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海水更加昏暗了，海麵的光被削減了無數(shù)次之後，能夠透射到深海中的已經(jīng)所剩無幾。
附近隻剩下了觸手發(fā)出的彩光，那彩光一直延伸到海底更深處，莫靈用視野探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本探不到觸手的根部，就收了迴來。
現(xiàn)在觸手帶他前往的地方，也不是觸手根部，而是另外一個方向的深海中。
渾濁的海水中，忽閃忽閃的彩光隻能找到湧動的氣泡，咕嚕咕嚕的怪聲加上深邃的黑暗能喚出人心中最深處的恐懼，但莫靈此時卻並不覺得害怕。
被這觸手卷著，反倒有一種異樣的安心感。
他更加確認，觸手對他沒有敵意，甚至可能“認識”他，所以才會對他這麼好。
“可我怎麼會和一根觸手認識呢？”
莫靈在記憶中飛快地尋找，想要找到關(guān)於這根觸手的信息，卻怎麼都找不到，他很確定，他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東西，也沒有和這東西有過任何的交集。
“難道它隻是單純對人類沒有敵意？”
莫靈也想不明白，那泡菜和礦泉水又是哪來的。
這可是深淵的最深處，說不定從來都沒有人到達過，也不是人能生活的環(huán)境，就是在這樣的深海中的一隻奇異生物，居然認識人類，還用著人類的物品？
莫靈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海浪打暈了，在做夢。
“你要帶我去哪裏？”莫靈對著纏繞自己的觸手問道，可觸手根本沒有迴應(yīng)他。
對方好像不會說話，隻是默默地帶著他前行。
來到更深的海域之後，莫靈發(fā)現(xiàn)這裏的海水開始變得有些黏稠，成了一種像是凝膠一樣的材質(zhì)，在海水中移動，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不僅如此，莫靈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觸手似乎在刻意地繞過一些地方，明明那裏的海水中什麼都沒有，但觸手還是繞了過去。
“那有什麼東西嗎？”
隨著下潛的深度越來越深，觸手的繞路行為也越來越頻繁，經(jīng)常時不時地來個急轉(zhuǎn)彎，原本能夠直接到達的地方，它非要先往左往右，甚至往斜後方退一段距離之後，再拐來拐去到達指定的位置。
莫靈被晃得有些暈，他觀察了一會兒，還是搞不明白觸手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他能隱隱猜到，這應(yīng)該是一種“正確的路線”，如果不按照這路線走，就會觸發(fā)什麼東西。
觸手是在帶著他規(guī)避這些危險，直達某個地方。
稍微想明白之後，莫靈就放鬆了身體，讓觸手自由地擺弄他。
莫靈就這麼經(jīng)曆了一段時間的“折磨”之後，觸手的速度終於放緩了下來。
似乎是快要到了，周圍的海水也變成了另外的一種樣子……
“海水，在結(jié)晶。”
原本隻是變得黏稠，現(xiàn)在居然開始析出某種像是玻璃一樣的透明晶體，奇形怪狀的，像是浮冰一樣懸在深海之中，而且數(shù)量還越來越多，有些甚至連成了一道牆，越往下，這些晶體占據(jù)海水的區(qū)域就越大。
莫靈猜測，如果再往下，說不定會看見全是晶體，沒有海水的畫麵。
但觸手就在這裏停了下來，沒有繼續(xù)往下了，它拖著莫靈，朝著一塊巨大的懸浮晶體靠去，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晶體的上方。
來到這晶體上之後，莫靈才意識到這塊晶體有多大。
僅僅是光滑的上表麵，就有一個足球場大小，更不用其他的部分了。
“它帶我來這幹什麼？這晶體有什麼特別嗎？”
莫靈還在疑惑著，觸手突然鬆開了他，將他放到了晶體上，然後用觸手尖尖指了指晶體內(nèi)部。
“裏麵？”
裏麵有什麼？
莫靈看懂了觸手的肢體語言，連忙將視野朝著晶體內(nèi)探去，但這麼一看，卻令他當場愣住了：
路由其，居然在這塊晶體內(nèi)部！
“他怎麼被關(guān)進去了？”
莫靈瞬間驚唿了出來。
不僅如此，路由其現(xiàn)在的狀況好像有些不對勁，他正在晶體內(nèi)不停地“行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可他的位置根本沒有發(fā)生改變，而是定格在某個地方。
就像是電視上的人物一樣，隨著電視畫麵的播放，人物的動作也在改變，可卻永遠都逃不出電視屏幕。
“他被降維了？”
……
而此時的路由其，正在一片昏暗中摸索著。
“這裏怎麼什麼都沒有？”
他疑惑地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就像是一個巨大而空洞的房間，空空蕩蕩，寂靜無比。
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迴蕩，似乎不遠處就有一麵牆能將聲音反射迴來，但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有看到那麵“可能存在”的牆。
“這到底是哪？這真的是深淵之底嗎？”
路由其有些懷疑，在穿過那麵海水鏡子後，他就到達了這裏，他等了很久，卻沒有等到莫靈，阿呆和石頭人也不知去向，他就這麼愣愣地在那站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開始探索起來。
“他們都沒來……是我們到達的地方不一樣？”
同一扇門，會把人帶向不同的地方？
“他們?nèi)チ四难Y，也在這‘房間’裏的其他的地方嗎？”
路由其有些緊張，習慣了組隊前行，突然變成了一個人，他還有些不適應(yīng)，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這裏很空曠，但是卻能產(chǎn)生迴音。”
“明明沒有光源，但是卻能看清楚附近的環(huán)境，不是絕對的黑暗。”
“我一直往一個方向走了很久，都沒有到達邊緣，說明那迴聲不是正常產(chǎn)生的，可能隻是某種‘現(xiàn)象’。”
“或者，有另外一種可能——我被困住了，不管我怎麼走，都無法移動，到達產(chǎn)生迴音的邊緣……”
路由其的腦中迅速做出了判斷，這裏雖然空曠，什麼都沒有，但還是能根據(jù)僅有的條件推斷出一些東西來的。
“但我為什麼能看清這裏的環(huán)境呢？”
“還是說這是故意讓我看清的，蒙蔽我的判斷，這裏並不是什麼都沒有，隻是展示在我麵前的是‘空曠’，更真實的世界還沒有出現(xiàn)在我麵前？”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停下了腳步。
然後，他蹲下身子，看向了地麵。
“地麵”就是這個空曠的世界裏唯一真實存在的東西，路由其相信，這裏的地麵，一定有其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