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喜平活了三十多年,各式各樣的人也見過不少,可從來都沒見過象夏愛國這麼厚顏無恥的人,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咋應對他了,是罵他一頓,還是直接把他轟出去?
夏愛國見夏喜平不說話,又假惺惺道,“我知道到手的錢你們不想拿出來,也是,誰嫌錢紮手啊,既這麼著,我讓一步,兩百我也不要了,我隻要一半,一百塊,這總成了吧?你要是覺著一下子拿出來一百塊錢,心疼的慌,我再讓一步,你一個月給我15塊錢,六七個月你就還清了。
我給你說,你們娘兒仨這是碰上了我,要是碰到那心腸硬的,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
“夏愛國,你還要不要臉!“
“夏喜平,我可是你爸,有你這麼跟親爸說話的嗎?”
夏喜平一下子爆發了,“你還知道你是我爸?我長這麼大,你是照看我了還是養我了?你合村看看,有哪個當爸的,象你這麼不負責任?!你還有臉在這兒紅口白牙的說瞎話,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你掙的那些錢,你到底花到哪兒了?!”
已經快吃晌午飯了,在地裏幹活的人都陸陸續續的迴家準備吃飯,倉庫又正好臨著路,迴家的人從這兒路過,聽到裏麵的吵鬧聲,都被吸引了過來,不大的功夫,院門口就圍了不少人看熱鬧。
當著這麼多的人的麵,夏愛國被自已的閨女指著鼻子吼,他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氣急敗壞道,“你個死丫頭,為了兩百塊錢,你就要跟我撕破臉,你可看好了,我可是你爸,你的命,可是我給的!我生了你養了你,你不光不孝順我,還想夥著你媽眛我的血汗錢,把我往死裏逼,你叫大夥兒評評理,這天底下,有你這麼不良心的閨女嗎?你要是擱以前,我都能直接把你亂棍打死!”
有多嘴的人就問夏愛國到底是咋迴事,夏愛國顛倒黑白地惡人先告狀,把給夏喜平要錢的事又噴著唾沫星子說了一遍,末了還“憤憤不平”地說道。
“我也不給她多要,我隻要一半,往後隻要餓不著我就行,可就這一半她都不願意給,你們給評評這個理,我可是她爸,就算是沒那兩百塊錢,現在她能掙錢了,每個月拿出來一點錢孝敬我,不是應該的嗎?可你們瞅瞅她這架式,不給錢不說,還拿著棍子想打我,虧得我是個好脾氣的,這要換了脾氣大的,早一巴掌糊她臉上了。”
合村的人都知道,夏愛國不待見這娘兒仨,壓根兒就沒有管過娘兒仨的死活,他拿錢給孫慧慧,這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稀罕。
不過這裏麵有兩個夏愛國的狐朋狗友,巴不得夏愛國能從夏喜平這兒拿到錢,這樣他們也能跟著撈點好處,便都附和著夏愛國的話編排夏喜平的不是,還賭咒發誓的說夏愛國確實給了孫慧慧不少錢,睜眼說瞎話的說有兩迴還是當著他們的麵兒給的,具體給了多少不知道,反正兩迴都是給了一大卷。
都是一個村的,夏愛國和那兩人是啥樣的人,大夥兒心裏都門兒清,不過大夥兒也都知道這仨人都是無賴,難纏的很,就跟那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了就甩不掉,所以誰也不願意招惹他們,就算是知道夏愛國是故意找夏喜平的茬,也沒人敢出頭露麵幫夏喜平說句話。
看著夏愛國呲著一嘴大黃牙在那兒滿嘴噴糞,夏喜平心裏憤怒的小火苗是蹭蹭的往上竄,她突然轉身走到牆角,轉身走過來的時候,手裏已多了一塊板磚。
“咋了,想砸我?!大夥兒快來看啊,有人要殺親爹了!”
夏愛國就跟那跳梁小醜似的,在那兒上竄下跳。
咚的一下,夏喜平把板磚扔到了夏愛國跟前。
“你剛不是說我的命是你給的嗎?那好,你現在就把這條命拿走,反正你已經逼得我活不下去了。”
夏愛國沒想到夏喜平會來這麼一招,看著那塊板磚傻眼了。
要擱以前,他真敢拿著板磚往夏喜平身上招唿,可現在,他也就敢過過嘴癮,別說拿板磚砸了,就是一根手指,他也不敢動夏喜平啊。
夏喜平量夏愛國也不敢動手,冷冷一笑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你不要是吧?那你可別後悔,過了今兒個,你別在我跟前再嚷嚷說我的命是你給的,我沒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爸!”
張寡婦也不知道啥時候來了,倚在院門口,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好戲,聽了夏喜平的話,嗤的一聲笑,“喲,夏喜平,不想養你爸你就明說,幹啥還唱這麼一出,殺人可是要償命的,就算是你再不孝順,你爸也不會把你打死,這不明擺的事兒嗎?”
夏愛國是夏喜平名義上的爸,當著眾人的麵,夏喜平也不好做的太過火。
可張寡婦就不一樣了,整個夏家寨的人都知道,夏愛國早就跟張寡婦勾搭到一塊兒去了,夏愛國的錢,一多半都被張寡婦哄了去。
用現代的話來說,張寡婦就是一個二奶。
張寡婦這會兒的行為,相當於是二奶公然上門挑釁。
孫慧慧早就被夏愛國打怕了,不敢反擊,可夏喜平卻不會任由這麼一個破鞋在她們跟前耀武揚威,當下臉一沉,眼光跟刀子一樣紮向張寡婦,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張寡婦可是個不吃虧的主兒,把手裏的瓜子一扔,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夏喜平大聲嚷嚷道,“夏喜平,你叫誰滾呢?”
“誰接話就叫誰滾!”
周圍的人都轟笑了起來,“張寡婦,人家夏喜平又沒指名道姓的叫你滾,你接的哪門子話茬?”
“心虛唄。”
“活了這麼大,頭一迴看到有人上趕著挨罵。”
“有的人呢,可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這下被打了臉,好受了吧。”
。。。。。
張寡婦頓時惱羞成怒,“夏喜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是啥德性,跟男人鑽蘆葦蕩的主兒,你還有臉罵我,真是有啥樣的媽就有啥樣的閨女,當媽的不正經生野種,當閨女的。。。。”
張寡婦話未說完,隻聽清脆的一聲響,臉上已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