上的動靜,隻見竟有一人落在了欄桿內(nèi),發(fā)出來的響聲也正是此人,他的輕功本領太差,沒有走竹樓的這種功夫,此時竹樓內(nèi)的龍頭幫主和胡玉笙全被這響聲驚動了,胡玉笙裏邊已在喝問:“外麵什麼人?”
欄桿上這人並不答聲,腳底下又是一陣響動,縱身從欄桿內(nèi)竄下來,可是那八步淩波胡玉笙已經(jīng)趕出樓門,竟自一聲狂笑道:“朋友既敢到黑沙嶺來還這麼藏頭露尾,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再不停身,本座可要強留你了。”
胡玉笙發(fā)話聲中已然騰身躍起,追下了竹樓,落在院中,那人已經(jīng)飛身縱起逃出後麵竹樓的這道小院,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這時已然辨別出院中逃出去的這個正是師弟快手崔平,心中好生疑惑,崔師弟輕功好有精純的造就,怎的今夜腳底下竟這麼笨重起來,這時胡玉笙也追出這小院,天南逸叟武維揚也從竹樓裏麵走出來,倒背著雙手站在欄桿那兒,向外查看著,莊天佑隻好仍然繃在簷子底下,暫時不敢移動,胡玉笙已然從前麵翻迴來,飛登竹樓欄桿內(nèi),向武維揚道:“幫主你沒離開竹樓很好,敵人趟入黑沙嶺,行動上處處可疑,我追趕到莊院外,隻好任他逃去,我們要提防著這群小輩們用誘敵之計,在我們麵前使用什麼手段,隻要大部官兵攻不進莊院一帶,我們倒要看看這群小輩們使用什麼手段!
天南逸叟武維揚帶著憤恨的聲音說道:“玉笙,這黑沙嶺不想要了,這種地方終不是我們久居之地,和他們在這裏好好的拚一下子,分個強存弱死之後,我倒還有最後的打算!
武維揚方說到這句話,忽然哦了一聲,才一轉身,這竹樓的前窗轟的一聲暴響,前麵的竹窗子有兩三扇全被砸散,武維揚、胡玉笙各往東西一退,一支茶幾從竹窗內(nèi)飛出來,直落到樓下院中,摔得這支茶幾,四散紛飛,可是竹樓內(nèi)已經(jīng)火起,武維揚在欄桿內(nèi)一跺腳道:“玉笙,我們就這麼失敗麼?不能叫他走了!”這話聲出口,武維揚和胡玉笙決不往竹樓查看,一東一西飛縱出欄桿,胡玉笙往東廂房屋頂上落去,武維揚往西廂房上落去,這兩人全是一轉身反向著竹樓,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隱身在西廂房簷下,看到那武維揚一矮身,雙掌一穿,竟施展“燕子飛雲(yún)縱”往那三四丈高的竹樓頂子上飛縱上去,莊天佑看到這種情形,已經(jīng)了然,這全是師弟快手崔平所辦的,他這放火燒竹樓可惜沒和自己商量,好歹把他那竹符得幾麵,不論是現(xiàn)在是將來,全有極大的用處,這時見那武維揚在竹樓頂子上微一張望,他身旁又是一條黑影竄上去,正是那胡玉笙跟蹤而上,隻見那胡玉笙連把蘆笛吹起,蘆笛連響了三遍,他和武維揚全從竹樓上翻下去,往後麵翻去,莊天佑此時見幫匪們遠沒有趕到,正好撤身,身軀往下一沉,落在房簷下,斜身一縱,已經(jīng)竄到奔前麵的西南角夾道,一湧身,竄上了前麵北房的後簷,身形才往上一落,從前麵已經(jīng)撲進了兩名幫匪,正是聽到了竹樓這裏蘆笛示警之聲,這是一種緊急的信號,莊天佑此時不願意再和他們接觸纏戰(zhàn),往左一擰身,斜奔這廂房的後麵竄出來,可是前麵翻進來這兩名幫匪,已發(fā)現(xiàn)了莊天佑的蹤跡,哪肯容莊天佑再走開,騰身追趕過來,莊天佑翻出廂房的後坡,從斜刺裏有人趕到,莊天佑因為天黑暗中看不出來人,往左一縱,雙掌一分,預備撲時,這來人已經(jīng)答話:“師兄,我們今夜不能正式和幫匪們動手,總算是把他這臨時按樁之地給他挑了,咱們收拾兩個,先退出去為是!
