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是遠(yuǎn)道而來吧?看著臉有些陌生。”懷裏的女剝開了葡萄皮,擠出晶瑩剔透的果遞到江辰的嘴邊。“如今世道路上不好走哩。兩位大爺敢孤身闖一定很厲害吧?”
“嗯嗯。”江辰一*住對方的蔥花指,伸舌舔了舔白嫩指尖沾著的絳紫色果汁,貪婪吸,一副急色鬼的模樣。這個女人似乎在探江辰的底,如此看來,這家妓院也不會簡單了。
“大爺,瞧你,把人家的手都咬腫了。”女子撒嬌地迴手掌,娥首卻依偎過來,有意無意地問道,“大爺是做哪一行的?身這般壯實(shí)。”
“我的小乖乖,老更壯實(shí)的東西你還沒瞧見。”我滿臉**笑,大手掀開她的銀絲藕紗裙,在白皙的小腹上肆意搓,忙得不亦樂乎,連腦袋也湊了下去。眼角餘光卻緊緊瞄著女子的神情,幾乎在同時,女子瞥了一眼東首的清俊男,旋即又和他調(diào)笑胡鬧。
清俊男頷蓄長髯,修剪得潔美黑亮,顧盼之間,頗顯優(yōu)雅風(fēng)姿。他接過剝開的丹蔻橙,將鮮紅似火的橙在青色碟上沾了點(diǎn)雪鹽,方送入間。光是這個動作,江辰就斷定,此人一定係出名家世優(yōu)貴。換作是他,哪會麻煩得吃橙還要沾鹽?加上這心境,此人多半來自靈音派。隻要和他一交手,江辰就能完全確認(rèn)。凝神聆聽了片刻,周圍的人都稱唿他為美髯公,正是這家怡花樓的老板。
靈音派的高手在這裏開妓院,傻瓜也猜得出有貓膩了。江辰心不在焉地把玩懷裏女人,暗自忖道,怡花樓是靈音派在東洲的情報(bào)網(wǎng)?這和霄悠此行有沒有關(guān)係?江辰要否要借機(jī)生事,挑起各方勢力的衝突,令他們暴漏更多的東西?
“美髯公,小鳳仙也快梳妝打扮完了吧?”那個了命的妖怪啃著豬骨,嘴裏含糊不清地道。
“霸天虎,你小急什麼?等不了的話就地解決好了。”不等美髯公答複,鄰座的李老頭衝著末那態(tài)的妖怪搶白道。
霸天虎眼中兇光一閃,似要發(fā)作,又強(qiáng)行按捺下來:“我倒是可以就地解決,隻是你李老頭,怕連這個能力都沒有了吧?”
座上的妖怪一陣哄笑,汙言垢語齊噴。李老頭了山羊胡,好整以暇地道:“有沒有能力不是空口白話說出來的,要試了知道嘛。”側(cè)過首,轉(zhuǎn)而與洛煙寒暄起來:“小哥貴姓?是來錦煙城做買賣的嗎?”
洛煙從容答道:“咱叫江虎,和大哥江龍都是采為生。聽說錦煙城的女人漂亮,特地來玩玩。”
“虎弟,你怕什麼?”江辰粗魯?shù)睾暗溃霸鄹鐐z雖說采為生,但有時也幹沒本錢的買賣聽說這裏得很,隻要拳頭硬,就能發(fā)橫財(cái)”洛煙的色鬼說辭,根本瞞不了真正的老狐貍,與其讓他們探測江辰他們的底細(xì),不如顯示出一個活脫脫的強(qiáng)盜本反而不會引人生疑。
聽到江辰的話,大多數(shù)人都顯得不屑一顧。秋軒哼道你要敢在錦煙城胡作非為,秋某保證你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江辰一把推開懷裏的妖嬈,獰笑道:“我呸,老偏不信這個邪誰要是活得不耐煩,盡管來試試?yán)系娜^”打定主意,要高調(diào)地囂張一把。錦煙城既然有靈音派的勢力,難保就沒有雲(yún)浮島的勢力。如果能引起對方關(guān)注,和雲(yún)浮島聯(lián)絡(luò)上,雙方大可以攜手合作。
“砰”秋軒手掌含怒一合,將水晶盞捏得粉碎。“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粗魯汙濁的蠢物,你也配來此處?”他厲聲道,目光緩緩掠過在座眾人,“各位,這個蠢物想試試拳頭,不知哪位有興趣指點(diǎn)一下?”
