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基督感覺全身上下的痛楚就快要把自己的意識淹沒。
最初,她隻是想要保護自己,遠離那些不斷浮現在她眼前的怪異影像。她想要遠離痛苦、壓力和恐懼,便向她的潛意識深處求救,未料此時的她竟製造出另一個帶給自己更多痛苦、壓力和恐懼的靈魂意識體。
她所唿喚出來的,這個意欲抵擋四荒地舞那黃綠色怪物的靈魂體,竟是集所有負麵情緒為一身,一般稱之為“阿撒茲列”的靈魂。
影基督感受著幾乎要把她整個人壓垮的憯凜戚悸,張口卻無法說出成句的話語,她的全身因為害怕而不斷顫抖,甚至連力氣都無法控製,身體幾乎被阿撒茲列的氣勢給震懾得動彈不得,腦海卻又一直大力排斥這份沉重情緒。
接著,原本從她眼前快速掠過的許多影像,此時改變的速度竟驟然減慢。影基督全身籠罩在阿撒茲列的憤怒與氣勢下,雙眼卻逐漸緊盯著腦海中一幕畫麵不放。
十字基督優雅英挺的臉孔布滿血跡,他的脖子裂開一道長得讓人心寒的傷口,影基督抱著他,聞到刺鼻又反感的血腥味,甚至感覺當她抱緊十字基督,想讓他得到溫暖的時候,十字基督的鮮血沾染在她的衣服上,讓她既濕溽又惡心。
她開始低聲尖叫,一方麵是對死亡的恐懼,另一方麵卻是對失去的懊悔。
對四荒地舞而言,如此狀況正是除去影基督的最佳時機,但是影基督身下無間斷出現的黑色氣體,竟不斷讓四荒地舞感到壓迫。
那種感覺就像有人拿著刀子抵著四荒地舞頸邊,帶著沉穩跋扈的笑容在他耳邊低語:“你敢靠近一步的話……”
四荒地舞一頭焰紅色長發被雪風吹起,他緩緩後退幾步,眼睛維持盯住影基督,然後因為聽到跑車的引擎聲而往旁邊看,發現一臺黑色跑車開出巷子,倏然停駛。
“依利德!”
十字基督才把車子開出巷子,立刻看到影基督伏跪在地上掙紮。他猛踩煞車,迅速按下儀表板上的幾枚按鈕,抽出曉星放在座位底下的手槍,開啟車門衝向影基督。
雖然無法下手傷害影基督,四荒地舞倒是很快發現離開車身失去保護的十字,他手上的黃綠色怪物瞬間突出身體,伺機咬住十字基督。
十字的反應倒挺快,他連發三發子彈,並非瞄準黃綠色的怪物──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會瞄準發出攻擊的目標──他卻瞄準四荒地舞,對“攻擊者”背後的“命令者”造成傷害,永遠比直接傷害攻擊者來的高明。隻見四荒地舞控製的怪物因而偏離了牠原本攻擊的軌道,沒有咬中十字,僅擦過他的手臂,讓衣袖破損一大塊。
“你是誰!”
十字基督怒氣衝衝的對四荒地舞提出質問,四荒地舞原本要迴答十字的問題,卻在開口之前再度緘默。
他看到十字身後的巷子有人影正在注視著他。四荒地舞隻看一眼就辨認出對方,那是一荒天實,賽亞克裏爾九荒的首席老大。
一荒天實佇立在黑暗中未有露麵,卻已讓四荒地舞感覺其監視意味濃厚的眼神。四荒地舞並不明白一荒天實散發的警告有什麼涵義,於是,他再度命令手上怪物攻擊十字基督。這個攻擊其實富含刺探的意味,因為他不知道一荒暗示的確切意思。
迴應四荒地舞的出擊,十字基督灑出滿地鋼珠,並且讓幾百顆鋼珠在瞬間向上突飛,化身為火力強大的子彈給予穿過半空的怪物強烈打擊。
子彈從下方迅速將怪物打成千瘡百孔,並且在升高至一個高度之後又緩緩降落,彷佛無數豆大的雨滴散落在十字基督身邊。十字基督緊盯著四荒地舞,謹慎而快速地走向影基督。他注意到影基督身邊籠罩著一股不祥的氣息,卻未因此有絲毫退縮,反而更加擔心地將影基督一把抱起。
四荒地舞朝一荒天實的方向投以詢問眼神,一荒天實的眼神卻更犀利;那是“撤退”的命令。四荒地舞並不明白一荒要他撤退的理由,更遑論與這次任務無關的一荒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但是躊躇幾秒之後,四荒地舞決定聽從一荒天實的命令,他讓手上的怪物快速複生,然後怪物鑽入四荒地舞的衣領內,消失地無影無蹤。
