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想盡辦法存活於世的,沒有理想的人拚命地去追逐理想,沒有目的的人就拚命地去尋找目的,為什麼呢?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活下去啊。”
午後的咖啡廳,溫馨的音樂流淌著,白蘭將最後一份甜食挪到麵前。
“你能理解的吧!所以啊,哪怕世界很無趣,隨處可見的人性傾軋,戰爭,饑荒,恐懼,自私,哪怕世界這樣格格不入的我也在努力的活下去努力的尋找理想,最終我終於想到了,我想改變這個世界,先毀滅掉不完美的,最後再創造一個更美好的,檀君,你願意加入我嗎?”
檀真晝:“……”
檀真晝麵無表情:“不願意。”
就像預料之中,白蘭瞇著眼睛微笑起來,聲音帶著玩笑般的遺憾:“欸,為什麼啊?雖然創造總是伴隨著犧牲,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太宰治,我可以從其他的世界裏……”
這一剎那,所有的話,連同所有的聲響都戛然而止了。
因為迎麵一陣狂風,麵前的桌子碎成了兩半,天青色的打刀驟然而現,如臂指使的架在白蘭的脖子上,同時,白蘭還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像被人扼住,甚至是每條血管、每個細胞都充斥著,隻要動一動就會頃刻變得七零八碎的感覺。
這一刻,白蘭忽然懂得了來自俄羅斯的費奧多爾君的鄭重。
三個月前,遠在意大利的他正按照時間踐行著自己的計劃,彭格列警惕他,隔壁的異能者們也虎視眈眈,但他依舊靠著窺探平行世界的能力找到牽製這些勢力的辦法。靠著這些辦法,他成為米爾菲歐雷家族的首領,掌握著龐大的力量,隻要能成功奪得彭格列的指環,世界很快就能按照他設想的那樣重新建立,但就在這時,一位來自俄羅斯的少年找上了他。
少年告訴他,地球的另一端有一個名叫檀真晝的很有趣的人。
他聽完了這個檀真晝的事跡,果然,檀君是個很有趣的人——然後,他就好像變成了童話裏的愛聽故事的國王,他無比的好奇以全部的靈魂一心一意供養同伴的檀真晝會變成什麼樣子,但他翻遍了八千兆的平行世界,都沒再在任何一個太宰治身邊找到第二個名叫檀真晝的人。
也就是說,太宰治有無數個,但檀真晝隻有這一個。
——這更有趣了,不是嗎?
所以,檀真晝受雇於彭格列,他依然在他們的雇傭關係結束後,誠心誠意地邀請他們來到意大利。今天這一麵,可謂是蓄謀已久,但……
這就是過激廚嗎?!
麵前的檀真晝皺眉屹立著,刀鋒已經切開了他脖頸上的皮膚。
“我不喜歡這種話。”
這種自身小心翼翼,花費了無數精力時間才養好的,無比珍視的寶藏被無關之人輕視了的話,他一句都聽不得。
檀真晝冷冷地看著白蘭:“哪怕隻是假設,也不要隨隨便便把那些詞堆砌到阿治身上,我會很不高興的。”
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狂風在這家無人的咖啡廳肆虐起來。
與此同時,四通八達的意大利,某條能抄近路的小巷子前。
原本大步朝前的黑發少年忽地停住了腳步,無人發現的,被掩蓋在黑發之下的入耳式耳麥裏隻剩下狂風翻湧的聲音。
明媚的陽光落在太宰的肩上,微卷的頭發也被渡上一層璀璨的光澤,淤積著令人恐懼的灰暗的眼眸一點點亮起細碎的光,仿佛暴雨驟晴大雪初霽,一種稱得上歡喜的純粹的情緒占領了他,他靠在牆邊不自覺地捂著微微有點發燙的心口。
在這一刻之前,心口彌漫著的是猛烈的、灰暗的、仿佛像沼澤一樣的情緒,如果說白蘭讚揚的話讓他暗生無名的嫉妒之火,那隨後的附帶著引誘的話就是澆在火焰之上的石油,他太清楚‘太宰治’對檀真晝的吸引力了,在某一刻,他的內心甚至會害怕檀真晝產生動搖。
隨著年紀增長,越是審度自身,他就越像世上最吝嗇的葛朗臺,越無法允許任何一個人覬覦為他所占有的寶藏——和全心全意的檀真晝比起來,被供養的他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是光明而可靠的樣子,但隻有他知道,他的靈魂深處仍然充斥著滿滿的黑泥,而且已經逐漸到了無法克製的地步。
每次午夜夢迴,無人知曉的黑暗裏,黑泥翻湧上來,他側目看著安然躺在旁邊的人,腦子裏想的都是要不就這樣完全的占有他吧,感受他再惡劣地讓他哭出來,哭到哽咽,哭到喘不上氣,等到他變得精疲力盡再藏起來,藏到沒人能發現的地方……
他是個惡劣的人。
他從來不否認這點。
但是每次,每一次……太宰仰起頭看向高遠的天空,每一次他即將被黑泥淹沒的時刻,檀真晝這個笨蛋總能用最快的速度,最正確的辦法將那些灰暗的想法壓製住——所以說,明明都到這種地步了,明明到了光是看著就會流鼻血的程度,為什麼卻不肯再往不可描述的地方稍微肖想一下呢?
