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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男孩一句話也沒有迴答,隻是靜靜點了點頭,牽住眼前這衣著華麗的老人的手。


    他第一次感覺到人有溫度。


    即使在行駛的車陣當中,綻華基督依然快得有如一條流線衝了出去;他那頭美麗的金黃長發被唿唿強風吹得如發狂的獅吼,一對湛藍雙眸緊盯著大馬路底端的孤兒院。在他那殺人的本能之中,他可以嗅聞到風中所充斥的血腥,還有那種令人神經緊繃的危機感。


    機車的速度陡然慢了下來,綻華停駛在路旁,看到再往前的馬路已經被路障圍起,有一名交通警察示意車子繞道。路障旁邊標示著車禍,綻華卻不這麼想。


    他重新發動機車,趁交通警察攔下他之前,已經飛快地跳過路障,瞬間化為一個黑點。


    機車繼續往前狂飆。


    因為路段封閉,整條寬闊大馬路隻有綻華的機車唿嘯而過,伴隨著引擎的聲響迴蕩在空氣當中;而當那座藍白相間的孤兒院總算清楚出現在眼前時,一枚子彈破風而來,綻華偏頭閃過;有一名身穿軍服,手拿雙槍的男人自屋頂翻身而出,連續對綻華毫不客氣地開槍。


    綻華暴怒!迅捷跳下機車迎戰。閃身之中,不知何時竟已成為一抹殘影,敵人立刻警覺,向左右開槍,綻華卻從後方甩過匕首!


    鏗鏘一聲,敵人以槍身擋下匕首,跳到旁邊,拉開雙方距離之後又是一陣密集的開槍。


    綻華不好閃躲子彈,向上翻跳,落地於敵人後方;敵人轉身麵對,綻華右手一個平劃,當那個男人迴過神來的同時,赫然發現他的雙槍,皆已被削鐵如泥的匕首割成了兩半。


    “說!你們想做什麼!”


    綻華基督左手掌緊抓住對方脖子,藍眸恫嚇著,瞳孔頓縮。


    “哼。”


    那名敵人不以為意,單腳用力踢向綻華,綻華瞬間閃到他身後,扭過他的手臂、把他打跪在地上。


    伏燹基督此時騎著機車迅速接近。她扯下防風鏡,看到綻華的身影。


    當她正想開口唿叫綻華時,有一個龐然大物朝伏燹丟去!她的機車被重大鐵塊砸中,整臺車子發出爆響!趁車身凹陷之前,伏燹基督跳轉而出,落地在路旁。


    某陣安穩而沉靜的引擎聲,一輛亮黑色流線形敞篷跑車由原本的高速,轉為平穩停駛在伏燹身邊;是曉星,嘴上還叼著一根香煙。


    “──這裏有點像戰場。妳還好吧?”


    “來的時機真是恰好!”伏燹帶著極度不滿的語氣說,皺起眉頭。


    突然,曉星一扭方向盤,跑車唰的轉了出去,一塊長兩公尺多的粗鋼筋砸在曉星跑車剛才的位置,煙塵飛揚。


    伏燹的身影自灰煙之中躍出,點地後,輕盈跳上孤兒院頂,駐足在高三層樓的屋頂;然後她右手用力拉住一個隱**影的衣領,將對方粗魯地丟向地麵。


    那是個健壯高大的男人,在他向下墜落的同時,敏捷轉移雙腳率先著地,他腳上的大鞋子一定經過特別設計。


    “你這個笨蛋,竟把我的機車砸爛了!”


    伏燹基督此時亦從屋頂跳下,落地之後一拳揍向對方。


    “啊……”


    結果竟是伏燹自己哀號,她的右手整個麻掉;但是那高壯的男人連動都沒移動一步。


    “力氣真小。”那男人鄙視地說。


    “不好意思,我擅長的不是比腕力!”伏燹基督吐舌,心想:果然,拳頭是虎和曉星的專利。


    眼前這高她一個頭的男人趁機握拳揍向牆壁,抓住一大塊水泥往伏燹扔!