江辰霍然起身,乜斜地瞧著秋軒。他也算是個角自己不動手,想要挑唆別人出頭。能在錦煙城出道的,果然都有幾根彎彎腸。
“江龍小哥拳頭硬,自然膽氣壯,秋軒兄何必大動肝火呢?美髯公還沒有發(fā)話,你豈不是喧賓奪主?真要動手,也得等美髯公首肯是。”李老頭看似勸架,實(shí)則火上澆油,又對江辰笑道,“秋軒兄是錦煙城昔日的城主,難免火氣旺一些。”
“既然是以前的城主,那麼現(xiàn)在就不是了。”江辰打了個哈哈,難怪秋軒會對他發(fā)難,原來是借機(jī)發(fā)泄心中的不滿。現(xiàn)在的錦煙城烏煙瘴氣,各方勢力糾纏盤踞,不再由他說了算,自然不爽。而李老頭至少透露了兩條消息。第一,秋軒是這裏的地頭蛇。第二,美髯公的勢力足以令秋軒低頭。
美髯公神色淡然:“小鳳仙的梳妝還要等上一會,各位若是嫌悶點(diǎn)熱鬧出來也無妨。”
李老頭嘿嘿一笑:“江龍老弟,是驢是馬,就拿出來遛遛吧。俗話說,美人愛英雄。你要是拳頭真夠硬,小鳳仙說不準(zhǔn)就看上你了。”
“誰能摘得小鳳仙,憑的是丹法寶,和拳頭可沒什麼關(guān)係。”西首,一個胖財(cái)主模樣的人懶洋洋地道,無聊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血瑪瑙扳指。此人服飾鑲金戴珠光寶氣晃得人眼u。同伴是一個瘦小的漢,也是富貴裝扮,渾身上下能掛珠寶的地方都掛滿了。他倆這一桌頗顯獨(dú)特,是唯一沒有叫*服的。
“咱手裏有的是好草,還怕小鳳仙花落他家?”江辰用力拍拍腰包,挑釁地瞪著秋軒。後者的隨從已經(jīng)忍耐不住,隻等秋軒一聲令下,就要拔刀相向。
“小子你實(shí)在太狂,讓俺阿裏巴巴來教訓(xùn)教訓(xùn)你。”無論在哪裏,不長眼的出頭鳥總是有的。一個白臉妖怪勒緊褲帶,當(dāng)先跳了出來。身後眾妖叫囂唿喊,把果皮骨向江辰雨點(diǎn)般扔來。
江辰一個箭步衝到場中,對阿裏巴巴拱拱手:“朋友,咱和你沒什麼過節(jié),何必動粗?”這夥妖怪相隔霸天虎一桌甚遠(yuǎn),席間也無交談,應(yīng)該並非一路。如果霸天虎是北極聖地暗釘,那麼阿裏巴巴就不會是。
阿裏巴巴仰頭狂笑:“你們聽聽,龜兒害怕啦小,想要活命,乖乖把身上的草全交出來,然後磕上三個響頭,俺就饒了你。”拔出背後雙鉤,耀武揚(yáng)威地晃了晃。
江辰心中發(fā)笑,搞了半天,對方是想謀財(cái)。李老頭在下麵自言自語:“同行是冤家,強(qiáng)盜也一樣啊。”分明指阿拉巴巴一夥幹的也是沒本錢的強(qiáng)盜買賣。江辰頓時心中雪亮,強(qiáng)盜*,就要銷贓賣個好價錢。秋軒身為錦煙城的地頭蛇,是提供這方麵渠道的最佳人選。既然雙方合作,阿裏巴巴為秋軒出頭就順理成章了。
“去你姥姥的”江辰大吼一聲,揮拳擊向阿裏巴巴。法術(shù)、魔之力一概不用,單憑元力,足夠收拾這個七殺的家夥了。
阿裏巴巴稍稍側(cè)身,雙鉤上下展動,寒光直奔我的小腹、膝蓋兩處。“梆梆”兩聲,江辰不退不擋,任由鉤刃掃中自己。阿裏巴巴一愣,他的拳頭已擊上對方n膛,“砰砰砰”,雖說一拳可力斃對手,他還是連續(xù)用了幾十拳,打得阿裏巴巴胸口碎裂,把屍體一腳踢開。
怒喊叫罵聲中,阿裏巴巴手下的妖怪全都衝了出來。江辰照舊不管對方刀劍加身,隻是揮拳猛攻,橫衝直撞,給人以不懂術(shù)法的莽漢印象。一盞茶的功夫,地上躺滿血淋淋的屍體。
“老不想惹事,但也絕不怕事”江辰伸舌舔了舔拳頭上的鮮血,直愣愣地喊道。
滿座議論紛紛,秋軒麵下不去,一撩衣擺,就要上場。胖財(cái)主重重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道:“打一場就夠了,難道還要一場接一場鬧下去?我們來捧小鳳仙的場,可沒興趣看死人。”
“金福兄說得是。”獨(dú)坐一隅的中年英俊男忽然發(fā)話了,他峨冠博帶,寬袍廣袖,一直斜靠在懷裏,瞇著眼睛打瞌睡。如今雙眼忽睜,猶如虛室電閃,使人不敢直視。
美髯公微微一笑:“丹石公開了口,秋軒你就忍耐一下吧。小鳳仙也快出來了,你就別驚嚇佳人了。”目光與丹石公在空中一觸,各自避開。
秋軒對丹石公也十分忌憚,怨毒地盯了江辰一眼,悶頭坐下,一言不發(fā)。
美髯公,丹石公,這兩個“了命”的高手顯然都用了假名。這也意味著,他們的真名可能會暴漏身份。江辰暗自思量,瞧雙方的神似乎頗有淵源,但又並不合攏。錦煙城的形勢,還真夠複雜的。
“果然是一條過江龍啊”李老頭舉杯向江辰致意,口中大聲讚道,“江龍兄弟,你身負(fù)何種神功,居然刀槍不入?”
