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森文做了一個夢,夢見大一軍訓那年,那幾天的日頭很足,曬得人想拿著後羿的弓箭將該死的太陽射下來。
軍訓服又厚又重,裏麵的短袖仿佛水洗了一般糊在身上,令人難受極了。
口幹舌燥,又都是汗水,冉森文整個人都蔫蔫的,提不起勁兒。
教練讓左轉他轉向了右邊,教練讓前傳他轉向了後麵,許墨笑嘻嘻的提醒,“文少,你又錯了。”
許墨在他的正後方,此刻兩個人是麵對麵的狀態,冉森文眨了眨眼睛,混沌的腦袋後知後覺的轉向了前方。
剛剛站穩腳跟,眩暈感加深,他整個人向後倒去,他感覺到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他才放心的暈了過去。
他臨暈前還在想,可千萬別摔在地上,那可就太疼了。
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被人背在了背上,鼻尖嗅到了廉價的洗衣液的味道,散發著淡淡的檸檬香。
那個時候冉森文迷迷糊糊的腦袋想到的是許墨什麼時候變窮了,連香水都噴不起了。
現在經過陸鳴的提醒,他才意識到一開始他就認錯人了,背他去醫務室的人是陸鳴。
怪不得後來他問許墨那天事情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是閃躲像是心虛似的,原來他頂替了別人的功勞,當了一迴英雄。
睡夢中的冉森文呢喃了一句,“許墨,太壞了。”
陸鳴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懲罰性的咬了一下他的唇,冉森文痛的嗚咽了一聲,呢喃道:“幹嘛咬我?”
像是醒了,又像是還在睡夢中,在說話卻沒有睜眼睛。
“不許夢見別的男人。”
冉森文可憐巴巴的在陸鳴懷裏蹭了蹭,很輕的“嗯”了一聲。
陸鳴輕笑一聲,“阿文乖。”於是抱緊了冉森文也跟著睡了。
兩個人睡到下午六點才醒過來,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找吃的。
陸鳴帶冉森文來的小島有很多美食,一到夜晚街道上都是熱鬧的集市。
一路走走看看,看什麼都新奇,看什麼都好玩。
冉森文還記得每次陸鳴去中學生家補課都會路過一個夜市,冉森文當時特想逛一逛來著,可每次陸鳴走的都太快了,他怕將人跟丟所以都不敢去看。
隻有一次陸鳴走的特別慢,還刻意停下了腳步,當時冉森文隻以為是陸鳴是要買東西,現在想想那會兒陸鳴就開始套路他了。
狗男人,手段太多了。
一路走走停停,冉森文這也想吃那也想吃,看什麼都饞看什麼都想嚐試,陸鳴卻攔著他這不讓吃那不讓嚐。
冉森文氣哄哄的控訴陸鳴,“你是要餓死我嗎?”
肚子好餓,連吵架都要沒力氣了。
陸鳴捏了捏他的手心哄道:“你才剛好需要忌口,阿文乖,不然要難受了。”
陸鳴就像是哄小孩似的哄著他,冉森文仿佛迴到了幼年時代。
冉森文癟癟嘴還是臣服於陸鳴的哄,“那你說我可以吃什麼?”
最後二人選擇了一家麵館,麵館老板是一對老夫妻,店麵不大,隻有五張桌子,老爺爺煮麵,老婆婆在前麵忙乎,夫妻倆恩愛又和諧。
老婆婆笑起來很和善,眼睛彎彎透著慈善,“二位小夥子想吃點什麼?”
冉森文看了一眼菜單,點了份牛丸麵,陸鳴跟著冉森文點了一樣的牛丸麵。
等待上麵的過程中,冉森文瞧了一眼玻璃後廚的老婆婆再給老爺爺擦汗。
兩個人有說有笑,很甜蜜也很恩愛。
冉森文雙手托腮道:“他們的感情真好。”
陸鳴順著冉森文目光看過去,也附和了一句,“確實很好。”
收迴目光,冉森文注視著陸鳴,打趣道:“哥哥,你說你老了什麼樣子?”