    “好個粗蠻暴力又簡單的攻擊方式。”伏燹不禁批評;她腳程敏捷地閃開之後,退到一邊,雙臂一張閉上眼睛。


    盡管敵人感到疑惑,也不會放過這樣的絕佳進攻時機;那高大的男人單手拆下旁邊路燈,當成長棍那樣橫掃向伏燹。


    伏燹眼睛是閉著的,但腦海裏卻浮現了影基督的影子。她縱身一躍,漂亮閃過路燈的威脅,停足在被橫著拿起的路燈上。


    高壯男人立刻揮動路燈不讓伏燹穩,伏燹睜眼一笑,直接停駐地上。


    “我有個朋友,上次也是像我這樣停在一根長棍上,當然,姿勢比我優美多了。”伏燹基督笑瞇瞇的說:“後來她的對手甩動長棍,想要把她弄下來,她的腳卻像黏在木棍上,怎麼樣都沒被甩掉。”


    “現在妳卻被甩下來了!”男人手上的路燈又朝伏燹奮力打去。


    伏燹翻地閃過,地上凹下一個坑。


    “是啊。”她還是在笑:“我又不是她,不擅長這種輕盈的體技。”


    男人嗤了一聲。


    “喂,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嗎?”伏燹基督突然這樣詢問男人。


    “原本應該是密根利斯貴族,妳似乎是他的同伴。”男人盯著伏燹看。


    “是的。你們賽亞克裏爾似乎懷疑,他是各各他一員?”


    “妳還知道不少事嘛。”男人咧嘴冷笑,並掄起路燈毫不客氣地朝她揍下!然後一掃路燈,直接往左推,差點把順勢向左避開攻擊的伏燹打飛!


    “因為我也是各各他的基督啊。”伏燹定後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各各他的基督是天下無敵的。”


    “哼!九荒大人們才是天下無敵!”


    “喔……”伏燹基督又微笑:“這麼簡單就被套話;或是應該說你們賽亞克裏爾軍人,都有一種盲從的忠心?也就是,這次行動的指使者,是九荒?”


    “不、不是!”高壯的男人立刻否認:“我們是自願的,為了九荒大人們賣命!”


    “……原本想說,是受指使的話就饒你們一命,既然是自願,那去死吧。”


    伏燹抱胸瞇眼,自微笑的表情大變而成殘酷的恫赫。


    高壯男人一愣,低頭才發現自己腳上竟布滿黑色的螞蟻。


    “怎麼會……”


    “這是我剛才跟你耍棍的時候,召喚來的。”


    男人陡然想到伏燹基督閉眼張臂的動作。


    “召喚?”


    “親愛的螞蟻朋友,布滿他的全身吧。”


    伏燹基督下巴微抬,十足的傲慢;男人腳上螞蟻越聚越多,盡管隻是平常看似微不足道的渺小動物,此時的數量卻令人渾身顫抖。


    螞蟻開始移動,循著男人腳踝往上爬升,布滿他的雙膝;然後上腰、胸膛、直到布滿麵孔,順著臉上七孔闖入男人體內。


    “呃──啊!不要……走開──”


    男人揮舞著雙臂對空氣驅趕,很快地,他的雙眼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隻有一片漆黑;男人感覺螞蟻不斷從自己的眼皮鑽入眼內、自耳孔進入耳朵、從鼻孔順著鼻腔爬入體內、自高喊的嘴巴鑽入喉嚨!


    他整個人惡心地吐了起來,地上的嘔吐物充滿螞蟻黑細的屍體;伏燹基督臉上微微地笑著,打了個嗬欠;對方驚嚇的大叫似令她滿意。


    “身為各各他的基督,每個人都身懷絕技。影擅長飛翔,而我有我所擅長的事情。”


    伏燹基督用


    著緩慢而肯定、自信的語氣說:


    “少動各各他的腦筋了……你們一個也敵不過。”


    最開始,空氣中有一陣若非側耳傾聽,很容易被忽視的火焰燃燒聲。


    時間很短,大略隻有兩、三秒鍾,聲音也小;但已足夠使伏燹和曉星疑惑聲音的來源。


    下一瞬間,孤兒院的方向傳來震天撼地的炸彈爆破聲!同一時間孤兒院的屋頂炸裂,火舌竄出,紅色的火焰與黑煙倏地布滿天空!


    綻華基督一腳踩在他對手的胸膛上,右手抓的匕首原本要朝對方喉嚨甩去;這一震耳欲聾的大聲響,竟把他整個人嚇得愣在原地。


    “綻華!”


