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花妮在心裏罵了夏老太八百遍,然後對夏喜平賠笑道,“喜平,你看你弟還在病床上躺著,你二伯又沒一塊兒跟過來,我跟你奶又出見過啥世麵,你要不在這兒,要有個啥事,我們都不知道去找誰,要不你就辛苦兩天,等平濤出院的時候。。。。。”
夏喜平實在不想再聽這倆人在這兒囉嗦了。
她心裏明鏡似的,這倆人不管是唱白臉還是唱紅臉,目的隻有一個,讓自己掏錢出來。
夏喜平真有點懷疑,昨兒個她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咋管起了這件閑事。
夏平濤那個王八糕子,長大了也是個禍害,死就死了,救他幹啥!
這麼一救,貼進去一百來塊錢不說,還不落好。
一百一十塊錢啊,鐵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她得賣多少東西才能賺迴來。
夏喜平心裏很不爽,不耐煩地打斷了楊花妮的話,臉一拉道,“你不想簽是吧?那行,我去把昨兒個的押金給退了,前麵花的我也不問你要了,後麵看病的錢,你們自個兒想辦法吧。”
夏喜平說完,作勢要去退錢,唬得楊花妮趕緊攔住了她,“行行行,我簽。”
夏喜平把那張借條放到了楊花妮麵前,楊花妮看了看,然後又賠著笑跟夏喜平說道,“喜平,醫生說平濤得住一個星期的院,我跟你奶身上又沒帶錢,你看,要不我問你多借點,迴頭我手頭寬裕了,我一塊兒還你。”
坑了自己一百來塊錢還不滿足,還想再多坑點,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夏喜平冷哼了一聲,“別那麼多廢話,兩個選擇,一在借條上簽上你的大名,二我退押金,趕緊選。”
楊花妮見夏喜平這會兒是油鹽不進,隻好咬牙在借條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夏喜平把借條塞到衣裳兜裏,然後揚長而去。
夏喜平走的不見人影了,楊花妮才抱怨夏老太道,“媽,我不跟你說了嗎,別跟她來硬的,你非不聽,你看,把她惹惱了,她說走就走了,平濤要在這兒住一星期呢,萬一錢不夠了咋辦?”
“你急啥急,她的錢,就算是今兒個不花到平濤身後,以後也都得給平濤。”
“哎喲媽,你以為夏喜平還跟以前一樣,你說句話她屁都不敢放一個呀,你都沒看到她現在是誰的話都不聽嘛,你叫她把錢留給平濤,她能聽你的嗎?”
“她不聽我的,她總得聽夏家老上司的吧?夏家老上司會叫她把夏家的錢,帶到外姓人家去?”
“老上司”是當地土話,意即家族裏最德高望重的人,類似於族長。
在農村,老上司就是法官一樣的存在,老上司發了話,族裏的人都得聽,要不然,就是得罪了整個族裏的人,以後在村裏寸步難行。
當然了,老上司處理事的時候,首先考慮的就是自己家族的利益,夏老太絕對相信,老上司肯定不會讓夏喜平把老夏家的錢帶到外姓人家裏去。
楊花妮可不管夏老太和夏喜平怎麼鬥法,反正她隻要有便宜占就行了。
“媽,還是你主意多,有老上司出頭,夏喜平不敢不聽。”
夏老太和楊花妮兩人,一邊算計著夏喜平,一邊在發愁,也不知道夏保國聽說夏平濤生病的事兒後,會不會過來。
要是夏保國不過來,她們兩個婦道人家,醫生說的話,她倆都聽不大懂,這要是在這兒住一星期,可咋辦?
不過8點來鍾的時候,夏保國還是來了。
楊花妮看到夏保國一幅宿醉的樣子,氣得劈頭蓋臉就罵了一通。
“你還知道迴來啊?你幹脆醉死到外麵算了!”
夏老太一聽就不樂意了,臉一沉,“保國可是你男人,他是你能罵的嗎?”
要是擱以前,當著夏老太的麵,楊花妮可不敢這麼罵夏保國。
夏老太護短著呢,兒子再不好,那也是她肚子裏掉下來的肉,她能打能罵,別人卻不能說半個不字。
尤其是當媳婦的,不管男人咋上不了臺麵,也得把自個兒男人當天,要是膽敢打罵自個兒男人,那就是不守婦道,天理難容。
以前楊花妮怕惹夏老太生氣,所以在夏老太跟前,都會裝出一個賢惠的好媳婦模樣。
可今兒個她是氣的很了,所以在夏老太跟前,才忘了避諱。
楊花妮有些委屈,“媽,家裏就那一點錢,昨兒個都被他翻出來拿去喝酒了,差點耽誤了給平濤治病。”
夏保國又懶又饞,最好的愛好就是喝酒,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
他家又沒啥副業,一家五口人的吃喝拉撒,就靠著家裏那十來畝地,這十來畝地,有四畝還是從夏愛國那兒騙來的。
就是這十來畝地,他也不好好操持,年年地裏打的糧食,都不如別人家多,所以一家子過的緊巴巴的。
饒是這樣,夏保國也改不了他愛喝酒的毛病,家裏但凡有點錢,都被他偷出來換成酒進了肚子。
兒子再重要,也沒寶貝孫子重要,夏老太一聽因為夏保國偷拿錢喝酒,差點誤了夏平濤看病,也有些生氣,瞪了夏保國一眼,“你看看你,有個當爹的樣子嗎?平濤可是咱夏家的獨苗苗,他要有個好歹,我看你以後有啥臉去見夏家的列祖列宗!”
夏保國心虛,即使挨了罵也不敢吭聲,他怕夏老太繼續罵他,趕緊岔開話題,“平濤這會兒咋樣了?”
“燒退了,夜裏沒睡好,這會兒又睡了。”
夏保國去床邊看了看,又摸了摸夏平濤的額頭,覺得體溫還算正常,這才稍稍放了心。
他往四周看了看,沒看到夏喜平,便問道,“翠平說喜平跟著來了,她人呢?”
楊花妮沒好氣地迴了一句,“走了。”
夏保國一聽就急了,“你們咋叫她走了?她走了,平濤咋辦?”
夏保國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楊花妮說的,他的意思很明顯: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大金主,你咋就輕易叫她走了呢?
夏喜平說走就走,而且還讓自己打了張欠條,這件事,楊花妮確實也挺生氣。
可她更氣的是自己男人沒本事,要是夏保國但凡有點本事,她至於給侄女下跪嗎?
心裏氣,夏老太在這兒,她又不敢發脾氣,便把臉扭一邊,沒搭理夏保國。