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喜平正看得出神,突然手被人拉了起來,然後扯著就往照相館裏走。
夏喜平想要把那隻手甩開,可是那隻手抓的還挺牢,她甩了好幾下都沒甩開,然後就被拉到了照相館裏。
照相館應該是私人的,因為裏麵的工作人員挺熱情。
照相館裏一共有兩個人,一個年輕點,估計有二十五六歲,正站在那兒擺弄著一套照相設備。
是那種老式帶著木質三角架的照相機。
另外一人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女,長的挺富態,正在掃地。
看到韓衛東和夏喜平進來,中年婦女直起身,笑瞇瞇地問道,“要照相是吧?”
韓衛東點了點頭。
夏喜平趕緊扯了扯他,“好好的,照什麼相?”
韓衛東將耳朵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好不容易有了名分,得留個紀念。”
夏喜平一時沒反應過來,“啥名分?”
“從今兒起,我就是小九的姐夫。”
夏喜平一下子給鬧了個大紅臉,扭頭就要往外走,韓衛東卻扯住不讓她走,“做人要誠信,不能說話不算數。”
看到兩人一直湊在一塊兒咬耳朵,還小動作不斷,中年婦女一臉笑瞇瞇,“小兩口感情可真好。”
夏喜平有心解釋,可低頭看到韓衛東拉著自己的手,她又把話咽了迴去。
這個年代,人們還保守的很,公眾場合,兩口子之間有啥親熱的舉動,還要被人說三道四呢,更何況是沒有啥關係的男女之間。
要是她跟中年婦女說,她跟韓衛東啥關係都沒有,估計中年婦女立馬會免費送她兩個衛生球眼,然後在心裏再唾罵她幾句,說不定還會把她掃地出門。
她是出來逛的,可不想給自己找氣受,然後影響了逛街的心情。
所以,她把要解釋的話默默地咽了迴去,不否認,不承認。
中年婦女的話,和夏喜平的反應,讓韓衛東非常受用,身上那濃濃的匪氣都跟著減弱了不少,非常響亮地招唿小夥子,“哥們兒,照相。”
“好勒,這邊來,選個背景。”
小夥子一邊說,一邊把兩人引導到屋子的東邊。
東邊地方比較開闊,燈光也更明亮些。
夏喜平剛過去,迎麵看到牆上掛著一塊畫布,上麵畫的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假山假水,顏色鮮豔,非常有時代感。
小夥子殷勤介紹,“這個背景咋樣?”
韓衛東看得隻皺眉,“換一個。”
小夥子扯著邊上垂下來的一根繩子一拉,一幅畫布從天而降,畫布上畫的是車水馬龍的街頭,有行人,有汽車,還有樓房。
夏喜平有些無語,心說這是哪個腦殘畫的背景,誰會站在大馬路上,在車流中照相?
“再換一個。”
刷拉一聲,又被拉下一幅,這次換了個場景,一幢樓房的內景,裏麵有一個弧形的樓梯,有點類似於上海的小洋房,而且畫麵沒有前兩幅那麼浮誇。
韓衛東都沒有問夏喜平的意見,相當霸道地直接做了決定,“就這幅。”
夏喜平低頭看了看自己和韓衛東的衣著,再看了看畫布上那古樸典雅的弧形樓梯,怎麼看怎麼滑稽。
她強忍住笑,被韓衛東拉到了背景前。
小夥子把他剛才擺弄的帶三角架的相機搬了過來,“拍全身的還是半身的?”
“全身的。”
“好嘞,兩個挨的近一點,再近一點。”
韓衛東扭頭看了看夏喜平,然後攬住夏喜平的頭,不由分說的往自己這邊摟了過來,兩個人都快要臉貼著臉了。
夏喜平有點不好意思,想掙開一些,韓衛東卻摟著她不鬆手,照相的小師傅對兩人的姿勢也相當滿意,“行,這樣就很好,笑一笑,再笑一笑,好,就這樣,保持住別動,我要拍了。”
一聲輕微的哢嚓聲響過,小夥子拍好了照。
韓衛東卻不放心,生怕小夥子沒有拍成功,又讓小夥子拍了三次,夏喜平才被宣布“刑滿釋放”。
媽呀,夏喜平現在才體會到,這年頭拍個照片,得裝半天木頭人,她嘴巴咧得都快要僵掉了好吧。
拍好了照片,韓衛東去付錢,中年婦女笑瞇瞇地過來跟夏喜平搭話。
“閨女,你倆是剛結婚吧?”
夏喜平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隻好繼續咧嘴僵笑。
“閨女你可真俊,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兒媳婦,我做夢都能笑醒。”
韓衛東付好了錢,剛走過來就聽到了這句話,心裏很不爽:這話聽著,怎麼有挖牆角的嫌疑啊?
他臉一沉,過來拉著夏喜平就走了。
中年婦女有點懵:剛還笑得一朵花似的,咋轉眼就黑臉了呢?
出了照相館的門,夏喜平才“秋後算帳”,瞪著韓衛東道,“剛她說什麼小兩口,你咋不反駁?”
韓衛東挑眉,“你不也沒反駁?”
夏喜平被堵了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駁迴他的話,決定不再搭理他,徑直走了。
韓衛東嘴角勾了起來。
今天是8月6號,以後每年的這一天,他都要跟夏喜平拍一張照片,以茲紀念。
還有,他剛才之所以選那張背景畫,是看上了畫裏的那個大別墅。
以後,他也會給夏喜平買一棟別墅,就象他去上海時看到的那些花園洋房一樣,紅磚灰瓦,古樸典雅,裏麵布置的舒舒服服的。
然後再雇兩個保姆,一個負責燒飯,一個負責打掃衛生。
要是以後有了孩子,再雇個人帶孩子。
這樣夏喜平就啥活都不用幹,隻管享受就好了。
他的媳婦,長的又好看,人又能幹,也隻有這樣漂亮又奢華的別墅才配讓她住。
不得不說,韓衛東同誌的眼光確實長遠,他現在跟夏喜平,八字才有了一撇,就已經考慮到以後帶孩子的問題上了,要是夏喜平知道他這會兒心裏在想些什麼,估計非免費送他幾個白眼不可。
韓衛東快步跟上夏喜平,不再跟夏喜平說笑,而是認真地問夏喜平道,“你是不是想搬到縣城來?”
韓衛東能猜到她的心思,夏喜平一點兒都不奇怪。
因為自打跟韓衛東認識後,她覺得他就跟她肚子裏的蛔蟲似的,她心裏在想啥,他都能猜得出來,更何況這件事,她也沒想著瞞他,便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個想法。”
韓衛東聽了大喜,他當然也希望夏喜平能搬到縣城來,這樣他什麼時候想她了,隨時都能過來看她。
“準備什麼時候搬?”
夏喜平笑了笑,“還沒想好。”
“缺錢?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