    綻華基督迴過神來,立刻發瘋似的直往爆炸的方向跑,伏燹趕緊追上;在跑過那被綻華丟下的敵人身邊時,伏燹手一指,從泥地裏冒出許多黑色的螞蟻,撲向倒地的男人。


    “真恐怖,要死也絕對不要這種死法。”靠著自己跑車立的曉星自言自語,拔起車鑰匙,追上伏燹與綻華的腳步。


    綻華基督闖入孤兒院大門,沿著白色的長走廊,跑過許許多多房間。


    跟在他後麵的伏燹基督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她看到牆壁與地上滿是血跡。有些已經幹涸了,有些還在緩慢地向下流動。


    看到血跡並不令人驚訝,因為見血即是伏燹的本業;真正令她心寒的,孤兒院裏的靜謐令人毛骨悚然,而裏頭出現大量血跡,卻不見任何兒童蹤影,發生什麼事情任何人都了然於心。地板上的血液一條一條畫向同一個方向,看來就像是屍體經過拖拉,被集中至某個地方。


    曉星基督嗅聞著空氣中的燒焦味,左右看看。


    從牆壁上血痕和血液量看來,應該是受到殘忍的屠殺,而空氣中的這股焦味,自然是人體燃燒時特有的一種氣息。


    被燒掉了,通通被燒掉了。


    那些孤兒院裏麵,兒童的屍體。


    大火熊熊燃燒的焦味混雜著人類脂肪燃燒的氣息,在一片火海充斥的房間裏,原本布滿蠟筆塗鴉的牆壁上,被人用鮮血寫下幾個大字。


    “去死吧,各各他!”


    賽亞克裏爾文,一種拚音上與塞萬唯爾稍有出入的語言。


    此時房內的汽油桶被火焰點燃,一連串的爆破,火焰從紅色轉為藍色。


    綻華基督在門外,瞳孔頓縮,不知所措地盯著跋扈的火舌,看著那些隱埋在熊熊大火中的黑色屍體。


    好多好多,一整個孤兒院的小孩都旺盛地燃燒中。


    事情居然做到這種地步;敵人明顯要給綻華難堪,但卻未料敵人狠心血洗一整個無辜的孤兒院,來對綻華挑釁。


    這個挑釁太超過了……


    伏燹基督伸手拉住綻華雙臂,以免他衝進火場;豈料綻華用力甩開伏燹的拉扯,一手按在門邊,喪心病狂地笑了起來!


    “喂!”


    綻華的笑聲讓伏燹整個人起滿雞皮疙瘩。


    他逐漸想起一些從前的迴憶,那些孤單和無助的眼神,還有自己這有限的雙手企望的所作所為。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樣的笑聲充滿諷刺與開懷,憤怒與恐懼。各種相互矛盾的情感一齊迸發而出,綻華基督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緊抓門邊的手背青筋爆起,渾身散發著將人千刀萬剮的殺氣,卻不知何處發泄。


    “綻華!”


    伏燹基督受不了了,綻華笑聲中那沉重的情緒,伏燹覺得難受。


    “別笑了……我們得……”


    “閉嘴!”


    綻華怒吼!


    伏燹愣住,還真的住嘴。


    曉星點起一根煙,三人剎時陷入沉靜;隻餘火焰燃燒的嗶剝聲時而發出。


    過了好久,綻華基督整個人靠著牆壁癱倒在地上。


    他累了,伸手摸向牆麵半幹涸的血跡,一拳重重朝地麵打去。


    伏燹基督緩緩蹲下身子,從正麵擁抱綻華正些微發抖的肩膀。


    “……我知道那些小孩對你的意義,還有成立孤兒院的原因。”


    伏燹說話的時候感到胸口煩悶。


    “不過,我們還是得走,好嗎?”


    綻華緊緊反抱住伏燹,痛苦地閉上雙眼。


    那具有溫度的手心。


    ──好寒冷。


    開學好幾天,今早從導師手上發了通知單下來。


    墮天基督接過一看,是家長會通知;他把其他通知單向後傳,將單子丟進背包。


    他想:這下十字基督可高興了?


    下課之後,墮天基督已經準備翹課去。


    國文、選修語文、幾何學、選修音樂、嚴洲曆史。


    這是今天無聊至極的課表。


    艾爾帝凡高中第一節課是上午九點開始,最後一節課下午三點結束;一天上課六小時,還要扣掉中午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實際上課時間隻有五小時,五堂課,其餘皆是社團時間。


    墮天基督正要走出教室,一名女同學叫住他。


    “藍肯啊。”


    墮天迴頭,是菲琳。


    菲琳西斯·舒曼,是一位黑色長卷發的女孩,有時候鼻梁上會戴著一付淡藍色的有色眼鏡,把她那對暗紅色雙瞳染成有點接近紫色的感覺。


    “怎麼了嗎?”


    “你要翹課?”菲琳西斯詢問,手上抱著點名本。


    “嗯。”墮天點頭。


    “喔喔!你要逃啦,藍肯?”此時一頭橘紅色亂長發的狄姬湊過臉來說話,旁邊的錫克萊大叫著:


    “幫我外帶冰沙──我要藍莓冰沙!”


