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仗雨截口道:“難道這不算功夫?”他折扇一偏,改戳另一個,扇至中途,手指又在扇尾一按,一支扇骨射出,正中那人胸膛。“其實這也是功夫,其他方麵的功夫!不過剛才我並沒有說請你們見識上三流的功夫呀!”剩下來的那一個見狀,嚇得遠遠退開。
風仗雨從容抽出扇骨,重新安裝好,便向人多之處走去,那些刺客見到他,好像見到鬼魅般,膽戰心驚,風仗雨或以暗器,或以真功夫,左一記右一記的,即使不射傷敵,亦為同伴製造了不少機會!
褚九生見狀知道大勢已去,隻得叫道:“風緊,扯唿——”勉力發出一掌,身子卻向後倒飛!
風仗雨道:“老褚,你要走了嗎?待在下送你一程!”一句話未說畢,褚九生早已鑽出樹林,不顧而去!其他人更是一哄而散,眨眼間,跑得幹幹淨淨。
芙蓉的十一個侍衛已死了六個,剩下來的五個及四位婢女,亦都受了不同程度之傷,此時強敵乍去,精神一鬆弛,一個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風仗雨轉身向托缽一抱拳,道:“多謝上人拔刀相助!”
托缽道:“其實應該是貧僧多謝你才對!”
賀娘倚著樹,喘息著道:“風仗雨,我也要多謝你,你若來遲一步,隻得到黃泉找我了!”
風仗雨笑嘻嘻地道:“到黃泉找你不打緊,最重要的是你肯在奈何橋上等我呀!”
“死相……”賀娘受傷頗重,氣力用盡,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
黎明後在地上向她爬去,道:“你答應咱兄弟解藥……如今大事已了……快拿來!”
“等等……風仗雨,你快來一下。”
風仗雨正想替一個侍衛療傷,聞言隻好跑過去,問道:“何事?”
賀娘失血的臉孔,突然升上一層紅暈,道:“我懷內有個黃色的小瓷瓶,你替我掏出來,但是不可……”
“不可什麼?”
賀娘閉上雙眼不語,粉臉卻更紅了。原來她想說:“但是不可乘機亂摸。”但眾目睽睽之下,她是個“黃花閨女”,終說不出口來。風仗雨見她渾身是血,尤其是右臂傷得更重,心頭不忍,便伸手進其懷內摸索。
懷內溫暖,他的手摸到一顆撲撲跳的心,首先入手是個瓷瓶,掏之出來,卻是紅色,便再伸進去掏,這次才是黃色。“你倒出一顆藥丸給他。”
風仗雨依言施為,黎明後咬了一半藥丸,又向乃兄喂藥,風仗雨見托缽正在為受傷的侍衛包紮及止血,便把賀娘抱起,走到樹林邊緣,道:“你傷得很重,我替你先紮一下。”
他將她放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其內衣拉起,隻見一道刀痕幾乎橫貫玉背,且入肉又深,便掏出金創藥來。
賀娘道:“用我的藥……綠色的瓷瓶是止血生肌膏。”風仗雨依言又伸手入其懷,摸出一個綠色瓷瓶了,打開蓋子,撲鼻一陣蘭花香氣,他脫口道:“這是峨嵋派‘九轉蘭花膏’?”
賀娘隻點點頭,風仗雨用小指挑起一點來,輕輕塗在傷口上,又撕下自己之衣襟,可是卻不知如何包紮。賀娘咬牙道:“你平日沒規沒矩,怎地此刻反而羞愧起來了。”
風仗雨隻得把布條蓋在傷口上,把兩端拉到她胸前用力拴緊,這個動作手指難免會觸及她嬌嫩的胸脯,賀娘嬌軀顫動一下,卻不作聲。他紮好,問道:“會否太緊?”
“先將就將就,此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風仗雨再替她裹好臂傷,然後是脅下的傷。賀娘又道:“風仗雨,看來我這輩子是不能有別的男人了!”
