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隕星部落營地。
隕星部落少族長白皓今天沒有鬧得營地雞飛狗跳,而是在烈日下,演武,一招一式頗有威勢。
“怎麼樣,我教你的武技如何?再也不會煩躁了吧?”
白皓腦海中,有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
“還行!哼,比那些傻狗教的有用多了!”
白皓心中早就被這殘魂的見識和能力征服,隻是嘴上不肯服輸,頗為孩子氣,畢竟他也隻是十歲的孩子。
他身體中天生就有一個燥勁,讓他非常不舒服,總是要做些什麼來發泄出來,因此“活動量”上要比其他孩童要多得多,他習慣如此,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起初的時候,周圍人還會阻撓一二,但隨著他天賦展露,說這些話的也少了。
尤其是他越隨心所欲,修行進境越是快,因此也逐漸養成唯我獨尊、無法無天的性子。
隻是這股燥勁隨著年齡的增長愈演愈烈,他才發覺自己可能有些異常,就是控製不住,以他的表述能力也說不清,隻能是越發偏執蠻橫。
如今按著這殘魂的教導練了一套拳法,那種燥熱,無名火就開始消解,而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隨著演武不斷變強。
他已經能預感到,若是一直堅持練下去,到了一定境界,他就算不再練習這武技也不會受到那燥勁影響。
“哈哈,隻要你通過自己的努力賺錢給我買來玉魄三葉草,紅雲羅煙玉,我就幫你找到你的小姐姐,怎麼樣?”
使用術法暫時分神寄居在白皓身上的太山稽見機布置下一個任務,算作是一個試煉。
以東華道統的能耐,不帶有惡意的他寄居在白皓身上,別人完全發現不了。
經過師門的幫助,他的計劃已經完備,哄騙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孩也是綽綽有餘。
經過幾天的磨合,太山稽也知道什麼能驅動白皓去做事。
不是可以抵達地仙,掌握大法力的修行法,也不是俗世部落的財富權利,而是那個叫做石鳶的女子。
不知道為何,白皓特別喜歡石鳶,隻是見過一麵就特別癡迷,偏偏太山稽又能分辨出其中沒有情愫愛情,隻是單純的想要親近。
當太山稽詢問白皓的時候,白皓也沒有說清,隻是個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石鳶,隻是單純的遵從本能。
“真的?可以找到石鳶姐姐?”
白皓滿臉驚喜,這些日子盡管發動部落巫祝也沒找到石鳶,但石鳶的姓名、來曆,他早已知曉並背得滾瓜爛熟。
“當然!你不看我是誰!我可是人族天驕,卜啊!”
太山稽用蒼老的聲音說著非常自信的話語,心道別的事情他可能幹不了,這事他最在行。
當初屏蔽你找石鳶的就是他,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下落,隻是這樣一來就有些對不住石鳶。
不過白皓也沒什麼壞心思,到時候再問問石鳶的意見,若是不行,他再和石鳶商議就是。
至於人族天驕卜,則是一個和南彘氏玉同時代的天驕,不如玉那樣耀眼,但在人族中也有很多傳說,白皓這樣的孩子也知曉他。
卜和玉一樣,與某次兇獸搏鬥後便失去了作戰能力,不過他的選擇和玉不一樣,他直接獨自離開當時資源比較匱乏的部落,理由是要去尋找機緣,拜師。
人族部落中無人知曉其離開部落後的消息,所以太山稽如何編排都無事。
當然,更為主要的原因是,卜確實成了修行者,隻是沒有成為魔修,而是拜入東華道統,如今是太山稽的一位師祖,隻是去了人身,換上了一個道號。
“皓哥哥,我在街上看到一些好玩的東西,我們一塊去嘛!”
這時跑來一個帶著笑意,露出小虎牙的女孩跑到白皓身邊,想要拉著白皓出去。
“唔!你流出這麼多汗,臭臭的。”
不過在手要碰到白皓時,女孩就迅速收迴右手,頗為嫌惡的捂著口鼻,顯然有著相當程度的潔癖。
說話完,她手中便掐起法決招了一道清風玉露將少年整個清洗幹淨。
這個女孩正是女媧祭祀,白玉兒,她體質特殊,天生親和靈力,身體靈魂會被靈氣滋養,也可以隨時使用一些小術法而不用借用外物。
“啊!好疼,你怎麼還是這麼用力。”
白皓卻是不領情,揉搓著被水風割傷的臉頰,心想若是別人這麼對他,他早就打死了,可惜他打不過白玉兒。
“要用力一點才能洗幹淨啊!”
......