“不知道!”
冉森文興趣缺缺已經沒什麼想問得了,陸鳴這人有時很聰明,有時又很蠢。
比如說現在吧,一點情趣都沒有活像一個大直男。
熱騰騰的麵端了上來,老板娘笑了笑說:“慢用,”便走了。
冉森文用筷子戳著麵,食欲都不好了。
陸鳴將碗裏僅有的兩個牛肉丸夾到冉森文碗裏說:“吃吧!”
心情好了點,盡管不會說情話,但對他還是很好的。
正低著頭吃麵,他聽見陸鳴低沉的聲音,“阿文我確實不知道我老了是什麼樣子,你可以慢慢看然後告訴我是什麼樣子,好嗎?”
手在桌子底下被牽住,冉森文眼神一亮的看向陸鳴,笑道:“好!”
不會說情話的人一旦說起情話還真是要人命,心跳都加快了。
吃過飯又去逛了逛,淩晨才迴到民宿,迴去洗了澡就睡了。
這個睡並非是字麵意思,而是超脫字麵意思,加上了更多的動作以及聲音。
第二天一早陸鳴抽邪風拉著冉森文去了遊泳池,說是要教他遊泳。
遊泳池就在民宿後院,隻對住客開放,所以人不多,不用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往裏擠。
盡管人很少冉森文還是不想下水,他小時候差點被淹死,特別怕水。
於他而言,水就是張著血盆大口的小怪獸,他又不是奧特曼所以征服不了小怪獸。
冉森文掙脫開陸鳴的束縛死也不下水,“我才不要下水,我就在岸上看著你。”
他又不是奧特曼小怪獸會吃了他的。
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太陽傘下躺在了涼椅上,“哥哥你去遊吧,我看著你遊。”
這年頭下水有什麼意思,看帥哥的人魚線馬甲線才是樂趣。
見冉森文就是不動,陸鳴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那好吧,你在岸上等我。”
說著一個帥氣的起跳,縱身跳進了水裏。
冉森文雙手托腮露出了花癡的表情,“哇哦,他男人真帥!”
陸鳴在遊泳池裏消耗體力,他在岸上喝飲料養精蓄銳。
他拿起飲料杯無聊的查了查裏麵的冰塊數量,竟然是八個,於是冉森文拿出一個塞進嘴裏用牙齒咬碎了。
幸運的七,這才是好心情的開始。
悠哉的喝著飲料,很快瞥到陸鳴在水裏和別人說話。
那個人是民宿老板,他和陸鳴站在水池中央不知道在說什麼。
有說有笑,好刺眼。
距離太遠,冉森文沒有順風耳也不會看唇語隻能幹著急。
很快他想到許墨前幾天給他推薦了一個很雞肋的小程序唇語翻譯器。
靠,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拿出手機迅速找到唇語翻譯器正對著民宿老板拍攝。
很快手機響起了標準的男聲,“你的那位小少爺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人,他受得了寂寞?與你來這裏私奔隻不過是玩玩罷了厭了倦了就會離開,到時你要怎麼辦?”
“我就是個例子,拋下一切和他私奔到頭來換來的隻不過是一句我們不適合,多可笑。”
“所以呀別那麼傻,他們是自由的雄鷹可能會停留,卻不會為一個人永遠停留。”
冉森文生氣的靠了一聲,暗道民宿老板說的都是什麼話,他哪裏就不靠譜啦!明明他很專一,怎麼到了民宿老板嘴裏就是花花公子了?
陸鳴始終背對著他,他看不見陸鳴的唇語也不知道陸鳴都說了什麼。
民宿老板笑了,“你覺得我如何,要不要和我試試?”
冉森文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疼得他齜牙咧嘴,“臥槽,這是挖我牆角來了,太過分了。”
丟掉手機,冉森文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兩個跨步來到泳池邊宣誓主權,“那邊的那位大叔,離他遠點,他是我男人!”
緊接著撲通一聲掉進了泳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