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基督打開房間的音響,走入浴室。
水聲嘩嘩混合著沐浴精的香味,聞起來就像漫步在一片玫瑰花田。血基督半掩上浴室大門,拉過淋浴間的霧狀玻璃門,讓自己全身沐浴在蓮蓬頭的熱水衝刷下。她逐漸把水溫調冷,直到熱水幾乎關上,冷徹的冰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全身上下白皙肌膚所布滿的一條條傷痕,此時顯得更加怵目驚心。
血基督優雅地讓那頭黑色長發順著水勢蓋住她的身體,又弄成同一邊垂在她的胸前;那雙紫黑色的亮麗雙眼靜靜地沉思著,手指靠在牆上隨著電臺音樂敲打節奏。
賽亞克裏爾當地電臺報出時間,八點整;接著電臺主持人又介紹下一首古典歌曲,是一首鋼琴奏鳴曲,最開始先以吊詭的音符帶出震蕩,然後進入流暢的演奏,高低兩個旋律相互對話,在左右手的輪替下不斷角逐。突然,旋律合而為一,滑過一段華麗的曲調之後,左手單獨按出沉重而單調的和弦,右手這時巧妙加入,使原本的旋律又帶出另一段**,音符流暢了起來,不斷重複輕點鍵盤的輕快感覺,直到最後輕輕地停歇在中央音符上。
血基督閉起眼睛,歎了口氣,電臺主持人又放出另一首小提琴協奏曲。
陡然,血基督睜開雙眼。
她敏銳的雙耳聽到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因為霧麵玻璃的關係,她隻能模糊地看到玻璃門外麵的情況,但是隔著半掩的浴室大門,可以隱約看到房間的大門被由外打開。
血基督警戒大起!雖然不了解入侵者身分,絕對不是一般的強盜或小偷。她靜靜地看著兩名入侵者鬼鬼祟祟走入房間,穿過走廊往雙人床的方向走去。
血基督這時退出淋浴間,但是沒有關上水龍頭,任由水聲持續嘩啦作響。她抽過一件浴袍穿著,抓走放在洗臉臺上的長鞭走出浴室。
兩名入侵者背對著她發現還在床上熟睡的伏燹,其中比較靠近伏燹的那一位,舉起手上匕首對準伏燹咽喉刺下去──
──遠離伏燹的入侵者突然發現水聲不對,水注毫無阻礙地衝打壁麵,沒有人在浴室;他正想往後看,還來不及轉身,已經發覺脖子被長形的東西給細細纏住。
“呃。”
一聲微不足道的掙紮,血基督勒死了對方。
原本攻擊伏燹基督的人,那把匕首的刀尖停留在伏燹喉嚨上方,熟睡的伏燹不知何時睜開了深黑色的雙眼,一片漆黑之中,那對瞳孔充滿殺氣地瞅著敵人,敵人背上流下冷汗。
伏燹基督伸手一打,匕首打飛掉到地毯上。
“妳醒啦。”血基督從後麵拉住那個敵人,把他抓過來之後雙手反扣,按住他嘴巴,然後對伏燹說:“十點約了曉星他們吃飯,妳醒了正好,麻煩幫我叫曉星過來,我可不懂什麼不流血的拷問方式,弄髒飯店的地毯會惹麻煩。”
伏燹基督從床上坐起,拿起旁邊的電話:“他們的房號多少?”
“六三零六。”
伏燹撥出號碼,順便開燈;血基督感覺到俘虜似乎想要掙脫她的控製。
“你敢求救試試看。”血基督用冰冷又標準的賽亞克裏爾語在俘虜耳邊輕聲說:“我不想弄髒房間的地毯才沒有讓你見血;但是如果你敢亂來,我可以放棄前提。”
曉星接起電話,話筒那邊的聲音似乎有點訝異。
“伏燹?”
“嗯。”伏燹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血要你過來。”
“怎麼了?”
