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
永恆塔問道，語氣很微弱，似乎是生怕不小心觸碰大到婁輕語脆弱的傷口。
但婁輕語顯得很平靜，畢竟她並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親曆者。
“天域堅守了很久，大概有一百五十萬年左右。”
“不少地方被蟲族攻占了下來，很多人都死了，剩下的仙者越來越少。”
“按照估算，在最後一個仙者死亡之前，我們還能在撐個六七十萬年。”
“但如果真的撐到那個時候，天域就再也沒有抵抗蟲族的力量了。”
“到時候，整個天域都會徹底淪陷，人族，也會跟著一頭消亡。”
聽到這，永恆塔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隻是一個器靈，沒有心髒，但卻還是覺得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的。
永恆塔記得很清楚，他們從離開天域遠征，再到迴到天域，足足耗費了兩百萬年的時間。
也就是說，如果那時天域選擇了繼續撐下去，那他們是能夠撐到黑甲仙軍迴援的。
但可惜，曆史沒有如果。
“後來發生了什麼？”
永恆塔問道，語氣沉重，有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懷繞，又帶著滿滿的無奈。
“我們不能這麼做。”
婁輕語說著，聽著自己也沒發現，原本她描述天域種發生的一切時，總在用“天域”和“他們”這些詞代替。
但不知不覺間，似乎是受到腦海中那個聲音的影響，“天域”變成了“我們”，仿佛她便是一切的親曆者。
婁輕語接著說道。
“人族不能消亡。”
“我們開始設想所有能夠保全人族的可能。”
“而那時留給我們的選擇並不多，在思考了自身的實力和蟲族的力量後，我們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能夠保全人類的辦法，也是那時唯一的辦法。”
“炸掉天域，用天域的力量創造出一個混沌地帶。”
永恆塔渾身一顫，似乎被這個計劃驚到了。
“任何人和事物，在沒有指引的情況下進入其中後，都會迷失方向，然後老死在其中。”
“我們可以在混沌地帶的中心重建一個世界。”
“這個混沌地帶可以幫我們隔絕蟲族，而我們也可以借著混沌地帶，為人類爭取到休養生息的時間。”
聽到這話，永恆塔忽然想起之前從靈裔和天恆口中得知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一瞬間似乎立刻便明白了什麼。
“這個混沌地帶，就是虛空界？”
婁輕語點了點頭，虛空界，包裹著這方世界的存在，便是用來抵擋蟲族，保護這方世界的。
不過到這裏為止，似乎一切都還在朝著正軌發展，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但從這方世界現在的模樣看來，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徹底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永恆塔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靜靜地等待著婁輕語講述。
“我們按照計劃，引爆了天域，整片星空都被黑暗吞入其中。”
“很多人都死了，天域也沒了，四周到處都是仙者們的屍體，天域便成了一片狼藉。”
“但，我們也得到了茍延殘喘的機會。”
“我們發動了剩下的所有人，撿起天域沒有被炸毀的部分，重新組建一個新的世界。”
“那些死去的仙者，我們將他們的屍體煉化成巨人，讓他們幫助我們重建世界。”
“他們的心髒，被我們煉化，放入單獨的秘境之中，等待著日後有仙者步入秘境之中，獲得他們的傳承。”
“那樣他們便可跳過數萬年，乃至數十萬年的領悟，得到前人留給他們的道統。”
“整個世界開始慢慢的獲得新生。”
聽著婁輕語的話，一旁眾人的臉上紛紛露出了震驚之色。
他們將婁輕語話語中的東西，與記憶中和記載中的東西都一一對應了起來。
死去的仙者，屍體被煉化成巨人——古神！！
放入心髒的秘境——秘境世界！！
在迴想起他們以前對古神和秘境世界之間關係的聯想。
那時他們以為，秘境世界是古神們的儲物空間，因為二者之間，似乎有著什麼特殊的聯係。
可現在婁輕語解釋後，他們才猛地迴過神來。
仙人的身體和心髒，本就是一體，沒聯係就奇了怪了！
“但這還還不夠。”
婁輕語接著說道，眾人再次朝著她看去。
“在爆炸中，天域的太多事物被摧毀，靈氣難以恢複到鼎盛時期，甚至連鼎盛時期的一半都沒有。”
“即使我們耗盡一切重建，但這個世界還是有著種種缺陷。”
“為了完善這一切，我們不得不想出更好的辦法。”
“否則一個連仙境，甚至連合體期都無法誕生的世界，日後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抵擋蟲族。”
“我們思考了所有辦法，最後發現其實留給我們的方法並不多。”
說到這，婁輕語的目光不自覺的朝著天恆和靈裔身上看去。
這一瞬間，兩人沒有了以前那種囂張的模樣，不自覺的低下了腦袋。
“把我們所有人埋葬下去，化做這世界的養分。”
“我們創造了神柱世界，用來調節這個世界的靈氣，從我們身上提取靈氣，慢慢融入到這個世界之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按照我們的設想，最多不到五百萬年的時間，這方世界的靈氣就能提到足以出現仙者的地步。”
“而到那時，我們這一批從天域過來的人，也會徹底被神柱世界煉化，變成灰燼。”
婁輕語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輕笑。
“我……她父親，我的前世的父親，曾經說過一句話。”
“他說我們並不是死了，隻是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變成了無數人類吞吐的空氣，變成讓他們更加強大的靈氣。”
“等到有一天，人族再次崛起時，每一個人身上，都會帶著我們的印記。”
但說完，婁輕語臉上的笑容便慢慢的淡了下去。
“不過，他的願望並沒有實現。”
說完這話的瞬間，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朝著天均者和天恆看去。
後麵的情況，已經不需要婁輕語再去多說什麼，每一個都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