十字基督把影基督從地麵上拉起,用力抱在懷內。就在十字基督雙臂碰觸到影基督的瞬間,影基督腦海湧入一個名字。
安索斯頓。
影基督雙眼驀地亮了起來,抬頭望著眼前這張讓人熟悉安心的臉孔。就像一名溺水的無助者終於被拉出水麵,忽然海闊天空地逃離原本凝滯的空氣。
一幕幕令人害怕的畫麵驟然消失,徘徊在腦海中十字基督再也無法微笑的臉龐此時亦已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股安全感完全包圍的依賴,影基督突然不再恐懼,沉穩平靜的氣息圍繞著她,那是屬於十字基督所能帶給她的,一種使她堅定相信和平與幸福的氣味。
十字基督此時改變抱著影基督的姿勢,讓左臂支撐影基督立,右手則握著手槍警戒四荒地舞。他本來在評估是否能從打鬥中爭取時間,如果影基督的狀況不好,他就讓兩人搶上汽車,直接駕駛跑車長揚而去;如果影基督還可以戰鬥,那麼兩人就互相支持,牽拖四荒的腳步。未料此時的四荒地舞毫無繼續與他們作戰下去的意思,當十字盯著他防備的時候,四荒地舞甚至明顯卸下武器,盡管依然保持高度警戒,卻毫不在乎的瞅著兩人看,然後從十字來到此處的反方向離開。
這個行動讓十字基督大疑,他以為四荒地舞要耍什麼花招。影基督全身緊靠在他身上,讓他知道影基督一時半刻還無法加入打鬥。放著大好機會,四荒地舞為什麼選擇離開?十字基督的腦子飛快地思考,卻百思不得其解。而這個答案要在很久以後,十字基督或許都不會知道。事實上,要說一荒天實的現身,是要刻意幫影基督脫困也是非常合理的。
一直到四荒地舞完全消失在十字麵前,十字基督都還沒敢放鬆警戒。
“……九荒的行動怎麼都這麼奇怪。”
十字基督不禁皺眉發牢騷,接著低頭關心影基督的狀況。
影基督的胸前急促地上下起伏,身邊濃烈的邪惡氣息竟迅速瓦解,濃密的深黑色彩在短短一瞬間又變迴透明的空氣,連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她閉上眼睛,手指抓緊十字的衣服,拚命喘息並且想盡快平穩唿吸,嘴角卻揚起一抹微笑,那是感激的笑容。
跟著,影基督猛地抬頭,仔細將十字的臉看過一遍,開心的抱住。
“唔,又怎麼了?”
“還好還好、還好沒有死。”
聽這語氣,十字猜到原因:“妳又以為我陣亡?”
原本消失的靈魂一個個浮現出來,圍繞在影基督旁邊。影基督點點頭:“還好沒有,嚇死我了。”
十字基督因此露出淺笑:“我不是答應妳,絕對不會早妳一步走。”
“說的也是。”
影基督一邊放開十字,一邊拍拍自己弄髒了的裙子。此時的她意識還不算很清楚,尚有點恍惚。她迴想剛
才的情況,腦海中湧入無以數計的畫麵。
“我又看到你血流滿身。”影基督指著十字的喉嚨:“有一把刀從這裏劃開,你的全身都是鮮紅色的血液,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聽起來死狀很慘……”
影基督將手背貼在十字喉嚨,十字感覺影基督的手很冰冷。
“我是認真的,不可以比我早死。”
“放心吧,就算要死,我也不會讓自己死狀淒慘。”十字基督聳聳肩:“妳不覺得找個地方一個人躲起來等斷氣,才比較符合我的個性?”
因為這句話十字被影基督狠瞪,他卻迴以一派輕鬆的笑容,然後指著車子。
“我們走,去找其他人。”
“……姑且相信你。”
誰又知道未來?
血基督的長鞭向六荒右權劃出,勾住六荒右權的手腕,把她拉到左方,差點撞上路旁的建築。六荒右權雙腳緊急停立在建築物的牆麵,立刻跳起迴到血基督前方,三道風勢隨著意念一轉,揮向血基督。
血基督抽身後退,以劍鋒與風勢對打,將兇猛的力量陡地撥開,又並步朝六荒右權跑,六荒右權迎麵揮出長劍,和血基督的細劍撞在一起,擦出刺耳的噪音。
兩把長劍在半空中角力,誰也不讓誰,血基督移低劍身,與六荒右權的劍擦出藍色火焰,轉瞬又將劍尖右指,避過六荒的長劍直取六荒咽喉!