風仗雨大吃一驚,沉吟一下才道:“你又不是漢家女子,怎有這許多禮教之防?而且這件事又怎能怪咱?那禮教不是成了殺人兇手?”
賀娘心頭暗罵,嘴上卻不敢說。風仗雨替她料理好才道:“你先坐在這裏休息一下,待我進林救治其他人!”他言畢便進林,找到梅花,她也受傷,幸好傷在四肢,少了一份尷尬。
赫察受傷也不淺,風仗雨治好他之後,又去料理其他人。他與托缽兩人忙了半個多時辰,才把傷者弄好。風仗雨看了黎氏兄弟一眼,問道:“赫察,這兩個是什麼人?”赫察把情況告訴他,風仗雨見他兄弟傷勢不輕,也替他倆包紮好。然後道:“上人,皇姑他們在三十裏外等候,這幹人此刻根本走不動,如何是好?不過他們有馬!”
托缽道:“此處便請少俠處理了,等貧僧先去找皇姑!”他走過去,受傷的個個覺得口幹,風仗雨又要喂他們喝水,最後才到林外喂賀娘,隻見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麵無血色。
風仗雨吃了一驚,問道:“賀娘,你覺得如何?先喝幾口水吧!”他摘下水壺要喂她。
“不……先解開……你紮得太緊,我喘不過氣來……”
風仗雨雙手隻好再伸進她懷裏先把布條解開,喂她喝了幾口水,賀娘氣色才緩和,他將她身子反過來,後背的傷口血已凝固,不由大讚峨嵋藥膏神奇,便道:“既然如此,便不用再紮了。”又將她抱進林內,倚著樹幹,賀娘失血過多,不久便昏昏睡去。
林內一片靜寂,風仗雨自己亦累得疲不能站,連忙席地盤膝運氣調息,內息運行了五個大周天之後,精神恢複了不少,便散了功,將不能動的傷者,抱到樹後,能動的要他自己匿在樹後。
他又把弓箭手的長箭全部沒收起來,撿了一大把,再把弓箭擱在手、臂、肩沒有受傷的人麵前,自己取了一副,跑出林外,匿在黎明前剛才匿藏的那塊大石後麵。
褚九生不但兇殘,而且機詐,他冷靜過後,可能亦會想到己方根本不是強弩之末,不堪再戰,說不定他有辦法,發動刺客們再來偷襲,故此他不得不小心一點。
他喝了幾口水之後,又練了一陣功,果然隱隱聽見一個輕微的腳步聲。他暗哼一聲:“果然不出所料!”當下彎弓搭箭。
稍頃,隻見兩個戴麵具的刺客,躡手躡腳向樹林慢慢走過去。
風仗雨瞄準一人,倏地鬆指,長箭離弦射出,那兩個人膽戰心驚,聞得風聲,連忙閃開!說時遲,那時快,風仗雨連珠彈發,第三枝箭終於射殺一個,風仗雨持弓躍出石外,對準著他,沉聲道:“你要投降,還是要讓我殺死你!”
那漢子用契丹話叫了一陣,風仗雨哈哈笑道:“我雖然不懂契丹語,不過仍能聽出你是漢人!快說,否則箭不留人!”他一說畢,忽然一個風車大轉身,長箭隨即離弦而出!
“砰”地一聲,背後一個漢子,仰麵摔倒於地,風仗雨動作極快,再一個風車大轉身,眼角一瞥,一把長劍已斜刺裏刺到,電光石火之間,隻見他雙腳一頓,身子向後倒飛,那廝一劍落空,第二劍又至,風仗雨身子一縮,又恰恰閃過,第三劍刺至,風仗雨的折扇已抽在手上,在劍脊上一敲,長劍偏開,他左手一揚,喝道:“看鏢!”那廝反應極快,雙腳一縮,斜飛七尺,可是風仗雨隻是虛招,手臂一揚之後,突然再向上一曲,一枝袖箭才射出,與此同時,風仗雨亦改退為進。
那廝好生了得,長劍及時向上一擋,袖箭掠飛開去,可是風仗雨的扇骨已穿進其大腿,這一躍,已落在他麵前。“兄弟,我也是漢人,不想殺你,但請你莫迫我!”
