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wèi)東掛好擦臉毛巾,見方奶奶要給他做飯,便攔住方奶奶道,“我已經(jīng)在外頭吃過了。”
方奶奶嘮叨,“都到家門口了,還在外頭吃,跟你姐一樣,大手大腳的。”
看來吳曼曼並沒有跟姨奶奶說紅旗食堂的事,韓衛(wèi)東笑了笑,然後徑直迴自己屋了。
方奶奶在外麵喊,“曼曼都等你大半天了,你咋一聲不吭迴屋了?”
韓衛(wèi)東隻迴了一個字,“累!”
“這孩子,成天不沾家,這會兒知道累了。”
吳曼曼柔聲對方奶奶說道,“他開了好幾天的車,肯定累的不輕,叫他歇會兒吧。”
“你這孩子,總是護著他。”
方奶奶突然想起一件事,“衛(wèi)東,迴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又沒往你家拐?”
“去了。”
“又說瞎話,上午你媽還打電話過來問你呢。”
韓衛(wèi)東沒有吭聲。
那個家,他確實不想迴,因為他爸媽每次見了他,在他麵前,總是有講不完的大道理,還非要給他安排工作,上次迴去,還想叫他複讀然後考大學。
要真考上了大學,一上就是三四年,他得錯過多少好機會啊,他正想趁著這陣東風大展拳腳呢,怎麼可能再把自己關(guān)到象牙塔裏當幾年書呆子。
他現(xiàn)在挺慶幸他沒有聽從他爸媽的安排,去省城上班或是複讀然後考大學,要不然,說不定他就遇不到夏喜平了。
一想到剛才夏喜平一臉糾結(jié)的樣子,韓衛(wèi)東就忍不住想笑,不過一想到夏喜平推著輛裝滿了廢品的自行車,艱難地往前走的樣子,他又有些心疼,他得想個辦法幫幫她,起碼不能叫她太辛苦。
雖說他跟夏喜平認識的時間不長,可他看得出來,夏喜平是個很要強的人,要是他明著幫她,她不一定會接受,所以即使幫,也得偷偷的幫。
不過,在這之前,他得先弄清她為什麼突然離開了磚窯廠。
要是有人膽敢欺負她,他不揍得那人後悔從娘肚子裏鑽出來,他就不姓韓!
韓衛(wèi)東正想的出神,方路跑進來,趴在他耳邊,悄聲道,“哥,你腳踏兩隻船。”
韓衛(wèi)東斜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你要追喜平姐嗎,咋一轉(zhuǎn)臉,又給曼曼姐買那麼好的禮物?”
韓衛(wèi)東一愣,他想起來了,他給夏喜平買的手表和連衣裙還在車上的包裏放著呢。
手表和連衣裙,本來是跟給小九買的零食在一塊兒放著,臨往外拿的時候,他又膽怯了,怕夏喜平誤會他什麼,所以把兩樣東西拿出來塞到了這個包裏,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再給夏喜平,隻是一路上他光想著夏喜平了,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韓衛(wèi)東跳下床,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客廳的小圓桌上,放著一個大包,包裏是韓衛(wèi)東給方奶奶買的糕點什麼的,包的旁邊,赫然就是他買給夏喜平的手表和連衣裙。
吳曼曼坐在桌子旁,一臉的嬌羞。
方奶奶看到他出來,嗬嗬地笑,“這孩子,出去那麼多趟,這迴總算知道給曼曼捎東西了。”
韓衛(wèi)東板著張臉,過去拎起包,把包裏的糕點都倒了出來,然後把手表和連衣裙往包裏一塞,“姨奶奶,這是朋友托我買的。”
說完,也不管吳曼曼是啥反應(yīng),拎著包就迴了自己房間。
吳曼曼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看上去比哭都難看。
方奶奶是一臉的尷尬,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也不好去批評韓衛(wèi)東,要不然,更是在打吳曼曼的臉。
吳曼曼迴過神來,站了起來,勉強笑道,“奶奶,天不早了,我該迴去了,明兒個還要上班呢。”
“我叫衛(wèi)東送送你。”
“不用了,叫他歇著吧。”
吳曼曼話音剛落,韓衛(wèi)東已經(jīng)從屋裏走了出來,“我送你。”
有些話,有必要再跟吳曼曼強調(diào)一下。
方奶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韓衛(wèi)東裝做沒看見,對吳曼曼說道,“走吧。”
吳曼曼衝方奶奶笑了笑,“奶奶,我走了。”
“路上慢點,得了閑來玩。”
吳曼曼答應(yīng)著和韓衛(wèi)東一起走了。
鎮(zhèn)上還沒有路燈,不過今天是十五,月亮不錯。
吳曼曼偷偷瞄了眼旁邊的韓衛(wèi)東,韓衛(wèi)東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很嚴肅。
吳曼曼知道韓衛(wèi)東不是真的想送她,肯定是有話要跟她說。
她大概也猜出了韓衛(wèi)東要跟她說什麼,心裏不難過是假的。
不過她還是抱了點幻想,想著表和連衣裙說不定真是別人托韓衛(wèi)東買的,韓衛(wèi)東覺著對不住她,所以才送她,也算是變相彌補她吧。
吳曼曼正胡思亂想著,韓衛(wèi)東已停了下來,嚴肅地看著她,“吳曼曼,有句話,我覺得有必要再跟你強調(diào)一下,我不喜歡你,所以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哪個女孩被這麼直白地拒絕,肯定都會受不了,吳曼曼覺得心裏就跟有把刀在割一樣,眨眼之間,一顆心已被割得七零八落。
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讓眼裏的淚掉下來。
“那塊表和連衣裙,是準備送給今天跟你一塊兒在食堂吃飯的那個女孩是嗎?”
“是。”
“我聽小倩說,她是個收廢品的。”
“她就是個掏大糞的,我也喜歡。”
“你喜歡她什麼?”
“隻要是她,我都喜歡。”
“阿姨和叔叔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韓衛(wèi)東嗤的一聲笑,“你覺得他們能管得了我?”
吳曼曼不吭聲了,韓父跟韓母要真能管得了韓衛(wèi)東,他肯定早就在省城的某個機關(guān)上班,或是去學校複讀考大學了。
吳曼曼不甘心,“衛(wèi)東,我們兩個,打小就認識。。。。”
韓衛(wèi)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這跟認識時間長短無關(guān),我一眼就看上了她,這輩子,非她不娶。”
這句話對吳曼曼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沒摔倒。
“以後你想去看姨奶奶,最好白天去,因為以後我不會再送你,今兒個是最後一次,走吧。”
韓衛(wèi)東說完,甩開步子朝前走去。
吳曼曼腳步沉重地跟在後麵,有點萬念俱灰。
很快的便到了鎮(zhèn)廣播站,韓衛(wèi)東看吳曼曼進了廣播站的大門,立馬頭也不迴地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