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輕遠遠的點了點頭,就要走過去。
南宮敇卻叫住了她:“哎!前幾天你生日聽說挺熱鬧,我有事沒去,你不會怪我吧?”
南宮敇自說自話,梁輕心想,我和你也不熟,你來不來的,我有什麼怪不怪的?
大度道:“怎麼會呢?不敢怪罪世子!”
“哦,那就好”南宮敇又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天天往東宮跑,怕不是就要成為我的皇嬸了吧?”
“世子慎言!並無此事!”梁輕一驚,南宮宸楓剛和自己表明心意,南宮敇怎麼就知道了?
“哦,沒有最好,我還不想讓你當我皇嬸,那樣的話,我就要矮你一截了!”南宮敇咕噥著幾句。
又反過味兒來,“不對吧?你倆要是沒事的話,我皇叔為什麼對你這樣好?又給你封地、又送你古琴、還賜給你宅子?你那個郡主府,你還不知道有多貴吧?當年我父王想要,皇爺爺都沒給他。”
南宮敇覺得自己分析得頭頭是道,看梁輕吃驚的樣子,又加了一劑猛料,道,“你剛剛看見那個顧汀蘭沒有?那是太子妃給我皇叔選的人,他一根雞毛都沒送給過她。”
“世子消息可夠靈通的!”梁輕誇了他一句,想讓他多說點。
南宮敇果然不負所望,“那是自然,我不僅消息靈通,我還腦子好使!現在甘州大災,賑濟難民,正是缺錢的時候,我皇叔四處找錢,還出這麼多血,給你這麼多賞賜,我看他是非你不可了!”
太子缺錢?
嗯,這個消息倒是很有用!
康月綰會選顧汀蘭為太子側妃人選,讓梁輕琢磨不透,按理說顧汀蘭和康月綰同為荊山書院才女,年貌相當,不分伯仲,平分秋色。
兩人的父親都是當朝權貴,顧汀蘭如果入了東宮,成為側妃,過兩三年生了龍子,那不是和康月綰這個大老婆更加的勢均力敵麼?
給丈夫選小老婆,不應該選沒家世、沒背景的麼?
選梁輕自己貌似都比選顧汀蘭日後的威脅更小啊?
難道?
有什麼被自己忽略了嗎?
顧汀蘭,她可是心儀江少琨的!
雖然才女顧汀蘭的心儀變化得有點快,先是梁遠,再是江少琨,難保現在她心儀的對象,就不能換成是皇位在手,又英姿勃發的太子殿下南宮宸楓。
但是顧汀蘭曾經心儀南宮宸楓的心腹江少琨,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根刺,一根讓顧汀蘭在南宮宸楓心裏,怎麼都越不過康月綰去的刺。
這樣想的話,這兩人結盟,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喂,等你當了我皇嬸,別忘了給皇叔吹吹枕頭風,提攜提攜我呀!我可是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呢,我就要進宮,迴頭給你送過去。”
“哦,好吧。”梁輕想事情,隨口應了一句。
南宮敇卻覺得要好好抱緊這隻大腿,於是宮也不進了,拉著梁輕立馬迴府,去給她拿禮物。
“就這?”梁輕盯著南宮敇用雙手捧著,如珍寶一樣珍惜的破玻璃杯子,一臉不可置信。
“你別不識貨!這叫琉璃盞,你看它色彩華麗,這樣晶瑩剔透,往桌上這麼一擺,就盡顯高貴!”
“哦”梁輕心想,一個五顏六色的破玻璃杯子,能高貴到哪裏去?
琉璃盞,不就是個喝酒的杯具?
多虧自己生日當天他有事兒沒送成啊!
要不然這大生日過的,多晦氣?
梁輕的表情,讓南宮敇覺得自己的心意遭到了輕視,“這東西我可是花了好幾千兩,廢了好大力氣,從番邦商人那裏淘換來的,你別大老粗不識貨!”
南宮敇沒說的是,這東西本不是打算送給她的,隻是因為她最近風頭正勁,他想抱大腿,才忍痛割愛,其實拿出來的時候,他的心都在滴血!
“好,好,好哈,知道啦,這東西貴重!”梁輕心想這紈絝子弟好歹還記著給她送生日禮物,也不能太無動於衷。至於他不識貨就不識貨吧,冤大頭他也當完了,錢也花出去了,她就好心點吧,不拆穿他了。
梁輕小心地接過琉璃盞,假裝著端詳端詳。
南宮敇還殷切叮囑,“別摔了,這東西可金貴著,大力一碰就碎了……”
這麼個燒錢又脆弱的玩意兒,梁輕其實心裏是嫌棄的,不過看在南宮敇能不計前嫌送她禮物,也就勉為其難收下好了,反正有那個空置的郡主府,正好放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梁輕第一次來到自己的府邸,看門口兩個石獅子還挺氣派的。
管事家仆一應俱全,再加上兩個貼身伺候的丫鬟,進院就前唿後擁當主子,這感覺略微有所不適。
吩咐兩個丫鬟把琉璃盞給擺好,然後在府裏逛了一圈,認認門,吃了頓飯,喝了杯消食兒茶,梁輕抬腳就要出門。卻聽有人通報:“艾麗莎公主到!”
