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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晨,海隆·泰加丹已經端坐在會議桌首席;他的兩邊坐滿內閣閣員,正準備開始每天例行的內閣會議。每日會議之前,各部門都會呈報重大決策事項,同時也是九荒親自報告某些特定事物的時刻。


    二荒天野──瑟西利·奧戴利蒙得到允許後走入會議室;她後麵跟著一名穿醫師白袍的年輕男人,借著幾位閣員遞給海隆·泰加丹一份文件,海隆打開查看,點點頭,並把文件交給其他人傳閱:“這份死亡證明寫得很高明。”


    “過獎。”那位年輕醫師低頭謙虛地說:“比起發生意外,不如證明他們是過量服用藥物,造成集體死亡。”


    海隆表示讚許這個點子:“還能巧妙地破壞他們名聲。”


    “是的。”


    海隆·泰加丹於是再次確認:“所有背叛內閣的叛徒,確實解決幹淨?我不要有漏網之魚。”


    “是。”二荒天野道:“此次任務是由在下的副官負責,在下事後也到現場查看過。”


    “很好。”海隆發出沙啞的笑聲:“二荒、妳的副官,還有你,”他看著那名醫生:“你們三個這次都有功勞。”


    其他內閣閣員傳遞完畢的文件迴到海隆手上,海隆收起後,示意兩人可以離席。


    五荒左垣隨後走進來,並且請二荒留步。


    二荒天野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五荒,海隆也是;然後海隆示意五荒左垣報告事情。


    “這是最新消息。”五荒左垣把一份塞萬唯爾早報放在海隆麵前,要二荒也上前觀看。


    其他閣員紛紛探頭過去。


    十月十三日早晨的報紙,頭條用著極大版麵輸出彩色照片,是方舟軍官宿舍屋頂熊熊燃燒著火焰的照片。


    頭條下方,刊登了一段篇幅不長,卻簡潔有力的文字:


    “這是複仇,為可憐的九十三位孤兒。


    我們是各各他。


    塞萬唯爾絕不屈服於賽亞克裏爾的淫威之下;


    如果警察大隊無法替塞萬唯爾討迴公道,那麼我們即是公道。”


    之後是一大段記者批注的文字;裏麵以犀利筆調痛罵塞萬唯爾國家警察大隊,因為懼怕來自賽亞克裏爾的壓力,遲遲不敢公布摩洛斯孤兒院屠殺案的真正犯人。


    “……這代表什麼?”海隆·泰加丹深吸一口氣。閣員們發出驚訝的討論聲,但五荒左垣恭敬地請他們都先安靜下來。


    五荒左垣緩緩道:“方舟所有士兵都被屠殺殆盡,沒有一人存活。”


    在場高官聞言,更加喧鬧起來;海隆·泰加丹皺起眉心,二荒天野微低著的臉龐一沉。


    “那些被關禁的犯人呢?”


    “沒有人逃跑;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們跑進方舟殺光所有士兵,卻沒有放走任何一個我們抓起來的犯人。”


    “你說的“他們”是誰?”海隆·泰加丹口氣微慍。


    五荒左垣敬禮表示歉意:“依照報紙上的說法,是塞萬唯爾的各各他。”


    “……那就毀了各各他。”


    “萬萬不可。”二荒天野陡然抬頭出聲,帶著笑容,口氣有禮卻強硬地製止海隆·泰加丹的怒話。


    她停頓片刻後道:


    “恕在下多言,這一場屠殺是在為那些孤兒複仇。”


    “所以呢?”


    “一報迴一報。”二荒說:“對塞萬唯爾而言,這場意外是在迴敬上迴孤兒院遭血洗的仇,這種關鍵時刻的任何動作,屬下鬥膽請求總長慎思而後行,務必考慮塞萬唯爾群起民怨的後果。”


    海隆·泰加丹沉默片刻:“內閣會議開會之後,會對你們下命令。”


    “……是。”


    “另外,我還想知道派到塞萬唯爾的利斯蘭少將,他現在怎麼樣?”


    五荒左垣恭敬道:“剛才連絡過,沒有迴應。”


    “死亡?”


    “不確定,但很有可能。”


    “查清楚這件事。”


    “是。”


    熊熊烈火從深夜一路燃燒至清晨,火勢在消防人員的努力之下,總算趕在早上八點之前撲滅。


    尉爾進入火災現場的士兵宿舍,他旁邊跟著一個肥壯的胖子,是實姆。


    兩人拿手電筒在屋內走來走去,大致看了一圈。因為先前已經清除屍體,現場除了滿地焦黑的痕跡,幾乎沒什麼特別發現。


    “法醫說屍體是死亡後才被炸裂開來。”尉爾閑聊似的對實姆談起這件案子:“也就是,士兵死後才發生火災。”


    “有查出爆炸原因嗎?”實姆問。


    尉爾點點頭:“你一定不相信,是老鼠。”


    “老鼠?”


