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雲散,人也將散,人散去了。
石頭認輸,他低頭,在想著什麼。
解了功,他什麼都不是,總不可能用牙齒去咬吧。
月翊的真身現了出來,清微陽光,她的額頭光潔,鬥篷從頭上落了下來,幾絡清絲在空中飛舞,她是月翊或者是青玉素,沒有人知道。
她身後著五六個黑色鬥篷,遮住麵容的弟子,她的師兄弟,果然都有邪氣,邪異門實至名歸。
“承讓。”她說承讓的時候,身影已飛起,緊跟著五六個黑衣,她迴頭,七尺長青絲在空中揚起,眼神中有哀憐,憐的是自己或者是他人?
石頭呆了呆。
他下臺,走到道玄麵前,低頭,“師父,我敗了。”
道玄臉上有苦楚,他爭雄的心思沒有了,希望全寄在這弟子身上,石頭敗了,敗得理所當然,月翊強橫到此,或許是無量山的福份。
石頭走到李小橋身前,李小橋看著他,李小橋起來,相對無言,石頭的戾氣化解不少。
“小橋哥,我決定到後山靜靜,閉關,說不定此生不再出關。”
李小橋愕然,他居然有種想法?
“你的仇?”這個話題不應該提,不得不提。
“仇當然要報,以前是我太過入障,衝昏了頭,那紫色口袋或許是邪異門的東西,那胖子卻絕不是邪異門的人,邪異門人絕不可能用那集納靈氣的口袋來裝米。”
李小橋明白過來,生於農家的少年,口袋裏麵裝的是什麼,看形狀,聞氣味,他就能夠判斷出來,或者裏麵裝的就是米,邪異門人一定不會用那口袋裝米。
他的仇恨放下了麼?
誰都不知道。
他升空而起,向西樓峰方向去了,說不定此生再也不見。
李小橋有些鬱悶,人有時就是這樣無奈。
九尺大漢,他遮住多餘的陽光,走到李小橋麵前。
步龍,高九尺,肩上扛著玄石柱,那石柱直徑半丈,長十尺,重三斤,放到地上,地麵微微
下沉,再拿起來,會出現一個凹陷。
這種情況少見,步龍從來都把它扛在肩上。
巨大兵刃與他的手臂類似,蘊含的勁力不能用言語形容。
上上下下,打量李小橋一番,“黑炭頭,不知道你有什麼本事,怎麼可能是路寧的對手。”
李小橋現在不是太黑,黑不過石頭,他黑的名聲傳遍無量,步龍這樣說覺得能夠汙辱到他。
沒有迴話,背後有陣陣壓力,“步龍,你要比個子大麼?”
荊缺,身高八尺,身上肌肉隆起橫目怒視,他的麵相極惡,兇起來更是嚇人。
手上的火焰手套冒著火焰,旁邊的人都覺得身上有陣陣灼熱,李小橋也有些受不了。
兩個大漢相對,兩人都是光頭,步龍的頭上多了條頭巾而已,看來要打一架。
啪。
有人發怒,道機,宗師自有他的威嚴。
“步龍,誰都你沒大沒小的,叫你師父來答話。”步龍在道機的麵前質問李小橋,算是沒有給他留情麵。
丹辰子來了。後麵跟著臉色蠟黃的矮胖子,眼中有魔性,除了眼神,其他地方與修真人無異,半人半魔,連魔物都不如。
田青揚突的抽搐,手掌抓緊椅子扶手,想說什麼,該說什麼,他什麼都說不出。
佛影故事,雖是過往,內中的情節誰都知道,兩個田青揚,血脈相依,不能獨存,殺了對方,就是自傷,丹辰子將魔性中人暗中隱藏,有不為外人道的隱事,田青揚又何嚐不知。
隱事隱事,不能為外人道。
“步龍,你要打倒李小橋麼?”丹辰子聲音突的拔高,高到不能再高,清風山上的山蟲都聽到這聲音。
“當然,他用了邪門詭道,打敗路寧,我實在不能相信。”步龍的聲音鏗鏘有力。
“那你就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他。”聲音幽遠,傳遍四方,四方聲音迴蕩,神人共鑒。
堂堂正正,當然是堂堂正正,步龍的心如他的身形一樣外放,粗豪的大
漢,變得意氣風發。
他退了開去,“我會堂堂正正打敗他,如果不能。”他的關節突的漲大,混元功,將自己全部星靈真氣外放,混為一體,實在是至高法門。
步龍將那混元功再化為另外的功法,外放真氣,附於筋骨,化為修行,他煉的是修行法門。
咯。
悶響,悶響棉長,讓人心悸。
玄龍石,據傳是龍族化石所化,步龍取龍石脊椎打磨,化成這玄龍石,重三千斤,長十尺,直徑半丈。
嘩拉拉碎石飛向四處,不停的散開,玄石上有玄光,它們離開玄龍石,玄光漸漸消失,化為漆黑,龍石的化石,原來是黑色的。
步龍手上的條石崩了一個缺口,他摸著那缺口,“我如果不能堂堂正正打敗它,我就會像這石頭一樣。”
玄龍石是他命之所寄,敵人損壞了他的玄龍石,他死。
自己損壞了玄龍石,不麼殺死對方,要麼自殺。
堂堂正正打敗李小橋,他立了這個誓,無量山總是有這些堂堂正正的弟子。
他先前有怒氣,現在變得極平和,安靜才是致敵法門,他看看李小橋,轉身再迴頭,“我會在最後一戰等著你的。”他大踏步出去,果然是一個威風凜凜的漢子。
丹辰子眾人都已經離開。
眾人無言,各懷心事。
道機看看了遠方,有細雪飄淩,清風山的風景一直這樣秀麗,美到極處,那些雪花淩落到,落到萬年鬆柏上,鬆柏依舊,萬古長青,人呢?
