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白子安皺眉,“西蒙死了?”
中午休息,他坐在帝國大學的甜品站,點了杯奶茶,先前跟著原主的跟班提姆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湊了過來。
提姆小聲道:“西蒙三天前失蹤了,今天早上學校東邊的湖裏發現了他的屍體。”
學校東邊的湖裏?
那不是西蒙暴力那位少年的地方麼。
“屍體慘不忍睹,特別是胸口,整個凹下去了,就像是被人踩死似的,我還存了照片,您要看嗎?”
提姆盡量平鋪直敘地說,但上揚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像他這樣不怎麼受家族重視,精神力在帝國大學屬於底層的人,都恨極了西蒙,幸虧他做了白子安的小弟才免遭他毒手,聽說西蒙死了,他已經準備好晚上和同學好好慶祝慶祝。
“免了。”
白子安嘴裏的珍珠還想好好地咽下去。
“啊,白哥哥,你在這裏啊。”
碧色眸子的少年推開門,眼睛一亮,開心地喊了一聲,蹬蹬蹬地跑過來,過來坐在白子安對麵。
白子安抑製住想要歎氣的衝動,自從三天前他倆第一次見麵開始,伊恩一直偷偷跟著他,趕都趕不走。
他麵無表情看著笑意盈盈的少年,“你到底想幹嘛。”
伊恩托腮,眼睛又圓又亮,一本正經道:“想引起哥哥的注意。”
“為什麼想引起我的注意。”
“因為……”伊恩眨眨眼笑得甜甜的,“喜歡哥哥。”
“你死了這條心吧。”提姆搶話,“白少爺什麼人,你什麼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
他話沒說完,伊恩笑瞇瞇地瞥了他一眼,提姆一噎,背後一涼,不自覺地把後麵的話通通咽了下去。
白子安冷冰冰地說:“我不喜歡你。”
伊恩一歪腦袋:“沒關係,有個詞叫日久生情,哎,我可以幫哥哥端茶倒水,這樣我們就可以待在一起培養感情啦。”
提姆差點跳了起來,什麼?!有人和我搶活幹,他一下子把剛才的悚然忘記了,殺氣騰騰地擼起袖子,準備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也不知道打不打得過……
白子安昂頭冷淡地說:“你沒看到我已經有一個了嗎?”
“這樣啊。”伊恩思考了一會,想到了什麼,他舔了舔虎牙:“那要是他消失了……”
“你死了這條心。”白子安下斷言。
跟班頓時熱淚盈眶,原來白少爺這麼中意他,在如此強大(好看)的競爭對手麵前還是選擇了他,太感動了,嗚嗚嗚。
“那好吧。”伊恩失望地垂下眸子,泫然欲泣,但過一會他就對白子安手裏的奶茶起了興趣,指著問:“這是什麼東西,裏麵的東西好像蟲卵。”
白子安默默地放下奶茶,嘴裏的珍珠終於不香了,看著還剩小半杯的奶茶,心裏一陣惆悵,突然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晃了晃杯子:“這是奶茶,想喝嗎?”
“想!”
“你等著我去給你買。”
跟班連忙說:“別別別,您坐著我去。”
白子安按住他,意味深長地笑笑:“我去。”
白子安離開了,跟班坐立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白少爺一離開,伊恩雖然還是笑著,但整個人陰冷了下來。
打個比方,剛剛的伊恩是陽光下的裹了蜜糖的小蛋糕,現在的伊恩是邊握著匕首割斷敵人喉嚨邊吃蛋糕的人。
他不自覺地搬起椅子往外挪了挪,努力減少存在感,本來他還想說不要再糾纏白少爺這類的話,現在他全咽下去了。
下一秒,他看見伊恩一伸手,把白子安的奶茶撈了過來,吸了一口,又放迴去。
提姆:(?Д`)
“噓。”
伊恩舉起食指放在唇前,碧綠的眸子深不見底:“不許告訴哥哥。”說完,他又拿過來吸了一口,瞇了瞇眼,輕聲感歎:“好喝。”
提姆震驚的表情立刻平複下來,眼神失去焦點,過了一會,他渾身一激靈,看著安安靜靜等在位子上的伊恩。
他好像……忘了些什麼……
白子安迴來了,遞給伊恩一杯奶茶。
伊恩接過笑著問:“和哥哥的一樣的嗎?”
“一樣。”
“哥哥最好了。”
在白子安的獰笑下,伊恩毫無防備地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
伊恩捂著嘴咳嗽起來:“怎,怎麼,這麼甜。”那股甜味直衝他的天靈蓋,燒的他的喉嚨又澀又火辣。
白子安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獰笑道:“因為我讓店員放了五倍的糖,你聽著,臭小子,我不喜歡你,別糾纏我,下次,裏麵放的就不是糖了,你猜猜我會放什麼?”
伊恩愣愣地看著他:“你會殺死我嗎?”
白子安:“不,我把奶茶替換成蟲卵,惡心死你。”
店裏的其他顧客:嘴裏的奶茶突然不香了。
伊恩沒想到白子安會這樣迴答,他的臉頰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握著奶茶的手微微用力,突然,他叼著吸管吸了一口,闔著眼睛咽了下去。
白子安:???這家夥的舌頭是鋼鐵做的嗎?還是說他做他小弟的決心這麼大?
在白子安疑惑的時候,伊恩咬著吸管開始噸噸噸,奶茶肉眼可見的減少,他的眼角泛著紅,睫毛濡濕,大口吞咽。
“切,做作。”白子安不屑一顧。
伊恩噸噸噸。
他嗓音提高:“別喝了。”
伊恩繼續噸噸噸。
白子安一把奪過奶茶扔進垃圾桶:“我叫你別喝了。”
他真是服了他了,再喝下去喝出毛病怎麼辦,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拚呢。
“對不起。”伊恩垂下頭,“我隻是想跟著哥哥。”
被他帶著哭腔的奶音一擊,白子安心裏的氣頓時泄了。
完蛋,太可愛,氣不起來。
他不覺得伊恩糾纏他,是因為所謂的喜歡自己。
一個西蒙死了,但帝國大學不止一個“西蒙”,伊恩是在向自己尋求庇護,跟著自己,他能躲避很多麻煩。
提姆提醒了一句:“您的解剖課再過十分鍾就開始了。”
白子安煩躁地嗯了一聲,丟掉自己的奶茶,推門離開。
伊恩失落地看著白子安的背影,一動不動,耷拉著肩膀,碧色的眸子裏滿是淚光,像隻被拋棄的小狗。
白子安走出甜品站,忍不住迴了頭,腳步一頓,又折了迴來,一聲不吭地拋給伊恩一個硬質徽章,徽章上印著白家的家徽,咆哮的獅子栩栩如生。
伊恩捧著這枚徽章,激動地昂起頭。
白子安麵無表情:“別給我丟臉。”
提姆哭唧唧:少爺您變心了,我不再是您的唯一了,嗚嗚嗚。
伊恩摩挲著徽章鋒利的邊緣,勾起唇角。
金發少年不耐煩地說:”走不走啊。”
伊恩乖巧地點點頭,跟了上去。
嗯,奶茶不甜,哥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