“有人攻擊我們,反正你過來吧,不然那個人會鬼叫鬼叫。”
“我了解了。”曉星掛下話筒,從隔壁房間過來。
伏燹下床迎接,因為門鎖被破壞,曉星直接推開就進來了。他的嘴裏叼著一根煙,旁邊是墮天和十字。
“你們都來啦。”伏燹打了第二個嗬欠,跳迴床上躺著。
“妳別又睡著,伏燹。”十字提醒:“我們訂了十點的餐廳。”
“這裏可以抽煙嗎?”血基督皺眉看著曉星,曉星滿臉不在意:
“別在乎這種小事。倒是妳怎麼隻披著一件浴袍?”
血基督將雙手反扣的對方交給十字,挽起一頭濕漉的長發:“洗澡洗到一半有老鼠溜進來,我去穿衣服。”
“嗯。”曉星點點頭,對著俘虜的肚子踢去。
“嗚!”俘虜整個人跌坐地上,十字拿了黑膠貼住對方的嘴。
然後十字把他提起,曉星基督扭過他的肩膀,兩邊肩膀脫臼,接著是手腳的關節,曉星基督利落地扭開骨頭,像打開開關那樣拆解,直到最後,俘虜隻能虛弱地癱坐牆角。
“好了,這樣就不擔心會逃跑。”十字基督蹲下身子,讓視線與俘虜齊高,以賽亞克裏爾語跟對方警告:“現在我撕掉膠帶,你敢大叫就折磨你。”
俘擄身上承受劇烈疼痛,皺著眉點點頭,十字便撕下膠帶。
墮天看著曉星的動作,迅速而準確地癱瘓了一個人,心裏驚歎不已;十一個基督裏麵隻有曉星能做到這樣的技巧。
這時的血基督也穿好衣服從浴室走出來,把鞭子丟進行李箱,再從行李箱拿出兩把手槍,一把丟給伏燹,拉上行李箱的拉鏈。
“現在幾點?”
“八點十五分。”十字看看表:“我們有很充裕的時間拷問俘虜。”
血基督點點頭,蹲了下去:“說不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名俘虜麵露遲疑之色,不願開口,血基督皺起眉頭;坐在床上的伏燹打嗬欠,悠哉說:“曉星,你給他吃的苦頭還不夠。”
十字基督踢了俘虜一腳:“你想要連頸骨也脫臼嗎?說出來就讓你死得痛快點,你現在應該很痛苦。”
俘擄心中又掙紮很久才開始說話,使用的是帶有濃厚口音的賽亞克裏爾語:“我不知道上麵是誰,但是派我來的人說要報火車上的仇。”
“還知道些什麼?”
俘擄搖搖頭。
血基督一腳踢在對方胯下,十字基督趁對方發出尖叫之前用膠帶摀住他的嘴,但依然可以感覺俘虜臉上猙獰扭曲的劇烈疼痛。
“好可憐。”曉星基督同情地搖搖頭。
然後十字基督又撕開膠帶。
“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血基督拉起對
方衣領,俘虜大部分的關節都脫臼了,被這樣拉扯,全身疼痛不已。他不斷拚命地搖頭表示自己知道的事情真的隻有這樣。
墮天看向另一個早先被勒死的人,突然覺得這樣的死法真是幸福。
“我看他大概也隻知道這些。”十字歎了口氣:“怎麼解決?”
曉星上前,扭斷他的脖子。
“我就知道。”十字無奈攤手:“我的意思不是怎麼讓他死;屍體要怎麼辦?”
“對喔!”伏燹基督這才恍然大悟:“我們的行徑真是囂張啊。”
“妳這個都在睡覺的笨蛋。”血基督狠狠瞪去。
“好兇喔。”伏燹抱著枕頭嘟嘴:“人家現在醒了嘛。”
“去換衣服。”血基督不耐煩的說:“等一下去吃飯,難道妳要穿睡衣去?”
“好啦好啦。”伏燹基督跳下床,拉開行李箱翻找衣服,溜到浴室換裝。
“關於處置屍體,帶到頂樓往下丟,這裏的頂樓有八十三層樓高,摔下去的屍體光是辨認身份就要花費一大堆時間。”曉星提出主意。
“那麼怎麼帶到樓上?”
