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兒誰也沒想到夏喜平的性子現在竟然這麼烈,說打就打,大夥兒都被唬得愣住了。
張寡婦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夏喜平。
仗著夏愛國跟她好,以前張寡婦可沒少在孫慧慧跟前蹦噠,每迴都壓製得孫慧慧一聲不敢吭,就是夏喜平,也是見了她就跑,實在跑不掉了,就躲起來做縮頭烏龜。
可突然的,形勢一下子全變了,夏喜平竟然敢打她!
張寡婦可從來沒在孫慧慧和夏喜平跟前吃過虧,這下她不幹了,迴過神來後,跳著腳的就要去打夏喜平。
可不等她打到夏喜平,她就被周圍的人給拉住了。
張寡婦因為生活作風問題,村裏人都嫌棄她,尤其是村裏的女人,都把她當敵人看,暗地裏沒少罵她。
不過大夥兒也都知道張寡婦是夏愛國的相好,夏愛國又是個地痞,在村裏都是橫著走,大夥兒怕得罪夏愛國,隻是暗戳戳地罵上張寡婦幾句,還真沒人敢動手打她。
可今兒個,這個騷貨不光挨了罵,還挨了打,那些圍著看熱鬧的大嬸大嫂們心裏別提多爽了。
夏喜平幫著她們解了恨,她們當然不會讓張寡婦去打夏喜平,表麵上看著是拉架,其實就是在拉偏架,揪扯著張寡婦不讓張寡婦動,巴不得夏喜平能趁機再多扇張寡婦幾耳光。
張寡婦被幾個女人拉著,動彈不得,她又咽不下這口氣,衝著夏愛國破口大罵,“夏愛國,你個沒良心的,老娘被你閨女打了,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個窩囊廢,把一個野種當祖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敢動。。。。”
張寡婦隻顧著過嘴癮,想讓夏愛國替她報仇,可是她卻沒想到,她剛才的話,卻是犯了大忌。
必竟這個世上,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戴綠帽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張寡婦把一頂綠帽子兜頭扣到了夏愛國的頭上,夏愛國能不火大嗎?
沒人的時候,他自己罵夏喜平兩句雜種出出氣,明麵上,他可不樂意讓別人說他沒本事,被媳婦戴綠帽子。
他不敢去打夏喜平,隻能拿張寡婦出氣,氣急敗壞地走到張寡婦跟前,抬手就給了張寡婦一巴掌。
“你個騷貨,你說啥呢,喜平是我親閨女,你要是再滿嘴噴糞,看我不糊爛你的嘴!”
打完張寡婦,夏愛國也不問夏喜平要錢了,氣哼哼地走了。
張寡婦萬萬沒想到夏愛國竟然打她,愣了愣,然後瘋了一般掙脫開幾個女人的鉗製,一邊叫罵一邊朝著夏愛國撲了過去,撲到夏愛國身邊,跳起腳就往夏愛國臉上撓,夏愛國沒防備,臉上一下子被抓出兩道血印子,疼得他呲牙咧嘴的,一腳把張寡婦給踢到了一邊,然後罵罵咧咧的走了。
張寡婦坐在地上,拍著大腿扯著嗓門在那兒嚎,大夥兒誰也不去勸她,都樂嗬嗬地在一邊兒看熱鬧。
看著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就差滿地打滾的張寡婦,夏喜平恨不得拿一雙臭襪子把她的嘴巴給堵上。
好好的日子不過,給人當二奶,她還有臉在這兒哭!
而且就算是當二奶,也挑個靠譜一點的人啊,就夏愛國那種人,給他生兒育女的媳婦他都能不管不問,你還指望他能一輩子對你一個姘頭好嗎?看吧,這會兒被打臉了吧,他一樣說打就打。
夏喜平從原來那個家裏搬出來,就是想躲個清靜,可結果呢,竟然比原來還要鬧騰,感覺這會兒門口就象在唱大戲:張寡婦坐在那兒哭得抑揚頓挫,村民們圍著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有人充群演,接幾句張寡婦的話把子。
夏喜平覺得要是這些人再不走的話,她說不定會拿棍子趕人。
幸好在她拿棍子之前,夏大柱來了。
夏大柱過來是想問問夏喜平,今兒個上午在磚窯廠幹活的情況,沒想到來了就看到了這麼一出,眉頭立馬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大晌午的,不迴家吃飯,都紮在這兒幹啥?趕緊都散了。張紅花,你看看你那個樣子,鼻涕一大把,糊得滿臉都是,你也三十來歲的人了,丟不丟人呢你,趕緊的,該幹啥幹啥去。”
夏大柱是一村之長,說話還是很管用的,大夥兒聽了,都趕緊三三兩兩的走了,張寡婦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咒罵著夏愛國,一邊氣哼哼地走了。
夏喜平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夏大柱進了院子,問夏喜平到底是咋迴事,夏喜平一五一十的都跟夏大柱說了。
夏大柱聽了,眉頭又皺了起來,“迴頭我見了你爸,我說他兩句。”
夏愛國雖然是個渾不吝,可有一點,他害怕當官的,夏大柱的話,他還是會聽的。所以聽夏大柱這麼一說,夏喜平放心了,夏大柱發了話,她們娘兒仨的日子應該能過的安生一些吧。
夏大柱問了問磚窯廠的情況,聽夏喜平說幹的挺順手,便放心的迴家吃飯去了。
夏喜平這才顧得上去看孫慧慧和小九。
孫慧慧是看到夏愛國就犯傻,小九也被嚇得不輕,娘兒兩個縮到一塊兒,看上去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不過幸好這迴孫慧慧很快就清醒過來了,趕緊做了飯,吃過了晌午飯,夏喜平就去磚窯廠了。
傍晚的時候,夏更群把夏喜平托他買的麵,還有油鹽醬醋都送了過來,楊蘭芝還讓他捎來了兩棵白菜和兩個大青蘿卜。
夏更群前腳剛走,後腳張桂枝就來了,送來了一板豬油。
前世的時候,夏喜平是從來不吃豬油的,太油膩不說,吃了還容易發胖。
可這個年代,大家肚子裏都沒多少油水,買豬肉都是撿肥的買,吃起來解饞,炒菜的時候,豬油比那些清淡的菜籽油花生油更受歡迎,聽說要是去的晚了,都買不到呢。
有了麵,油,菜,晚飯的時候,娘兒仨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吃過了晚飯,娘兒仨又坐在油燈下,糊了半夜的火柴盒子,然後才上床睡覺了。
也不知道是夏大柱說了夏愛國,還是夏愛國覺著從夏喜平這兒撈不到錢,反正夏愛國再沒來找過茬,夏喜平終於過上了夢眛以求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