那廝隻知大腿受傷之後,根本不是風仗雨之敵手,驚怒交集地問道:“你待怎地?”
“拋下長劍投降,饒你一死!”風仗雨道:“他們已經走了,少爺特別留在這裏,料褚老魔必會派人來探取消息,少爺正要借此抓一個活口!”
那廝忽然將劍抬至脖子前,道:“你再迫我,我隻好自殺了!”
風仗雨以折扇指著他,哈哈笑道:“少爺才不信你會自殺!”他邊說邊走前。
那廝喝道:“站住,你再走前,我便自刎!”
“就怕你沒這份膽量!”風仗雨第二枝扇骨射出,正中其握劍手臂,“叮當”一聲,長劍落地,風仗雨跨前一步,左食中兩指駢起,點向其胸前“天宗穴”。那廝手臂一抬,!將胸膛封住。但風仗雨正要引他如此,折扇幾乎同時揮前,在其腰上的“帶脈穴”一戳,那廝四肢登時不能動彈。
風仗雨一把將他抓了起來,走進樹林內,將他拋在地上,然後再出林處理那兩具屍體。他揭下麵具,那是兩張未曾見過的麵孔,但認得出是漢人,他伸手進懷內,把裏麵的東西全掏出來,除了一些銀子之外,找不到其他線索。
風仗雨入林之後,把對方之屍體懷內的東西全部掏出來,大概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除了銀子之外,再無其他東西。
不久,林後傳來馬蹄聲,接著是韓曉雪及托缽騎馬迴來。他還帶了兩匹黑馬,於是韓曉雪先把三位重傷的人馱走。風仗雨將剛才之情況告訴托缽。
托缽道:“如果能擒幾匹馬則對咱們幫助極大,如今傷員多,沒有坐騎,難脫險境。”
風仗雨道:“此處便交給上人負責,在下到前麵看看,也許能弄幾匹馬來。”
托缽合什道:“多謝施主,但請小心。”風仗雨喝了兩口水,又裝上袖箭,這才向遠處的山頭走去。
賀娘道:“國師放他離開,萬一敵人再來攻,隻你一人應付得了嗎?”托缽心頭一沉,不敢答她。
風仗雨展開輕功急馳,他邊走邊運氣,這是“神龍門”輕功術之最大特點,因此不但跑得快,跳得高,而且耐跑。他到了山前,向前山跑去,忽然又腳一頓,倏地站住。“出來!”
石後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那個“笑麵佛”!
“閣下真是陰魂不散呀?難道還要再打一場?”
“在下有信心,第二次也不會輸給你,不過如果我有惡意,剛才早已殺進樹林了!”
“哦,原來你不是他們一夥的!如此剛才為何會跟他們在一道?”
“因為我有事要到上京,便與他們一道北上,目的不同,自然不是一夥的,而且我對殺人取樂,最是看不過眼!”
“既然如此,閣下又怎會在此等候?你是等我嗎?”
“當然是等你,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風仗雨第一次遇到一個也是聰明的人,不由怔了一怔,將雙臂環在胸前,道:“在下倒想聽聽你解釋!老實說,我由此經過是心血來潮而已。”
那人哈哈笑道:“心血來潮?恐怕不是吧?你要去找馬匹,因為你們的人傷員不少,而且說不定十分嚴重,沒有馬匹如何趕路?”那廝長笑一聲,“這是心血來潮嗎?”
“閣下果然是有心人,不知久候於此,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不過相逢也算有緣,因此有幾件禮物要送給你!”
“送禮給在下?閣下未免太多禮了!”
“你是聰明人,應該可以猜出是什麼禮物?”
風仗雨心頭一跳,脫口道:“莫非是馬匹?”