“這裏有直達的電梯。”曉星基督微笑看著十字:“裏麵的監視器交給你解決。”
“……我就知道。”十字基督歎了口氣:“我去拿道具。”
“走廊的監視器怎麼辦?”墮天想到,便問。
“當然一並交給十字。”曉星毫不在乎。
等十字基督迴來,曉星搬著一具、血基督搬著另一具屍體,伏燹和墮天留在房間。
十字先出去,走到監視走廊的監視器下麵,安插幾條電線,電線的另一頭則接在手上的黑白螢幕;他稍微調整畫麵分辨率,跟著按下錄影,手上儀器錄下了空無一人的走廊十五秒。緊接著十字基督調整電線幹擾,螢幕上不斷重複播放剛才錄下的畫麵。
同時飯店的監視器螢幕也重複播放著十字錄下的資訊,原本監視器監視的資料都被覆蓋殆盡。
“趕快。”十字說道,血基督和曉星便拉著兩具屍體走出,按下電梯按鈕,退到監視器死角。
電梯門打開,十字基督拆掉電線之後走入電梯,走廊的監視器還會維持十五秒的重複畫麵,而十字則快速操控電梯內的監視器,並且告知曉星和血。
兩人在走廊的監視器恢複原狀之前進入電梯,當電梯門關上的同時,走廊的監視器恢複正常。
依然是空無一人。
十字基督控製電梯的監視畫麵之後,戴上手套拉開升降控製箱,操作電梯直奔八十三樓。八十三樓是飯店的最高樓層,同時也是機房所在,基本上隻要別遇上維修工程,那裏除了巡迴檢查的人員,不會有人進出。
電梯門打開,一股熱氣傳導進來,那是各種機器運作所發出的聲音和熱量;三人走了出去,十字基督延長電梯門的開啟,然後曉星和血基督走到落地窗邊,向外看去。
“好高。”曉星基督微笑著說:“我先來。”
“嗯。”血基督點頭,曉星基督便用力把手上的屍體朝玻璃窗丟去。
一般來說這種高樓的玻璃窗一定是最堅固的強化厚玻璃,但是曉星基督居然讓手上的屍體把強化玻璃撞出大洞!
框啷一聲,高空勁風猛烈灌進室內,曉星基督抱過血基督手上的屍體,再度用力丟出。
“快走吧。”十字說,三人重新搭乘電梯向下,用著同樣的手法迴到房間。
十點鍾,五名基督準時坐在曉星所說的拜庭餐廳裏麵;這家餐廳的名字是“venti”,拜庭文數字二十的意思。
伏燹難得是清醒的狀態,她點了一種馬鈴薯做成的圓形麵,加上一點核果,吃起來帶有濃厚的馬鈴薯與吉士味。
十字基督為他的酒而點迷迭香羊小排配薄荷醬,然後開了一瓶紅葡萄酒;曉星則點了沙朗牛排,陪十字喝酒。
血基督點的是angel’shair,配上香嫩牛肉塊,墮天則點三色臭吉士披薩。
“剛才那個人說要報火車上的仇,到底怎麼迴事?”十字基督抓著羊小排問道。
血基督卷起麵條送入嘴裏:“我們殺了七個拿槍的不是嗎?”
“所以就來報仇?”十字皺起眉頭:“我們真是引人注目。”
伏燹基督打了個嗬欠:“什麼火車,你們在我睡覺的時候做了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
曉星基督用力捏著伏燹臉頰:“從頭到尾睡得死死的,居然連把妳放在槍林彈雨中都不會受傷。”
“嗄?會痛啊!”伏燹摸摸疼痛的臉頰,舀起一個馬鈴薯麵團送入嘴裏:“好吃。什麼槍林彈雨?”