    “啊!那我要柳橙汁!不要加冰塊,謝謝!”


    墮天冷眼瞪去:“你們少來!”


    “耶?不幫個小忙?”錫克萊一臉掃興。


    “小氣小氣!”


    “你們兩個吵死了,再叫通通記你們曠課。”菲琳西斯輕描淡寫地說,一手翻開點名本作勢要記錫克萊和狄姬。


    “喂喂喂!公報私仇!”錫克萊抗議。


    “那就閉嘴吧。”菲琳西斯對錫克萊示以微笑,轉身便和墮天出了吵鬧的教室。


    墮天和菲琳西斯一路朝樓梯走去,路上墮天便問了:“有事情?”


    “有沒有興趣幫我個忙。”菲琳西斯笑的很詭異。


    “先說說看。”


    “看在交情的份上,答應吧。”菲琳西斯用她講話時特有的緩慢溫柔語氣說:“是這樣的。昨天我“認識”了一群家夥,今天他們可能會來校門口找我。”


    “……妳又惹麻煩了。”墮天歎了口氣。


    “誰叫那群人等公車的時候插隊,還把一個老婆婆推倒在路邊?”菲琳西斯笑臉迎著墮天:“所以我稍微教導一下他們禮儀,結果他們說今天要找更多人來見我呢。我真受歡迎。”


    墮天根本不想迴話。


    “所以,今天翹課歸翹課,記得放學的時候,要迴來陪我


    “見見”那些特地到校門口等我的新朋友喔!”


    “……妳知道記我曠課我不怕的。”墮天言下之意,是說即使菲琳西斯以記他曠課作威脅也沒用。


    “當然。”菲琳西斯說:“我又沒說要記你。隻是,如果你不迴來,我隻好乖乖跟那些新朋友去玩玩了。”菲琳西斯嘟起嘴巴,表情很無辜:“到時候如果被帶到空無一人的倉庫裏去,該怎麼辦呢?”


    墮天白眼瞪去:“妳白癡啊?”


    “沒辦法啊──鬥不過人家嘛。對方這麼多人呢……”


    “……去死吧。”墮天基督不耐煩地狠狠罵了句。


    “所以你迴不迴來?”


    “……放學後別亂跑,在教室等我。”


    墮天投降。


    聖子書房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話筒應對幾句,神情似有些煩惱;然後又掛斷電話。


    她起身子,走到客廳去找十字。


    “……怎麼樣?”


    十字正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把玩,看到聖子出現,立即知道是有消息。


    “綻華的心情很不穩定,差一點失手殺了伏燹。”聖子搖搖頭:“曉星阻止了他,一拳把綻華打昏。”


    十字皺眉:“這麼嚴重?為什麼?”他感到怪異,為綻華的情緒失控很不能理解。


    “綻華向來都對這種事情很敏感。”聖子說。


    “我不明白。”十字還是不懂:“和他個人的經曆有關?”


    聖子思考了一會兒:“這牽涉到個人隱私;不過我可以說,他是棄嬰,而且還是“亞利魯的棄嬰”。”


    十字沉默;過了很久才說:“好吧,我知道了。”


    亞利魯。


    自從五十多年前塞萬唯爾***與賽亞克裏爾國的戰爭,亞利魯就成為塞萬唯爾國內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廢墟。


    一個除了動物、人類屍體、蔓生的野草、幾條野狗之外,什麼都沒有的廢棄村莊。那裏的所有資源全部被運送到其他城鎮,幾乎是連廢鐵都不存在的空蕩村落。


    通常,棄嬰是村落內唯一的活人。


    但過了幾天也勢必加入屍體的行列。


    墮天同菲琳西斯走在一起,實在是人群中十分顯眼的一對。


    三年級中,就屬墮天這幾個人最為醒目了。


    他自己是三年校排行第一名,加之亦是有名的問題學生;菲琳西斯·舒曼是校內出名美女,功課也不壞,又是戲劇社長,長年的女主角候選人;安頓狄亞·克斯裏是維持校排前十名的學長,籃球校隊隊長,同時生物和數學免修;狄姬·鄧肯是弓箭社與射擊社社員,在校際大賽中經常取得優異成績;默斯坦·帕藍卡身為貴族之後,家財萬貫,常代表學校參加鋼琴比賽,又是學生會幹部……


    其他如錫克萊、佐恩等人,雖未如前述幾人出名,也是眾所皆知特立獨行、又與墮天等有名怪胎同為好友的一群人。


    墮天和菲琳西斯背著書包走出校門,才離開門口巡視警衛的視線,轉過一個街角,即看到許多遊手好閑的年輕人蹲坐在路旁,此時紛紛起朝他們靠近。


    “這就是妳說的朋友?”