明明,他也已經快要不想忍耐了啊……
……
高樓林立之間,夕陽一點點墜入地平線。
廣場長凳邊,象征和平的白鴿展翅飛向空中,噴泉的水珠四散帶起漣漪。
金碧輝煌的酒店內,穿著製服的侍者按照客人的要求送來精致的法餐,房門被從內部打開,黑發的少年讓開位置,典雅舒適的房間隻開了一盞小燈,漂亮的紅玫瑰和精巧浪漫的裝飾下,房間就像一個裹著甜蜜糖漿的陷阱。
“食物擺在桌子上就好,蠟燭的話,唔,也點上吧,啊,對了,有像果汁的酒精度深一點的葡萄酒嗎?最好喝一口就不省人事的那種。”
侍者:“……”
侍者震驚地看著麵前帶著壞心思滿臉歡喜雀躍的少年,欲言又止:“尊、尊敬的客人,我們……”
太宰幽幽歎息:“好吧。”
侍者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退出來,經過電梯時,迎麵碰到了一個白發少年,少年為推著空車的他讓了一步,侍者躬身感謝,抬頭的剎那,餘光瞥見這個精致到讓人失神的少年居然走進了那間蜜糖陷阱房間。
侍者:“……!!”
怎麼會這樣!
嗚……
對未來一無所知的檀真晝邁進房間,熟悉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將他抵在門板上,流動的空氣剎那消止。
困惑的檀真晝沒有掙紮,但很快地,太宰鬆開手,他拖長著聲音,將身後布置精巧的房間展露出來,“當當!”
直到這時,檀真晝才看清房間裏的景象,精巧而典雅的浪漫裝飾,熱情如火的紅玫瑰擺在餐桌上,微醺的燭火光暈下它們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嬌豔欲滴。
太宰把他推到桌前,又將醒好的紅酒倒進高腳杯裏遞過去,“試一試?”
檀真晝不疑有他,淺嚐一口,濃鬱的葡萄香氣在口中綻開。
“怎麼樣?還不錯吧?”
檀真晝點點頭,又喝了一口,才在太宰的催促下品嚐這頓說了許多次的精致法餐。沒有開燈的昏暗室內,燭光氤氳在他的臉上,後勁十足的酒暈已經浮了上來。
“說起來,今天其實是有一點點生氣的呢~”
很少喝酒的檀真晝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已經揍過他了。”
說出那樣的話的人,吃廚力玩家一刀理所當然,要不是這是意大利,要不是米爾菲歐雷家族的精英部隊來的足夠快,白蘭就不止是躺在地上茍延殘喘了——畢竟,白蘭又不像小醜果戈裏可以靠空間轉移強行切斷他的鎖定。
“我知道哦~畢竟,米爾菲歐雷家族的精英部隊傾巢而出的動靜是無法掩蓋的,”太宰一手撐著下頜,專注地看著他,“但這並不妨礙我生氣呀~”
檀真晝沉思了片刻,努力試圖看清麵前變得有些模糊的太宰,“那,要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啊……”太宰瞇起了眼睛,他湊到一點點變得遲鈍的檀真晝麵前,“你覺得要怎麼辦才好呢?”
帶著引-誘的聲音,湊在麵前的魂牽夢繞的麵容,檀真晝幾乎沒有辦法思考,本能驅使著他虔誠地在對方唇角印下一吻。
那一剎那,空氣仿佛靜止了,鳶色的眼眸驟然縮緊,緊接著天地倒轉。
濃鬱熱烈的不容拒絕的氣息覆蓋著他,溫存廝磨下,檀真晝覺得自己就像溺水的魚,連唿吸都被人剝奪了,海潮向他淹沒而來,他甚至有點分不清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直到一隻帶著涼意的手穿過衣擺遏住某處,衝上腦海的電流讓他獲得了短暫的清明。
“阿、阿治,等、等一下——呃……”
“嗯?”幾乎貼在耳畔的聲音,帶著誘人的沙啞,“唔,沒什麼需要害羞的,我幫幫你,而且,這種事情還是盡快適應一下比較好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論如何踩雷2》
白蘭:檀君,跟著我幹,完事後我可以從平行世界給你抓無數個太宰治。
太宰:……
檀真晝:……
——白蘭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