墮天基督啃著他的披薩。
十字看伏燹還是沒有進入狀況,隻好大致說了一遍火車上的事情。
“嗯嗯……聽起來也還好嘛。”伏燹點點頭。
“以正常標準來說當然還好,但是我們人還在賽亞克裏爾國內,入侵資料所之前,還是不要暴露身分比較好。”十字基督謹慎地警告伏燹。
“知道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明天晚上十點,然後後天早上九點離開飯店。”
“又這麼早?”
“反正不管多晚妳都在睡覺。”曉星說:“沒差。”
“怎麼這樣。”伏燹嘟嘴抗議。
“這家餐廳的天使發麵不錯。”血基督無視伏燹的抗議,滿意地稱讚。
“我還以為妳會覺得麵煮得不夠硬!”曉星笑道。
“酒也很棒。”十字舉杯:“你們要不要也試試?”
“好。”血一麵詢問伏燹:“妳要嗎?”
伏燹點點頭:“當然。”
十字倒是意外地問起墮天:“你要不要?”
“十字?”血皺起眉頭:“他還沒滿……”
“沒關係。”十字笑道:“明年三月就滿十八歲,你們別老是把他當小孩子。”
“唉呀,你要成年了?”伏燹驚訝地瞪大眼睛:“真想不到!”
這話說的墮天不知如何迴應。
十字轉身招來侍者,跟他另外要了三個水晶杯,然後一一斟酒給其他三人。
“那天虎聽到墮天要考大學,才真
的被嚇到。”十字取笑:“虎老是小看墮天。”
“說到虎,”曉星對伏燹說:“那天妳睡著了,結果是虎煮晚餐。”
“虎?”伏燹更吃驚:“她居然肯下廚?”
“而且手藝很好。”十字補上一句。
“可惡──”伏燹不甘心地打了曉星和十字各一拳:“你們應該死也把我叫醒啊!”
“看妳睡得這麼熟,誰忍心?”十字笑瞇了眼。
“不過大小姐煮的麵真得很棒。”墮天淡淡說道。
伏燹基督帶著怪異的眼神看著墮天。
“你怎麼到現在都還這樣叫她?”
墮天這才發現自己再度口誤。
曉星基督疑惑:“難道你不知道她以前的工作?”
“以前的工作?”墮天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他真的不知道。”十字聳聳肩。
“大……虎大姐她不是格裏老大的女兒嗎?為什麼會有工作?”
曉星基督喝了一口酒:“你以為她有單純到隻是**老大的獨生女?其實她──”
血基督眼神示意。
“……算了。”曉星話講到一半就停口:“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她。你不知道,應該也是她故意不告訴你。”
墮天更加困惑。他正想接著開口詢問,卻被伏燹以眼神擋下。
“這種事情不適合我們來說。”伏燹原本迷糊的黑眼此時銳利地令人頭皮發麻:“迴國後,你親自去問。”
“……我知道了。”
墮天隻好接受這樣的結論。
此時十字為自己的酒杯倒滿酒,指著先前已經幫其他人倒好的紅酒說:“喝喝看吧。”
每個人拿起水晶杯,輕輕碰撞之後品嚐;墮天則緩慢地嚐了一口。
“覺得怎麼樣?”十字基督特別詢問墮天。
墮天讓紅酒滑過喉嚨,感覺有點澀,但整體來說依然順口。他點點頭:“好喝。”
監視警備室的門被打開一個小縫,從小縫外滾入一顆銀色的金屬小球。
小球順著光滑的磁磚地向前滾,開孔噴出淡白色煙霧,過了一會兒,裏麵的警備人員在化學煙霧的催促下紛紛睡去。
十字於是戴上手套轉開門把,移走監視畫麵前操作按鈕的人,從看似長官的人口袋內摸出鑰匙,插上操作儀,按下一個藍色的按鈕。
所有監視器全部遭到取消。
“這真的是國家資料所的防備?”十字疑惑地搔搔頭,為防萬一,他給在場的警衛一人補上一刀,然後替房間安裝炸彈,才悠然退出。
通往十七樓以上樓層的電梯門前,兩名警衛佇立在旁並不互相交談。
突然其中一名略感怪異地朝監視器方向望去。
監視器表示開啟的紅燈漸漸熄滅了。
那名警衛皺起眉頭,而另一人也朝同樣的方向看。
“樓下的人搞什麼鬼?”