    “昨天剛認識的,看起來很親切吧。”菲琳西斯愉悅地微笑說,跳上路邊水泥磚,穩坐上頭。


    那群人靠近菲琳西斯,墮天伸手擋下。


    “你們想做什麼?”


    “不想死的話,滾開!”一個把頭發抓爆,臉上刺滿奇怪刺青的男人對墮天吼道。


    “……真不客氣呢。”墮天閉上眼睛又張開,抬頭瞪著眼前這高他一個頭的男人:“現在帶你的小弟走,我就饒你們一次。”


    “看來你要保護那女孩?”那個男人嗤了一聲:“全部給我上!帶走女的,“小弟弟”打死也沒關係!”


    男人身後的家夥們正準備一擁而上,墮天卻早一步動手,掄起拳頭揍在男人腹部。


    對方唉喔一聲,已經跪到地上慘叫。


    “誰是“小弟弟”啊。”墮天基督俯視著腳下這礙眼的垃圾,一腳踩在他手背上頭。那些原本衝上來的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你……你……”


    “你們是自稱為“豹”的那個組織?”墮天基督踩碎男人手骨,然後踹向男人腦袋。


    “喂……你這死……”


    墮天基督施力按在他背上,讓他無法翻身。


    “之前我幹掉的那位,好像是你們組織老大的弟弟。”


    墮天基督的笑臉突然變的很陰沉。


    他把目光放在那些還遊移不定的嘍嘍臉上,似笑非笑的問。


    “走不走?”


    菲琳西斯從頭到尾都很快樂的坐在水泥磚上晃腳。


    過了一會兒,嘍嘍們散去。


    “……有時候啊,我覺得你一定有在兼差當殺手。”


    菲琳西斯跳下水泥磚,瞪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跟在墮天後麵走。


    “若真是殺手,氣勢也莫過於如此嘛。”


    “是嗎。”墮天沒有很認真迴答她的問題,畢竟光是虎、血等人,氣勢就比他強太多。


    “你要往哪走?”


    “迴學校牽車。”墮天指著學校的方向。


    “你騎腳踏車來啊?”菲琳西斯驚訝。


    “嗯。”


    “既然如此,順道載我一程!”


    “不要。”墮天立刻拒絕。


    “嗄?為什麼?”


    “重死了。”


    “不會啦!”


    “會。”


    “我很輕!”


    “……輕於三十公斤我就載。”


    “什麼嘛!真沒誠意!”


    “本來就沒打算要載妳。”


    “小氣鬼!這樣你會交不到女朋友的喔!”


    “我不需要。”


    “孤僻!”


    “謝謝稱讚。”


    伏燹基督揉揉眼睛,皺著眉頭退出房間;關上門後還打了一個嗬欠。


    曉星基督叼著香煙靠著門檻,煙頭在昏黃燈光下一明一滅。


    “情況怎麼樣?”


    “睡著了。”伏燹又打了一個嗬欠才迴答:“嚇死人,安慰他居然差點被殺掉。”她搖搖頭,迴想當時情景:“要不是你即時阻止,我大概已經重傷送醫了吧。”


    伏燹基督緊緊擁抱綻華基督,卻陡然警覺自己背上一陣刺痛。


    “綻華!”


    曉星怒吼,衝了上去;伏燹基督被綻華有力的臂膀抓住了,亟欲擺脫他的桎梏,綻華手上的冬青深埋入伏燹背上肉裏,一條細小的血線緩緩流下。突然,伏燹整個人被綻華踢出,往牆壁上摔去!


    “綻華!你做什麼!”


    曉星基督說:“那時候我下手也太重了。”


    “倒是,綻華的反應好恐怖;我從未想過這種事情能讓他失控。”


    “是因為以前的迴憶?”曉星疑問。


    “嗯。


    ”伏燹說:“你不是也知道。”


    ““亞利魯的棄嬰”。綻華其實很單純。”曉星基督微笑:“他隻是希望可以盡己之力,減少那些流離失所的孩子。”


    “說的也是。所以……這迴賽亞克裏爾可說惹到不該惹的地雷。”伏燹基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先不管這個,妳背上傷口還好?”


    “當然不好!綻華的攻擊很犀利的。”伏燹嘟嘴:“有沒有藥膏?”


    曉星從口袋拿了一個白色小瓶子給她。


    “謝啦。”伏燹接了過來,轉身走開:“我迴房間擦藥。”


    “還有空房間嗎?”


