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
小道士覺得好奇，這玩意，對於他一個沒有經曆過皇權帝製的現代人來說，總是有著本能的探究欲望的，想見識見識，看是不是就那麼霸氣，但不管怎麼樣，霸氣還是不霸氣，以他的眼光，總也對這些所謂的皇權象征，發自內心的透出幾分不以為然。
一個老古董……
他有好奇，但絕不可能有敬畏。
“貧道也是奇怪……”
“貧道走進過禦書房，就是在那個地方，貧道也沒有感應到那一點點權柄的氣息……”
“嗯，還有一縷微弱的龍氣……”
“如果沒有這一縷微弱龍氣，單是權柄的氣息，貧道還無法確定是聖旨……”
“可是，這聽起來就不怎麼合理……”
“這個地方，怎麼會有聖旨呢？”
道人跟著也往這個地方思索起來了，道人確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道長，您不是說這是一個投影麼？”
“這不是禦書房的投影？”
“這是一個拚湊出來的夢境？”
張清燭覺如果是禦書房的投影，那其實還是比較合理的，話說紅樓夢在這邊的語境，指的是什麼？
張清燭本能覺得，這很可能是一個驚人的秘密，且事關重大，搞不好還屬於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邏輯，最頂層的力量！
“泛泛而論是這樣……”
“是一個夢境……”
“但貧道也覺得，禦書房的深處，還有東西存在……”
“可能那個夢，就是禦書房深處所指向的東西……”
“可是，應該不是禦書房本身的東西……”
“這個事情，其實貧道也不知曉……”
“禦書房，那個地方太危險，貧道能夠涉足的地方，很小很小，隻是一個角落。”
道人搖頭，神色有些晦澀有些陰暗，甚至有那麼一瞬，讓小道士以為，他在那張漂亮俊美的臉蛋上，看到了一抹驚懼在一閃而逝……
“很危險麼？”
小道士自自然然接過話茬。
“很危險……”
“可以說是極度危險！”
“所以說……”
可能真的就是錯覺，那一抹驚懼應該就是個錯覺，這一會兒道人的臉色又恢複了笑意，笑出聲說：
“嗬嗬……”
“你不必過於害怕妖道。”
“在禦書房裏麵，他沒有能力傷及你……”
“那個地方，除了趙方天的力量在湧蕩之外，其他的力量都會被趙方天的力量壓製……”
“仿佛有著本能和意誌一樣……”
“但如果是這樣，就更加令貧道想不通了……”
“但不管怎麼樣，力量是真實存在的……”
“隻有力量是作不得假的……”
小道士點點頭，看來這個話題也要到此為止了，如果再嚐試引導話題，道人可能真的要黑著一張臉了。
但即便是那樣，他相信，那張黑著的臉，還是很好看的。
“要在這裏找一個卷軸嗎？”
在他的理解，聖旨就是卷在一起成圓筒的一個綢緞，以前的記憶，就是這麼個認知……
黃色的綢緞嘛……
黃色是皇權的禦用顏色……
那就看看哪裏有黃色存在就可以了？
小道士想著，目光掃視，往旁邊扭頭半轉一個身，注意著哪裏有鮮豔的黃色……
沒有啊……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這個地方的書，實在是太多了……
這個感覺有些奇怪……
實在很奇怪……
等到他的心神集中在書櫃上的書脊上的時候，他才猛地發現，這個地方密密麻麻的陳列著一排排的書櫃。
“這是夢。”
可能是注意到小道士臉色出現變化，估計到臉色出現變化的起因，隨意掃了一眼後，開口解釋了一句，隨後目光收斂，將注意力放在了他麵前的書櫃上。
“這是夢，所以這裏的邏輯，是跟現實有些不一樣的。”
“這就是空間力量的運用，無聲無息，根本難以有一個好的感應……”
“隻有你的目光觸及到，才會有霍然發現，這裏有空間力量存在。”
小道士感到震撼，目光停滯般停留在道人的身上好一陣，而後才慢慢適應，而後自己也走向一個好似突然冒出來的書櫃麵前，盯著書櫃裏的藏書。
拉開了玻璃門，木製結構鑲嵌著不大不小一塊玻璃的櫃門，看著也沒有多少特殊可言，看不到奢華，也沒有繁複條紋作為裝飾，更不會有珠玉寶石……
普普通通，顯得很平常。
《煉金術的底層邏輯分析》
《淺析煉金術中的信仰存在》
《比較研究：東方的煉器與西方的煉金》
《關於魔法網絡中弦的存在與否》
《關於空間極限的探討：神與魔存在的維度》
《關於那位皇帝的力量來源之謎的一點猜想》
“這是……”
“這是……”
張清燭徹底震驚了！
這是科學修仙啊？！