六荒右權的反應實在很快,事實上血基督將劍身壓低的瞬間,就已讓六荒察覺她劍的走向。血基督變換長劍位置的速度相當利落,如果是一般人根本無暇反應,六荒右權卻能險微地轉身再橫劍擋下血基督的攻擊。
接著血基督揮出鞭子,那條細如蛇蔓又銳利如虎爪的金屬長鞭再度攫住六荒右權。在她第一次被長鞭抓住的時候,手腕就已經出現被金屬片割裂的傷痕,這次傷痕加深,血基督用力拉緊長鞭,差一點要把六荒右權的手腕直接截斷。
錚鏦兩聲,一道風勢閃過空氣,將長鞭最靠近六荒的部份切成兩段。鞭子的一頭無力地垂在地麵,另一頭纏繞在六荒手腕,此時六荒右權用另一隻手拉掉,隨意丟在地上。
又是風刃。血基督立刻抽身後退,果然下一秒鍾風刃出現在她剛才的位置。兩道力量自左右切下,頗有大斧交錯之勢,猛然將空氣劃成前後兩半。血基督腳步甫後退又往六荒邁進,旋身借重力道,細劍鏦的一聲,再度撞上六荒右權的瓦隆長劍。
她多次想繞過那把長劍直取六荒右權性命,但長劍在六荒控製之下,彷若一把血基督永遠也跨越不過的高牆,阻擋在血基督與六荒之間。
相對的,六荒右權也跨不過血基督的細劍與長鞭,沒辦法爽快解決血基督──至少目前看起來的確如此。
有如落花的白色碎雪不斷從天上掉落,卻無緣停留在血基督或六荒右權身上。每當雪花碰觸到她們任何一人的瞬間,她們不是剛好陡地移動位置,就是高跳而起閃避對方的攻擊。兩名女人在逐漸積雪的馬路上前進後退,雪花不停在她們身邊飛散爆開,逐漸地,血基督察覺到一件對她有利的事情:隨著雪花飄落的越加密集,六荒右權每使用風勢所形成的刀刃,雪花便隨著這股風勢聚集出具體形狀,比起之前,讓血基督更好辨識其攻擊的位置和方向。
六荒右權穿越血基督掠過她腳邊的兩招,馬上晃到另一邊,血基督追上,側劃一式,六荒右權避身讓劍揮空,趁血基督還未收迴力道,瓦隆劍便刺入她腹部;血基督立時左掌推向六荒,身體跳至半空以閃開長劍,接著,就在她準備著地的時候,六荒右權劍已等待在她身下。血基督頓時讓她的細劍先刺入地麵,雙腳停駐於細劍的把柄,隻見細劍大幅度地彎身,而血的長鞭已然卷起六荒的瓦隆,唰的拉倒。緊接著,血基督躍***,長鞭卷起她的劍柄再甩迴手上,落地在六荒右權身後。
才剛停下腳步,血基督發現兩道由滾滾雪花形成的風刃對準她的頭頂和腰部直斬而下,她下腰閃過第一道風刃,長長的黑發甩向身後,發尾卻被這股強勁的風勢微微切斷。接著血基督順勢倒臥地麵,第二道風勢在她身體上方險微掃過,掙脫風勢控製的幾抹雪花掉在血基督臉上,讓她覺得冰涼。下一秒血基督用長鞭勾住六荒右權的腳踝,並快速起身。
長鞭並沒有抓住六荒右權。她在血基督出手的瞬間右腳一蹬,左腳離地抽身往右閃。雪花卷成的風刃又自血基督身後返迴,差點把她劈成兩半。血基督緊急側身,滑過一個弧形的步伐,來到六荒右權旁邊,身後跟著殺氣騰騰的風刃。血基督在最靠近六荒右權的剎那又移轉一次腳步,向左退下並穩,風刃此時便朝著六荒右權劈斬。
這兩道風刃在擊中六荒的前一秒鍾倏然瓦解。雪花一股腦的散落地麵,形成白色的小丘,六荒橫目盯住血基督,她們之間沉默大約五秒左右的時間,下一刻兩人又同時躍身於半空中交手。
此迴六荒右權加緊她的攻勢。長劍如虹,竟招招狠辣,毫無保留,配合卷起雪花的風刃迴蕩在血基督身前身後,突然令她措手不及。血基督避身閃開瓦隆劍鋒,側向右邊躲過第一道風刃,並在第二道風刃擊中背部之前下腰旋身,緊接著六荒的瓦隆劍又來到血基督頭頂,唰地劃過,血基督蹲身並向前刺出長劍,用力揮鞭,細劍才正要刺入六荒的腹部,六荒就已跳閃到左邊,血基督的長鞭竟等在該處,才剛揮出就抓住六荒右權腳踝,六荒的瓦隆劍便用力向下扣住鐵片,把長鞭又截去一段。
接著,六荒的瓦隆劍大幅度揮向半空,血基督朝後倒以避開劍鋒,然後滾到左邊,再起身,雪刃自後方襲來,她轉身先避過最猛烈的一擊,讓雪刃劃穿空氣往前推進,下一秒血基督向後步開,拉長她與第二道雪刃──迅速形成於左前方──之間的距離,一眨眼,血基督已經移動到六荒右權右方,她的細劍直直刺向六荒肩膀,左手的長鞭朝六荒脖子快速飛去!