    “綻華的房子空的很。”伏燹說:“上二樓,跟我來吧。我旁邊那間也是空的。”


    “妳知道的很清楚。”曉星讚歎。


    “嘿嘿,因為綻華家的床特別好睡。”伏燹奸笑。


    茶棕色長發的年輕副官走入監獄,那對並不刻意在意任何人的黑色雙眸,看著牢內蓄著紅胡的男人;在昏黃燈光照射下,年輕副官的表情略顯傲慢,但依然察覺不出任何感情波動,活像帶了張完美麵具的臉孔。


    “……你想做什麼,和蒙多菲·謨德納。”


    男人用著鄙視又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和蒙多菲:“代你那笑麵虎主子傳話?”


    和蒙多菲眼神轉到牆壁的火把上。


    “任何人都不可以汙辱二荒大人。”


    過了一會兒,他又看著對方。


    “二荒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說出還有哪些主使者,她可以饒你一命。”


    對方聽了一愣。


    “……少來了,不可能的事!”


    “不說?真可惜……”


    和蒙多菲聽到這句話,低頭敬禮,讓到一邊;美麗的二荒天野從監獄另一邊長廊走了過來。


    “瓦倫·齊格先生,背叛內閣是重罪,更遑論刺殺內閣總長。雖然你們沒有成功,自是難逃一死。現在給你機會活命,都不懂得把握?”


    “你們這些家夥哪有這麼好心……即使沒死,也會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二荒天野瞇細眼微笑:“聰明。”


    “哼!”


    二荒天野那頭美麗的黑色長發此時都垂在一邊的肩膀上:“在妥協破裂的情況下,和蒙多菲,麻煩你替我解決這位,謝謝。”


    “是,二荒大人。”


    “九荒的走狗!”


    “齊格先生,有的時候說話還是有禮貌一點比較好喔。”二荒天野笑瞇瞇的說,然後對和蒙多菲輕輕點頭。


    和蒙多菲抓起牆上火把,丟入牢房內。


    牢房倏地起火,但火勢卻不蔓延出鐵欄外麵;紅胡男人對於眼前景況無可置信。


    “火……火……”


    “怎麼,被火燒死不好?”二荒天野笑的很親切。


    “我……我說!我把一切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放我出去、快替我救火!”


    “太遲了,齊格先生。”


    二荒天野失望地表示。


    “被火燒死的死亡過程……應是比砍頭、上吊、槍斃等等痛苦很多?”


    和蒙多菲麵無表情地望著瓦倫,牢房逐漸充滿火焰,直至最後瓦倫被卷入火舌之中,全身浴火燃燒。


    二荒天野伸手攬過和蒙多菲完美好看,卻毫無情緒的麵孔。


    “和蒙多菲,替我解決這家夥的餘黨。”


    和蒙多菲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終究把話吞了迴去;他對著二荒天野深深一鞠躬,目送她轉身離開監獄。


    影基督拖著兩個大袋子走入米實利密教堂。


    “神父……神父您在嗎?”


    影基督叫喚了幾聲,就看到那瞎眼神父帶著疑惑的表情出現在門口。


    “是上次的小姐?”


    “你還記得我,太好了。”影基督笑瞇瞇的說:“我帶了些屍體給你。”


    “喔?”


    “兩具;可以替我埋葬嗎?”


    “當然。”神父微笑:“這是我最喜歡的工作。他們是什麼身分?”


    “軍人;兩位都是軍人。”


    “為國捐軀?”


    “不。”影基督說:“企圖殺害無辜的善良百姓。”


    “這麼說來不是什麼好人。”神父撇嘴。


    “嘿嘿,大概吧。”影基督把兩個袋子的繩子交到神父手上:“抓好喔,不要掉了;很重的。”


    神父的嘴角上揚了起來:“下次來看我時,麻煩帶幾顆水蜜桃過來。”


    “咦?”


    “我喜歡吃。”神父抓著兩條繩子,轉身把屍體拖進教堂。


    墮天一手支著頭坐在他的座位上。


    盡管他一聲不吭,周遭的同學很是嘈雜。


    許多學生圍繞在一名女同學的座位旁邊,大聲斥責嘲笑;他們一直唱著變調的賽亞克裏爾國歌,還用粉筆在女同學的桌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賽亞克裏爾國旗,不斷對她比中指、侮辱她。


    墮天淡淡往那方向瞄了一眼,又看看錫克萊他們;菲琳西斯很是不滿,安頓按住她,狄姬坐在位上,雙眼瞪著那個方向,幾乎要衝上去把圍繞起哄的同學抓起來打。


    那位女同學名字叫妃斯格·沛拉,父親在七二七戰爭中投降了賽亞克裏爾,戰爭結束後被砍頭;妃斯格本學期轉到艾爾帝凡高中,這幾天有關她父親的事情不知為何爆發出來,同學們便極盡所能地欺負她。


