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有的主播連夜迴去察看了自己的窗臺——哪怕他們身上已經明顯出現了分泌黏液這種怪事——但是時間過去有點久了,有些痕跡已經不在了。
蛇好像隻在大家睡覺的第一晚來過。
按照黎從青的說法,它們就是來找‘宿體’的,找到了,巢穴做好了,當然不會再來了。
不知道那些蛇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用什麼方法進入他們體內的。
反正是已經發生了。
一想到自己或許肚子裏存著一肚子蛇蛋,某一天到來時那些蛇蛋會破殼,裏麵鑽出一條條蛇,在他們肚子裏,吃掉他們內髒,咬穿他們腹破體而出……
媽的!
san值掉光了!!
而那些知道了蝴蝶給他們授粉,他們或許以後會開花結果的主播也沒好到哪裏去。
聽起來這好像沒有肚子裏會長蛇那麼恐怖?
不。
不說別的,光是想想自己不久的將來就會無法忍受極度饑餓的感覺而去啃人,就已經難以忍受了。
而且不僅僅是他們會啃別人,蛇是要吃果子的。
他們最終也是要被啃的。
到這裏,就真的不得不羨慕一下晏爾那些人了。
為什麼他們就那麼好運,都沒被挑中?
也有特別後悔當初沒有聽晏爾的話非要去接觸蝴蝶的。
為了50積分,沒了命。
真是血虧。
倒是沒有人再質疑晏爾他們說的話的真假了。
畢竟那些會分泌黏液的主播一直都隱瞞得死死的,但黎從青一口就說破了。
而且,晏爾和npc關係那麼好。
他能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信息,一點也不奇怪。
這個晚上恐怕也就明日之星小分隊還能睡好了。
哦,不對。
晏爾沒有睡好。
他結束了主播間的討論大會,迴去就縮進被子裏沉沉睡去了。
但是感覺自己並沒有睡多久,就被熟悉的“纏”醒了。
少年今天沒有披發,梳著單側的魚骨辮,耳骨上的蝴蝶在晏爾的眼前一顫一顫的,就仿佛在扇動著翅膀,馬上就要飛走了。
銀色的蝴蝶被窗外照進來的月光暈染出幽幽的光華。
少年垂眸微微喘氣的模樣非常漂亮惑人。
雌雄莫辨的美人並不是指不陰不陽。
而是漂亮得太超越性別,無論怎樣的裝扮都不會顯出半點違和感,隻能讓人被他展現出的每一麵的美而攫取住全部視線和心神。
晏爾特別喜歡看覡央動情時候的樣子,因為總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會跟著他那讓人驚心動魄的炙熱欲念一起熱起來。
因為隻有自己能看到他這樣的一麵。
他又對著覡央露出很癡迷的表情來了。
覡央卻還是覺得他很遊離。
他抓不住。
所以他更用力的握緊了晏爾的腰,逼出了他的一聲輕哼。
臉色已然從入睡時的蒼白變成如今的潮紅的青年,那雙多情又薄情的細長眼睛似嗔似笑的睨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撥動他耳骨上蝴蝶的翅膀。
“疼啊~”
聲音輕軟無力,仿佛撒嬌。
“阿央,輕一點……”
但是今晚的阿央又變得和他剛來的那一晚一樣。
兇得不得了。
晏爾很快就連求饒聲都快發不出來了。
倒是後來不可遏製的開始咳起來,又被身後的晏爾手臂繞過脖頸,捂住了嘴。
看來是氣得狠了啊。
這段時間明明每當他變得特別疲倦,或者開始咳嗽,他就會停了的。
雖說他知道他就算咳出一盆血也不會真的死掉。
但這種時候咳血的話,好煞風景啊。
萬一給阿央留下什麼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從此不舉了怎麼辦?
好在他壓製住了,到結束了也沒有咳血。
說起來除了剛來那天,此後晏爾就一直沒有到咳血的程度了。
也許和尤妮時不時就給他送來喝的湯有關。
黑木寨的很多食療方子,確實都挺養人的。
可惜隻剩下不到半個月就要走了啊。
想到這裏,晏爾就好舍不得,舍不得得忍不住翻過身,伸手抱住了覡央。
“不要招我!
覡央竟然還把他往外推了點,不讓兩人貼太緊。
晏爾委屈,“真是拔…無情!
“受不住的是誰?”
覡央氣得捏他臉,“而且我還在生氣,哥哥。”
青年一臉無辜的看著他,那雙過於濕潤的眼睛裏,總是像不含一絲雜質的純粹,像個什麼心思都沒有的單純小狐貍,紅著眼尾仰著下巴望過來,多乖巧的模樣。
但覡央知道,他一點也不乖巧。
“所以你在生氣什麼?”晏爾手還是不老實,不是撥弄他的辮子就是撥弄他耳朵上的耳飾,小動作極多,總透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勾引。
曾經的覡央很喜歡,每每被他的這些小手段和小神態撩得臉紅心跳個不停。
覺得哥哥一定太喜歡他了,才會這麼喜歡和他親近,對他流露出的全是不對別人流露出的一麵。
現在他早已看透了。
他就是習慣性撩撥,是在玩兒,是在取悅他自己而已。
他像那隻春末翩然而至的蝴蝶,穿梭在一片絢麗的花海,偶然被最漂亮的那朵花吸引了視線,便漫不經心的飛過去,停駐了一下。
那朵花以為自己有多特別。
然而深藏在心的歡喜和愛意在與蝴蝶的日複一日相依相戲間越發枝繁葉茂,越發難以自拔之際,蝴蝶卻在夏末悄然消失。
蝴蝶是那花朵的一生。
而花朵,卻不過是蝴蝶的過客罷了。
也許某一年的又一個春末,蝴蝶再次經過這裏,忽然又看到了那朵美麗的花,便沒心沒肺的再次靠過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又繼續嬉戲,溫存……就像漫山遍野萬千花朵中,我隻偏愛你一朵。
但是花朵知道了。
夏末到來,蝴蝶還是會飛走的。
怎麼才能讓蝴蝶再也不飛走呢?
明明已經暗中把他迷惑,把他困住了。
可為什麼,還是這麼不安呢?
那,折斷他的翅膀,他就無法飛走了吧?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阿央,你的眼神有點可怕你知道嗎?”
輕軟微啞的聲音,拉迴了覡央的一絲理智。
他垂著眸,沉默須臾,輕輕吻了一下青年眼尾下的淚痣。
“哥哥,蝴蝶沒了翅膀,就不會飛走了對吧?”
晏爾倏地沉默了良久。
就在覡央以為不會得到他的迴答之際,他聽到青年淡淡的語氣。
“阿央,蝴蝶折斷了翅膀,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