在這個疑問句吐出的同時,兩人感覺到相反方向傳來一陣涼風,吹拂過他們的脖子。
他們快速向後看,隻見一名紅發大男孩坐在開啟的窗戶邊,黯淡的燈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殘忍而邪惡的嘴角卻在微笑。
“你是誰!”
警衛兩人快速拔槍,對準紅發男孩。他們心裏著急地想,為什麼保全沒有反應?窗戶都被打開了,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警告。
紅發男孩跳下窗戶,兩人隻覺男孩快速閃過他們之間。
當男孩閃到了走廊最底端,兩名警衛才來得及轉頭舉槍。
男孩手上這時拿著一張卡片,其中一名警衛立刻發現,那是原本放在他上衣口袋,搭乘專屬電梯所需要的身分辨識卡。
就在他們開槍之前,兩把長劍從後麵刺穿他們的腹部。
“墮天,東西拿到了嗎?”
“這裏。”墮天晃著手上卡片,血基督抽迴刺在警衛身上的細劍;她拔出細劍,劍尖殘忍地勾出他們的內髒,地板上滿是暗紅色液體。
曉星基督的煙頭火光在一片漆黑之中隱隱閃爍,他從原本靠著牆壁的姿勢改為立,旁邊則是打了個嗬欠的伏燹。
“十字呢?”
“我在這裏。”連結十六樓以下的電梯門打開,十字優雅地走了出來。
“樓下已經好了?”
“當然。為了保險起見,我還裝上炸彈,離開的時候可以炸得粉碎。”
曉星基督點點頭,順便把煙蒂熄滅,丟入電梯前的垃圾桶。
墮天把卡片交給十字基督,十字拿到通往十七樓以上的電梯前麵,先把卡片插入,接著拿手電筒照在密碼按鍵上。
“接下來都要戴手套喔。”伏燹對墮天說,丟了一副手套給墮天;其他人也紛紛戴上。
十字轉頭詢問:“一、三、七、八、九、零,這五個數字上麵的指紋特別多,你們猜密碼是什麼?”
“一九七一零三零八。”旁邊的伏燹悠哉說道:“國家資料所所長的生日。”
“就這麼簡單?”十字搖搖頭,試著按按看。
“妳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血基督懷疑。
伏燹嘟起嘴巴以示不滿:“瞧不起我,那天你們給我看任務資料的時候,上麵寫得清清楚楚。”
“那一疊厚厚的東西誰會想真的看完。”血基督一想起聖子基督交給他們的文件,就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十字那邊傳來消息:“沒想到他們的密碼真的這麼原始。”
電梯門已經打開了。
“不能小看妳的速記功力。”曉星基督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就拉著又打了一個嗬欠的伏燹跟上大家腳步,走入電梯。
十字基督按下直達二十樓的按鈕,一邊說:“十七樓以上的保全屬於獨立係統,這臺電梯是唯一沒有裝設監視器的地方。出去以後的監視器位置我都已經調查清楚,但是伏燹,”他拍拍伏燹的背:“還是交給妳囉!”
“你自己說的,我隻要瓦解最後這個保全,就可以睡覺。”
“到時候妳就隨便找一個地方躺下來,不要被我們踩到就好。”十字基督微笑。
對於這個承諾,伏燹相當滿意。
電梯
門到達二十樓,打開之後第一個走出去的就是伏燹。她的速度很快,快到隻在監視螢幕上留下殘影。然後她迅速尋找一臺監視器,用手上刀子撬開麵板,把裏麵電線拔開纏到別的電線上麵,再用手指輕輕抓著線路,閉起眼睛。
一股微小的電流流過,第二十層樓的監視螢幕都在晃動關上,總監視室的螢幕則不斷停留在伏燹出現之前的畫麵。
“你猜那些笨蛋要花多久時間,才會發覺螢幕的不對勁?”十字一邊走出電梯,詢問曉星。
“無所謂,反正看到有人衝出來就解決。墮天,剛好可以讓你練習射擊,如果看到敵人就開槍,懂嗎?”