莊天佑聽出是快手崔平,此時可沒有答話的工夫,因為追趕的那名幫匪已然撲到,遂和崔平不用打招唿,分頭迎上去,頭一個過來的正是海馬蕭麟,莊天佑已然抖起鉸鋼蛇骨鞭,向海馬蕭麟迎頭砸去,錢塘快手崔平把五行輪一分,所抵擋的正是唐雙青,這兩下裏作對兒一動上手,手底下全是絲毫不肯再留情,竹樓起火,這是鳳尾幫臨時根據(jù)之地,立刻所有埋伏在黑沙嶺四周的幫匪們?nèi)@裏集合。
莊天佑和崔平知道隻要一惡戰(zhàn),容得武維揚和胡玉笙一般人趕到了,師兄弟再想脫身恐怕勢比登天,莊天佑這條鉸鋼蛇骨鞭已經(jīng)盡量施展開,海馬蕭麟掌中這口金背砍山刀,雖然是勇猛善戰(zhàn),究竟不是莊天佑的對手,錢塘快手崔平對付那唐雙青也隻打了個平手,唐雙青武功雖差,可是手底下又賊又滑,無奈動手的地方是廂房後一段小院,沒有多大地勢,彼此間全亮不開手腳,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一邊動著手,聽到四下蘆笛聲越發(fā)的欺近了,已知道是天南逸叟武維揚,跟那金雕堂香主八步淩波胡玉笙,調(diào)集這黑沙嶺在四下把守的幫匪,往他山莊這裏聚攏來,現(xiàn)在自己的人過嫌力量薄,這種地方更不是隻憑武力能夠取勝的,在人單勢孤之下,隻要全被他包圍起來,再想脫身就不容易了,所以動手之間,幸而是別的幫匪還沒有衝進來,遂把掌中的鉸鋼蛇骨鞭招術一緊,那海馬蕭麟已經(jīng)露出招術散亂,崔平更在這時暗打招唿示意莊天佑,要見機撤退,不必再和這群幫匪力拚,莊天佑這時正退到小院的東北牆角下,海馬蕭麟這口金背砍山刀一個“撥草尋蛇”式,向莊天佑的雙腿斬來,莊天佑往起一聳身,向北牆退出五六尺來,身形往下一落,右臂在後一翻,鉸鋼蛇骨鞭“天龍攪水”式,從上往下翻過來,鞭頭向海馬蕭麟的右肩頭上猛砸,海馬蕭麟正是斜捋著身子,一刀削頭,蛇骨鞭如電光石火般的翻迴來打到,蕭麟肩頭往右一甩往迴一撤,金背砍山刀在腕子上往起一提,用刀找鞭頭,可是莊天佑這條蛇骨鞭竟在往下一落之時,沒容蕭麟的刀頭翻起,蛇骨鞭已然在腕子一振之下竟自猛帶迴來,從右往左橫著一卷,蛇骨鞭竟自反向海馬蕭麟右肋上打來,蕭麟刀往上找鞭頭遞了空招,莊天佑的蛇骨鞭橫著掃過來,急切間,隻好左腳往外一滑,身軀也隨著往左一帶,把鞭頭讓過,他要用反臂現(xiàn)刀攔腰斬,可是莊天佑哪容他再換過招來,這條蛇骨鞭真是用的靈活異常,鞭頭已然甩過來,身軀猛往下一矮,腕子往右用力一坐,這條蛇骨鞭掃著地麵,隨著身勢盤旋,從右往後倒著一翻“烏龍倒卷尾”,已經(jīng)翻過來,蛇骨鞭竟卷在海馬蕭麟的雙腿上,蕭麟忙的往下一矮身雙足用力一抖勁,可是莊天佑這次腕子上也用足力量,反倒借著他的力量猛然往後一撤腕子,鞭身一帶,把海馬蕭麟抖起來,撲通一聲,竟給摔出四五步去,如同倒了一麵牆似的,莊天佑卻不願意在他身上下毒手,騰身縱起竄上了東牆頭。