    妃斯格隻是頭低低的,一語不吭。墮天看到她的眼角流下淚水。


    “**賊的女兒──**賊的女兒──”克林格·索瓦格用力拍著妃斯格的桌子大聲叫道,他身邊好幾位平時就頗不安分的同學立刻跟著起哄;然後他們拉扯妃斯格深茶色的馬尾,一直逗弄她,歡唿和嘲笑聲不絕於耳。


    “太……太過分了!”狄姬握緊拳頭忿忿說道;一副隨時要跳起來一拳揮到索瓦格臉上的模樣:“那個沒品的索瓦格,看我把他……”


    “別激動,狄姬。”錫克萊按著狄姬的肩膀,示意墮天的方向:“藍肯有動作了。”


    墮天基督起來,走到妃斯格的座位旁邊。


    那些圍繞著妃斯格的學生有一半稍微退步;另一半則在索瓦格的帶領下,傲慢地盯著墮天。


    “嘿,藍肯,難得沒有翹課?找我們有事?”索瓦格對著墮天比了一個中指,口氣很是囂張。


    “你們太吵了。”墮天基督冷冷說道:“遊戲結束;快滾。”


    “笑話!”索瓦格當場笑了出來:“我們還沒玩夠!”


    “滾迴你班上去,索瓦格!”狄姬忿然拍桌起,從另一頭大聲吼話:“少跑來我們班上撒野!”


    “唉呦,弓箭社的女射手也要攪局啊?”索瓦格微笑點著頭。


    墮天基督冷不防拉起索瓦格衣領,把他用力丟向門口。


    “呃──啊!”


    索瓦格後腦杓撞上門板,發出很


    大的碰撞聲。


    所有人愣住,誰也沒想到墮天會動粗。


    “不是我們班的全部滾出去。”


    墮天基督大力踢了妃斯格的桌子,圍繞在她桌邊的學生們一哄而散。


    “這還差不多。”安頓靠著牆壁,環胸閉眼說;菲琳西斯走到妃斯格旁邊,抱住她發抖的肩膀安慰。


    “藍肯,你終於給那該死的索瓦格一點教訓了。”狄姬得意,對著人群退出的方向故意大聲說:“索瓦格就是這麼沒種──”


    “好了妳,再說下去,等一下那家夥又衝進來。”錫克萊拍了下狄姬的頭。


    “喔,痛!”狄姬不甘示弱,也迴打錫克萊。


    “……謝謝你們……”


    妃斯格依然啜泣,但不忘對安慰她的菲琳西斯、墮天小聲道謝。


    墮天沒有多說什麼,迴到他的位子去。


    “別這麼見外。”菲琳西斯說:“索瓦格那家夥會找妳麻煩,也算是我們害的。”


    妃斯格抬起疑惑的淚眼看著菲琳西斯。


    “妳記得剛轉學過來那一天,我借妳課本嗎?”一旁的狄姬說:“我們班索瓦格的走狗不爽了。”


    “還有,藍肯跟妳借過一支筆、安頓教妳一題函數數學。”錫克萊屈指數著:“簡單來說,索瓦格藉妳來挑釁我們。”


    “所以,跟妳父親一點關係也沒有。”菲琳西斯說:“不要太在意。”


    “哇……哭的好誇張。”安頓微笑遞了麵紙給妃斯格:“沒事了啦,今天藍肯都親自出麵,他們以後也不敢對妳怎樣。”


    “索瓦格那家夥討打……”


    “還不是妳一年級惹出來的禍。”錫克萊反訓狄姬。


    “哼。”


    尉爾比對手上抄的地址,確認正確無誤後按下門鈴。


    “你確定我們此行妥當?”他偏頭詢問身邊的白發老人:“費利爾爺爺,你確定這樣不會過於唐突?畢竟對方是貴族。”


    “沒有嫌疑犯,案子就辦不下去了吧。”費利爾淺笑,嘴角邊露出兩條皺紋。


    尉爾聳聳肩;在他計算按下門鈴後的第四十七秒,有人打開了別墅大門,走出庭院。


    那是個淺褐色短發的年輕男人;他的五官鮮明,帶有一種不修邊幅的帥氣;下巴有點胡渣,左眼瞇緊著,有一道疤痕在上麵,右眼是漂亮的淺湖水綠。


    嘴角叼著一根香煙。


    尉爾心裏大歎:他最害怕煙味了。


    曉星基督帶著疑惑的眼神,望著眼前穿塞萬唯爾警察製服的一老一少;然後走到庭院裏去,隔著鐵大門問:“有事嗎?”