“知道了。”墮天點頭,摸摸他腰際那把手槍。
血基督和十字基督走在最前麵,往一排排卷宗櫃走去;二十樓的資料全部都是“s”級機密,隨便偷走一份都能讓國家損失重大。
十字拐彎找到了最新的機密文件,找到可能存放方舟資訊的那幾個。
他拿出萬用鑰匙打開第一個櫃子,裏麵是空的;第二個裝的是方舟管理名單,第三個櫃子放置一隻黑色長盒,外麵標簽是方舟的內部平麵圖。他把盒子拿出來研究了一下,感覺有點棘手。
“怎麼了?”血基督問。
“真討厭。”十字說:“打開盒子之前要先拆解炸彈,不然會連同盒子裏麵的東西一起爆炸。”
“那就帶迴去研究。”血指著旁邊的電腦:“或者是,電腦裏麵會不會也存有資料?”
十字點頭:“最好把電腦裏麵的資料刪除,然後帶走黑盒,讓他們知道我們來真的。”
“刪除資料?”血基督皺起眉頭:“麻煩死了。”她走到那些電腦主機旁邊,手上長劍銳利揮開主機殼,直接粉碎主機。
十字基督無奈地笑了笑:“這樣的確快多了。”
監視室的螢幕是分割成幾百個畫麵的四麵牆壁,坐鎮在裏麵的包括許多軍人和警衛。
其中監視著二十樓的螢幕畫麵出現了令人在意的狀況。
一名紅褐色長發的女人坐挺身子,眼睛緊盯監視著一扇窗戶的監視畫麵。從她坐鎮監視室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為什麼投射入窗戶的月影絲毫沒有改變?
她感到怪異,因此對旁邊的人詢問:“現在派出去的警衛人員是誰?”
“報告長官,是德萊爾和穆斯。”
女人點點頭:“跟他們聯絡一下。”
對方於是轉身按下通訊按鈕:“德萊爾,穆斯,聽到請迴答。”
“怎麼了?”
德萊爾的聲音從喇叭傳來。
“到目前為止有無異狀?”女人詢問。
“報告長官,沒有。”德萊爾發現說話的是女人,趕緊改以謹慎的口氣報告:“我們現在正要巡往電梯的方向,很快就會迴來。”
“好。”女人說:“如果有任何狀況記得隨時迴報。”
“是。”
曉星基督像玩遊戲一樣把那些收藏文件的卷宗櫃推來推去交換位置,然後連標簽都換掉,又隨手拿幾本卷宗丟到隱蔽的角落去。
“擾亂s級文件,要弄亂到什麼程度?”
“隨你高興。”血基督的長劍才剛毀壞第四臺主機,緊接著一刀朝旁劃去,把整座卷宗櫃劃開一半,裏麵的資料劈頭散落。
然後又有幾櫃資料被血基督狠狠地劃成碎片。
墮天基督閑來無事,隻是隨意逛逛樓層;伏燹基督已經找到一處空地趴著睡覺。
其他三名基督也態度輕鬆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等到這層樓的警衛發現這群不速之客,是在曉星基督轉身打算繞到另一邊櫃子的時候。他才剛轉過身子,就瞄到一名臉上滿是驚恐之情的警衛。曉星基督利落抽出手槍,在對方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已經開槍打穿對方額頭。
槍有消音,但是依然發出人體重重跌落地麵,那種令人難以忽視的音量。
“唉呀。”十字基督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你是故意把事情鬧大?曉星。”
照理說,依曉星的身手絕對有辦法不出一點聲音就打倒對方;甚至不需要拔槍,曉星基督可以殺人於簡單的體術之中。
“因為我不想辜負克萊勞那家夥的目的。”
“你是說讓塞萬唯爾和賽亞克裏爾情勢緊張?”血基督又劃開一排櫃子。
“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趣?”