“這天賦可真恐怖,我如今境界都無法做到這種隨心所欲的程度吧?潔身術法都要用出殺伐法術的效果。”
寄居在白皓身上的太山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知就以那風水的速度,若非白皓早就鍛骨鍛皮,怕就會重傷而不是磨皮這麼簡單。
“還是早點催促他將藥草集齊好給他淬體。”
心中將計劃加快,隨著時間增長白玉兒對靈力的親和也會增長,到時候一個力度把控不好將白皓殺了也有可能。
一開始,他對於白皓非常不滿意,性子實在太惡劣,遵從師命,他很怕自己教出個大魔頭出來。
而且他自身也覺得不舒服,他經曆了這麼多磨難,東華道統這麼多人族先賢的努力就隻是給別人做嫁衣?還要送上門,眼巴巴的,求著別人學,這種滋味擱誰心裏誰好受?
若對方有著聖賢般的品德毅力或者是純正人族,那也好說,偏偏對方是異族轉世大能,有那麼一個瞬間,他都懷疑師門之所以收人族弟子就是為了這一刻。
不過隨著這幾天的摸索了解,他發現通過言方的法子,這孩子還是可以強行“掰正”,隻要自己多努力些,不說將壞脾氣全改,至少也不讓其走上邪路。
太山稽強自安慰自己,不去理會那些雜念,重新認真起來。
“一巫、一武,潛力都這麼大,後者還是大能轉世,或許,隕星部落就將崛起?就想人皇伏羲、神農那樣?”
在人族傳說中,巫武總是相隨的,比如說伏羲女媧、神農聽訞,或許他太山稽現在便是傳說的參與者?
漸漸地太山稽便開始憧憬起來,對於這個教學任務也不再抗拒。
......
遠方,九黎。
“父親,小靈也不見了!”
“咦,清姨!”
黑色長發的少女匆匆跑入屋內,意外見到另一個身影,一個身著素白衣裙,眼下繪有蛇紋的清麗婦人。
“她跟著尤走了。”
“薑靜!我早就告訴過你,行事要鎮定!”
臉上帶疤的中年見到匆忙模樣,眉頭便是深深皺起,顯得很生氣,很不滿,聲音裏充滿威嚴,室中溫度驟降。
少女聽了,身上下意識便是一抖,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著急了,竟忘了儀態。
“靜也隻是關心則亂,你何必生這麼大脾氣。”
室中的婦人說話很輕很慢,如若春風細雨,將氣氛迴轉過來,走過去輕輕拍撫身子孩子微微顫抖的少女,又說道:
“玲兒是我特意放她去的,尤哥兒身體弱,我既然阻止不了你這個作父親的下狠心,便也隻能讓玲兒跟著去了。”
婦人輕笑道,若非她放水,玲兒怎麼可能離開得了九黎?
“這樣,那可真太好了!”
靜眼前一亮,當下也沒記得父親在場就喜悅得差點跳了起來。
他弟弟尤天生體弱,力氣都不如那沒有鍛體的二牛,這次還要按著部落規矩去外麵曆練,她怎麼能不擔心?
如今玲兒也跟著去了,他們兩個一個冷靜成熟,一個機靈掌握有頗多巫術,出去試煉一遭,想必也不會出現問題。
正好他們二人早就向往外麵的世界。
“哼,放心了,就退去吧,我和你清姨還有事要談。”
男人聽到女孩喜不自勝的聲音,又是冷哼一聲,將女孩喝退。
“嗯。”
靜身上又是一顫,仍舊有些害怕,不過,心事沒了,腳部也越來越輕浮,歡樂,等退出小屋的時候就差點要飛起來。
“你就知道偏袒尤和靜,你讓玲兒跟著尤是破壞規矩的。”
男人見靜退出後,頗為不滿對著婦人說道。
“尤是我抱大的,靜又是我的弟子,我偏袒他們又如何?”
婦人橫挑了男人一眼,此時沒有其他人在,她也不用護著他的尊嚴。
“當年是誰跪著求我救活尤?這事若你不默許,玲兒怕也走不出九黎十米吧?”
這麼多年過去,婦人仍然記得那個雨夜,鐵血男兒抱著帶血的新生嬰兒跪在她麵前。
“......”
“尤的身體能支撐到這次試煉結束?”
沉默片刻後,男人才開口,這是他今天找婦人來的真正原因。
若是婦人說否,那麼他就立刻將尤召迴來,送到鹹池中養護。
“嗬,這麼多年了,明明很關心還是嘴硬。”
“玲兒的天賦遠超於我,不,超過我知道的所有女媧祭祀,她對於尤的事情也上心,有她在,尤不會出問題。”
婦人嘲笑男人一句,便說出一個讓男人安心的答案。
“唿,靜這些年膽子越來越小了,早些年我還見她在幾個大孩子那裏護著尤。”
問題得到解答,男人想起自己的女兒又覺得無奈。
“她想做什麼,幫你,幫尤,偏偏體質有問題,無法學習巫術,也無法鍛體,所以才會這樣吧。”
婦人說著也歎了口氣。
.......
因為太過喜悅,又不知道和誰人說的靜,已經跑到山上釋放自己喜悅心情。
“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尤他們什麼時候迴來?”
跑著跑著,喜悅過後又是有些羨慕和落寞。
她沒有留意,她走過的區域開始凝起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