    “請問這裏是德瑞裏西華·昂·密根利斯伯爵公館?”尉爾先提問、後表明身分:“我們是國家警察大隊,請問伯爵先生是否在家?”


    “警察大隊?”曉星基督的眼神微轉銳利,嘴角依然微笑:“哪個分隊?”


    “第二大隊。”


    老人開口,這話使曉星心裏微微吃驚。但他臉上不露痕跡:


    “第二大隊?”曉星基督要求:“請出示證件。”


    尉爾熟練地把警徽拿出來在曉星眼前晃了一下。


    的確是第二大隊的警徽。


    “伯爵現在正在休息,有什麼事情需要找他,我可以代為轉告。”


    “原來如此。”尉爾說:“前幾天鎮上孤兒院出了大事,想必伯爵先生也收到消息。”


    曉星正欲迴答,聽到身後有開門聲。


    尉爾看到一名黑色微卷發、黑色銳利如貓眼的高佻女人走出屋子,瞇細了眼睛。


    “怎麼了?”女人問。


    曉星聳聳肩:“找伯爵。”


    女人聽了疑惑地皺起眉頭:“警察找他做什麼?”


    “我就直說吧。”尉爾無奈搖頭:“鑒識人員在孤兒院的爆炸現場采集到不明毛發和打鬥痕跡;有目擊者看到伯爵先生與一男一女徘徊案發現場。”


    伏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滿不在乎的看著尉爾:“我們三個確實都到過現場。”


    “喔?”尉爾驚訝於對方這麼快就鬆口。


    “有人捎消息給伯爵,說他成立的孤兒院有麻煩;所以我們趕了過去。”伏燹說:“然後在那裏遇到攻擊孤兒院的敵人,為了自保,我們殺了兩個人。”


    “鑒識人員有看到屍體。”尉爾點頭。


    “警察應該還鑒別不出死者身分?”伏燹微笑:“給你們一個情報吧,他們是賽亞克裏爾軍人。當然,炸掉孤兒院的也是他們。”


    聽到這話尉爾不太高興;因為這等於間接表示,要懲罰兇手,就得得罪賽亞克裏爾國。


    現場屍體身上穿的當然是賽亞克裏爾軍人製服,但這不足以證明屍體身分,尉爾並不想往壞的方麵思考;伏燹的話卻推翻他心存的一線希望。


    “三位為什麼不當場報警?”尉爾質疑。


    “引起那麼大的騷動,警察很快就會到了。”伏燹冷笑:“別忘了伯爵也在現場,顧及聲譽,我們必須避開媒體。”


    “這是你們的疏失。”尉爾說:“既然三位曾經在現場徘徊,請讓我采集你們的dna,這是一般程序。”


    “不行。”伏燹基督一口迴絕:“要采集dna,先拿允許的命令過來。”


    “三個人都需要?”


    “沒錯。”


    尉爾沒想到對方連這道程序都知道。


    一般來說,隻要是緝案需要,警察有權直接要求采集民眾的dna,但是一些身分特殊的人物則有權拒絕;除非警察拿到允許命令,否則不可以強製要求對方提供dna。


    伏燹這麼開口,也間接表示他們三人都是身分特殊的家夥,這令尉爾有些不服氣。


    這就是法治社會討厭的地方,他想。


    “好吧,我知道了。”尉爾投降:“請替我向伯爵先生問好。”


    “我們會的。”伏燹基督答;右手輕抓著鐵門欄桿。


    “另外,麻煩替我向慈悲的殺手致敬。”尉爾說:“我從未想過,綻華基督會為可憐的孤兒成立孤兒院。”


    這句話一瞬間讓曉星和伏燹都警戒起來。


    “……什麼綻華基督?”


    “我是說伯爵先生。”尉爾淺笑:“一名無時無刻在殺人的殺手,也會做些好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伏燹基督既悠哉又危險地看著尉爾:“不過,幫助人並不需要理由,不是嗎?”


    “這句話對極了。”尉爾給了對方肯定:“我們告辭。”他簡單敬個禮,便轉身離去。


    老人還待在原地盯著伏燹:“妳……是失蹤人口?”


    伏燹皺眉。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什麼,隻是跟公主道聲再見。”


    老人留下一抹涵義深刻的笑容,跟上尉爾的腳步離開。


    “……討厭的家夥。”


    “走吧,進屋去。”曉星基督推著伏燹迴到屋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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