“笑麵佛”哈哈一笑:“閣下果然聰明,一猜便猜著了,若非在下有先見之明,偷偷藏起十匹馬,你此刻還能找得到麼?”他撮唇一哨,蹄聲響震,果然跑來了十匹馬。“不過你得留一匹給我!”
風仗雨感動地道:“那真要多謝兄臺了,嗯,大恩不言謝,咱們交個朋友吧?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笑麵佛”道:“正所謂相逢何必曾相識?隻要閣下心中有在下這個人便可以了!何況如果在下不是視你為友的,我會及時送你九匹馬嗎?”
風仗雨道:“閣下太聰明了,請提防聰明反被聰明誤!總之以後在下若有事要找你的……”
“笑麵佛”已跳上馬背,道:“後會有期!”他一夾馬腹,馬兒灑開四蹄,向北馳去。風仗雨也躍上馬背,輕哨一聲,那八匹馬都尾隨他迴去,到了樹林前,天已向晚。
夜風吹得篝火火舌亂晃,郊野上,或坐或躺著十多個人,個個神態疲憊,唇幹舌燥。當中隻有托缽、風仗雨、韓曉雪及蕭長榮四人沒有受傷,便分兩班值夜。
芙蓉又驚又氣,哪裏睡得著?她見風仗雨正在運功調息,心有不甘,不由叫道:“風仗雨,我睡不著,你陪我聊聊天。”
赫察忍不住低聲道:“皇姑,風壯士今天太過疲勞了,明天之情況無人知道,他還得帶領咱們渡過難關呢!”芙蓉這才悻悻然地閉起雙眼。
過了一陣,韓曉雪首先“醒”來,對蕭長榮道:“副領班你去歇息吧!”蕭長榮退下,風仗雨亦散功接了托缽上人。
夜裏有點冷,主要是惡鬥了半天,缺糧斷水,人人均覺難忍。
韓曉雪低聲問道:“風兄,咱們何時可到最近的城市?”
“聽蕭長榮說,明天午前便會到一片草原,那裏有不少牧民,這便可以解決飲食問題,也可讓傷員休息一天再上路。”
“到上京還要走多久?”
“如今傷員多,速度不能快,據說照此速度走,還得三天左右。”風仗雨道:“走幾天不是問題,隻怕路上還有敵人埋伏,則這就危矣!”
韓曉雪微微笑道:“人人均說你天縱聰明,你自有辦法!”
“連你也這樣說,看來我是輕鬆不了!”風仗雨苦笑道:“你知道嗎?這幾天的事,其實都離不開運氣!如果褚九生不是如此托大,把‘獵兔’的場地,改在山後,隻怕連姑娘不一定能跑下來了……如果那批刺客之武功再高一點,咱們必死無葬身之地!”
韓曉雪道:“不,這是褚九生對你之能耐遠了解得不夠,不過,你能料敵機先,且首先備了不少暗器,這一點小妹十分佩服!”
風仗雨笑道:“行事小心這是人人均會做的事,有什麼值得你佩服?”
“我當然不是單純佩服你做事小心,準備十足,而是佩服你,不會因聰明而輕視了敵人及環境之變化!”
風仗雨低聲道:“一隻羊如果長期生活在狼群之旁,你想它會怎樣做?”
韓曉雪一笑避開,她怕芙蓉會對她“妒忌”,不敢跟風仗雨接觸太久。
夜很快盡了,風仗雨把眾人喚醒,道:“稍為活動一下便上馬吧。”眾人沒精打彩地上了馬,一行人便向西北前進。
馳了十多裏路,便發現草原,不過此刻地上的草都是黃褐色的,走了不久便有河流,眾人歡唿一聲,跳下馬,向小河奔去。
風仗雨忙喝道:“先將水囊裝滿水,用水囊喝水,不要用手淘!”這是為了討好走得慢的芙蓉。小河的水很少,但對久渴的人馬來說,那已是最美味的甘露,沒有飯食尚可,沒有水那真是要命!