六荒右權瓦隆劍錚鏦作響!劍鋒一橫擋下血基督垂直刺來的細劍,然後再一轉手,便把細劍卷起避開,血基督緊握劍柄與六荒比力氣,猛地抽迴劍身,剛才形成的第二道雪刃立時飛速穿擦而過,血基督瞬忽蹬腳轉身,頭顱差點就給削去。
瓦隆劍又刺下,血基督此次沒有踩穩地麵,在閃避的過程中腳滑,她馬上甩出長鞭攫住瓦隆劍身,使力讓劍身偏離刺向她的方向,並讓靴子用力往下踏,緊扣在地上穩。
六荒故意將瓦隆劍向左甩又拉迴右邊,藉此擾亂血基督平衡,血基督則讓長鞭快速放開瓦隆劍,改用右手扶地。
但這個動作讓原本持劍的右手露出空隙,六荒右權並沒有放過機會。她的瓦隆劍橫出、向上挑,接著打直,把血基督的細劍甩到另外一邊。下一刻六荒右權控製一股力量,由風勢卷起細劍飛舞在半空,同六荒手上的長劍,兩把劍鋒陡地同時舞向血基督。血基督緊握左手的長鞭對空中高甩,直接就抓住自己的細劍往下拉,細劍被風勢挾持,血基督一時搶不迴來,便順勢搭力,以細劍為中心,抓著鞭子向上翻跳,
旋了一圈落到地麵,巧妙地避開六荒瓦隆長劍,繞到她身後。
然後六荒轉身,兩人再度糾纏。
一頭黑色短發,笑得沉穩親切的黑眼男子緩步走在血與六荒打鬥現場的馬路邊緣。他有著一張相當深刻英挺的臉孔,高挺鼻翼兩側銳利的眼睛帶著沉斂的打量,漫不經心地看著兩名女人的纏鬥。
血基督與六荒右權幾乎是在他出現的同時也察覺他的存在。六荒右權的表情疑惑,血基督臉上卻寫滿警戒。
他是五荒左垣。
“……妳們兩個還在打。”
五荒左垣嘴邊揚著佻達笑容的同時,對兩名女人說話。
“別這麼認真了,收隊吧。”
血基督聽到五荒左垣的這句話大感狐疑,倒是六荒右權陡然抽迴自己的長劍,退到另外一邊。
在這個動作中,六荒右權並沒有暗示停手的意思,因此血基督依舊在原地緊盯著她不放。六荒右權亦如是,瞅著血基督詢問五荒左垣: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三荒已經收隊了,八荒還在忙他的,但不關我們的事。”
血基督沒聽懂他們的話意。她還在疑惑,六荒右權竟已收劍。
“什麼──”
五荒左垣給血基督一抹笑容當作解釋,便往來這裏的方向走。他的笑容讓人感覺不到什麼善意,盡管五荒左垣的出現其實是停止一場對決,五荒左垣的表情卻充滿對血基督的警告與威脅。六荒右權輕盈的兩個腳步就來到五荒旁邊,隨著他快步離開。
血基督在原地思考是否要追上去。但她馬上發現自己是個笨蛋,連六荒右權一個人都應付不來了,更遑論同時對付兩人?
血基督盯著六荒和五荒迅速消失在巷弄中的背影,然後將長鞭把手部份扣在細劍上,用力一甩,鞭子沿著細劍邊緣整齊排好,迴複成一把長劍。
因為鞭子尾端,有部分節鏈被六荒右權斬斷的緣故,迴複的樣貌並非如同原始是把完整的劍身,但血基督並不在乎,拊劍入鞘。
土牆轟然掉落,八荒已握緊他的武器揮向曉星與伏燹,曉星先有反應,鬆手放掉小貓阿九,身影陡地消失,又出現在八荒身後,一拳朝他後腦揍去。
八荒後主立刻彎身躲開,這次沒像上次那樣輕易被攻擊,但也千鈞一發。八荒後主的長劍因此並未劃向伏燹脖子,而是在最後一刻收手護住自己。
伏燹在原地微微喘息。致使土牆崩裂的念力,以及抵抗恐懼所耗費的精神,讓她無法第一時間做出保護自己的反應。曉星基督轉移八荒目標的這一招做得極好,巧妙化解伏燹的危險。
休息夠了以後,伏燹抬起頭,打算加入反擊。
滿布地上的動物屍體此時已覆蓋著一層白雪,而伏燹正在召集,持續唿叫地底下源源不絕的螞蟻,將牠們召喚出地表來進行攻擊。她本來想召喚老鼠,但很顯然,這附近的老鼠數量大為銳減,要作為攻擊的戰力實在不太足夠。
螞蟻傾瀉而出,以一種令古列和八荒後主傻眼的數量持續出現,然後伏燹基督心裏一個指令,螞蟻踏上通往古列的方向,浩蕩前進。
古列手握軍刀,喃喃念了幾句賽亞克裏爾語,將刀插入地表。突然間,地麵上就像出現一張結界,以那把軍刀為準將整條馬路分成兩半,所有的螞蟻在那瞬間都無法跨越軍刀延伸的直線,更遑論來到另外一邊攻擊古列。