    “嗯。”尉爾解釋:“各樓層原本就被安裝炸彈,但真正引爆炸彈,卻是因為老鼠啃咬電線。”


    實姆聽了很是驚訝:“不可能,根據報告,爆炸是由高層往低層依序發生的啊!炸彈在同一時間依序爆炸,這樣的巧合居然是老鼠?”他搖頭表示:“我不相信。難道老鼠之間可以互相告知:我現在引爆炸彈,記得下一個換你喔!”


    “我也不相信。”


    一名黑色短發,戴著橘黃色有色眼鏡的年輕人走過來,嘴裏叼著一根煙。


    “銀,別抽煙,會破壞現場。”


    這位被稱為銀的年輕男人不置可否:“燒成這樣,你還能證明什麼嗎?”


    “至少得到炸彈引爆的原因。”


    “那對案情沒有任何幫助。”銀冷冷地說:“犯人很明顯就是各各他,報紙上甚至都注銷他們間接承認犯罪的證據,而我們居然無法逮捕他們!”


    “冷靜點。”尉爾安慰道:“迴到剛才的問題,老鼠。”


    實姆點頭。


    “你們還記得摩洛斯孤兒院的那件案子?”


    “不是我負責的,不過有印象。”


    “我也是。”


    實姆和銀輪流說。


    “我親自到過現場察看。”尉爾道:“有兩具屍體屬於賽亞克裏爾人,奇異的是,他們身上布滿被螞蟻爬過的痕跡、其中一人體內還存有很多螞蟻屍體。”


    實姆聽得皺起眉頭:“好惡心。”


    “這和這次的案子有什麼關聯?”


    “報紙上說“可憐孤兒”是指摩洛斯孤兒院爆炸事件的孤兒;那間孤兒院登記在一名叫做德瑞裏希華·昂·密根利斯的伯爵名下,老實說,他就是基督之一。”


    銀不置可否:“有證據嗎?”


    “沒有。”尉爾道:“要拿到證據證明基督的身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曾經嚐試拿到另一個我懷疑也是各各他基督的指紋,但是遇到阻礙。”


    “為什麼?”實姆疑惑。


    “那不重要,稍後再談。”尉爾把話題引導迴去:“總之,這位被我懷疑的殺手──她是個女人,摩洛斯孤兒院爆炸的時候,也在現場。”


    “等等,讓我猜猜你的推測。”銀阻止尉爾把話說完,若有所思:“既然這次方舟事件是各各他下的手;你說摩洛斯孤兒院爆炸事件,有一名基督也在現場,你的意思是……那女人具有控製螞蟻和老鼠行動的能力?”


    “沒錯。”


    “喂,怎麼一下子跳到結論?”實姆抗議:“我不懂。”


    “你能想象好端端一個人,全身爬滿螞蟻的原因嗎?”銀引導地問。


    “因為他死了


    ?”實姆說:“所以螞蟻爬上來。”


    “不,他們的死亡時間肯定在螞蟻爬到身上之後。食道和氣管裏都是螞蟻屍體,那兩個賽亞克裏爾軍人是窒息死的。”


    “誰知道呢?”實姆覺得不合理。


    “姑且不論氣管;大量螞蟻卡在其中一個人的食道,一定是士兵把螞蟻吞進去才會這樣;至少死人不會吞咽。”


    “難道螞蟻不能在他死後,爬到食道裏麵去?”


    “口腔唾液含有分解澱粉的酵素,身體的其他器官無法分泌;經過解剖證實,這些酵素跟著螞蟻一起來到食道;如果螞蟻在士兵死亡後爬到食道,身上就不會帶有這麼大量的澱粉酵素,因為死人無法吞咽,口腔內的腺體也會停止分泌酵素。”尉爾緩緩道。


    實姆攤手表示投降。


    “好吧。”


    “那麼,一個活人,為什麼螞蟻會一窩蜂爬到身上?”銀問。


    “那個軍人身上帶有什麼吸引螞蟻的分泌物。”實姆搶著解釋。


    “我曾經這樣假想過,但是軍人屍體上並沒有殘留任何類似的化學物質。”尉爾說:“我的想法是那些動物被控製了。”


    “聽起來很荒繆……”


    “但是這樣的例子的確有過,”尉爾說:“腦電波特殊的人類,經過實驗證實可以與低等動物進行心電感應,進而命令他們。”


    “我聽過這個例子,可是我記得那項實驗並沒有被正式公開承認。”


    “僅供參考;不過,這樣的情況下,你們不覺得是一個對我們眼前現象的合理解釋?”