人先喝飽了水,又把水囊裝滿,然後掬水洗臉,最後才讓馬匹往河邊喝水及啃幹草。
歇了兩頓飯工夫,眾人有所振作,於是上馬繼續前進。風仗雨這次走在最後麵,不斷向後瞻望。
又馳了幾裏路,果然見到草原中間有幾座蒙古包,於是赫察和梅花先去探路。不久便見梅花走出蒙古包向眾人招手,原來那裏住了三兄弟的三個家庭,聽說皇姑來了,受寵若驚,願意供應他們的食物,並把最大的營帳讓給芙蓉。芙蓉直至此刻,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喝了馬奶茶,正想睡一會兒,忽然梅花進來稟報:“皇姑,國師要來向你請辭哩!”
芙蓉忙道:“快請國師進來。”稍頃,托缽入帳。芙蓉問道:“國師不保護哀家迴京?”托缽道:“走至此處,相信已無人鬥膽再來冒犯皇姑,貧僧受皇上之托,還有許多事未辦,這幾天已耽誤了,請皇姑體諒!”
芙蓉傳聲道:“梅花,快請風仗雨進來!”話聲剛落,風仗雨已笑嘻嘻鑽進來了,她一怔問道:“你怎地來得這般快?”
“在下見國師進來,早料到皇姑很快便會召見我了!”
芙蓉道:“國師要離開……嗯,他受皇上之托要到南方辦事,不知你有何高見?”
風仗雨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便道:“此處是草原,一望無垠,相信刺客不敢如此大膽,成群結隊再來襲擊,倒是在下有一事想問國師,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托缽看了芙蓉一眼,道:“施主請問。”
“當日在東京,我記得你比咱們還早離開,而且是要南下,為何會突然出現?難道國師一早已知道有人要殺皇姑?”
芙蓉忙道:“問得好,此事哀家也想知道!”
托缽不慌不忙地道:“貧僧離開東京宰相府,便由西城門離開。出了城忽然覺得沒有坐騎,不利長途跋涉,故此又返迴宰相府,擬請蕭大人賜一匹良駒。那時蕭大人正在送皇姑,當貧僧到了府外,忽然發覺有幾個人由側門離府,以貧僧之目光一望即知,這幾個人都有一身武藝,貧僧不知他們離府是為何事,便悄悄跟蹤,不久他們便走進一座漢人的房舍裏……”
風仗雨截口問道:“那幾個人是漢人?”
“有漢人也有契丹人。”托缽道:“那房子甚小,沒有院子或天井,貧僧進不了,又怕上屋會讓屋內的人聽到聲息,便隻好在外麵等候。過了好一陣,才見一個老頭離開,貧僧便跟著他,隻見他去找褚九生,於是貧僧估料他們是欲對皇姑不利,是故悄悄跟了下來。”
風仗雨問道:“那些蒙麵的刺客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貧僧來不及去查,總之皇姑這次有驚無險,貧僧也就安心了!”
芙蓉問道:“依你之見,這是蕭嗣先暗中派人來行刺哀家的?他好大的狗膽!”
托缽忙道:“貧僧沒有證據,這個不敢說!”
“那些人自他府內出來的,還不是他的指令?”芙蓉粉臉如霜,冷冷地道:“莫非國師要討好蕭嗣先?”
托缽連忙合什喧了一聲佛號,道:“雖是由其府側門出來,但並不等於是蕭嗣先幹的!如果主持人匿在宰相府內,再約他們到哪裏交代,或是府內某人親自下的命令……”
芙蓉冷笑一聲:“哀家不是三歲小孩,他們連日奔波趕路,所為何事?不外乎錢而已,尤其是漢人,而有此錢雇這麼多殺手?誰可在東京城內找到這麼多殺手?”
托缽道:“調查的事留待皇姑或朝廷去辦吧,貧僧特來告辭!”