伏燹基督大感狐疑,再度命令螞蟻,螞蟻卻擁擠地聚集在軍刀旁,努力想爬向半空。怎麼迴事呢?伏燹基督才在思考,飛也似的移動到古列麵前。陡然,她停下腳步,覺得有一道牆阻擋在她和古列之間。
她立刻轉頭看向八荒,但八荒正與曉星交手,根本無暇弄出橫擋在她和古列中間的障礙物。接著她看向古列──伏燹開始感到懷疑──她清楚的看到古列的臉,但是她也清楚知道有道土牆橫逆在她麵前──可是,有牆的話又怎麼看得到古列的臉?這是怎麼迴事?伏燹的腦子忽然被混淆,她開始覺得有些事情是合理的──譬如說即使有一個巨大物體擋在她麵前,她還是可以看到對麵的景象──呃,不對。伏燹搖搖頭,靜下心來,驚覺剛才差一點就要說服自己一件荒謬不已的事情。光隻能直線前進,所以,無論如何,她的視覺不可能延伸到**障礙物對麵,所以、也就是說──
古列倏然靠近,左腳側踢,以一個男人的大力氣把伏燹甩向半空,讓她重重跌到地麵。因為事出突然,伏燹的著地失敗。她盡快從地上爬起,嘴角卻已擦到柏油路麵而流出鮮血。但是伏燹並不在意,簡單用袖子抹掉血跡後,以一秒不到的時間確認其餘身體部位並未骨折或受傷,又像貓一般的跳到古列麵前。
那把軍刀又發揮了作用。
伏燹再度覺得有道牆壁,所以立刻收迴腳步以免撞上牆麵,但是──令她遲疑的是──古列那張應該被牆壁阻擋的臉孔,依舊清晰的出現在伏燹麵前。
光隻能直線前進,嗯,不會錯。伏燹的思路快速重複剛才走過的路徑,然後直接跳到結論。
──這把軍刀到底在搞什麼啊。
伏燹基督伸出右手,她的一部分腦子警戒的告訴自己,右手正朝一堵牆壁伸去──但是腦海的另一部分又告訴自己,那裏沒有牆麵啊,不對,事情不對。
伏燹手指尖端此時碰觸到冰冷的東西,是刀柄。同時眼睛看到古列又朝她的腹部踢出第二擊,伏燹頓時雙手抓住刀柄,將刀子拔出,然後連人帶刀摔到後麵。
這次伏燹在落地之前用古列的軍刀重重插入地表,竟將軍刀刺進水泥地中好幾公分。因為這個支撐的緣故,伏燹並未撞上路旁的建築物,而是漂亮落地在軍刀之後。
“痛痛痛……”
她皺緊眉頭,一麵喊痛一麵微笑,將刀子從地上拔出,不懷好意的看著古列。
“我好像有點懂了。你的能力是不是以這把刀子為主,讓生物產生幻覺?”
“……並不是。”
見被古列否定,伏燹想一想又說:“有點像兆洲古老的傳說,命名,是一種催眠吧,不過催眠的對象不是人,而是物品。”
古列沒有迴答,表情卻像默認。
“我說對了?也就是說這把軍刀被你催眠而“以為自己是牆壁”。因為深信不疑的緣故,其他生物才以為以這把軍刀為界,眼前的確有堵綿延的牆壁……”
曉星基督的動作迅速又確實,快得令人難以捉摸。
八荒後主雖然貴為三皇子,能夠坐上九荒之一的地位,也可想見其在受過的軍事訓練中表現有多傑出,但若隻論身手,曉星基督竟遠比八荒還要優異許多。當他每次消失在八荒後主麵前的瞬間,八荒後主都會感覺有一股涼意在他身後逼近。
曉星的行動極具力道和殺傷力,每一個攻擊都挾帶著置人於死地的殺氣。他的移動具有軍人特有的紀律和嚴肅,看似枯木巖寒,卻又留有倜儻不羈的傲氣。一個男人所能展現的尊嚴與魅
力,曉星基督在舉手投足間將之表露無疑,本身所散發的氣質又強悍地讓人完全信任。
如果今天曉星的對手是個女人,或許會深深為曉星著迷吧,這些特質對八荒後主來說則一點都不值得高興。每當八荒後主察覺曉星基督出現在他後方,並及時反應而把長劍對準後麵,擊出攻勢之時,曉星基督的手槍又已重新對上他的後腦杓。
因此,八荒後主一點都沒敢讓自己大意。
相較於古列與伏燹的打鬥,八荒後主的戰鬥方式既浩大又引人注目。隻見柏油地麵不斷龜裂開來,從中竄出如火山爆發般的泥土,一步一步爆裂在曉星移動的步伐邊,緊跟著他的腳步,想要趁他分神的瞬間,將曉星基督拉至地底。
小貓阿九就在旁邊不斷喵喵叫,尤其當泥土從地麵爆出的剎那,小貓便會淒厲地大聲嘶吼,而當爆裂的泥土將地上積雪連帶噴到小貓身上,小貓立刻生氣地甩動身體,脫離那些惱人的雪水。
除此之外小貓其實還算安分,牠甚至機靈地選好位置欣賞曉星與八荒的戰鬥,有時則轉過頭去看看伏燹和古列。
接下來小貓阿九的行動卻讓曉星苦惱了。