    “或許吧。”實姆和銀臉上的表情並不認同,但也沒有反對。


    八荒後主、四荒地舞和六荒右權,紛紛在每日的內閣會議結束之後收到命令。


    “帶副官,共六人機密處決所有方舟內的犯人。”


    另外還有交予五荒帶領一批軍人執行的任務。


    “……利斯蘭少將的消息如何?”八荒後主打開命令,詢問身邊接到相同命令的四荒地舞和六荒右權。


    六荒右權迴話:“今天晚間頭條就會發布賽亞克裏爾駐塞萬唯爾外交官,全家遭到屠殺,以及外交官舉槍自盡的新聞。”


    “沒有留下任何訊息?”


    “一個口訊,留給留話機。”六荒右權從口袋拿出一個錄音器,按下播放按鈕,錄音器發出一個男人粗喘的聲音,還有他焦慮的口氣:


    “……唿……他們──他們找上門來了……我看到新聞了,他們是玩真的!我……我對不起賽亞克裏爾,但是……唿……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三個連續的對不起之後,是一陣響亮的槍聲。


    “裏麵的“他們”,指的是各各他。”六荒右權道。


    “各各他威脅利斯蘭少將?”


    “他的家人就是各各他殺的吧。”一直沒有開口的四荒皺起眉頭。


    四荒地舞的副官,艾勒薇斯請示過後走過來。她的手上捧著一個用黑布罩著的東西,走到三個大人麵前才停下。


    “那是什麼?”四荒地舞問。


    艾勒薇斯恭敬地迴答:“玻璃盒。”


    邊說,她用右手把黑布拉起,下麵是一個透明的端正玻璃盒,裏麵塞滿某種血淋淋、一顆一顆的東西。


    三人先是錯愕,總算八荒後主迴過神來:“方舟!”


    “是。”艾勒薇斯緩緩解釋:“初步估計應是方舟內賽亞克裏爾士兵的心髒;現場有二十具屍體,胸腔內的心髒不見蹤跡。”


    “包裹是各各他寄出的……”


    “這件事情,內閣會議知道嗎?”四荒地舞詢問她的副官。


    副官恭謹道:“是內閣閣員命令拿過來給您們過目。”


    四荒地舞對艾勒薇斯表示了解,對其他兩人說:“有件事情:消失四年多的塞萬唯爾警察第二大隊,最近出現在塞萬唯爾國內。”


    另外兩人的表情並不吃驚,看來多少有所耳聞。


    “我們捎個消息給他們,告訴他們幾月幾日要進行屠殺,看他們打算怎麼做。”


    “是試探,也是挑釁?”


    “如何?”六荒右權淺淺一笑。


    伏燹基督推扉走入一家裝潢亮麗的咖啡廳,瞄了眼玻璃門上反映出來自己的影子,又看看咖啡廳內的客人。或許因為時間不對,大清早的生意較其他時刻冷清,隻有兩三桌客人;伏燹基督便選沒有人的吧臺位置坐著,背對窗外。


    老板隔著吧臺問她:“要什麼?”


    “卡布奇諾。”


    伏燹一麵說一麵從旁邊的架子上找份雜誌來看;她挑中某本介紹當季流行服飾的雜誌,封麵正是綻華。


    翻開幾頁,除了宣傳綻華基督十一月將有場以他為主角的服裝展,甚至提到了摩洛斯孤兒院事件。


    “……雜誌就是這麼八卦。”


    伏燹基督喃喃自語,心想:綻華的身分果然最容易出問題。


    咖啡的香氣微微傳來,然後是奶泡的甜味。店內放著輕柔的音樂,沒多久,伏燹基督的卡布奇諾已經被端到麵前。


    她拿茶匙舀起咖啡杯上麵的泡泡一口一口的吃,把所有奶泡吃完之後,才開始喝咖啡。


    店內的老板正在擦拭吧臺旁邊的二人座位置,好像有客人剛走;打掃完畢後,老板走到他放置在吧臺旁邊的手提電腦,選取某個檔案,打開並飛快地打字。


    伏燹基督覷看著。


    是一份文件檔案,標題寫著“第一章”。


    似乎是篇小說。


    伏燹基督不動聲色地追著老板打字速度閱讀,是個內容與殺手有關的故事。


    店內門鈴乍響,有客人進來了。


    老板聽到鈴聲趕緊擱下電腦起身招唿客人,又忙到吧臺後麵去。伏燹基督坐挺身子,眼神自然地飄向電腦,偷偷閱讀故事的進行。


    此時那名新進來的客人很不識相地正好擋在伏燹和電腦之間,把她的視線完全遮蔽。伏燹噘嘴,抬眼一瞧,那家夥選擇伏燹身邊的位置坐下,這令伏燹感到討厭。


    正常情況,如果座位沒有客滿,一般人不會刻意挑這種與陌生人緊臨而坐的位置;可想而知對方的目標就是自己。


    無論是善意或惡意,對伏燹來說都太多餘了,所以伏燹幹脆不著痕跡地轉過身子背對對方,小口啜飲卡布奇諾。


    她的視線又集中在流行雜誌對當季服飾的品評文字上麵。


    伏燹基督旁邊那個人點的是黑咖啡;他向老板另外要些奶精,然後竟主動開口對伏燹說話。


    “喂,”他的語氣不太有禮貌:“我是銀。”


