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純這邊,前麵的進展十分順利,後麵的情況卻和左營那邊的差不多。
等到他率領本部八千大軍陸續殺進右營之後,先頭部隊遭到了迎頭痛擊,一時間損失慘重。
就當他們即將敗退之際,結果卻看到了位於大營正中央,一座了望臺上麵的石勒本人!
這一下子,北宮純和他的軍隊全都像打了雞血一樣,什麼對石勒的畏懼全都拋在了腦後。
本來嘛,如果知道石勒在這裏,估計他們的士氣早就下跌了三分。
結果在被屠殺了兩千多人之後,再等看到石勒之時,他們看到的不再是死神而是反敗為勝的希望。
於是乎,他們誓死衝鋒,前赴後繼。
他們頂著巨大的傷亡,逼得營中的並州軍步步後退,不進反退。
最終,並州軍組成的陣型都被衝亂了,進而在營中爆發了激烈的亂戰。
隨著入營的北周軍越來越多,營中的戰鬥越發慘烈,傷亡也越來越大。
直到左營那邊全線潰敗,北宮純這邊也因為傷亡越來越大,所以最後也全軍潰敗逃了出來。
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了,這讓北宮純十分沮喪,尤其是這一戰死傷的都是他的本部啊!
可這還不算完,隨著石勒命令的下達,後麵的騎兵開始出動。
因為左營與右營中間有甬道相連,左營又緊挨著汾水,所以騎兵隻能從右營這邊出擊。
此時,北宮純正帶著敗兵從右營撤退,此戰他的本部至少折了兩千多人。
結果剛出來沒多久,地麵再次出現了輕微的震動,這讓北宮純整個人都快嚇傻了。
騎兵來了,本部卻是在潰敗,這要是讓騎兵追上就徹底完犢子了。
怎麼辦呢?
於是乎,北宮純一邊跑,一邊讓人向麾下的另外兩名校尉下令——趕緊做好準備,阻擊騎兵,以掩護其本部撤退。
接著,他繼續帶著本部跑路,一直跑到了七千生力軍那邊才停止。
“快快快!結陣!”北宮純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在這時候,他隻能這麼做,否則的話就全完了。
因為隻要他帶著本部繼續逃跑,那就會引發連鎖反應,到時候這七千生力軍也一定會跟著逃跑。
等到騎兵殺到,縱使他們的人再多,可都是潰兵就隻能被一麵倒地屠殺。
於是乎,北宮純隻能硬著頭皮約束本部的潰兵,立即在七千生力軍的後麵重新集結、列陣。
“不要再跑了!違令者殺!”
終於,在親自手刃了幾名逃兵之後,所有人都聽話地開始重新列陣。
可是已經晚了,這一會功夫,桃豹已經帶著騎兵殺到。
眼見前方的北周軍列好了陣型,桃豹自然不會傻乎乎地率領騎兵硬碰硬,他當即下令一分為三。
自己在中率軍佯攻,王陽、趙鹿率軍攻打側後,三麵夾擊!
這一分兵,使得騎兵們看著不那麼嚇人了,可識貨的北宮純卻是反被嚇了一跳。
“完了!”
雖然騎兵一分兵,三路中的每一路都隻剩下了九百餘騎,但也意味著北宮純麾下的純步兵已經不可能抵擋得住了。
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除非他們可以改為圓陣,否則必敗無疑。
果不其然,北宮純這邊已經來不及變陣了,可是王陽、趙鹿卻是已經迂迴殺到了他們的側後方。
一陣血肉橫飛,一陣人嘶馬啼,北宮軍的兩個側後方瞬間就被撕碎。
這兩處大部分都是北宮純的本部,本來就是一群潰兵,好不容易才重新集結、列陣好的。
結果倒好,分分鍾就被再一次打爆,緊接著就是再一次潰敗。
這一下子,北宮純的本部被擊潰了,前麵的那七千人也立即潰敗。
昨日被騎兵擊潰的一幕依舊曆曆在目,今日再一次上演,他們又如何能夠堅持得下去?
這可真是一觸即潰,兵敗如山倒,緊接著就遭到了無情地屠殺。
步兵一旦沒有了陣型,在麵對騎兵時,就會淪為待宰的羔羊。
這一刻,北宮純的軍隊將這一幕給具象化了,他們被追殺得哭爹喊娘。
雖然他們的人數是並州騎兵的四倍,但有什麼用?打不過,根本就打不過!
跑!
他跑,他追,他插翅難飛。
眼見敵軍一觸即潰,桃豹、王陽、趙鹿自然不會心慈手軟,當即就各自率軍追殺。
一路逃,一路追,一路殺。
半路上,北宮純的潰兵和梁睿的潰兵,兩股潰兵逐漸匯合了。
一直到北周大營前,一萬後軍已經自發地列陣拒敵,以掩護己方主力“撤退”。
眼見敵軍還有後援,且就要到敵營了,桃豹一行才停止了追擊。
“撤退!”
桃豹一聲令下,見好就收,打道迴府。
此戰,石勒大勝,殲敵一萬三千餘人!
北周一整個軍團除了其一萬後軍外,整整四萬人都被打成了殘兵敗將,就連猛將—北宮純也身負重傷。
一個軍團五萬人隻剩下三萬餘眾,這還不算完,關鍵是他們的士氣已經墜落至冰點。
於是乎,梁睿當即下令連夜撤退,以防並州軍在大勝後半夜再來劫營。
並州軍這邊,雖然取得了大捷,但自身的情況也不好。
左營方麵,劉征所部為了計劃的成功,從而全軍覆沒,無一幸免。
右營方麵,由於在營中爆發了一場混戰,各部也累計死傷了三百餘人。
騎兵方麵,騎士還有兩千五人左右,馬匹卻是死傷了不少。
不過好在是他們勝了,此時的士氣已然是達到了頂點,石勒甚至作好了今晚劫營的準備!
“報——!”
深夜,突然有人來報,說是北周軍撤退了。
石勒皺著眉頭,可很快卻又感到釋懷了,畢竟他們接下來暫時不用再戰了。
敵軍撤退了,新的問題卻又隨之出現,那就是眾將對石勒讓劉征所部送死行為的不理解。
“我軍大營修建得並不牢固,尤其是右營,所以咱們需要有人犧牲,來為主力贏得時間!
再加上我不確定賊兵會如何用兵,是集中兵力攻打一處,還是像今天這樣。
不管怎麼樣,我盡力了,隻是可惜了劉征!但是他並沒有白白犧牲,隻為了我軍今日的大勝,所以他並沒有白死!
還有一個,哪怕今日賊兵兩處換了攻擊位置和方向,估計結果也是一樣。
咱們將戰死的弟兄們都厚葬了吧!我要給他們在汾水河畔立碑!”石勒對著麾下眾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