八荒後主讓土石從曉星腳下迸裂開來,曉星基督立刻後退一步以避開危險,接著迅速繞到右邊,舉起手槍對八荒的腳邊放彈,趁八荒分心的瞬間又瞄準八荒頭部開槍。八荒後主把頭側偏,帶動身子向左閃過子彈,接著控製泥土朝曉星包圍。
泥土就像依序發射的煙火自曉星麵前噴發,圍著曉星在地上爆成一圈圓形,而噴發開來的土塊又向上滋長,頗有將曉星活埋之勢。曉星基督趁土牆還未成氣候的時候攀緣而上,輕而易舉翻過高牆,從排成圓形的土陣中脫身。
此時小貓矯捷地溜到曉星腳前,在腳踝處打轉一圈,又立刻爬上曉星的褲子,趁他吃驚錯愕的時候,小貓已爬過大腿和腰,直攀上胸膛,定坐在肩膀。
然後小貓伸懶腰,懶洋洋的叫喚一聲,舔舔前肢,毫不理會曉星基督不知所措的表情。
“阿、阿九……”
曉星基督企圖把小貓抓下來,小貓瞬間發出淒慘的叫聲,爪子並死命抓住曉星的衣服不放,賴在肩膀上不肯移動。
他原本想與小貓周旋,把小貓弄到地上,八荒後主的長劍卻已朝他頭頂直劈,曉星基督隻好矮身閃躲,順勢朝八荒踢出猛力的一腳。因為曉星基督修長的身材和雙腿,這一腳著實很漂亮,卻又因有些措手不及的緣故,這一腳力道大得不可思議。
八荒後主整個人幾乎往後方跌去,兩秒後才重新穩──或許表麵上看起來曉星占了優勢,力道的控製不當卻讓曉星身子微往前傾,沒有在第一時間迴到打鬥的預備位置,反露出破綻。
八荒並無放過這個機會。曉星腳邊立時爆出泥土,地上的雪花也都迸裂開來,一股強大力道推擠地麵上的所有泥塊,轟的一聲直打向曉星。
曉星基督雖趕在第一時間躲避,還是被這泥土與沙子的混合物擊中。他狼狽地連續咳嗽,在地上翻滾一圈後起身,小貓竟還意誌堅定地黏在他肩膀上。
“……算了,你高興就好。”
曉星基督的這句話帶有很深的埋怨意思,但就算小貓聽得懂人類語氣,應該也多半選擇忽略。
曉星歎口氣。他往伏燹的方向看,伏燹正與古列對峙,兩人沒有任何打鬥的動作。相比之下,曉星基督與八荒後主的戰鬥相當激烈。
兆洲流傳一則有趣的故事。相傳古代有一名將軍,出門必帶寶劍,並且視佩劍為權力象征,嚴格要求屬下必須把寶劍視為禮節的一部分,執行公務定不離身。
有一日將軍臨時出門,走了好遠才發現忘了佩劍,心想這樣不就違反自己所定下的規矩?但此時若再返家取劍,又會平白浪費時間。因此將軍折下路邊柳枝,將柳枝**劍袋內,若無其事地繼續前往他的目的地。
奇怪的是,直到將軍返家之前,所有與他照麵的行人,都以為他腰上的柳枝真是一把寶劍。
伏燹基督覺得古列的軍刀和將軍的寶劍頗有相似之處。
她佇立在原地思考片刻,迴憶著這則小時候的床邊故事。與此同時,古列竟也默契十足地沒有主動攻擊。或者應該解釋為──古列的長刀被拿在伏燹手上,他想取得主導位置顯然有點困難。
伏燹移動腳步,用古列的軍刀對他砍下。
古列機敏地轉身、避開、閃到伏燹後麵,伏燹倏然迴頭應對,古列的手刀卻快一步,朝她後腦杓打去。伏燹眼前頓時黑了一秒,同時古列左手抓到軍刀刀鋒,右手朝伏燹握刀的手伸。伏燹為了不讓古列奪迴軍刀,順勢將刀子直刺,對準古列送出。
鏘鋃一聲,伏燹緊急鬆手放開刀子,軍刀便掉到地麵上,發出撞擊聲。伏燹怪異地瞪著自己的手,嘖聲皺眉。
“……真討厭。”
她剛才竟把刀子誤當成毒蛇,所以立即將它丟棄。但現在一想,鐵定又是那個“命名”的能力。古列把軍刀命名為毒蛇,伏燹則中計。
古列彎身撿起軍刀,跳起來對伏燹的頭頂直劈。軍刀刀鋒銳利無比,閃爍著熠熠白光,麵對此種情況,伏燹眼睛連眨都沒眨,猛地蹲身拉長軍刀與她頭頂的距離,同時右手摸到插在靴子上的匕首,鏘的一聲,古列的軍刀逼近她頭頂,而她也即時以匕首頂住軍刀。
匕首與軍刀、女人與男人,伏燹沒有笨到以為她可以和古列在角力中取得優勢,因此伏燹側翻身從刀下溜走,下一秒起來,相較於矮身而下的古列,伏燹基督反應更快。
接著,她的右腳用力扣住還未迴身的古列的右手臂,沿著古列手臂的曲線往下踩,將他的手掌壓往地麵,另一腳踩住因此平貼地表的刀鋒。伏燹本想順勢以靴子擊昏古列,古列的左手卻從腰間一摸,一個黑色的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準伏燹,伏燹基督差點沒愣住,第一時間退開!