    伏燹基督並沒有搭理他,假裝沒聽到。


    對方似乎感到不耐煩,所以又加了句:“傲慢的基督小姐,理我一下吧。”


    伏燹基督緩緩迴過了頭;不過這並不因為他叫她“基督”,而是對方把一個徽章湊到她的臉與雜誌之間。那是一個獅徽,代表國家警察;獅子前伸的利爪巧妙地迴成一個阿拉伯數字的二,代表第二大隊。


    “……國家警察第二大隊的優秀隊員,不知道找我有何貴幹?”


    伏燹基督隻好拋下手邊閱讀的雜誌,轉而看著這名自稱“銀”的男人。


    對方一頭刻意用發膠抓過的黑色短發,鼻梁上架著一副橘色有色眼鏡,左邊耳朵一連戴著好幾個銀色且形狀各異的耳扣。他


    穿著黑色羊毛衣加黑色皮褲,腰上係著釘滿了銀色鈕扣的皮帶,有件夾克外套放在椅背上,還有一頂形狀經過特別設計的安全帽;伏燹心裏思忖,外麵停放著的他那臺重型機車會是什麼模樣。


    銀的嘴巴叼著香煙,連拿煙的右手指都戴著好幾個銀色粗戒環,伏燹想這個人身上叮叮當當,還真重啊。她接著注意到銀放在桌上的煙包,是曉星從來不抽的牌子;曉星基督曾經說這個牌子的煙味道太淡,他不喜歡。


    伏燹基督一個微笑。所有的判斷幾乎是一秒之內完成。


    她於是伸手把銀嘴裏的香煙摘下,撚熄在桌麵上:“警察就該有警察的樣子,這間咖啡店禁煙。”


    銀愣了愣,似乎感到有趣地揚起一抹怪異笑容。


    “我今天是特地來找妳的。”


    “我知道,快把找我的原因說一說,要打架的話我們到外麵去。”


    伏燹的答話很幹脆,她把雜誌合上放迴架子,端著咖啡杯,靠著椅背悠閑地品嚐。


    “別急,我一點也不想在多事之秋又替頂頭上司惹麻煩。”銀挑起眉毛:“你們各各他實在太囂張了,聽說妳懂得控製動物?”


    伏燹基督沒有迴答他的問話,反而故意問:“誰是各各他?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裝傻也無所謂。”銀道:“我今天來,是特地帶給你們各各他一則消息;第一手,從賽亞克裏爾過來的。”


    他壓低聲音,不是刻意裝神弄鬼的那種,而是十分小心謹慎。


    “賽亞克裏爾的九荒為了報複你們,決定在十月三十一日萬聖節當天進行恐怖攻擊。”


    伏燹基督麵無表情。


    “地點是艾爾帝凡高中,當天晚上那裏有個萬聖節舞會。”


    伏燹基督想,墮天的學校是嗎?恐怖攻擊挑上學校,實在是個沒創意的決定。


    “你把一個該列為****的事情和我講,不怕我到處宣揚?”


    銀因為伏燹的問話而感到鄙夷地瞇細眼睛:“到現在還要裝作和這件事情毫不相幹?恐怖攻擊究竟因誰而起妳自己很清楚。”


    “我很清楚?我怎麼會清楚這種事情。”伏燹基督微笑:“我一直以為保護人民是警察的義務,原來我記錯啦。”


    “真會耍嘴皮子。”


    “彼此彼此。”


    伏燹基督起身,從上衣口袋抽出一張鈔票放到桌上。她伸出左手,修長的手指扣住銀的下巴,以俯視的眼神噙著滿滿囂張的笑意。


    “今天我請客。下次見麵……應該就不隻這樣了。”


    “妳在暗示想要殺我?”


    伏燹基督感到好笑地挑眉:“就算真是殺手,哪有這種閑情逸致每天屠殺看不順眼的家夥。”


    銀甩頭,掙脫伏燹左手的控製。


    “聽好了;”伏燹基督又說:“下次見麵或許已是刀光血雨,如果沒有兩把刷子,就慢慢哀歎自己的無能。”


    銀聽這話感到羞恥。再怎麼說他也是國家警察大隊,竟然被如此瞧不起──


    陡然間,銀感覺右頰刺痛。


    “我知道你多少有點自負。”


    伏燹基督好整以暇地緩緩說。


    銀看到她左手大拇指修整漂亮的指甲上麵殘留些微紅色,他知道那是自己臉頰上鮮血的顏色。


    “給你個忠告。”伏燹基督的口氣儼然一名前輩:“九荒他們的實力隻會比各各他的基督強,副官們自然也不會弱到哪裏去;如果你沒辦法閃躲過我剛才一瞬間的動作,任何一位基督或九荒都有拾迴你首級的能力。”