梁輕心想,你這來得夠快的呀!
你是派人盯梢了,還是怎麼滴?
一起來的自然有陳慕,作為鴻臚寺少卿,陳慕的工作就是陪同使團,主要是艾麗莎和威廉,讓他們在中都吃好玩好。
太子遇刺,沒有什麼大型外事活動,艾麗莎想上哪逛就去哪逛,這段時間她把中都的犄角旮旯都逛遍了。
艾麗莎一見梁輕就埋怨道:“你怎麼不見影子,我都找不到你!我一個人逛好沒意思!”
這話讓陳慕大跌眼鏡,這番邦公主也真是的,明明她自己逛的很起勁,連耗子洞都不放過,這會兒又抱怨沒意思?
嗬,口是心非!
梁輕趕緊賠罪:“哎呀,公主殿下,真是抱歉。”又問:“公主可要逛逛我這府邸?”
艾麗莎本就是來逛的,自然應允,於是梁輕帶著艾麗莎在自家院子裏又逛了一圈。
艾麗莎這看一眼,那摸一通,煞有介事的連連點頭。
稱讚這個“beautiful”,那個“great”,你家“so good!”……
陳慕參觀完了也說,“你的宅子真是不錯!”
“這宅子很貴?”梁輕想起南宮敇的話,問陳慕。
陳慕一副你真不識貨的樣子:“當然了,比一般的王府都大,都貴!”
“這樣?”梁輕其實也沒覺得有多大。
當然她主要是和皇宮比,作為一個鄉下丫頭,她也沒去過別的貴人家府邸呀!
原來這樣就是大了,她還以為不過如此呢,到底是中都啊,寸土寸金,不像鄉下地主。
窮人心裏想象的權貴生活,和真實的有點差距啊。
就好像前世的一個窮光蛋,沒法想象一千萬到底是多少錢,更不會覺得換成現金的話,一千萬是多到能砸死一個人的程度,看來人的想象力才是超能力,沒有什麼能超越想象的。
陳慕:“這是天曌帝未登基時候的故居!”
梁輕:“?”
哎嘛呀!
這來頭可真不小。
怪不得南宮敇說,他父王當年想要都沒要來,這怎麼就賜給她了呢?
難道是老皇帝的某種試探?
不至於吧!
梁輕告訴自己,不要草木皆兵,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她自己誰都不是。
陳慕繼續介紹:“這宅子天曌帝登基之後賜給了一個大臣,後來武成末年的時候,大臣卷入爭鬥,全家被屠了……”
武成是天曌帝的年號,她還真是一路帶著武則天的女皇烙印到底。
“再後來大成立國,這裏又成了皇家別院,未曾再有新主人。”
梁輕疑問:“那這些管家仆人?”送宅子就行了,送仆人就有點?
陳慕:“應該都是宮中的宮女太監,到了你府裏就是你的丫鬟仆人,雖說出自宮裏,不好趕了他們走,但是你能用得慣就用,用不慣放他們做些普通差事,養著他們也不廢什麼。貼身伺候的,再雇別的可心牢靠的人,”
原來還可以這樣呢!
不過暫時還是不動了,她對這宅子也沒什麼想法,過些天迴荊山,這裏暫且這樣放著吧。
艾麗莎逛了一圈,到了室內休息,一眼看中了那倆招搖的琉璃盞:“我的天吶,好漂亮啊!”
“是嗎?”梁輕心想,你和南宮敇的審美倒是一致。
“我能看看嗎?”艾麗莎拿起來端詳,左看右看,然後就愛不釋手了。
“輕?我覺得,我想擁有它們,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這是想巧取豪奪!
“這是我一個朋友送我的生日禮物,恐怕……”梁輕聳聳肩,一副我很為難的樣子。
“你哪天生日?我可以跟你交換,我那架鋼琴送你當生日禮物!這樣行吧?”艾麗莎大度的拋出要交換的禮物,看來是真喜歡這東西。
梁輕假裝考慮了三秒鍾,點了點頭,反正也不好得罪外賓。
換就換吧,那個金疙瘩似的鋼琴雖然也華而不實,但是比這琉璃盞結實多了,可以留給子孫後代,說不定傳承百年也使得。
作為穿越者,對這對琉璃盞,她根本就沒那麼喜歡,何不成人之美?
“真的?哦,你太好了,輕!我最喜歡你了!”艾麗莎拉著梁輕的胳膊,抱著她,差點要啃上她的臉了。梁輕咳咳,嗯,製止了,她不喜歡和別人摟摟抱抱的,女人更不行。
“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真的不考慮來我國嗎?我可以封你做郡主!”
艾麗莎抱著琉璃盞出門的時候,還不忘遊說梁輕。
梁輕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艾麗莎說話算話,隨後果然把那架拉風的金疙瘩鋼琴給梁輕送到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