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周煜璟感覺被了抱起來,去了浴室,他想自己洗澡,卻累得睜不開眼,攀住段鶴丞的脖子聲音有些微弱:“九哥,我能自己洗……”
段鶴丞蹙眉,把他按迴去說:“睡覺。”
掙脫不開,也不敢違背,隻能聽話地閉上眼睛靠在段鶴丞肩頭,過了許久,隱隱約約的知道離開了浴室,躺迴床上,便睡了過去。
周煜璟做了個夢,那是第一次見到段鶴丞,他當時被幾個很兇的孩子堵在廁所的角落裏撕扯毆打,沒本事還手,隻能捂著頭忍著疼,希望這一次結束的可以快點。
可偏偏那天打了許久,怎麼都沒人停手,周煜璟想,這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吧,就這樣被打死了也好,以後就不用受疼了,他偷偷睜開眼睛,想順著窗戶再看一眼暖暖的陽光,可是光線太刺眼了,眼睛想睜都睜不開,終於要放棄時候,身上的拳腳突然停了下來。
那時的段鶴丞幫他擋住了刺眼的光線,還將帶頭的孩子踩到地上,狠狠地撚著他的五根手指。周煜璟在那一刻仰起頭,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第二天,周煜璟早早醒來,他的生物鍾固定,總會比段鶴丞早起來一些,身上還算幹爽,隻是洗漱時發現脖頸處有許多紅痕,想起昨晚的事情,臉又瞬間燒了起來。
在固洲又待了幾天,這邊算半個旅遊城市,有山有水,那幾天段鶴丞帶著周煜璟沒做什麼正事,東走走西看看。
除了風景,固洲還有一座據說求什麼都很靈驗的寺廟,段鶴丞原本不信這些,可這次卻帶著周煜璟一同上山。不是節假日,上山燒香的人依舊很多,周煜璟跟在段鶴丞身後,大概知道上來為了什麼。
段夫人這兩年身體越發的不好,精氣神雖然還可以,卻消瘦的明顯,段鶴丞嘴上不說,但還是希望母親可以康複起來。
走進紅磚灰瓦的寺廟大門,周煜璟去買了一把香,拿出三根,幫段鶴丞點上,又拿出三根幫自己點上,巨大的銅爐裏香火繚繞,見段鶴丞閉上眼睛,他也跟著閉上,周煜璟沒有親人,先默默地祈求段夫人早日康複,又保佑早已經迴鄉的馬爺爺身體健康,最後的最後希望段鶴丞可以一直平平安安。
身在這種環境之下,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睜開眼睛,發現段鶴丞已經站在一旁等著他了,周煜璟趕忙把香放在銅鼎裏,走到他身邊問:“九哥,迴去嗎?”段鶴丞應了一聲,一同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有兩條,選了條沒什麼人的石板小路,安靜蜿蜒,原本一路無話,段鶴丞突然問他:“如果讓你離開段家,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周煜璟搖頭:“我沒有想過。”
段鶴丞說:“現在想。”
周煜璟便思考幾秒,有些為難地問:“可以有九哥嗎?”
“什麼?”
周煜璟說:“如果有九哥,過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如果沒有九哥……也不在乎是什麼樣的生活。”
段鶴丞眼中帶著笑:“這樣啊。”他慢下腳步,等周煜璟差不多並肩時才恢複步調,可才走兩步,身邊的人又落在了後麵,段鶴丞又慢下來一些,這次周煜璟學聰明了,看著段鶴丞慢下來,他也跟著慢下來。
步子始終統一不了,段鶴丞幹脆停下來,轉過頭對著跟他保持兩步遠的周煜璟說:“過來。”
周煜璟趕忙過去問:“九哥,是不是什麼東西落在山上?”
段鶴丞蹙著眉,抬手點住他的眉心戳了一下:“落了個傻子,手拿來。”
周煜璟不解,還是乖巧地把手伸過去,還在想著要做什麼時,就見段鶴丞拉起他的手,轉過身繼續往山下走。
一路上,砰砰的心跳聲擂鼓般的在胸腔裏敲擊,周煜璟盯著緊握著的那兩隻手,心裏亂成一團,他這麼多年一直獨自的喜歡著段鶴丞,他一根筋的認為馬川曾經說的那些都是對的,段鶴丞不需要那麼多感情,感情這種東西對他來講就是弱點,段鶴丞不能真心的去喜歡別人,那周煜璟就把自己的滿腔真心獻給他,所以他獨自的盲目的喜歡,甚至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給段鶴丞定了性,默認了這段感情就算說出口也不會得到迴應。
周煜璟迴想去過的那麼多年,與段鶴丞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裏隱隱有個聲音似乎想要衝破一直以來的屏障,他怔怔地跟著段鶴丞走,想到那個微乎及微的可能性,心跳的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