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慢行居門前老桂盛放,這老樹曆經百年,
枝幹虯曲蒼勁。
葉間綴滿金粟般的花朵,香氣如雲霞般彌散,裹挾著濕潤的晨霧與暮靄,浸潤街巷。
“好香啊!”
慢行居的院門背朝裏拉開,嗅到那撲麵而來的濃香,時雨不由得迴頭喊道:“顧先生,外麵的老桂開了,要不我摘一些新桂來,我們做桂花糕,泡桂花茶吧!”
“好,讓阿綠看著你些,別摔著了。”
顧寧安的聲音院內傳來後,草精的聲音也是隨之響起。
“白~你草爺來啦!”
很快,草精跑出門後,就是分出草條,直接將時雨托舉到了樹杈的位置。
“阿綠!你急著把我弄起來做什麼!我拿什麼裝桂花啊!”
“啊?那用那麼麻煩,看你草爺的。”
草精的話音落下,時雨的身旁就是多出了一個用草條編織而成的籃子。
一臉無語的時雨撇了撇嘴,沒在說什麼就是伸手摘起了桂花。
“阿綠!給我挪挪位置!”
“為啥?你那兒不是還有很多桂花嗎?你是不是以為你很輕啊,白子?”
“這麼一棵老桂,不能盯著它一處薅吧?弄得跟跟個癩子頭似得,好看嗎?”
“有道理啊~那就勉為其難的給你挪挪。”
不多時,采摘完桂花的時雨二人迴到了慢行居內。
恰逢此時,顧寧安也準備好了和麵所需的一應物件。
這邊,顧寧安和麵製糕的時候,時雨和草精則是泡來了桂花茶,二人原本還想幫忙來著,但顧寧安怕他們把麵和壞了,就是讓他們在一旁歇息。
這人一閑下來啊,嘴就閑不住。
時雨率先開口道:“顧先生……餘姐姐都走了大半年了……她這大半年音信全無的……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啊……”
顧寧安一邊往麵上撒桂花,一邊道:“沒出什麼事兒,她已經把事情辦完了……”
“什麼!”時雨驚奇道:“什麼時候的事兒啊?那城裏的貴人她已經殺了?”
顧寧安頷首:“嗯,所以你們就別擔心了,她平安著。”
“不愧是餘女俠啊,真有兩把刷子!”草精感歎道:“居然能弄死了懸賞人,還能全身而退?”
“餘姐姐厲害……”時雨頓了頓,繼續道:“那餘姐姐那麼早就辦完了事情,怎麼還不迴家來啊……”
草精接話道:“人家餘女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嘛,早晚會迴來的……”
顧寧安笑道:“阿綠說的對,餘姑娘想迴來的時候,總是會迴來的。”
“來,幫我把蒸籠拿來。”
“哎,好!”
一個多時辰後,桂花糕出爐,顧寧安叫阿綠他們給左鄰右舍的送去一些,待他們迴來後,慢行居幾人就是坐在院子裏吃糕喝茶。
待差不多時辰了,眾人才各自散去……
……
烈日當空,蟬鳴都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
這一年的南泠似乎格外的熱,站在街上,就像是站在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
正當午的時候,換作往昔夏天,這街上依舊會有賣貨的商販或是過路的行人,但今年街上的人卻是少的可憐。
唯有一些蘇家安排的“灑水人”帶著巨大鬥笠,推著一輛板車,到處往地上灑水以為南泠降溫……
慢行居內,顧寧安一行在二樓的露臺上坐成了一排,就連常年懶在院子裏不肯動彈的黑驢子都是受不了那地麵的炙烤,選擇跟著大家一道上樓避暑。
二樓露臺麵朝泠河,時不時的有河風拂過,加之露臺上有簷,遮蔽了日光,因此這露臺上也不算太過炎熱。
眾人一人抱著半個浸過井水的西瓜,吃的是不亦樂乎。
空氣中彌漫這沁人心脾的瓜香味。
一排“吃瓜群眾”中,當屬草精是吃的是最快的,吃完了瓜肉的他也不閑著,將收集起來的黑子,趁著時雨不注意,“突突突”的吐到了時雨的身上。
時雨也是氣急,將事先收集起來的黑子朝著草精丟過去。
結果他這一丟不要緊,砸是砸中了幾粒到草精到莖幹上,但代價是他手中的半個西瓜,叫草精挖掉了一大塊……
心中氣憤,但奈何他手裏的瓜還有不少肉,巍峨了避免再次被“偷雞”,他直接無視了草精的挑釁。
任憑對方怎麼弄自己,他都是無動於衷,選擇埋頭吃瓜。
看時雨這邊是吃不上掛了,草精又想著去弄麻雀和和黑驢子。
結果隻是看了一眼,他就是沒了興趣。
無他,前者速度太快,說不定他還沒吃上瓜,先吃上嘴巴子了。
後者直接把臉埋進了半個西瓜裏頭,就那吃法,口水都流進去了……
草爺表示自己不想吃“驢窩”,所以黑驢子也被排除了……
“早知道多買幾個了……”草精無奈的攤手,將自己吃幹淨的那半個西瓜皮舉起來,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其雕成了一個麵具。
見狀,顧寧安笑道:“我這還有小半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吃了吧。”
“不嫌棄不嫌棄!”
草精飛快的接過西瓜,笑道:“還是顧先生好啊,不像白子,純純小氣鬼,半個西瓜護得那麼好。”
“嗬嗬~”時雨冷笑一聲,囫圇道:“阿綠你等著……你看我吃完了怎麼報仇!”
“切~”草精一邊吃瓜,一邊說道:“草爺我讓你幾根草條,你也對付不了我啊!”
半晌,時雨將吃淨的西瓜皮一放,冷聲道:“顧先生,我跟你說啊,之前阿綠在背後蛐蛐你,說你……”
“唔唔唔!唔唔唔!”
草精死死的堵住了時雨的嘴,並在其耳邊威脅道:“白子,你要是敢誹謗草爺,草爺為了這一世清譽,也要把你給捂死不可!”
“唔唔唔!”
“哎呦!屬狗的你!”草精罵了一句,直接把時雨給包成了一個“綠粽子”,隻把眼耳鼻給他留在外麵。
“行了,大熱天的,別鬧了。”
顧寧安揮揮手,草精立馬就把時雨給鬆開。
得以開口的時雨也不客氣,上來就道:“顧先生,阿綠說你自從餘姐姐走了以後,就跟蔫兒了一樣,說你是得了相思病!”
“臥槽!”草精狂舞草條:“白子!這後麵半句純誹謗啊!”
時雨翻了個白眼:“切~”
“顧先生!他誹謗我啊!”
“前半句是你說的嗎?”
“確實是,但是那是……”
“別解釋。”顧寧安笑道:“用你的草條轉些風出來,給咱們乘乘涼,我就不追究你了。”
“轉風?”草精遲疑了片刻,用草條編織出一把蒲扇,上下扇風:“這樣嗎?”
顧寧安起身上前,親手扒拉了一下草精的草條,將其編成了幾個弧扇型,笑道:“就這樣轉圈就是了。”
嗡!嗡!嗡!
伴隨著草精的高速旋轉,清涼的勁風撲麵而來,眾人頓感舒爽不少。
見眾人露出了舒適的神色,草精無奈道:“先生,要轉多久啊?”
顧寧安笑道:“先轉一下午的吧。”
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