“不是有不有趣的問題。”十字說:“而是,很想早點推翻這樣的政府。”
十字話才說完,另一邊走廊傳來疑惑的喊聲。
“德萊爾?你撞到東西了嗎?”
一名警衛拿著手電筒摸黑走來,其他人往兩邊避去。
當警衛走到隱藏身影的血基督之前,一條帶刺長鞭狠狠纏住對方脖子。
“呃──”
“想叫?”
對方連“啊”的尖叫聲都還沒發出,血基督長劍揮去,人頭滾落在地。
“還有其他人嗎?”
“好像是兩人一組,沒有了。”血基督看向警衛走來的方向判斷。
女人越想越不對勁,她感覺監視窗戶的畫麵一直在重複著。
“幫我檢查線路,這臺監視器是不是怪怪的?”女人拍拍旁邊的軍人說:“月影不該這樣子吧。”
那軍人順著女人的指示看去,然後操控麵板確認狀況:“報告長官,檢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是嗎?”女人有些焦慮,緊咬下唇:“聯絡樓下的控製中心,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狀況。”
雖然這名軍人覺得長官多慮,但依然遵照命令拿起電話聯絡一樓監視警備室。
“怎麼樣?”
“……報告長官,沒有接通。”軍人臉上帶著察覺不對勁的表情說道。
女人緊張了:“什麼意思?”
“那邊沒有人接電話,該不會都睡著了?”
“不可能!”女人反駁:“全部都睡著,出事怎麼辦?”
“還是我下去看看?”
另一邊一名警衛自告奮勇。
“等等。”女人製止對方,轉身對另一人說:“先檢查樓下的監視器狀況。”
那人連續按下麵板上
的幾枚按鈕,麵板亮起綠燈,然後他又按了一個按鈕之後,一些訊息顯露在臺麵上。他立刻驚恐地轉頭對其他人報告:
“樓下的監視器全部被緊急關閉!”
女人大怒:“有事先告知嗎?”
“沒有,沒有接獲報告!”
“被入侵了!”女人猛然起:“再跟德萊爾聯絡,快!”
雖然之前的聯絡員照做了,這次卻沒有任何迴應。
“已經死了?”女人做出最壞的估計:“再派三組人出去巡邏,對講機隨時打開,調成自動!”
“是。”
三組共六個人穿上軍服外套,並在腰際插上手槍,開門走了出去。
“全殺光?”十字蟄伏於黑暗之中詢問。
“當然。”曉星基督淡淡地說:“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
“一個也不留。”
血基督的話才剛說完,她那冰冷美麗的身影退出黑暗當中,手上長劍飛快砍下一名警衛人頭,另一個人尖叫之前,血的長劍又貫穿他的脖子。
基督們的對話藉由掉在地上的對講機傳到監視室,女人著急地從監視室發號司令:“諾佐那邊出事了,全部都到那邊去!”
“那個,派拉契他們也出事了!”另一個人急忙迴報。
第三個人又報:“米爾的對講機也傳來唿叫!”
監視螢幕上根本看不出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把留守在監視室裏麵的軍人和警衛全部叫喚出去:“把那批入侵者抓起來!必要的話殺掉沒關係!”
有一群人往右邊走廊搜尋,他們發現地板上散落著無數鋼珠。
“那是什麼?”
“別碰!”
警告的話才剛出口,鋼珠一個個快速爆炸了。
連結另一邊走廊的窗戶因爆炸的震蕩全數碎裂,而五名警衛和兩名軍人則在這狹窄走廊上分成血腥的肉塊。
“隻是很普通的炸彈都可以殺死你們啊……”
十字輕緩地從走廊另一頭出現。
“下次應該把鋼珠做成別的形狀,或許效果會更好。”
電梯那邊,五個人對著曉星基督和墮天基督舉槍;而他們也已經拿出自己的手槍瞄準敵人。
“放下武器!”
