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兩人這副拿命相拚的架勢,嚇得小係統不知所措,又瑟縮地躲迴了角落。
以前的那些場戰鬥中,多多少少都是帶著必贏的底氣和事實,和現在的這種情況截然不同。
“宿主……?”
“幹嘛!
幾乎全身的咒力都被抽幹的感覺並不好受,他現在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飄飄欲炸的氣球。
朝鳥光年難受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瞟了一眼慫成球的係統,不耐地重重嘖了下舌。
“又不是你上,你這副樣子是幹嘛?”
“哈哈——”
機械的聲音都藏不住小係統的尷尬,它從角落裏刨了出來,後知後覺才想起來係統那個馬甲不會死亡的條約。
係統猛然就鬆了口氣,要真是拿命拚,這樣的宿主它反而有點不敢認了,遙想當初簽約時朝鳥光年還一副無賴的模樣,在係統空間撒潑打滾。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說不定當初最合適的綁定人選,就是朝鳥光年。
係統莫名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但這些朝鳥光年並不知道,他沒好氣地掃了眼它,抱臂沒有吭聲。
不會死亡這件事,才是真正不能暴露出的底牌,因此他都不敢讓伊地知潔高在橫濱晃。
這件事一旦被暴露出,他很難不懷疑咒高會成為全世界的公敵。
“哈哈——還是宿主有遠見啊!
那樣的後怕並沒有消失,係統像小狗腿一樣圍著朝鳥光年拍馬屁,一點也不見當時它看著伏黑甚爾把天逆鉾遞給伏黑惠時的不解,滿心滿眼都是這一下的奇招。
朝鳥光年嫌棄地撇了撇嘴,係統這彩虹屁吹得也太生硬了吧。
天逆鉾的作用效果是強製解開一切術式,是非常強的特級咒具,在伏黑甚爾所有的咒具藏品裏也是上乘。
由於伏黑惠使用遊雲並不順暢,朝鳥光年就把他存在影子裏的東西進行了替換。
想到這,朝鳥光年略微心虛地別過眼。
說起來遊雲幾經輾轉,最後落在了禪院真希的手裏,理論來說,這遊雲還是她的東西來著。
但是為了防備常暗島未知的意外,伏黑惠用遊雲做為抵押在伏黑甚爾那淘了不少咒具。
雖然嘛……遊雲之前也是伏黑甚爾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交換的時候係統連ooc的播報都沒響!
朝鳥光年強製打斷自己的心虛,將自己的注意力又轉移到安德烈的身上。
現在就是不知道,天逆鉾的效果能不能打斷他那被動異能的預知危險了。
天逆鉾不是長刀,刀身的長度和把手近乎等長,刀身分叉成長短兩處利刃,為了將它的作用發揮到極致,伏黑惠和安德烈貼地極近,將所有刀身近數紮進他的血肉。
“噗呲———”
長頭的一端帶著鮮血,從安德烈的背後露出頭來,短的卡死在他的肉裏,皮肉裂開的聲響令人脊背發涼。
安德烈倒吸了一口涼氣,吃痛地皺緊了眉毛,再次抬起了手裏的槍正對著伏黑惠。
“嘭———!”
子彈即刻射出,伏黑惠鬆手閃身後撤,手中的天逆鉾還穩穩留在安德烈.紀德的身體裏。
瀕臨極限的伏黑惠不斷爆發自己的潛能,已經酸軟到無力的手被他強製抬起握拳,身體裏存有的咒力還在維持著領域。
像是難以維持式神一般,伏黑惠抬手摸了摸渾的頭頂,讓這隻式神解除,繼續艱難地用僅存的咒力維持自己的領域。
伏黑惠的眼神黑到濃稠,口腔裏翻湧著因體力瀕臨極限泛出的鐵鏽味,大腦還在不停運轉,思考著策略。
咒靈的行動並不具備合理性,有思想的咒靈更是少之又少,沒有給他參考的範本。
但是這些從和安德烈戰鬥過程中透露出的細小線索,都讓伏黑惠隱隱有了些推測。
安德烈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咒靈,或許直至如今他仍覺得自己是人類。
人類的行為邏輯相比咒靈就好推太多了,比如為了防止自己大出血而亡,那把天逆鉾,他就不會拔下。
現在看的,就是看它能不能打斷他被動異能的時候了!
“砰!”