    銀額上冒出冷汗。


    “另外,作戰的時候不要在身上擺這麼多東西,我隨便扯個下來,都可以讓你皮開肉綻。這樣的你破綻太多,殺起來怪沒趣。”伏燹基督邊說邊用指甲牽起銀戴在耳朵上的鏈子,輕微拉扯以示警告。


    對話至此結束,伏燹基督轉身離開。


    一直到伏燹基督出了咖啡廳,身影消失在銀的視線範圍內,他才長籲一陣。


    “呿,怪不得尉爾也沒輒。”他抱怨著:


    “……這死女人一定討厭黑骷髏樂團的音樂。”


    十月十八日,這一天各各他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虎基督開著一輛黑色轎車,載著十字與訪客穿過薔門,車子停駛於各各他瑰門前。聖子基督打開車門,和十字一起扶著一位步履蹣跚的老人下車,旁邊還有影基督;而曉星和血則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樓下的情形。


    “他是誰?”


    血基督以一種極為疑惑的眼神看著那位年紀頗大的老人家,隻見對方笑得和藹可親,還有一點迷迷糊糊的感覺,滿頭白發,戴著一頂黑白相間的流行帽子保暖耳朵。


    旁邊的曉星似乎早就知道這位老人的來訪,一點也不驚訝。


    “妳沒有聽聖子和十字說過?”他問,然後又說:“是十字的爺爺。”


    “什麼?”血基督明顯嚇了一大跳:“爺爺?”


    “這麼吃驚啊……”


    一陣饒富趣味的女音,血基督迴頭,是伏燹走過來。


    “怎麼我不知道這迴事?”


    伏燹身上還披著睡袍,打了個嗬欠緩緩解釋:“兩天前臨時決定的;因為老人家最喜歡這個孫子,加上十字的父母最近要到兆洲一趟,所以先接過來我們這邊住。”


    “他可知道自己的孫子是幹什麼行業?”


    曉星咧著叼香煙的嘴:“十字他說,他連父母究竟曉不曉得他在幹些什麼都沒把握。反正我們也不需要刻意隱瞞什麼,葛雷林爺爺是個明白人。”


    “葛雷林?”血基督又蹙起眉。


    曉星指指樓下:“十字的爺爺全名是:葛雷林·席隆特。”


    血基督還是感到不可思議地咕噥:“你跟他很熟啊。”


    “以前常受爺爺照顧。”曉星基督笑得很詭異。


    聖子等人迎葛雷林爺爺進屋,影基督便準備先行告辭。她抓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我先出門囉,爺爺。迴頭再陪您喝茶。”


    那位被大家服侍坐下的老爺爺笑開滿是皺紋的嘴邊,一麵點頭一麵說:“好、好,妳先忙妳的吧,依利德。我這次坐飛機過來,帶了妳最喜歡的煎餅。”


    “啊!”影基督小聲地驚歎:“爺爺,您居然還記得我最愛吃的點心!”


    老爺爺臉上的表情很是得意:“小依利德最喜歡的零食,爺爺我怎麼會忘記?別看我這個樣子……記性可還很好呢!”


    十字基督揮手示意老人別再講下去;他說:“爺爺,你先讓她出門,別耽誤到時間。”


    “喔……”老爺爺點點頭:“妳要去哪?”


    “米實利密教堂,馬上就迴來。”


    “哎呀,妳快走吧。”


    影基督於是開門離去。


    “爺爺的房間在你隔壁,我已經請人先打掃過。”聖子基督湊過頭對十字簡單交代,又彎身看葛雷林爺爺:“爺爺,您有沒有特別不喜歡吃什麼東西?”


    葛雷林聽聖子基督體貼地問,開心答說:“什麼都好,隻要不是我老人家的牙咬不下去的食物就好。”


    “好的。”聖子點點頭,轉身看著她的廚師瀠姬亞爾·艾湋拉,艾湋拉頷首表示了解。


    “乖孫子,好久沒有給爺爺看看你。”爺爺此時抬頭看著十字:“聽你爸說,你已經選上議員了?”


    “是啊,爺爺。”十字蹲下身子與葛雷林齊高:“才剛選上的,托爺爺的福。”


    “我就知道我這個乖孫子會最有成就,爺爺真沒有白疼你。”葛雷林和藹地笑出滿臉皺紋。


    “爺爺,這些日子您就好好住在這裏,有什麼問題找屋子裏的任何人都可以。”聖子基督緩緩說:“我們有請傭人,他們也可以幫您。”


    葛雷林笑:“我知道。話說迴來,怎麼沒看到其他人?”


    “爺爺,您在說我們?”