李小橋下山,好久沒有看過想見的人,他想去看看。
信陽,百年新城,破而再立,全是欣欣向榮的氣像。
他走在信陽寬闊的官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繁榮到極處,信陽從來沒有這樣繁榮過,因為葉氏。
他走了一遭,做生意的人,打工的人,小販,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知足的神色。
他們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葉氏,因為葉氏,據傳葉氏少主葉雲有大材,極
善於經營,自從他兼並淩,劉,楊三家,整個信陽的財富已經翻了五番。
與許多萬年古城相比也不差,人口少了些而已。
“是呀,是呀,葉家少主,謙恭有禮,禮賢下士,最近一年來投奔葉氏的人至少有數萬,許多都是一方豪雄。信陽有他,實在是信陽百姓的福份。”
“是呀呀,大夏國內,黑龍會橫行,隻有信陽是一方樂土。”
“可是我怎麼聽說,葉雲行事極為霸道,與葉準相比猶有過之,六親不認,用來形容他都差了。”
李小橋看去,是一個外地人,帶著帽子,帽子是純貂皮所做,銀色的貂皮,銀尾貂,據說這樣的貂皮萬年不腐,不沾灰塵,絕不會被蟲蛀。
不用看其他地方,也知道是個豪商。
大夏國北邊,有北蒼,小國,與大夏偶有兵事,小事兒摩擦,兩國的貿易還是極多的,北蒼出巨商,向來如此。
先前說話的人橫了他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意思,那漢子聽懂了,走進一個酒樓,“侍兒,上酒上菜,不求好,隻求貴,大爺有的是錢。”
他將手往桌子上麵一放,放下一摞金幣,金幣從空中跌落,動都沒有動一下,是純金。
他對麵坐著一個,臉上蒙著輕薄白紗,異國人,北蒼國女子,她們的麵容不能見生人,算是奇怪的規矩,也那豪商是一路的。
李小橋心裏動了動,他直接坐了過去,“大哥,沒有位子了。借個地方坐坐。”
豪商四望,果然沒有位置,笑道:“坐吧,這鬼地方生意好得,聽說這葉氏酒樓菜式極好,還有美女看,卻不知道是否確實?”
李小橋道:“確實,這個確實,我雖然是千裏地外的人,也對信陽葉氏的東西大大的聽說過,若說美人,卻也是美人,據說這裏最美的八個胡姬,還會什麼新式戲曲。”
豪商多是大漢,他身材健碩,身上孔武有力,是個武人。
北蒼小國,修武又另道,李小橋
看不出他是個什麼路數,肯定不低。
“東西好吃還好說,若說美人,北蒼多出美人,那胡姬肯定不若,隻是這新式戲曲不知道是個什麼名堂。”
李小橋迴頭看,“這個也是,北蒼出美人,膚勝雪,貌如紅花,這個我是知道的,嫂夫人一定也是個美女了。”
大漢更笑,拍掌而笑,笑到廳堂中人都怒目視過來,這地方有戲曲看,聲音嘈雜過了肯定不好,常來常往的人都知道,這漢子顯然不知道。
“小哥,你前麵說對了,北蒼美人,天下聞名,後麵錯多,這個不是我老婆,不要讓人家誤會,是我路上救迴來的女子,北蒼極冷,風雪超過大夏十倍,這個女子也是個可憐人。”
看來是風雪中救迴來的,也不用說多了,慘事多說無異。
李小橋心下大異,心裏主意更多了幾分,他看了看那女子,那女子低下頭,不知道看向什麼地方。
他轉頭,廳堂裏麵的人都轉頭,他們看向外麵。
那女子抬頭,並不像先前那麼羞怯,她看向外麵,有人來了。
黑衣人在門前,卻是誰?
中門大開,有一人,將光影遮住。
身體不是告別雄壯,他將那光影遮住,他出現的時候,風聲有些停歇。
李小橋靜靜坐著,他在吃東西,他不喝酒,喝酒會讓人反應遲鈍,他不喝酒。
對麵的大漢大口的將瓊漿灌了下去,果然是好酒,其味醇厚,後勁幽長。
他再次仰脖子,喝不完的美酒,看不完的美人,北蒼國人就是這樣豪氣,酒能夠讓他更加熱情,也能夠讓他更加豪放。
他已經不喝酒,將酒放下。
“好酒,葉氏的酒果然名不虛傳。”聲音洪亮,廳堂內的人,廳堂外的人,大街上的人,甚至數裏外的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將酒放下,意猶未盡,“再來一壇。”
侍兒過來,拿過來兩壇,貴客來自遠方,一壇怎麼夠,“這壇是我們少主送給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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