裹著藍黑色製服的長腿像極了另一把刀刃,汗水在不停歇的動作下風幹又再次浸濕,伏黑惠的攻擊絲毫不敢停下來。
然而即使身上插著天逆鉾,安德烈的防禦依舊滴水不漏,手中的槍支還能伺機補上。
安德烈探究地看著伏黑惠輕微手抖的雙拳,猩紅的眼眸若有所思地閃了閃。
他的軍銜並不全部仰仗自己的異能,拳腳功夫也相當不錯,如今伏黑惠這缺少咒力強度下降的攻擊,竟然連他的異能作用都沒逼出來。
他並不想用這種熬鷹的方式熬死這個天才,但是目前看來這竟然是最好的辦法。
在強烈的進攻下,伏黑惠的動作逐漸放緩,急促的攻擊在安德烈看來更像是螞蚱無用的垂死掙紮。
伏黑惠的長腿重重踢到了他的手肘上,卻被安德烈用力反推,伏黑惠大口喘氣,唿吸亂成一片,腳跟極速殺停,足足滑有一米才將將停止。
勝利正在向他招手致意,安德烈抬起槍支,在他重度疲勞時送上致死的一擊。
“砰!”
子彈鑽出槍膛,這聲音足以讓人血脈噴張。
伏黑惠死死盯著子彈屏氣凝神,神情有些認真到可怕的地步。
有些肌肉記憶,是安德烈再次迴到世上也更改不了的。
哪怕這個咒具不用換彈,但在本該槍管裏子彈打完的那刻,他還是會下意識停頓。
這微不足道的瞬間,正是伏黑惠蟄伏等待的時機。
子彈正中心髒,伏黑惠的身影化成黑漿融化掉落盡他們腳底的黑海,在安德烈本以為他已經耗盡咒力的時刻,另一道早已消失的式神用利爪洞穿了他的心髒。
“噗呲———”
安德烈的眼睛空洞到失焦,握住槍柄的手指泄力的鬆開,不甘地死死瞪著伏黑惠的方向。
“你……”
他無力地張開唇齒,身體機能似乎還不相信自己的死亡,直愣愣地站立在原地。
他信以為賴的異能背叛了主人。
安德烈後知後覺看向左肩上的天逆鉾,又眼睜睜看著那隻白皙的手指握上了深色的把柄。
伏黑惠不帶一絲猶豫地衝破微弱的阻礙,動作狠辣地像右重重一劃,天逆鉾近乎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領域完全解開,已掛上天際的高潔彎輪撒下月華,半伏下的身體背對著如水的月光,星點血珠飛濺在伏黑惠的臉頰,滑落到下頜的血珠蒙上一層朦朧的光輝。
安德烈.紀德失焦的眼神透過堡壘的縫隙,蒙蒙落在彎月上,幹澀地讓他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他緩緩垂下眼皮,視線下滑落在了伏黑惠幹淨認真的眉眼上,視線逐漸模糊,他就隻能看到審判者黑白的色塊。
好累啊……
完全,完全,沒有一絲力氣了……
伏黑惠眼神發飄,如今就算是眨眼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消耗,腳尖踉蹌了一步,臉正對著土地無力地倒下。
臉貼著土地,他的腦海裏最後浮現的畫麵是那張和自己相似又更顯狂野的麵容。
迴去應該要謝謝他……
“啪嗒——”
伏黑惠的意識徹底沉入深海,另一隻短筒皮鞋重重踏在了掉落在地上的槍。
【a級碎片收集成功,其餘獎勵已放入倉庫】
【馬甲能力已解鎖】
【馬甲自帶咒靈已解鎖】
他在伏黑惠的身邊半蹲下,過肩的長發微微垂下,垂下眼簾看著唿吸略沉,已經完全睡死過去的伏黑惠,以及旁邊那個即將消散的咒靈,稍微彎了下眼角。
“看來我來還的還不算太遲。”
大手對著即將消散的安德烈.紀德,對著伏黑惠柔和的神色隻剩下冷凝和厭惡,將以為能再次解放的安德烈旋轉凝結成球。
夏油傑三指捏著帶著不詳氣息的黑色咒靈球,稍一遲疑後張開了嘴巴,將這枚咒靈球近數咽下。
舌根泛起無比惡心的味道,他喉結下意識滾動,淡然地側身看了眼咒力暴漲的位置。
寬闊的闊腿製服在他站起時不斷摩挲出細碎的聲響,與五條悟同一色黑色的教師製服在這樣更顯不良的版型下褪去了沉穩。
夏油傑隨手放了一個咒靈看守伏黑惠,看著持刀已經破開領域碾死咒靈的乙骨憂太,將另一隻手裏提著一些吃的遞給了他。
“夏油老師……?”
剛經曆了一場大戰,乙骨憂太身上帶著些狼狽的灰塵,手指有些緊張地握了握背帶。
夏油傑彎了彎眼,語氣柔和地在這個唯一尊重五條悟的學生麵前上眼藥。
“吃點東西吧,悟肯定沒給你們準備吃的吧!
“啊……”乙骨憂太感激地接過這一包壓縮餅幹:“真是謝謝夏油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