芙蓉一聞外麵傳來一陣陣的烤羊肉香味,便道:“國師飯後再走吧,順便帶些幹糧上路。”
那牧人宰了兩頭羊,一頭烤,一頭做了一大盤的手抓羊肉和一盤燴羊雜,又烙了些大餅,當下眾人便圍在帳外一起吃,因為今早已餓壞了,故都開懷大吃。
蕭長榮邊吃邊道:“昨天幸虧風壯士叫咱們抽時間吃東西,若不是吃了兩個饅頭,隻怕早已餓死了!”
賀娘道:“這叫做先見之明,如果沒有他,恐怕咱們都已經……”剛好主人把酒捧上來,她便道:“我提議大家敬他一碗酒!”草原立即響起一陣震耳的森應聲。
芙蓉道:“這一碗,還得由哀家先敬他!”她果然正容地以雙手捧起碗來,道:“風仗雨,自從你跟了哀家之後,不斷出謀獻策,幾乎是算無遺策,屢立奇功。這碗酒是哀家衷心敬你的!”
風仗雨笑嘻嘻地道:“皇姑忽然這般客氣,在下反而有點不習慣!多謝了!”他一仰脖,一口氣把酒喝幹,那酒也不知是用何物所造,與中土的有點不一樣,辣辣的,還帶了兩分酸味。
芙蓉見狀也把酒喝了,眾人都鼓起掌來,也紛紛向他敬酒,風仗雨道:“咱們還得趕路,而且此處亦未見得完全安全,一起喝吧!”眾人不管,反正契丹人均是豪飲之輩,不斷來敬他,風仗雨不覺已喝了七八碗。
契丹人敬重英雄,也敬重豪飲的漢子,風仗雨七八碗酒下肚,臉不變色,氣不喘,使得那些侍衛鬧得更兇,就連芙蓉的侍衛也都對他露出仰慕之眼神,其實風仗雨自小接受訓練,酒量固然不錯,而且還有一項絕技,運起內功將酒迫出體外,那些契丹侍衛不知道,還以為他千杯不倒。
下午,芙蓉和風仗雨提審抓來的那幾個舌頭,可惜他們隻是為了賺錢才當殺手和刺客,大都是在中土混不下去才來契丹求生的,他們隻知道首領是“吸血蝙蝠”隋玉,是個陰沉的人。
風仗雨卻聽過“吸血蝙蝠”的大名,他是殺手的前輩,後來自己不出手,而暗中操縱其他殺手,以接“生意”抽傭金為主,大概殺人太多,取用太狠,在中土難以立足,後來便帶了幾個人跑到契丹。
由於“行規”所限,這幾個人根本不知道雇主是誰。風仗雨道:“看來這次皇姑隻能吃啞巴虧了,除非你能捉到隋玉,還得讓他出來指證蕭嗣先,否則恐難以入其罪!”
芙蓉忿忿不平地道:“如此,不是便宜了那廝?”
風仗雨聳聳雙肩,表示無可奈何。
風仗雨卻又去找黎明前及黎明後,他覺得這兩兄弟雖然兇殘,卻都不是狡猾之輩,況頗為仗義。他替他倆換藥之後,便道:“你倆大概不能迴長白山了吧?褚九生怕不會放過你們!”
黎明前看了乃弟一眼,道:“是的,起碼得在上京耽一段時間,療好傷之後再說。”
風仗雨道:“如果我要你兩倆跟著我,兩位答應嗎?我隻能保證照顧你們三餐和安全,沒有錢付給你們!”
“你要愚兄弟做什麼事?”
風仗雨哈哈笑:“還不知道,總之聽我命令就是,我總不會害你倆,也不會把你倆當作下人!”兩人商量了一陣,便答應了。風仗雨怕到了上京,行動不便,有他倆跑腿,比較妥當。
休息了半天,次日繼續上路,精神比前天好多了。一路平安地走了三天,到第四天上午,遠遠便見到一座巍峨的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