這是完完全全的一個全新的感觀。
此前從未設想過的模樣。
而最後，小道士的目光牢牢盯住那本黑色封皮的小冊子。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那本小冊子的書脊，手指抵在書脊的那一刻，他的心在顫！
可是，失落一下子就襲上心頭。
仿佛讓夢幻泡影，那本貼著他手指的小冊子，在一瞬間消失了，他的手指落了一個空……
“這是一個夢。”
“夢會有破碎的時候。”
“你的所思所想，在夢中往往不可得……”
“這就是貧道感應到這裏存在著聖旨，可就是總也找不到……”
“這個夢，在玩弄我們……”
道人的目光沒有移開，依舊在他麵前的書櫃中，隻是他的手指並不像小道士那樣碰空，手指迅速在諸多書脊上一掃而過……
“這是西方的……”
他覺得，好像不對，於是改口再說……
“這是西方人的力量體係……”
道人依舊隻有點頭，他的反應全然不像小道士那般，隻是平靜，可能還帶著點無聊。
“嗯……”
“不要小看西大陸的力量體係……”
“就貧道所知，趙方天就很看重西方人的這些研究……”
“沒錯，這不是具體的修行法門……”
“手段而言，趙方天可能沒有哪些可以看得上的了……”
“就貧道這麼些時間在鏡花園的廝混，也嚐試過潛入禦書房……”
道人說這個話的時候也很自然，全然沒有一點點鬼鬼祟祟，當然，小道士也沒有，可這個觀感，還是讓人有點不好接受……
是不是自己大教派的門人當久了，久而久之習慣了在外邊披上一件華麗的外衣，不是很能接受太露骨的實話？
也有可能啊……
而道人，則是一輩子的窮酸命，就是現在已經處於絕巔，可骨子裏還是有些舊日的習性難以祛除？
小門小派的固有頑疾啊？
先天性心髒病？
也有可能啊！
“隱約可以感覺到，趙方天似乎很看重這些所謂的研究……”
“而對具體傳承，他看不上眼，可能就嗤之以鼻……”
“嗬嗬，貧道就嗤之以鼻，人家又是皇帝又是神，估計是更看不上……”
“倒是你少占了不少便宜……”
對於道人揶揄，小道士本能擺手，心裏覺得，也並不至於……
“嗬嗬……”
小道士幹笑，臉上訕訕，你要說他一點都不可惜，那不可能，那可是趙方天，他的收藏，能有大路貨？
可要說他很惋惜，又談不上……
他還沒有看到實物，還不至於出於一個貪婪的心理對一個空對空的概念太上頭……
“那道長，要是你，嗯……”
“以你的眼界，趙方天的這些收藏中，有哪些手段和傳承，是您能看得上眼的？”
這是個好奇，也是一個略微可以窺探道人真實實力的窗口。
“那當然是趙方天的那幾卷真經。”
“那才是趙方天真正的傳承！”
“有人說，那才是趙方天真正的衣缽！”
“而這幾卷真經，似乎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了……”
“所以，就又延伸出了一個說法，趙方天，沒有真正的弟子……”
“趙方天的傳承沒能傳下去……”
“也就是說，現在的趙公明，這個被稱之為趙方天的外門四大弟子之首，可能是最接近趙方天路數的人了……”
“不過，貧道對他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的那幾顆珠子，實在太煩人……”
說到這裏，道人的臉色才終於出現了點變化，皺著眉，似乎有點無奈。
張清燭麵無表情，隻是平視，心裏留了個意，暗暗記住。
珠子？
趙公明的珠子……
“要是出現了趙方天的那幾卷所謂太祖皇帝真經……”
“嗯，也叫太祖真經，嗬嗬……”
忽然道人就又笑出來了，有點突兀，讓人摸不著頭腦。
“嗬嗬……”
“還有一個稱唿，叫太祖秘史？！”
“你知道為什麼趙方天找不到內門真傳弟子嗎？”
小道士雖然知道道人不指望自己迴答，可他還是應景地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隻是心底裏有一點感觸，怎麼感覺這個稱唿有點不是那麼合乎常規啊？
“當然唯一的原因，趙方天的真傳，實在是太難了……”
“門檻太高了！”
“聽說，最好是要有赤子之心……”
“說起這個，鏡花園裏倒是有一個，郭光……”
“看趙公明的安排，似乎是要將那個所謂的公爵稱號，傳給郭光……”
赤子之心？
小道士有點悚然而驚，他不知道這個名詞意味著什麼，但肯定不一般……
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