錢塘快手崔平掌中這對五行輪,也在盡量施展招術,海馬蕭麟這一受傷,唐雙青手底下未免略慢了些,這口翹尖刀竟被快手崔平的左手輪把刀尖子叼住,右手五行輪也跟上去,從下往上兜在他這把翹尖刀上,唐雙青這口刀哪會不出手,當?shù)囊宦,給震到兩丈多高,落在了西麵房後坡上,唐雙青的腕子跟虎口全受了傷,也一翻身向西南角縱出去,快手崔平也不願再惡戰(zhàn)了,卻往南房上飛縱上來,可是身形往上一落,斜刺裏一人撲到,口中喝道:“姓崔的,燒我竹樓,三娘和你勢不兩立,你還想走!”一口青鋼劍竟向快手崔平斜肩帶臂劈下來,錢塘快手崔平往左一擰身,把右肩頭閃開,雙輪翻起,猛往右一封,見正是閔三娘,崔平不便向他答話,在這房頂上把五行輪施展開,雙輪上下翻飛,這閔三娘手底下十分厲害,她這口劍真是名師所傳,有極深的火候,極純的功夫,點、繃、截、挑、刺、紮,運用的一趟三才劍,起、落、進、退、吞、吐、封閉,招術純熟,身形和劍招能夠合一處,快手崔平努力的招架之下,覺得她這口劍上實有精純的造詣,自己這對五行輪雖然不弱,可是要想勝了她還不大容易。
崔平和閔三娘對手,不過剎那之間,莊天佑已然翻上牆頭,見師弟又被閔三娘截住,自己焉能撒手退走,隻得一抖手中鉸鋼蛇骨鞭飛撲過來,喝聲道:“師弟!你暫且退後,我來打發(fā)這作惡多端的女幫匪。”
莊天佑身形才欺過來,忽聽得背後有人一聲狂笑道:“可惜你這名震湖南省的武師,竟要對付一個女人,以多為勝,你太以給武林中丟人了!
莊天佑一斜身,見從東南角飛縱過來的正是八步淩波胡玉笙,莊天佑知道此人這一趕到,動手不拚個生死存亡不易離開黑沙嶺了,遂一抖鉸鋼蛇骨鞭,反撲過來,八步淩波胡玉笙也仗劍往上一迎,兩下也在這屋麵上動上手,這兩下一搭上手,一個是鳳尾幫內(nèi)三堂有力的人物,一個是武林中的成名武師,各把武功本領這一施展開,不止於兵刃上封攔接架全是嚴絲合縫,沒有絲毫露縫的地方,兩下裏身形巧快,起落進退,全是輕靈巧快異常,這時那片竹樓的火焰,已經(jīng)在盡力燃燒之下,轟隆一聲,上麵全倒塌下去,竹樓的火這一猛然壓下去,隻有濃煙沒有火光,這莊院前後反倒愈行黑暗,這時四麵所有的幫匪,也漸漸聚攏到竹樓以東,這跨院四周,莊天佑和胡玉笙動手已經(jīng)十餘招,那崔平和那閔三娘也正在戰(zhàn)得難解難分,突然在這時從那東麵的短牆頭上猛拔起一條黑影,直撲到八步淩波胡玉笙的背後,這時又是黑暗又有濃煙,兩下本就是勉強動手,胡玉笙覺得背後撲到一股子勁風,他是一個久經(jīng)大敵,曾經(jīng)會過多少成名的人物的,這種身形撲過來,他身上所帶的這股子勁風,就可以測度出這人的本領,這時莊天佑的鉸鋼蛇骨鞭頭,正向胡玉笙的麵門上一點,胡玉笙身形向右一搶步,把鞭頭讓開半尺,掌中劍,劍尖往蛇骨鞭鞭身的當中一搭,卻順著鞭身向鞭頭上把劍尖一滑將其蕩開,莊天佑的蛇骨鞭,借著這個式子接架背後襲擊的這人,可是胡玉笙才遞出去,