“咱大哥曾經(jīng)吃過一顆昆吾果”洛煙左顧右盼,一派狐假虎威的神態(tài)。
四下裏一陣嘩然,美髯公也微微動容,忍不住發(fā)問:“世上真有昆吾果麼?”據(jù)傳產(chǎn)自至陰至寒之地的昆吾石,如果常年受地火烘烤,就能結(jié)出一種叫做昆吾果的奇物。一旦服食,全身肌會比昆吾石還要堅(jiān)韌。這本是雲(yún)界荒誕不經(jīng)的謠言,試問至陰至寒之地,又哪來的地方呢?望舒明確告訴過他,昆吾果是雲(yún)界大眾的臆**產(chǎn)物。
江辰向洛煙投去一個心領(lǐng)神會的眼神:“誰說沒有昆吾果?咱就是活生生的例。但那個鬼地方太恐怖了,我可不敢再去了。不然摘上幾萬個,保準(zhǔn)大發(fā)橫財(cái)。”
四周一片轟然,眾人的眼睛都紅了。“幾萬個?”李老頭眼珠轉(zhuǎn),“江龍兄弟別拿大夥開涮,昆吾果這種傳說中的珍品,一個也多了,何況上萬?”
“老騙你不是人那座昆吾石山就在地溝下麵,一半黑一半紅,黑的一麵光禿禿得滑不溜手,紅的一麵結(jié)滿了橢圓的大果”江擺出被冤枉的義憤表情,心道我不是人,是人、妖、的合體。
美髯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情故作平淡:“地溝下的昆吾石山?這倒是奇了,不知是哪處地溝?”
“就在東洲的。”
“大哥”
江辰看似魯莽地脫口而出,洛煙看似為了保密而喝止,兩人配合得銜接自如,天衣無縫。從江辰擊殺阿裏巴巴,高調(diào)出場開始,洛煙就察覺出了他的意圖。借著李老頭的發(fā)問以及元力的特她編造出虛烏有的昆吾果引各方覬覦。幾萬個昆吾果,意味著幾萬刀槍不入的軍隊(duì)。在戰(zhàn)火連天的雲(yún)界,還有比這更人吸引的東西嗎?即使梵摩和允天見了,也得動心啊。如此一來,錦煙城的各方勢力會和江辰主動接觸,不管是硬的還是軟暗藏的身份都會自動浮出水麵。最關(guān)鍵的是,霄悠也在錦煙城,很快就會得到這個消息。他將如何行動?他和城裏的哪些人會有接觸?一路順藤瓜,他們大有機(jī)會找出霄悠此行的真正目的。
“姓江的,你真見過上萬顆昆吾果?”霸天虎濃眉軒揚(yáng),把懷裏兀自撒嬌的*推開。
江辰心叫第一條吞餌的大魚來了,刻意吞吞吐吐地道:“這個嘛,那個嘛,咱常常管不住自家的嘴,各位就當(dāng)我胡說八道,信口雌黃。哈哈,小鳳仙怎麼還不出來?”他知道越這麼說,對方就越相信昆吾果真有其事。
霸天虎森然道:“你耍我們?我等可不是供你消遣的。來人,替我拿下這個騙”身後的妖怪如狼似虎地衝出。
“且慢。”李老頭慢條斯理地道,“江龍兄弟隻是開個玩笑,沒什麼惡意,霸天虎你又犯什麼渾?美髯公的地盤,由不得你作威作福。”
霸天虎雙手按住桌,身前傾,猶如作勢撲的餓虎:“老匹夫,你真要和我作對?”