    曉星和伏燹從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口出現,後麵還跟著血基督。


    “艾斯密、格絲提。”葛雷林驚喜地想要起來,但被十字輕柔地製止。


    “不用起來啦,爺爺。”伏燹基督表情愉悅地走過去,盤腿坐在葛雷林前麵的地毯上。


    曉星基督則在旁邊。


    “喔……我看看,你們長大好多。”葛雷林爺爺瞇起眼睛打量兩人:“艾斯密變得又帥又高,格絲提妳一定跟以前一樣隻知道睡覺。”


    “什麼嘛……隻有這句評語嗎?”伏燹基督嘟起嘴。


    “這位是沙勒美·提斯狄。”聖子基督引薦血基督:“爺爺,她也是我們的朋友。”


    “沙勒美?是個很特別的名字。”葛雷林笑著說。


    血基督點頭打招唿。


    “對了,爺爺還沒見過我們這裏年紀最小的藍肯。”十字說:“他是學生,晚一點才會迴家。”


    “學生。”爺爺似乎對於這個名詞感到興趣:“就是安索你名下的被監護人?”


    “是。”十字點頭:“很可愛的家夥。”


    葛雷林爺爺點點頭,莞爾一笑。


    影基督坐在盲眼的神父旁邊,手上拿著神父遞給她的熱茶。


    “很快就要到十一月囉。”神父哈著氣說:“天氣真是越來越冷。”


    “等冬天來臨,空氣會變得更加潮濕。”影基督邊想邊道:“到時候下雨的日子會更頻繁,冬天也幾乎都在下雪。”


    “唉……真難為我這把老骨頭。”


    “我們家還來了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呢。”影基督感歎地說:“塞萬唯爾的冬天最不適合老人家了;賽亞克裏爾雖然更冷,但不會這麼潮濕。”


    “嗯嗯……”神父若有所思地點頭附議。


    兩人便這麼安靜了好一會兒。


    米實利密教堂是一棟雖然外觀華麗,內部裝飾卻顯得儉樸的建築。影基督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浮刻的一些花紋,又看看講道臺後方的十字架,心裏暗想,神父是否知道教堂裏麵的某些機關?


    “對了,”這時神父突然出聲打斷影基督的思緒:“妳有聽說之前的方舟新聞嗎?”


    影基督轉過頭來看著神父:“這是當然的,那件事情鬧這麼大。怎麼了?”


    “我在街上聽到一些有趣的傳言。”神父挑起眉毛:“出門買菜的時候聽一些太太在談八卦;她們說方舟裏麵的部分屍體都被掏心。”


    “掏心?”


    “是啊,據說有些士兵的心髒被挖出來,不見了。”


    “報紙上沒報導啊。”影基督皺眉疑問。


    “談論八卦的其中一名太太,丈夫好像是警察。”神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好像還說第二隊的警察突然冒出來參與辦案。”


    “真是驚人……”影基督咀嚼著神父提供的資訊。


    神父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我在想,雖然各各他殺了這麼多士兵的理由是報仇,這些異國士兵挺可憐的。”


    影基督倒不在意:“他們可是賽亞克裏爾人。”她說:“這些士兵等同於入侵者,而賽亞克裏爾是入侵國。”


    “因為七二七戰爭?”


    “嗯……”影基督沉吟了一下:“不盡然。應該說,曆史上這兩個國家始終紛爭不斷;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歡賽亞克裏爾。”


    神父無奈微微笑。


    “有的時候啊……我害怕那些過於正義和帶有太強烈民族意識的家夥。”


    “我嗎?”


    神父搖搖頭:“妳還好,我看過比妳更令人害怕的。”


    “喔?”


    “這雙眼。”神父指著他那對失明的眼睛:“就是被那群家夥弄瞎的。”


    “一定很痛吧?”


    神父頷首:“更痛的是被同伴背叛的心。”


    “你是說,弄瞎你的是你朋友?”


    “曾經是朋友。”神父露出了迴念過去的笑容:“再次見麵的時候,對方已經變成激進份子了。然後因為我的溫吞惹他生氣,覺得我背叛他,就攻擊了我。”


    “聽起來真不可理喻……”


    “被他攻擊的當下,我卻很能理解他的憤怒。”神父歎口氣說:“不過,如果口口聲聲都是理想過於崇高的正義,別人也是無可遵循的對吧?即使那才是正道。”