身後這人已經(jīng)一掌打出來,原本這一掌是奔胡玉笙的背後,胡玉笙這一斜身,這人的掌竟到了他左肩頭,胡玉笙右腳忙往後一提,左肩頭往後一閃,右手的劍順勢圏迴來,向來人的這條胳膊上橫切下來,胡玉笙這種式子變換的十分快,這種暗中襲擊的人手腳稍慢,決不易逃開他這劍下,可是哪知道這人一掌擊出,身形已經(jīng)由左往右隻是半轉身,他的左掌竟自反向甩出來,向胡玉笙左肋下用掌背反擊,這種式子,他用得太快了,他沒轉整個的身軀,就憑這種甩掌之力,胡玉笙再閃避是來不及了,可是身形依然努力的往右一閃,這人的掌背並沒打實,可是這種掌力,已然用上,胡玉笙的身形竟被這掌力震得往右一栽,趕忙左腳向右一上步,把掌中的劍也是倒著往後一甩,可是那人一掌發(fā)出之後,並沒轉過臉來,已經(jīng)飛縱出去,正擦著雲(yún)龍三現(xiàn)莊天佑的身邊過去,可是在他身軀飛縱過去的一剎那間,莊天佑竟聽到他向自己低聲喝叱了聲:“速退!”二字,他已經(jīng)撲到那閔三娘的身旁,漫說莊天佑沒看出此人是誰,連胡玉笙被他反掌震傷,也沒辨別出他是什麼人來,這人的身形快如電閃,已經(jīng)飛撲到閔三娘的背後,閔三娘正在一劍把崔平的雙輪蕩出去,已覺察到有人撲過來,身形趕忙往後一撤步,掌中青鋼劍“白鶴亮翅”式向這條黑影橫著一截,隻是這一劍,竟自遞空,此人已經(jīng)快似飄風,從自己的青鋼劍劍尖旁翻轉過來,欺到右肩頭後,一掌打出,閔三娘覺得此人的掌未到力先到,閔三娘識得厲害,腳下一點房坡,順著此人掌力打出來的式子,用足了力量,竄了出來,可是崔平此時正在身形一轉,雙輪往迴下一圈,預備追趕閔三娘,不容她走開,可是突覺得肩頭上被人按了一下,耳中更聽得低聲喝叱道:“還不隨我退!”快手崔平忙從左往後一轉身,眼見得一條黑影拔起,因為煙霧迷漫,這人身形縱得快,立刻蹤跡渺然,崔平亦知道此人是決無惡意,遂也往下一矮身,跟蹤飛縱起,落在東房頭偏南的牆角,再一縱身?已到了石牆附近,這時牆頭和前院的東房坡後,已經(jīng)上來人,正往裏搜尋,崔平身形已經(jīng)飛縱起,往石牆上一落,上麵潛伏把守的掄刀猛砍,這種式子非硂眨崔平腳沒站穩(wěn),上麵人是早已等候,就是不受傷也得摔下牆來,哪知牆頭上這名幫匪刀才一舉,腕子竟被人從身後抓住,還待掙紮,哪知道身軀已經(jīng)被人輕輕提起,低叱了聲:“去吧!”竟自把這名幫匪從牆頭上拋下來,可是往地落時,好似被極大的力量送著,往前撞出三四步去才摔在地上,崔平身形已經(jīng)在牆頭落穩(wěn),這次已看得清楚,是一個身形高約六尺的老者,雖則麵貌看不清,隱約的這人相貌長得十分各別,崔平遂喝問:“朋友,你是哪一位,多謝你幫忙。?br />
這人竟哼了一聲已經(jīng)聳身縱起,又撲向莊院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