李老頭從腰間拿出旱煙袋,在鞋底敲了敲,點(diǎn)著石火,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我和江龍兄弟一見如故,瞧不得他被人欺負(fù)。誰要對他動手,就得掂量掂量。”
第二條大魚上鉤江辰對李老頭一抱拳:“多謝李老哥仗義相助。”掏出一大把萬年白線茯苓,在他桌上“嘩”地撒開。“一點(diǎn)小意思,還請老哥笑納。”
眾人瞠目結(jié)舌,萬年茯苓隻能算是非常普通的材,但白線的萬年茯苓價值連城,服用後至少能長上幾年功力。江辰這般渾不在意地送出去,可想而知,他身上有多少珍貴的頂級草。上下一對證,關(guān)於昆吾果的消息又確實(shí)了幾分。
“人傻,錢多。”眾人瞧江辰的眼神越來越灼熱,每一張臉仿佛都化成了雪亮的爪牙和亮晶晶的口水。
“江兄弟快快收迴去,我怎麼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李老頭客套推讓了一番,收好萬年白線茯苓,連連稱謝。
江辰心中一動,這等珍貴的材,李老頭隨手放進(jìn)懷裏,並不多瞧幾眼,顯然不太稀罕。晃動著手裏的旱煙袋,李老頭道:“從今往後,江兄弟就由我罩著了。”
“老匹夫,你罩得了嗎?”被激怒的霸天虎輕按桌,茶盞碗碟如同彈珠跳起,在半空變化成五色斑斕的毒蚊怪蟲,“嗡嗡”地向李老頭飛去。
“雕蟲小技。”李老頭不慌不忙地吸了一口旱煙,一團(tuán)煙霧唿地噴出,煙霧過處,毒蟲紛紛墜落,落地時化作碎裂的杯盞。
“砰”,霸天虎麵-紫氣一閃,上前跨出一步,整個地麵猛然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麼兇獸正要從地下鑽出。李老頭麵-凝重,狂吸旱煙,一團(tuán)團(tuán)煙霧激烈湧動,繞著他聚而不散。
正當(dāng)雙方劍拔弩張之際,洋洋盈盈的弦樂聲忽然響起,一個美妙悅耳的女聲嫋嫋傳來:“有勞諸位大爺久等,鳳仙姑娘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江辰不由一愣,這個女人的聲音似曾聽聞。轉(zhuǎn)念間,弦樂絲竹聲大作,極盡宛轉(zhuǎn)纏綿。屏風(fēng)後冉冉走來十來個美貌婢女,彩雲(yún)拱月般簇?fù)碇粋€身披絳紅蟬翼紗的粉黛佳人。
為首的婢女美目流轉(zhuǎn),嬌滴滴地道:“鳳仙姑娘來了。”聲音令人骨頭發(fā)酥,越聽越熟悉。再仔細(xì)審視,為首的婢女,以及這個名叫小鳳仙的清倌人,居然全是他的老熟人最要命的是,婢女目光與他相觸,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之分明認(rèn)出了他。
江辰的心驟然一沉,在鏡瞳秘道術(shù)測之下,若有若無的紅色火焰在婢女全身竄躍,鐵證如山地驗(yàn)實(shí)了對方的身份。
赤練火這個婢女是允天座下的赤練火。
千算萬算江辰也沒算到,竟然倒黴地撞見了赤練火,還被她識破了身份。一旦從赤練火的櫻桃小嘴裏叫出“江辰”兩個字,後果不堪設(shè)想,北極聖地在錦煙城的眼線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播出去,江辰一路來的隱忍籌謀就此泡湯。跑了霄悠不說,還會令允天生出警覺。
“好一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聽到你的聲音,大爺?shù)幕甓嫉袅恕!苯綋屜瓤裥σ宦暎蟛娇缰脸嗑毣鸶埃瑥?qiáng)烈的殺機(jī)湧上心頭。這個女妖雖然和江辰有過一點(diǎn)香火情,但今時不同往日,身為允天的旗子,她怎會任由江辰在此興風(fēng)作浪。
“這位大爺是?”赤練火嬌軀微微後仰,似驚嚇?biāo)茓尚叩仡┝私揭谎郏髦蕟柕馈K哪肯鄬Γ骄o緊盯著對方表情的細(xì)微變化,腦中意念急轉(zhuǎn)。殺了赤練火滅口?勢必會遭來眾人的疑心,甚至當(dāng)場翻臉,大打出手。除非他能一口氣屠盡整座怡花樓,不放過一個活口。然而即便如此,也同樣會驚動霄悠,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