    連續幾日濕冷的陰雨天,周末天氣意外地放晴了。早上十點多鍾,曉星基督下樓來到客廳。他是來拿啤酒的,煙抽完了,順便也拿包新的。


    在吧臺找到啤酒的曉星拿煙後就準備迴房,他才剛轉身,不經意地看向落地窗外,隻見落滿黃紅色落葉的內庭院,一道人影突然狠狠地摔到微濕的枯葉地上。


    曉星基督嚇了一跳!他發現那道人影是墮天,而緊接在墮天之後,從墮天被摔出的方向走出滿臉不悅的虎基督。


    虎基督衝上去,拉起墮天衣領一拳揮到他麵前;墮天偏頭閃躲,向後跳躍,翻身之後跳到樹上,虎基督追至樹下,跳起來抬腿用力一掃,就把在樹上的墮天給掃到地上。


    墮天基督掉到地麵立刻爬起,絲毫不敢馬虎。他向後退幾步,趁虎基督再次攫住他之前,巧妙地閃過虎基督右手拉扯又跳到另外一邊;未料虎基督早已猜到他有這一招,左手用力抓過,又逮住墮天,右腳踢中他腹部,墮天基督痛苦地倒臥於濕漉漉的枯葉地中。


    墮天再度爬起來,他身上的衣服全都髒掉了,臉上和手上還有多處瘀青。曉星基督猜測被褲子蓋住的兩腿一定也滿是擦傷。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曉星基督看著窗外點起一根煙。


    “虎基督說是在“教導”墮天體術。”


    一麵使用電腦,一麵迴答曉星的是十字。他坐在沙發上抬頭望了外麵一眼。


    曉星基督微感吃驚:“那家夥之前不是不肯教他?”


    “你不知道星期四的事?”十字基督皺起眉頭,想了想:“星期四你沒迴來。”


    “那天怎麼了。”


    “星期四下午,墮天放學後幫同學解圍,所以跟一群幫派混混打架。”


    “打輸啦……”曉星基督的微笑有幾分揶揄的意味。


    十字卻搖頭:“當然贏了,隻是扭到腳。”


    “所以……”


    “迴來後被虎狠狠罵了一頓,說打架居然會因為姿勢不當扭傷腳踝,是基督的羞恥。”


    “……就打算教他體術?”


    “沒錯。”


    曉星基督點起根煙,頗感趣味地看著內庭院的兩人。


    說穿了,整個“訓練”過程墮天基督隻是一直挨揍,但虎基督同時也不斷叱喝墮天,要他做出足以反擊和防守的動作,並且一再糾正動作不理想之處。


    “好嚴厲的家夥。”


    “嗯,希望墮天能活著迴客廳。”十字


    心不在焉地應了應曉星。


    曉星於是便準備上樓迴房。


    “麻煩經過伏燹房間的時候,把她叫起來。”十字基督的手依然沒有離開鼠標和鍵盤。


    “怎麼了?”


    “距離伏燹上次起床是五天前,盡一下朋友的義務,叫她起來吃點東西再睡比較好。”


    曉星沉吟了一會兒:“……真能睡。”


    “我會請艾湋拉替伏燹準備點東西。”


    “那就麻煩你了。”曉星點個頭,三步並兩步上樓。


    順著走廊來到北麵基督們的臥室,綻華和伏燹的寢室同樣位於三樓,因為綻華居住在各各他的天數並不多,伏燹睡著的時間多於清醒,所以常態而言,三樓總是一片死寂。


    來到三樓之前,曉星遇到一名女仆,和對方稍微寒暄幾句,得知葛雷林爺爺現在人在外花園活動。曉星交代女仆過去看護著,然後來到伏燹房門前。


    他拿起掛在牆上,方便每一位基督叫醒伏燹而準備的鑰匙,把門打開後直接走到藏藍色的大床上拉起棉被下的人影。


    伏燹基督當然不會因為離開床榻而驚醒,她依然用著那種看起來似乎很幸福美滿的表情繼續唿唿大睡。


    曉星幾乎是抓著伏燹背後的衣服把她拉著的,他歎了口氣,又把伏燹丟迴床上,點起根煙,越過滿地鬧鍾支解的碎片來到窗前,拉開窗簾讓久違的陽光照入室內。


    “……用吼的也叫不醒吧?”


    曉星基督似乎很苦惱地搔搔頭,抽煙吐氣。秋季冷峭的陽光映照著伏燹睡臉,她睡著的模樣看起來舒服得讓人想打她。


    曉星又吸一口煙,把臉湊到伏燹麵前,唿地一陣,吐出二氧化碳。


    “……咳。”


    隻見床上睡著的家夥發出一聲咳嗽音。


    “有效。”


    曉星這次吸了更大一口,緩慢又持續地吐出一陣灰白煙霧……


    床上的伏燹突然翻過身子,猛烈咳嗽起來!


    “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曉星基督的語氣悠悠哉哉。


    就在曉星態度如此事不關己的同時,床上咳嗽的黑發女人已經倏地翻身而起,曉星隻覺一陣風猛烈吹過他麵前,伏燹抓住曉星衣襟,掄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打!


    “你做什麼啊!”


    伏燹的拳頭雖然不至於讓曉星吃不消,力道自然不小;曉星基督等伏燹放開她,才拿下嘴邊的煙蒂撚熄。


    “誰叫妳這麼難叫醒。”


    伏燹聽了曉星的話,眉頭緊緊地揪在一起。


    “這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很好,有自知之明。”


    “問題出在你!曉星!”伏燹指著曉星的鼻子大聲罵:“在我房間抽煙,你會把我的房間燒壞的!”