那東西是手槍,伏燹都忘了古列會用槍──她想起當初十字告訴過她的,那個在火車上製暴的軍官以多麼精湛的槍法迅速解決殺手──
古列發出的子彈數竟高達五枚,可見他擊發子彈的速度有多快,那真是把好槍。伏燹基督在五枚密集子彈近距離射擊下,以相當險微的距離閃開了,其中一枚甚至擦過她的脖子,從發下略過,近得可以。
猝然,伏燹腳下的土地向上迸裂,往她右邊伸展而去。她先是錯愕,並立刻高跳避過有如爆炸般的攻擊,自空中翻滾而落地在另外一頭。
原來是八荒後主與曉星基督的打鬥延伸到這附近的緣故。曉星基督閃到伏燹的左邊,而八荒從地麵上躍起,手持長劍,將劍鋒對準前方,高速跳向曉星,曉星則在長劍來到他麵前十公尺的距離時矮下蹲身,讓八荒後主撲空,八荒旋身穩住力道,長劍對曉星的胸膛直直刺入。
曉星基督伸出右手平貼劍身,猛的朝旁一推就把劍身推離自己身旁。古列當機立斷,朝背對他的曉星連開數槍,曉星基督雖自有警覺而伏身閃過,八荒
後主的劍鋒再度對著他兇狠刺去。
倏爾間,伏燹基督出現在八荒麵前,她的匕首貼住八荒的劍尖,由鋒刃往劍座移動。劍鋒與刀鋒連續擦出錚鏦喤喤聲,一直到匕首來到劍座附近,伏燹右腳驀地離地,劃出很大的弧度,靴子的尖端對準八荒腦袋,用力甩出!
八荒後主緊急後退。若是他的閃避步伐慢上一秒,伏燹的尖跟靴子已經貫穿八荒。此時曉星衝上來支援,古列繼續朝曉星開槍,伏燹對付八荒,八荒則一麵閃躲伏燹的緊追不舍,一麵對付曉星的犀利攻擊。
趁著逼近八荒後主的優勢,伏燹匕首又朝八荒咽喉突擊,然後在八荒側身躲開的瞬間,再度掃腿劃過八荒臉頰!
八荒後主向後大退,伏燹趁勢追上去,超忽而躍,又驟然被一股力量往下抓攫。此時古列換以軍刀為武器,當伏燹反應過來,發現是古列緊拉她的手腕以限製她行動的同時,古列正立在她身後,左手環住伏燹脖子與肩膀,用力製服,手上的軍刀對她的咽喉橫劃上一刀。
伏燹無路可退,趁著刀子來到脖子前的一丁點縫隙,讓頭往前伸再用力向後撞,一口氣撞在古列胸膛。這個撞擊成功讓古列失去平衡而大退一步,因為突來的痛楚與反射動作,他的左手鬆開牽製伏燹脖子的力道,右手的軍刀也偏離了致命位置。
曉星此時亦立在古列後方,手槍對準古列後腦杓。
伏燹喘口氣心想,如果剛才古列手上拿的不是軍刀而是手槍,此時的自己早就沒命。但轉念又思考,為什麼古列不用手槍?
這個問題立刻得到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古列剛才子彈用的兇,想是恰好用完。
曉星的子彈已經擊發出去,聽到槍響的同時伏燹也壓身蹲下。雖然曉星瞄準的是古列,難保古列若成功閃過子彈,這枚子彈就會直線朝伏燹逼來。
伏燹的顧慮是對的,古列幾乎在千鈞一發撇身,轉向後方並以軍刀直砍下曉星。但是接著古列又勉強閃過另一顆子彈,迫使他的軍刀偏斜角度,讓曉星輕鬆避開。因為曉星對準他轉身時視線的死角發射第二枚,然後發射第三枚子彈打中他肩膀。
古列被打中的是左肩,這讓曉星覺得可惜。如果能夠使他的慣用手行動不便才是取勝關鍵,左手受傷對整場打鬥的影響實在不大。與此同時,八荒後主把長劍刺入地底,地麵上又轟然一聲,相當猛烈地立起土牆,正好將伏燹和曉星圍住。
他們倆人可不想又被關進牆內一次,這次他們的行動比上次更快,紛紛霍然高躍,一手攀住正往上爬升的牆頂,以優雅確實的姿勢扭動身體,過肩一翻,抽手離開牆壁,便往下墜落,雙腳踩穩地板。
此時伏燹亦再度唿喚螞蟻。但這迴她的螞蟻既不往古列攻擊,也不往八荒後主的方向前進,螞蟻不知從何處接續蜂擁,來到半昏迷的艾勒薇斯身邊,爬上她的身軀。
“喂!”
