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盞茶的工夫,餘奈何將小滿村的事情同眾人通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眾人又是沉默。
過了許久,時雨冷不丁的開口道:“餘姐姐,其實小滿村的事情,也不能怪你不是嗎?”
“即使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跟我們相遇,但是該來的總是會來!
“五十裏開外的村子,實在是太遠了,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
“要怪,還是要怪罪那下了索命令的人……”
“你說得這些我清楚……”
餘奈何長唿出一口氣道:“呀~把這些都說出來,心裏頓時舒坦多了,往日裏總感覺跟做賊一樣,不敢把索命令的事情讓你們知曉了……”
說到這,餘奈何又是開了一壇新酒,倒滿一杯後敬向眾人:“終究還是我對不起你們。”
說完,她又是吞下了一杯烈酒。
見此情形,時雨還想說些什麼,卻是被草精拉了一下。
意識到什麼,時雨也是閉上了嘴,低下頭去,餘光落到了顧寧安的身上。
嘩啦啦~
酒液落入酒杯,濺起層層酒花!
餘奈何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正要喝的時候,顧寧安將自己的杯子放到她麵前。
心領神會的她重新提起酒壇,幫顧寧安把酒倒滿。
片刻後,顧寧安拿起酒杯,碰了餘奈何的杯子一下,笑道:“有什麼可對不住的?”
“人嘛,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你有你要做的,我們也有我們要做的……”
“其實說到底,這件事情也是我沒想周全……原本我還想著我都把畫像告訴對方了,總該是個冤有頭債有主吧,卻不曾想到因此而害了旁人……”
叮!
酒杯碰撞,餘奈何一口飲盡,顧寧安也是緊接著把酒水喝完。
“顧先生,你的情況和我的不一樣……”餘奈何重新倒滿兩杯酒,繼續道:“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顧寧安搖頭:“其實我倒是知道有人來追殺我,你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什麼!”餘奈何美眸忽顫:“先生既然知道,居然還敢留我在身邊?”
“先生何時知曉的?”
“啾啾~”麻雀舉起一邊的翅膀:“我插一句話,餘姐姐是不是忘記那第一個索命門道,是被我殺了的……”
餘奈何皺眉道:“江湖險惡,圖財害命殺人者不在少數,先生僅憑那個就猜到了?”
“是吧,有些事情,稍想想,就能猜到一個大概了……”
顧寧安接話道:“我讓你跟著,你不是也什麼都沒做嗎?”
“可我當時,真的想找機會……”
餘奈何話音未落,就是被顧寧安打斷:“論跡不論心,人生於世,時時刻刻都有念頭自心底生出……這些念頭有好有壞,總看自己如何選擇罷了……”
說到這,顧寧安舉杯看向時雨他們,笑道:“喝酒,一杯酒就算這事情過去了吧……”
“對對對!”時雨忙不迭的接話道:“喝完這杯酒就都過去了……誰心裏沒點不好的念頭啊,反正沒做出來,就是沒有……”
“就是說嘛,要說餘女俠你就是心思太重了……”草精笑道:“白子剛才這話說得對,誰心裏沒點壞念頭不是?”
“就像白子,我就不信他沒有想過那個賣貨郎的閨女衣服下麵是啥樣的……”
“阿綠!”時雨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他娘的沒想過!”
“謔!”草精笑道:“都給你急罵娘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你懂不懂?”
“或者說,舉個例子,例子你總知道了……可不是那種糖炒栗子!”
意識到草精也是在扯開話題,時雨也不是真跟他計較,就是別過頭道:“喝酒喝酒,今兒個一醉方休!”
半晌,胖娃、麻雀他們也是紛紛響應,舉杯同飲。
一杯酒下肚,餘奈何看向顧寧安,笑道:“顧先生,你們不怪我,不代表我這裏這個坎就沒了……”
“我要去殺了懸賞人,隻有那樣,我想我才能沒有一絲負擔,沒有一絲愧疚的同你們站在一起……”
“臥槽!”草精猛的竄了起來,急忙道:“餘女俠,這可萬萬使不得!”
“劉氏錢莊可他娘的在州城裏頭,城裏那可是神君的老巢,可不能去哪兒殺人。
“不打緊,我又不是去殺蕃侯的……”餘奈何擺擺手道:“神君也不會為了誰都出手……”
“餘女俠,你糊塗啊!”草精忙道:“那狗屁錢莊即使勢力在大,可那靈食礦產均是掌握在蕃侯手中的,就單憑那數量龐大的赤色肉靈芝就不可能是那個錢莊能拿得出來當懸賞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錢莊主是蕃侯的走狗,而且這狗還養久了,養熟了,所以才會為了屁大點事付出那麼多肉靈芝去幫這錢莊主!
“這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是殺狗?”
“我可以篤定,你若是堂而皇之地跑去把那懸賞人殺掉,那自身定然也是逃不脫的……”
餘奈何滿不在乎地搖搖頭:“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哇~”草精拖長了音調,滿是無奈的說道:“餘女俠耶~這跟分寸可沒有半文錢關係耶~”
一旁,時雨聽明白之後,也是開口道:“餘姐姐!州城那可是龍虎之地,太危險了,你就別去了……”
“顧先生,你也勸勸餘姐姐啊~”
聞言,顧寧安笑道:“餘姑娘選在今日今時將這番事情說出,那便是去意已決,”
“還是顧先生了解我……”餘奈何笑著接話:“這件事情就由我去做,我一個人去,你們誰也不許跟來!
言罷,餘奈何雙手托著酒杯,正色道:“算是我拜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