    曉星基督摸摸下巴:“艾劄拉市消防局其實還挺有效率。”


    “又沒刮胡子了。”伏燹罵:“難道你不知道吸太多二手煙會得癌癥啊!”


    “嗯……塞萬唯爾的健保係統很完善。”


    “……我會被嗆死啦!”


    “雖然葬禮的費用很貴,我記得塞萬唯爾對特殊階級的家夥有補助。再不然十字、聖子也會合資把妳埋一埋,不用擔心。”


    “……說起來塞萬唯爾還真貼心,原來你支持這個白癡政府。”


    “沒有啊,我很討厭。”曉星基督又將一根香煙點燃。


    “不準抽!”


    “那妳就快下樓去,十字請艾湋拉準備食物給妳了。”


    伏燹被這一提醒,才感到自己好像有點餓。


    “今天幾號?”


    “妳睡了五天,今天是二十三號。”


    “該死!”伏燹大叫。


    “怎麼了?”


    “離halloween隻剩一個星期!”


    “……妳今年興致這麼好,想要扮成白發女巫嚇人?”曉星基督疑惑調侃。


    伏燹橫眉瞪去:“誰跟你白發女巫。塞萬唯爾的警察說,九荒要襲擊艾爾帝凡高中的萬聖節晚會──”


    女仆露德亞循著曉星的交代來到外庭院,並沒有看到葛雷林爺爺。她繞著庭院轉了一圈,依舊沒見到人影。於是女仆上上下下,幾乎把整幢各各他都翻過來,居然還是沒有發現葛雷林爺爺。


    女仆隻好走到薔門大門口詢問園丁,沒想到竟得到一個令人訝異的答案:葛雷林爺爺開門出去了。


    露德亞急急忙忙跑進主屋,循著其他女仆的指示來到餐廳找聖子基督,就看到幾乎所有的基督都聚集在那裏。伏燹基督坐在位子上喝著熱湯,啃麵包的同時一麵跟聖子說話。


    “反正那家夥說的就是這樣。”伏燹打了一個嗬欠:“對了,他叫做銀。和我們上次看到的老人、小孩或者那個“尉爾”都是不同的家夥,不過都隸屬於第二隊。”


    “到咖啡店找妳……是埋伏吧。”曉星基督思考著。


    “隨便啦,怎樣都好。我不喜歡那家夥身上這麼多東西,看得我眼花撩亂想睡覺。”伏燹打個嗬欠。


    “是妳不喜歡那種風格的打扮吧。”


    “哪有,”伏燹基督反駁一旁十字的話:“黑骷髏樂團不是也這種樣子?我覺得他們挺有個性的。”


    影基督笑著搖頭:“她是在生那個人的氣。”


    “喔?”伏燹聽影這麼說,感到奇怪:“我生什麼氣?”


    “身為國家警察,卻做這等不方便打架的裝扮,妳不高興吧?太不成熟了。”


    “是有點不爽。”伏燹喝了口湯又說:“先不管我個人偏見,要怎麼處理這則來自九荒的挑釁?”


    “到時候總有消息的。”聖子基督說:“誰記得順便把這件事情告訴墮天,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她迴過頭來,剛好看到露德亞一臉急促地在餐廳門口,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


    露德亞著急地報告:“那個……葛雷林爺爺出門去了,不知道要不要緊?”


    “出門?”坐在聖子旁邊斟著紅酒的十字皺起眉頭。


    “是!”露德亞說:“格利先生說葛雷林爺爺要求出去散步,因為沒有不允許的命令,他就開門讓葛雷林爺爺出去了。”


    十字聽著女仆的說明感到煩惱:“真不好,爺爺他不太會認路,走不迴來的。”


    “他從以前,隻要走出家門就迴不來了。”曉星基督喃喃說道。


    “……所以怎麼辦呢?”伏燹又打了個嗬欠喝口湯,揉揉昏昏欲睡的雙眼。


    “隻能出門找了。”


    十字邊說,推開椅子起來,曉星、隨行、影和聖子也都起身。


    “我們出去找,妳、血和墮天看家。”


    “綻華那家夥不見好久了。”


    “他明天才迴來,今天晚上有一場以他為主角的走秀。”影基督對伏燹解釋:“看家的時候別睡著囉。”


    “好難喔……反正還有露德亞他們可以幫你們開門啊,我不一定要醒著吧?”


    一旁安靜的血這時開口插話:“我也去吧。”


    “嗄?”伏燹訝異。


    “我也幫忙出門找。”


    “真是的,能待在家裏休息的機會居然自願出門?”


    血基督不理會伏燹的懶人質疑,自顧自的跟上其他人腳步,出門尋找葛雷林爺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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