古列生氣地衝向艾勒薇斯,軍刀刺在艾勒薇斯麵前,阻擋螞蟻繼續前進。
“她已經沒有戰鬥能力了,不要把她扯進來!”
“真是正義十足的發言,正氣凜然,很好很好。”伏燹基督拍手瞅著古列笑道:“虎基督不也身受重傷?你的同伴也沒放過她啊。”
古列自然不知道虎基督與三荒、五荒的打鬥,所以沒聽明白這句話,伏燹也知道他沒聽懂,但那並不是重點。
“再說,隻要身在戰場就要有被敵人殺死的覺悟,難道你們九荒都天真的以為傷亡者無罪?”
八荒後主給古列一個嚴厲的眼神要他住嘴,不過他心裏也明白,打鬥是該告一段落。
最開始的追擊隻是要追迴馬雷爾第,此時想再追蹤下去則已根本不可能。那麼,後來八荒後主改變主意,想要活捉伏燹和曉星迴去賽亞克裏爾當人質,或者逼問出馬雷爾第的下落,沒想到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打鬥,八荒後主根本沒有占到便宜,繼續周旋下去隻是浪費時間,說不定還會露出破綻。
這裏是塞萬唯爾的地盤,不是賽亞克裏爾;加之則還有艾勒薇斯的情況必須顧慮。
事實上,若艾勒薇斯隻是普通士兵,八荒後主根本不會理會她的死活,問題在於艾勒薇斯身為四荒地舞副官,八荒後主無法對她的生死不聞不問,這樣隻會得罪四荒地舞。因為在九荒派別之中,四荒地舞是唯一的中立者,不能留下過節。
雪花從天上飄落,並陸續停留在現場靜止不動、互相試探的五人身上。遠邊的天已經蒙蒙亮起,原本路邊的巷子黑不見底,此時已可窺見大約幾公尺的深度,稍有光線的地方則更加清楚。但大體而言,天空還是時陰時明。一直賴在曉星肩膀上的小貓咪,不知緣故突然討好似的開始喵喵叫。
聽到小貓怪異的叫聲,伏燹基督以一種肯定的態度迴過身去,望向小貓所注視的同一個方向。不再陰暗的巷子內佇立著一抹尚稱清晰的人影,他是剛才才從巷子裏頭走過來的。男人蓄著黑胡,表情略帶嚴肅,但這應是黑胡給予的印象。小貓看到男人立刻翻下曉星的肩膀,急急忙忙朝男人跑去。當小貓跑到男人腳邊,又立刻跳到男人伸出的手掌內,然後窩在男人懷中磨蹭。
八荒和古列隻消看了男人一眼,就覺得滿身不自在。
一種無形的壓迫在警告他們,雖然威脅不足以致命,但這男人身上所給予的一種氣勢,已足夠讓八荒理解他們之間實力的差距。
這個男人招惹不起。
“你是誰。”
八荒後主以塞萬唯爾語詢問那名男人;男人緩緩迴答八荒的問題。
“中立者。但是天快亮了,我不希望你們妨礙到正常市民的生活。”
“我們正有撤退收手的意思。”伏燹基督主動開口:“謝謝你的出現。”
“不會。”男人給個客氣的笑容:“這隻小貓交給你們各各他吧,暫時不用還我。”
“好的。”
男人放開抱在懷中的小貓,貓咪又疾趨到伏燹旁邊,乖順地讓伏燹抱著牠。
曉星基督一頭霧水。雖然他認識這名甫現身的男人──這男人即是咖啡店老板──但他可不知道這小貓咪究竟為什麼要被交到伏燹手上。他以為那隻是隻野貓,卻沒想到竟有主人。
“我稍後會向你解釋。”伏燹基督靠向曉星耳邊低聲說,給了一個惡作劇的眼神。
伏燹基督簡直不把八荒後主和古列放在眼裏,徑自決定打鬥結束,便隨著男人離開。她跟在男人的後麵朝巷子走,曉星隻好也跟過去。他們三人在八荒和古列眼前漸行漸遠,而八荒後主卻不認為能夠追擊上去。
“塞萬唯爾國內,有這麼強大的能力者?”
八荒後主自言自語。從那名陌生男人身上所散發的,是一種絕對強悍的力量象征。八荒後主心中打量,若是有朝一日需要打倒這位陌生男人,九荒之中有誰能夠與之相抗衡。
古列將軍刀從地上拔出,然後打橫抱起艾勒薇斯。
“我們迴方舟。”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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