一名看起來像是軍人的敵人說道。
曉星基督毫不在意地跟旁邊的墮天交代:“如果遇到這種以少對多的情況,盡量靠著牆壁防守,因為至少你不需要防備來自背後的子彈。”
敵人們一看曉星似乎是拿他們當教材,怒不可遏!其中一人瞄準墮天快速開槍!
墮天一個翻身閃躲,瞄準那人額頭,子彈打了出去。
那個人大叫一聲,但是子彈隻擦過他的臉頰。其他人見狀立刻朝兩人掃射!
曉星基督帶著墮天跑到卷宗區,他們的敵人立刻停下開槍的動作。
“為什麼他們停止射擊了?”墮天疑問。
“在這裏開槍會毀了這些檔案,所以他們有所顧慮;反過來我們則沒有擔心的必要。”曉星一麵說,隔著櫃子的阻擋,射擊一個側對著他的敵人。
“你剛才那一槍其實很準,隻是在沒有百發百中的自信之前,射擊敵人不要對準頭部,目標太小又不容易瞄準,你可以瞄準心髒。”曉星基督邊說邊閃身躲避兩次射擊,然後指著另一排櫃子的敵人:“這個交給你;瞄準心髒,整個身體總比小小的一顆頭還要明顯。”
墮天點點頭,瞄準對方後開槍,一槍斃命。
還剩兩個敵人,曉星指著其中一個,墮天再度瞄準;曉星則早了一秒開槍。
最後的兩個人也都往後倒去。
追擊血基督的四個人循著她的腳步來到一條走廊,順著走廊最底端隻有一間辦公室。
四人互以眼神示意,他們都清楚隻要血基督進了辦公室,抓住敵人將有如甕中捉鱉。
當第一人衝入房間準備開槍的同時,一把長劍已經順著胸部向上切開了他的喉嚨。
而當第二個人驚慌地迎上前去,血基督左手抽出另一把長劍,直接刺穿他的頭蓋骨;第三個人先受了血基督重重一腳踢在他的腹部,向後跌去,然後血基督抽出長鞭絆倒第四個人,卷起他的腳往第三個人身上丟。
第三個人和第四個人跌在一起,趁他們掙紮爬起來之前,血基督兩把長劍高舉刺下。
恐怖的大叫傳出,血基督把他們狠狠串成一串。
女人唿叫那些被派遣出去的人員,但是他們一個個藉由喊叫傳迴死訊。
“可惡,怎麼會這樣……”她瞪大眼睛希望能夠冷靜下來,螢幕上根本無從判別敵人的位置。
“我剛才還在猜測中央監視室會設於什麼地方,原來是走廊後麵。”
突然女人的背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她的背脊整個發涼。
女人轉過頭去,隻見一名金發,眼眸是清澈淡藍色的年輕男人笑著靠著門說話。
“你是誰!”
“……有聽過塞萬唯爾的一個組織,叫做“各各他”?”
男人微笑詢問,他的態度親切有禮,但女人隻覺陣陣發毛。
“……你……你們……你們是基督?”
女人結結巴巴地問道,男人優雅地點點頭。
而當一名高佻美麗的黑發女人佇立於男人旁邊的時候,女人更覺得害怕了。
黑發女人的手上握有兩把滴血的長劍,還有一條係在腰上的鞭子。
“我是十字,她是血。”男人緩慢說道:“妳不對外求救?”
十字這麼說,女人才猛然驚醒!她下一秒轉身往電話衝去,但是血基督一手拿著一把長劍,利落跳進房內;長劍在女人毫無防備的背部畫出一個叉字,鮮血濺灑了出去。
女人倒臥在自己的血灘裏掙紮,五名基督開始撤退。
當他們離開資料所迴到飯店房間,不過晚上十二點鍾。
十字基督靠著他房間窗戶俯看國家資料所,並且按下手上按鈕。
資料所一樓發出巨大爆破,閃光和火焰像朵盛開的野花爆發出去,震蕩著市街。
基督們佇立窗邊欣賞著這樣的爆炸景象,才各自滿足地迴到他們的房間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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